蘇岳發燒,許綰想蘇岳去醫院,然而蘇岳的腿腳不方便,現在又渾身發軟,出門的確很難,可許綰也找不到有什麼認識的醫生是可以上門診斷的,只好上網找一些退燒的方法。
蘇岳被許綰抬到了床上,那麼高大的一個人,往床上一躺,蓋着被子後就顯得格外弱小。
許綰先是找來了一個臉盆,裏面用冰塊鎮了一些冷水,毛巾打濕之後,敷在了蘇岳的胳膊和小腿上。
許綰照顧着蘇岳,眼看蘇岳的眼皮沉重,似乎想要睡覺,她便倒了一杯薑湯,讓蘇岳喝了再睡。蘇岳喝完後,半靠在床頭,看着許綰忙碌的身影,心臟像是被羽毛刷過一般輕柔,無比的舒服,過後又猛烈撞擊着胸腔。
蘇岳拉住了許綰的手,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動,許綰有些不知所措,擦乾淨了額頭的汗水之後,問了句:「怎麼了?」
蘇岳搖搖頭,那雙眼睛仿佛深不見底的藍海,仔仔細細將許綰從頭到尾瞧了個便。他想到了很久以前,當時他將許綰捧在手心,怎麼也不捨得她磕了碰了,然而錯過的五年時光,讓許綰從單純內斂的女孩兒蛻變成溫婉賢淑的女人。
她竟然懂得照顧人,而且照顧得這麼好,井然有序,讓蘇岳有些心疼。
蘇岳將許綰的手抓在手中,手指有些無力地捏着她的關節處,抿了抿嘴,隨後說:「許綰,和我聊聊吧,有些話,我怕如果現在不對你說,以後也沒那個勇氣了。」
許綰的心在胸腔打鼓,她覺得蘇岳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完全是因為自己,她依稀還記得蘇岳神采飛揚的樣子,當初他年輕氣盛,眉眼有神,說出的話是那樣信誓旦旦。
一定會追上許綰,一定會娶她。
而今的蘇岳,五年的時光,將他身上的戾氣全部磨光。
蘇岳說:「對不起,這五年沒去找你,也沒有查證你是否真的死亡,在看見屍體上的手鐲時,我真的沒有那麼勇氣,再去追根究底。我怕自己給自己一個你沒死的希望後,得到的是你死了的消息,那樣重大的打擊,我沒辦法面臨第二次。」
「其實五年的時間,我真的差點兒忘記你的樣子了,前三年我總能看見你來找我,後來這些時間就漸漸少了,即便夢見你,也只是個背影。許綰,我慶幸你還活着,也慶幸能再遇見你,更加慶幸的是……你不計前嫌,還願意和我在一起,我邁不出去的步子,你替我邁了,以後的日子裏,我若照顧不周,還要你多多包涵了。」
許綰聽着蘇岳的話,有一瞬大腦一片空白,清醒過來之後,便看見蘇岳咧嘴一笑,他額頭的碎發貼在臉上,頓時顯得稚氣了許多,乍一眼看過去,與五年前一樣。
許綰緊緊握着蘇岳的手,她不想再錯失第二個五年,也不想和蘇岳一直痛苦下去,彼此明明知道非他莫屬,又怎麼能一直互相折磨?
七年前她邁不出那一步,蘇岳替她邁了,七年後的現在,她替蘇岳邁這一步。
許綰將頭靠在蘇岳的肩膀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緊緊地勾着蘇岳的脖子,閉上眼睛時,張口問道:「你還愛我嗎?」
蘇岳呵呵笑出了聲,聲音引得胸腔一陣輕顫,他伸出雙手,環住許綰的背,有些疲憊,有些虛弱,那句話說出時,卻是用了力氣一個字一個字地吐露清晰。
「傻瓜,我當然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