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叉碰撞在餐具上的輕響,伴隨着酒液消泡的聲音,戈登首先舉起杯說:「恭喜你喬遷新居!」
布魯斯、哈維、席勒和維克多都舉起了酒杯,幾人碰了一下杯,席勒喝了一口酒,有些辛辣的酒液,被他咽下去之後,一股暖意從胸膛中升起來,壁爐的火光照耀在酒杯上,像燃燒的火焰。
「你是該買一幢房子了。」哈維說:「我早就說了,沒有人該在教師公寓裏住那麼長時間,那裏甚至連一台咖啡機都沒有,我只不過借宿了兩個晚上,腰就被床板硌得生疼。」
「我覺得還不錯。」維克多說:「哥譚大學的硬件設施還是不錯的,當然,跟這種莊園是比不了的,希望你能在這裏為我留一個房間。」
「隨時歡迎。」席勒對他揚了揚酒杯,布魯斯一邊用餐刀切割盤子裏的牛排,一邊說:「你該為我們都留一個房間,畢竟我在韋恩莊園裏面都為你們留了房間?」
「那就足夠了。」席勒說。
「上帝保佑我有生之年也能買一個大莊園,我倒是很樂意都給你們留一個房間。」戈登吃了一塊香腸說。」
「你最近如何了?應該快要攢夠錢了吧?」哈維問他。
「最近的收入有所下滑,但也還不錯。」戈登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然後繼續說:「教父那邊還沒有什麼動作,其餘的黑幫躍躍欲試,現在可能就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你什麼時候攢夠了錢,一定要告訴我一聲。」席勒用叉子輕輕敲了敲餐刀說,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我覺得我可以幫你參考一下公寓的選擇,畢竟我在買房子之前,也看了許多資料。」
「那正好,我正愁不知道該買哪一幢呢,你覺得鵜鶘小區怎麼樣?其實我更喜歡茉莉尾巷,但是考慮到將來我們可能會要一個孩子,那裏有點小,而且沒有嬰兒房。」
「你考慮過第九大道嗎?過來和我做鄰居如何?」哈維笑着問他。
「老天啊,那離可太遠了,而且住在那裏的大多都是你這樣的單身漢吧?」
正拿起酒杯準備喝酒的席勒發出了「嗤」的一聲,戈登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席勒笑着說:「你最近太忙,連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
「怎麼了?」戈登看了一眼哈維說:「我錯過什麼了?難道他現在不是單身漢了?」
維克多問:「你和克莉絲汀正式確定關係了?那你們在學校里可要避諱一些,你知道,對你有意思的女女生和對她有意思的男生幾乎一樣多。」
「好吧,就是上個星期的事兒。」哈維聳了聳肩說。
布魯斯頗為吃驚的看着他說:「真的?天吶!你這麼快就拿下了全哥譚大學最性感漂亮的女生,我原以為,你也是個老學究呢。」
席勒又用叉子輕輕敲了敲餐盤的邊緣,然後說:「我但願你不是意有所指,你能和我坐在這個餐桌上一起吃飯,難道會是因為你期末考試只考了69分嗎?」
所有人都笑起來,壁爐的火焰熊熊燃燒着,餐桌上許多金屬餐具的反光互相映射,散發出一圈又一圈柔和的光暈,光芒重疊在一起之後,整個屋子都像被照亮了一樣。
吃完飯,幾人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哈維有些醉醺醺的,他說:「這算什麼?我們的單身漢之夜嗎?戈登也要結婚了,在他結婚之前,我們還可以這樣鬧一場……」
「我先走了。」維克多已經穿好了大衣,戴上了帽子,席勒轉頭看他,然後說:「把門邊的那個袋子拿上,那裏有兩瓶酒,還有一包雪茄。」
「哦!謝謝你,怎麼捨得把這些古巴的好貨送給我了?」維克多打開袋子笑着問。
「我記得你提到過,前兩天應該是你和你妻子的結婚紀念日……」
「哦,抱歉,我們都不知道!」布魯斯說:「弗里斯教授,明天我把禮物寄到您的辦公室。」
「不,不必,不必這麼客氣。」維克多笑了笑說:「事實上,你們能理解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維克多說的是真心話,畢竟不論如何,把妻子用低溫冷凍倉冷凍起來這件事,說起來實在有些嚇人,他根本也沒指望會有誰,能理解他這種瘋狂的舉動,以前聽說這件事的人,最好的也不過是勸他人都有生老病死,讓他看開一點。
但他在哥譚新認識的這幾個朋友,大多對此都表達了十分寬容的看法,他們也並不避諱提起這件事,其實,維克多並不喜歡其他人拿一種同情的眼光看着他,然後每次提起婚姻和家庭情況的時候都避諱着他,那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掃把星。
但他的這幾位朋友並非如此,就好像他的妻子只是得了點小病,在住院而已,平常有什麼事,他們也不會忘了她的份,這讓維克多感到慰藉,就像他的妻子,真的只是因為普通的疾病住院,很快就會好起來一樣。
維克多走之後,戈登很快也走了,布魯斯斜倚在沙發上說:「看吧,這些都是大忙人,只有我們,只有我們這幾個無所事事的傢伙,還能在這裏醉一整個晚上……」
「其實只有你,首富先生,我待會兒還要去修改我的論文,哈維也有訴狀要寫,只有你,這個無所事事用腦袋空空的大富豪……」
布魯斯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他擺了擺手,連話都不說了,顯然是有些喝醉了,哈維披上衣服說:「我把他送回去吧,可別真讓他在這裏喝醉了。」
「他的口袋裏有手機,你找出來給他的管家打個電話,讓他調直升機來接你們,別開車了。」
「在哥譚,酒駕算什麼?我甚至都還能開到120邁……」布魯斯含糊的說。
「是啊,是啊,我們的天才賽車手……」
哈維把布魯斯也架走之後,席勒走到客廳的另一邊,拿起電話的聽筒,開始撥號。
很快,莊園裏的燈逐漸的熄滅下去,哥譚的夜又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第二天,哥譚大學的校長謝頓在辦公室里,抱着手臂疑惑的說:「你是說,羅德里格斯教授受傷住院了?……那好吧,派一名同事代表去看看他吧。」
下午,躺在病床上的席勒從安娜手裏接過鮮花說:「哦,謝謝,我真是不勝感激……」
他剛想繼續說話,戈登就沖了進來,看到這裏有外人,他猶豫了一下,安娜出去之後,戈登上下打量了一下這裏,這裏是哥譚市中心醫院的高級病房,單人單間,裝修豪華,席勒躺在病床上,蓋着被子,從臉色上倒是看不出什麼異常。
戈登走過去叉着腰說:「我聽說你昨晚受到了襲擊,該死的,我再晚點走就好了……」
席勒笑了笑,似乎完全沒有當一回事,戈登說:「你居然還笑得出來,之前你就知道了大都會的那伙人很有可能是衝着你來的,你居然還不提高警惕,讓他們得手了,你傷在了哪裏?器官還是骨頭?」
然後,他又頗為惱火的說:「那個蝙蝠俠也不知道哪去了,他要是留在你那裏,肯定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你對他還真是有信心,但我可不希望他在這裏留宿,他的管家要是找上門來,可比什麼人都可怕多了。」
「說真的……」戈登上下打量了一下席勒,」你真的受傷了?我怎麼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他伸手看了一眼手錶說:「而且,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現在才早上7點多,你的傷口這麼快就治好了?哪怕只是挨了一刀,起碼也得折騰十幾個小時吧?還是說,現在中心醫院的醫療技術已經這麼高超了?」
席勒向他揮了揮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伸了個懶腰,戈登瞪大眼睛,看着他跟沒事人一樣那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
「該死的!你根本沒受傷!」戈登大聲說:「我可是接到消息匆匆忙忙的就跑過來了!」
「我很感動。」席勒說:「你的那輛老皮卡居然能只用20分鐘就從警察局開到醫院,你是不是給它裝了個螺旋槳什麼的?」
「我說了,我在警察學校可拿過駕駛課程的第一!」
然後戈登甩了甩頭說:「這是重點嗎?重點不是你為什麼要裝病嗎?你終於受夠了哥譚大學裏的那群學生了?」
「當然不……啊,好吧,是有一點,但這不是重點……」
「你知道我是怎麼得到這個消息的嗎?今天早上,警察局一片鬼哭狼嚎,因為他們聽說阿卡姆精神病醫院,因為沒有主治醫師,要暫時歇業,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那麼悲傷……」
「是啊,阿卡姆精神病醫院歇業,悲傷的可不只是警察們。」
戈登皺着眉,他也不笨,他稍作思考之後說:「黑幫們可不會就此罷手的,他們在這個產業里嘗到了甜頭。」
「沒錯,他們現在估計比你更着急,畢竟你的錢已經快攢夠了,而你的目標也不過是買一幢公寓,他們可就不一樣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吊着他們有什麼好處?」
「我受傷了,精神病醫院不開業,他們到嘴的一隻鴨子就要飛了,那麼,我是為什麼受傷的?」
「你是為什麼……你想陷害大都會的那群人?」戈登這才明白過來,「你要利用這些黑幫去剷除那群人,他們一旦得知,你被大都會的那伙人襲擊了,那群人才是精神病院歇業的罪魁禍首,那他們就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把這群人挖出來,然後幹掉。」
戈登在房間裏踱步,邊走邊說:「運行了這麼長時間,許多人已經花時間和力氣把產業鋪進了精神病院裏,他們不會樂意就此放棄,這就像烤制披薩的最後一道工序,他們不會樂意停下的。」
「你這一病,他們肯定會找到各種門路去打探,到底是怎麼回事,警察們都知道是誰幹的了,那那群黑幫頭目沒道理不知道。」
「但是你怎麼就能確定他們會去找那群從大都會來的人的麻煩?而不是像之前那樣,想要用其他人把你換下去?」
「你受傷了,可這卻不代表着精神病醫院就一定要歇業,他們可不知道這個產業是你的計劃,他們或許只會想,既然主治醫師病了,那就換一個不就得了嗎?」
「他們的確不知道,但法爾科內知道,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