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死戰
朗月當空,籠罩着昏暗的大殿。
秦懷道目視將士們衝殺上去,沒有去幫忙,剩餘黑衣人不多,不足為慮,心中泛起了疑雲,這幫黑衣人看着確實像殺手,也就是說,背後之人為了吸引自己過來,不惜暴露風雨樓一個真實據點,這本錢下得有點大。
今晚要不是調來戰鬥力強悍的羽林衛,要不是連弩犀利,要不是敵人對連弩預估不足,自己已經死透,到底是誰?范陽盧氏,還是——太子?
莫名的,秦懷道忽然想到太子白天相見的情景,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不會真是他在背後推動吧?沒道理啊?
除了太子,能安排吐蕃士兵悄悄進入大唐腹地就只有五姓七望某家,范陽盧氏嫌疑最大,但同樣有仇的鄭氏也不排除,這幫人夠狠,引外敵入侵都敢做,既然如此,那還跟他們將什麼規矩?
想到這兒,秦懷道匆匆來到大殿正門口,見外院將士們還在拼死抵抗,死死擋住外面幾千敵人的攻擊,特別是門口,屍體已經堆成山,秦懷道觀察片刻,決定冒險試探一二,快速上前。
衝到院門口,秦懷道背靠牆壁大喊道:「外面的人聽着,出來聊聊?」
然而,沒人出來搭話,反而一陣箭矢射進來,秦懷道不甘心,繼續喊道:「本官知道你們是誰,本官想跑,你們攔不住,等本官脫身,你們所有人九族都得掉腦袋,別不信,後殿那些黑衣殺人已經被本官殺絕,沒人搭話本官可就走了?」
將士們聽到秦懷道的話有些懵,不會真丟下大家跑吧?
徐世績到底是老將,經驗豐富,看出將士們心思波動,趕緊喊道:「都盯緊點,小心敵人趁機殺進來,老子在這兒呢。」
大家一想也對,徐世績還在呢,慌亂的心稍等。
秦懷道聽出了徐世績話外之意,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繼續喊道:「本官數三個數,沒人答話就走了,以本官的能力,又是天黑,一個人跑沒人能追上,別不信,伱們可以試試。」
「三!」
「二!」
「一!」
三聲過後,大家見秦懷道並沒有跑,意識到這是使詐,並不是真的跑,都暗自鬆了口氣,秦懷道也不再多說一個字,既然是使詐,再開口就輸,不說話還能給敵人心裏埋下一顆釘子,迅速後退到徐世績身邊。
徐世績好奇地問道:「你小子,玩哪出?」
「試探而已。」
「得出什麼結論?」
秦懷道低聲笑道:「有兩點,其一,這幫人不接受任何談判,不殺我誓不罷休;其二,故意說跑,逼他們分兵包圍整個問天觀,防止我真跑了,問天觀可不小,後面還有很多殿宇,這麼一來,敵人兵力攤薄,咱們壓力就小了。」
「有道理,你小子腦子轉的挺快。」徐世績感慨道。
「不過,敵人一旦分兵去後殿,發現不對勁會攻打進來,而咱們只能守住前院,所以,咱們得抓緊時間調整佈防。」
徐世績直言道:「你說,怎麼調整?」
「大殿夠大,長方形分佈,調兩百人上去,一百人防後面,一百人防前面,居高望遠,殺傷力更大,至於大殿後門,有那一百將士在,旅帥指揮能力還行,就算遭遇大規模進攻也能守住一段時間。」
徐世績想了想,贊同道:「只抽調一百人不影響這兒的防守,卻能應付敵人變化,如果真抽調兵力去後殿,一旦進來,可不好打。」
「不怕,真要是分兵合圍,咱們尋個薄弱環節殺出去就是,都是兩條腿,他們未必跑得過咱們,而且,他們不敢大張旗鼓的追。」
「有道理,老夫這邊去安排。」徐世績一點就透,馬上去不熟。
很快,一名校尉領着自己人離開院牆,一起動手抬着個塔式香爐來到大殿門口,一個個爬上去,奮力跳上大殿屋頂,一百人沿着琉璃瓦迅速翻過屋脊,到了另一邊,另一百人則散開,藏好。
「咚咚咚!」
忽然,外面傳來撞擊聲,一處院牆開始抖動,敵人開始撞牆了,將士們迅速散開些,根本不怕,大不了多一道進來的門,但也得能進來才行,徐世績對一名旅帥喊道:「你的人給我專門盯死這個口子。」
「明白。」對方鄭重應道。
沒人害怕,也沒人緊張,院門就那麼敞着,也不見敵人殺進來,再多個口子算得了什麼?旅帥很有經驗地喊道:「院牆一破,敵人很有可能持盾掩護,衝殺進來,都給我蹲下,瞄準他們的腳射。」
「喏!」眾人齊聲應道,士氣如虹。
秦懷道卻心中一沉,敵人選擇撞牆,而不是分兵合圍,可見也清楚分兵不利,又怕自己真的跑,這是急眼了,想速戰速決。
急則容易出錯,秦懷道心思活泛起來,對徐世績說道:「世伯,敵人迫切想殺進來,並不像分兵,不如放他們進來?」
徐世績有些驚訝:「你的意思是?」
秦懷道解釋道:「敵人撞擊的院牆不止一個位置,可見像撞個大窟窿,一旦發生大面積坍塌,我們未必擋得住,留在院內就危險了,不如一部分進大殿躲避,一部分躲在大殿兩側,再派一部分上殿宇樓頂,放進來射殺。」
徐世績並沒有馬上否決提議,看着空蕩蕩的院子無遮無擋,確實適合連弩,心中一動,問道:「你確定能行,如果不行,可就趕不出去了。」
「試試吧,大不了退守第二間殿宇,然後撞開一面院牆殺出去,損失不大,但要是成功,收穫可就大了,而且,不退,對我軍不利。」秦懷道提議道。
徐世績一聽有道理,大不了後撤,殺出去,不再猶豫,迅速安排一百人上了大殿屋頂,屋頂兵力一多,又是居高臨下,殺傷力就大了。
將士們在徐世績的指揮下有序後撤,一部分去了大殿兩側,一部分進大殿,一個個藏好,警惕地盯着院牆,嚴正以待。
幾乎同時,「轟」的一聲,院牆大面積坍塌。
幾百敵人同時湧入,盾牌將四周全部遮擋,蹲着走,連腳底下也護住了,沒法射腳,看着像一隻「鐵烏龜」,看到這一幕將士們暗自吃驚,還好退回來,如果還在院牆,後果難以想像。
徐世績也慶幸地看了秦懷道一眼,大喝道:「放過前面盾兵,給我殺!」
「咻!咻!咻!」
連弩接連響起,一支支駑矢呼嘯出膛,帶着將士們的戰意撕裂虛空,交織着一起,形成一張奪命的大網朝敵人罩去。
特別是大殿屋頂上兩三百將士,居高臨下,視野好,殺傷力驚人。
轉眼間,衝過院牆缺口的敵人倒下去一大片,但更後面敵人不知道情況,還以為勝利在望,玩命往裏沖,都被暴風驟雨般密集的駑矢撲倒,哀嚎聲,慘叫聲頓時此起彼伏,響徹夜空。
近千人同時出手,駑矢一波接一波,如滾滾波浪兜頭砸去,沒敵人淹沒。
殺戮,瞬間引爆。
戰鬥,成了一邊倒屠殺。
院內屍體以肉眼可見速度多起來,層層迭迭,堆積如山,漸漸堵死院牆缺口,但敵人飛蛾撲火般往裏沖,打得很堅決,很玩命。
那最先衝進來的幾百人組成的「鐵烏龜」沒人管,眼看就要移動到大殿門口,秦懷道看到旁邊一個三腳香爐,得有上百斤,衝上去,抓兩腳高高舉起,衝出大殿,沖向「鐵烏龜」,一邊吼道:「準備射殺。」
附近將士們看到這一幕有些懵。
但秦懷道已經衝上去,身體旋轉一圈借力,奮力一甩,三腳香爐脫手而起,狠狠砸在「鐵烏龜」上方,恐怖的衝擊力瞬間砸到一大片,「鐵烏龜」出現缺口,大殿屋頂上的人居高望遠,看得真切,興奮地瞄準過去。
一波駑矢撲去,敵人倒下去更多,接着又是一波駑矢,將「鐵烏龜」缺口擴大,場面亂成一片,敵人慌了,怕了,慌忙逃竄,但將士們豈會善罷甘休,更多駑矢尾隨追殺上去。
寄託着敵軍希望的「鐵烏龜」一破,士氣頓時大泄,沒了玩命的勇氣,紛紛後退回去,將士們趁機又是一波波追殺。
「哈哈哈,秦大人英勇!」徐世績興奮地喊道。
「秦大人英勇!」將士們跟着大喊,士氣高漲。
兵是將膽,將是兵的魂,秦懷道的指揮、兇猛、強悍無不讓大家戰意沸騰,信心倍增,嗷嗷叫着,如一群發狂的狼,誰來,將誰撕成碎片。
秦懷道盯着倉皇逃竄的敵人不像有詐,心中一動,快步衝上去查看,見敵人出去後並沒有撤兵,只是遠遠的集結,準備再戰,心中大怒,這幫孫子還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怎麼樣?」徐世績也衝過來觀察,一邊問道。
「還有兩三千人左右,天黑諸多不便,只要敵人不跑,咱們就不追殺出去,跟他們耗到天亮再說。」秦懷道謹慎地提議道。
「還以為你要追殺出去。」徐世績笑道。
秦懷道沒接話,仔細盯着外面敵人,有人在訓話,距離有些遠,聽不真切,豎起耳朵細聽,口音有些特別,看向徐世績:「世伯,是不是吐蕃人?」
「聽口音好像是。」
「看來,這幫敵人成分很複雜,有殺手,有死士,有吐蕃人,三方聯手,夠給咱們面子。」秦懷道冷冷地說道。
「那是給你面子,老夫可沒這麼大面子,你說的死士是什麼意思?」
秦懷道指了指不遠處幾具屍體:「這些一看就是唐人,而且面目冷漠,雙手滿是老繭,剛才打起來很玩命,軍隊不是這個表情,知道我身份後不可能還這麼玩命,不是死士是什麼?」
「你的意思是……世家?」徐世績臉色大變,如果只是吐蕃,可以理解為吐蕃將秦懷道當成心腹大患,畢竟還有阻止和親之事在,報復很合理,加上殺手也可以理解為雙方聯手,一旦有世家參與,那就是叛亂,造反。
造反是大忌,徐世績心中一動,仔細打量那些屍體,沉吟片刻後不確定地問道:「你確實他們是死士,不是殺手?」
「殺手穿黑衣,而且統一制服,大殿後門院子躺着好幾百,已經被我和將士們幹掉,回頭您一看便知。」
徐世績知道後殿有人偷襲,但沒親眼看到,聽完秦懷道的解釋臉色大變,信了個十足,轉念一想,自己這是在平叛,大功一件,興奮起來,大喝道:「兄弟們,外面那幫砸碎是要造反,咱們在評判,幹掉他們,潑天之功唾手可得。」
大家都以為是暗查,偷襲之類,奔着秦懷道去的,沒往造反上想,聽到徐世績的話一個個愈發興奮了,按軍制規定,平叛可是大功,賞銀加倍,級別都能提一下,哪裏找這等好事去?
好男兒當兵,不就是圖個加官進爵嗎?
「殺,殺,殺!」
一個個大吼起來,整齊劃一,氣勢如虹。
秦懷道看到這一幕有些感慨,不愧是歷史上留名的名將,對人心把握很準,這鼓舞士氣的本事不簡單,笑道:「世伯,我有個建議,趁敵人重新組織進攻前派人燒了後殿,一來防止敵人從背後偷襲,二來示警,說不定有人看到通知附近關隘,派兵過來,到時候里外夾擊,一個都不放過。」
「好主意。」徐世績答應道,匆匆安排去了。
秦懷道留着坍塌的院牆豁口繼續觀察,見敵人沒有馬上進攻,乾脆來到幾具看似死士屍體旁,一番搜身,沒有發現有價值的東西,有些遺憾,就看到敵人開始分兵,一隻繼續衝殺過來,盾兵在前,另一支直奔後殿方向。
「這個時候了還想合圍,這指揮官不怎麼樣啊。」秦懷道不屑地吐槽一句,迅速後退,一邊大吼道:「敵人要上來了,放進來打。」
「喏!」將士們大吼,絲毫不懼。
沒多久,大批敵人過來,排着整齊劃一的隊形,前面是盾兵,用盾牌將身體護住,但盾牌就這麼大,擋住上面擋不住下面,盾兵後面跟着弓箭手,這是個威脅,徐世績不再,秦懷道接過指揮,傲立大殿前吼道:「房頂的兄弟聽好了,給本官專殺敵弓箭手。」
「遵令!」
「其他人瞄準腿射殺,打傷即可,留活口。」
「遵令!」
眼看着敵人衝進豁口,就要衝上來,秦懷道大吼道:「自由射擊,殺!」
「咻咻咻!」
連弩括機接連響起,一支支駑矢飛掠而去,如一個個死神撲向敵人。
「啊——」
一道道慘叫聲再次響起,駑矢朝腳下鑽,敵人盾牌護着上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紛紛倒下,但腿受傷不會馬上死,後面的人不好踩着大家身體往前,進攻頓時停下,一個個成了活靶子,更多駑矢撲射過來。
大家沒想到射腳還有這好處,對秦懷道的指揮愈發信服,心態一穩,手就穩,打出感覺來了,精準度大增。
這麼一來,敵人就慘了,更多人倒下哀嚎,將豁口完全堵死,後面的敵人除非踩着過去,但沒有將令都不敢,也不忍,擁擠在一起。
傷亡快速加劇,敵人見進不能進,退有沒命令,心態都崩了,紛紛閃開,藉助院牆躲避。
「停止射擊。」秦懷道大喊道,銳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豁口方向。
這時,徐世績匆匆過來:「已經在燒大殿了。」
「敵人分兵了,一半去了後殿。」秦懷道提醒道。
徐世績一聽就樂了:「這個時候才想起分兵,敵將不怎麼樣啊。」
「那是他們仗着兵力優勢,加上突然襲擊,以為能一舉拿下,再速速退去,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想法並沒錯,如果帶着的是普通軍隊,咱們已經輸了,還好是羽林衛,連弩嫻熟,精準度很高。」秦懷道提出不同看法。
徐世績卻不在意地笑道:「那是你應變及時,搭人梯幹掉院子強敵,然後殺進來,憑藉院牆阻敵,不然,里外夾擊的是敵人,被包圍的是我們,已經戰死,接下來有什麼新想法?」
「重新部署兵力,安排四百人專門盯防後殿,樓頂一百,大殿後門一百,大殿兩側各一百,剩餘四百多人盯死前院。」秦懷道提醒道,仗打到現在,一千人還剩下八百多人,戰死一百多,大部分都是當初守路口的。
徐世績想到敵人分兵一半去了後面,雖然安排人在後殿放火,但也不能不防,答應道:「老夫去佈防,守後面,前面交給你。」
「沒問題。」秦懷道答應道,生死關頭,當仁不讓。
等徐世績離開後,秦懷道尋思着得拖延時間,掩護徐世績重新調整佈防,故意高聲喊道:「外面的出來搭話。」
然而,外面沒人接話,也沒人殺進來,只剩下滿地受傷的人在哀嚎,在請求幫助,說的話一句聽不懂,秦懷道估摸着是吐蕃人,故意訛詐道:「范陽盧氏,你們好大膽子,以為找些生面孔死士就不會暴露身份?簡直可笑,聽好了,只要本官這次不死,范陽盧氏就不用存在了。」
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外面有動靜。
秦懷道見這樣都詐不出來,挺能忍,繼續喊道:「你以為不吭氣就沒事?就不能證明是你們幹的,事後就能撇清關係?沒門,老子認定你們了。」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回答。
秦懷道有些起疑,這樣都不站出來,是能忍,還是另有其人?
仔細想了想,覺得能忍的可能性較大,造反是大罪,沒人敢公然站出來,忽然發現後殿夜空變亮,回頭看去,火光大盛,燒起來了,繼續刺激道:「看到沒有,後殿起火,就能擋住你們的部隊,別想玩什麼背後偷襲的把戲,這把火燒到天亮沒問題,天一亮就是你們死期,到時候老子一定帶兵去范陽,滅了你盧氏宗族,寸草不生,不信你們就等着。」
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有人出來答話。
秦懷道都有些服氣了,這樣刺激都沒人跳出來,真能忍,還是說范陽盧氏並沒有派人隨軍,或者真不是范陽盧氏乾的?
沒道理啊,難不成是鄭氏?
秦懷道正要開口試試是不是鄭氏,繼續拖延時間,忽然聽到後殿傳來喊殺聲,敵人開始進攻了,趕緊回頭看去,可惜視線被大殿阻擋,擔心軍心浮動,大喝道:「後方已經派人佈防,不會有事,大家盯好前院。」
話音剛落,密集的箭矢呼嘯而來。
秦懷道趕緊爆退回大殿內躲避,大殿外,特別是屋頂將士紛紛蹲下,拿出盾牌遮擋,一邊觀察前方敵人,見有人衝進來,紛紛出手扣動扳機。
連弩不同意弓箭,不需要兩手大幅度大弓,一手穿過盾牌上面的把手,將盾牌固定在胳膊上,擋住身體,手掌端穩弩身,另一手扣扳機,射擊影響並不大。
密集的羽箭一陣接一陣射過來,偶有倒霉的被射中,但並不致命,咬牙堅持着,但駑矢射速比羽箭快,一波緊接着一波,死死擋住衝進來的敵人。
秦懷道見敵人這一次進攻完全不顧傷兵,直接踩踏進來,甚至砍殺,沖的很堅決,另一側院牆也開始被撞擊,這是準備多開幾個口子好殺進來?
如果一開始敵人就專心摧毀所有院牆,再發起攻擊,秦懷道會忌憚,但這會兒外面敵人已經死傷過半,以羽林衛的單兵戰鬥力,殺出去完全沒問題。
「轟!」
沒多久,又一處院牆被撞翻,但敵人沒有攻進來,反而繼續擴大缺口,十幾人抬着巨木,一撞坍塌一大片,缺口漸漸擴大。
秦懷道知道決戰的時刻就要到了,絲毫不懼,戰意反而熊熊燃燒起來,目光如炬,大喝道:「穩住,別慌,多殺一個少一個。」
沉穩,有力的大喝聲帶着某種感染力,讓將士們心中大定,繼續射殺。
一支支駑矢胡曉而去。
一名名敵人紛紛倒下。
秦懷道看着倒下的敵軍,不由生出幾分敬佩,普通軍隊損失一成就會潰敗,精銳部隊損失三成也會潰敗,但外面這支部隊損失大半還有如此高戰意,可見絕不簡單,想想也對,能被派來,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
但這樣的對手必須剿滅!
戰場上,對敵人最大的敬意就是殺了他們。
院牆又倒下去一大片,敵人蜂蛹而入,嗷嗷怪叫着,如一群發狂的野狼。
但羽林衛將士們不甘示弱地繼續扣動機括,將一支支駑矢快速射出去,在前方形成一張死亡大網,觸之即死。
面對幾百人的連弩射擊,又是在院子裏,擠成一團,根本無從躲避,敵人衝進來也無法近身,一個個倒下,用一條條性命縮短雙方距離。
一寸距離一寸血。
屍體層層迭迭,鮮血染紅院子。
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夜風都無法吹散。
秦懷道目光冷峻,有力,緊緊盯着前面這一幕,想不透敵人為何會如此拼命?
正常而言,這種冷兵器戰鬥傷亡三分之一就會崩潰才對。
來者,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