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全知之洋。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
光聽名字,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知識的海洋」這一類正面又常見的比喻,但際上,只入過這裏的人才知道, 這地方多糟糕。
準確來說,是入過這裏,又能保對應記憶的人。
而蒲晗,不知幸與不幸, 正屬於這極少數的一類。
他此刻,正在「全知之洋」之中艱難跋涉着——雖然名字中帶着海水,但他腳下的這條路卻是乾的。地面上鋪着凹凸不平的石頭,即使隔着鞋子,也能感覺到地面的粗糲。
至於海水, 其是的。不過都在遠處。在蒲晗視線的盡頭, 在他的四面八方, 包括頭頂。
浩瀚的海水,似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阻攔着、托舉着, 被推成又厚又高的水牆, 遠遠包圍着他。
蒲晗不記自己在這片空間裏走了多久。他只是儘可能地、努力地往前走去。和多數人不一樣,他在入升級空間後,還是能保持相對清晰的記憶和自我認知的,因此,他對自己此行的目的十分明確:
努力往前, 衝擊辰級。
老說, 放在一個月前, 這對他來說絕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畢竟當時他還在遭受升級空間的懲罰,在這空間裏的形態只是一坨爛肉,連動彈都只能靠蠕動的那種。
直到不久之前, 他按照菲菲的建議,向徐徒然借來了那支輝級筆仙之筆,況才終於了改變——也不知是沾了對方的仙氣還是怎樣,他在那段時間裏頻頻登入「全知之洋」,並最終現了正的跨越。
他推開了攔在「輝級」與「辰級」之間的那扇門。他破爛的身體在穿過那道門後瞬間恢復原狀,一個的區域出現在他的眼前。
我經來到了屬於辰級的區域——蒲晗無比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他只要再找到那團光,他就能升級為「辰」。
果不出意外,多半還會是當前人類中,唯一的「辰」。
蒲晗再怎麼吊兒郎當,也知道此事關係重。因此那次醒來後就給慈濟院打了報告,又認準備了一陣子,最終在其他能力者的輔助下正式「閉關」,開始專心去沖辰級。
按說作為一個「輝」級,他對升級這事應該算是十分熟悉。再加上他是在腳走路,比當初那種只能在地上蠕動的狀態不知道多少倍——然而事卻是,蒲晗很心慌。
他也不知這心慌究竟來自於何處。或許是因為這空曠無垠卻只他一人存在的巨空間。或許是因為那四面八方高高立起、極富壓迫感的水牆。又或許是因為,他的本能在告訴他,這地方本身就不安全。
但那又怎麼樣呢?他經來到了這裏。總歸要繼續走下去的。
就像某人說的,來都來了。
蒲晗此想着,停下腳步休息一會兒,在心裏默數了幾個數,然後猛吸口氣,蹲下了身體——幾乎是一時間,遠處的水牆晃動了幾下,忽然泄出鋪天蓋地的水流,浩浩湯湯地直朝蒲晗沖了過來!
蒲晗面色嚴肅,就那樣維持着蹲下的姿勢,慢慢地朝前移動着。那海水眨眼就撲到了他的跟前,重重衝擊上眼睛與耳朵,帶來絲絲的疼痛,但他的口鼻卻絲毫沒受影響——
那水雖然汪洋恣意,給人一種排山倒海的架勢,但底下卻是懸空的。
水流與地面保持着一段矮矮的距離。正夠蹲身的蒲晗露出口鼻,保持呼吸。
這是蒲晗這段時間出的經驗——在這片區域內,他每走到一定的步數,周圍的水牆便會對他行放水攻擊。一旦被水流淹沒,就絕不會逃脫的可能,只能被活活「淹死」,然後被踢出空間,到現。
但每次放出的洪水看似鋪天蓋地,際都會留給人一定的逃生空隙。只要利這些空隙,他就可以在水流的襲擊下繼續保持前行,而當他前行滿一定步數,水流就會消失……
嗯,對,沒錯,只要再往前走滿固定步數就了。
蒲晗在心裏給自己打着氣,維持着蹲下的姿勢,一面默數,一面繼續往前走。
他是閉着眼睛走的。這水是海水,眼睛會疼。而且根據蒲晗的經驗,不在任何況下,都最不要讓自己的視線看向海水深處。
他只這麼試過一次。第一次時他只遠遠瞟了一眼,剛看到些許巨的輪廓便本能地覺不對,立刻閉起眼睛,之後迅速「下線」,因此根本就沒看清海水裏的東西。
即使此,在他醒來後,他還是長久地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後背的冷汗蓋了一層又一層,菲菲和他貼貼久才緩過來。
打那之後,他就學聰明了。眼睛一入水,死都不睜就對了。
……八、九、十……嗯,只要再走十步,應該就行……
蒲晗默默計算着,腳步忽然一頓。
……他聽到了水。
不是水流動的音,而是水被擊打的音。
人正在這水裏移動……而且是朝着他這邊。
意識到這點的蒲晗心中一緊,立刻加快腳步往前走去。然而身後的擊水眨眼靠近,下一秒,他就感到自己的頭皮一痛——什麼東西,抓着他的頭髮,在死命將他往水裏拖。
蒲晗受疼痛刺激,不由自主地睜開了眼,緊跟着便愕然地瞪了雙眼。
——只見抓着他的,是一團黑影。
那黑影圓圓扁扁,看上去十分龐,輪廓外揚着無數長長短短的觸鬚,其中一根,正揪着蒲晗的頭髮,努力往上拽。
不僅此,更多的觸鬚還朝蒲晗伸了過來,試圖去卷他的脖頸和肩膀。
蒲晗終於從錯愕中過神來,奮力掙扎,瘋狂揮手,一面拍開對方伸來的觸鬚,一面撕開抓着頭髮的那兩根。旋即往前一撲,整個人匍匐在地,加快速度往前爬去。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蒲晗驚魂未定地想到。是人嗎?還是可憎物?是和他一樣正在衝擊辰級的存在嗎?可之前明明從未在區域裏見過其他身影!
而且它為什麼能在水裏移動?又為什麼要攻擊自己?!
腦中的問號越來越多,一種從未過的心慌襲上蒲晗的心頭。他默念着菲菲的名字,努力往前爬着,試圖找出一線生機,然而迎接他的卻是更深的絕望——
十步、二十步、三十步……他明明經走滿了規定的步數,然而懸在上方的水流卻遲遲沒消失。
它們依舊在他頭頂流淌着,涌動着。觸鬚擊打水流的音影隨形——那個東西、那團黑影,它一直在跟着他。
它像是個胸成竹的獵人,整以暇地看着蒲晗掙扎、逃跑。直到看厭了,方再次伸出觸鬚,層層疊疊地卷上蒲晗的脖頸和身體。
蒲晗的身體被向上拖拽着,強行拖入了海水之中。
冰冷的海水沖鼻腔、灌耳朵、嗆肺里。不管是腦還是身體,都疼像是要被人生生撕開。
蒲晗死命掙扎着,卻無何也掙不開。海水中隱隱可見巨的輪廓,耳邊喃喃的音響起,更加劇了他的頭疼。
快醒來、快醒來、快醒來——他只能此期待着。然而本該早被踢出空間的自己,此刻卻仍在這裏掙扎着、痛苦着,意識逐漸模糊,掙扎的力道也逐漸變小。
那團黑影再次朝他靠了過來。蒲晗徒然地張了張嘴,卻什麼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團黑影貼近自己,將自己完全包裹——
*
躺在床上的蒲晗猛地睜開了雙眼。
首看到的,是畫在天花板上的重重符文。
蒲晗嘲諷地挑了挑眉,眼底一抹金色一閃而過。旋即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呵欠,就打算從床上爬起。
——下一秒,一隻手從天而降!
蒲晗愕然地睜雙眼,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那隻手一下拍在臉上。他暗暗罵了一,伸手想將那隻手挪開,卻怎麼做不到,不僅此,那手還不停錘他。
監控室內,正在觀測蒲晗房間的兩名能力者嚇當場站了起來。
緊跟着,警報被拉響,能力者們的示警響徹整層樓:
「緊急警報!蒲晗危險!」
「是家暴!菲菲正在毆打他!」
「不,等等!她改謀殺了!保安呢!快去救人!」
話音落下,幾名武裝保安破門而入。床鋪上,菲菲仍維持着枕頭死死捂着蒲晗臉的動作,見人來,還挑釁地亮了亮指甲。
她不知怎麼弄傷了自己,血跡順着手掌往下淌,看着十分驚悚。
而被枕頭捂着的蒲晗,經動也不動,也不知是休克了還是何。
保安們登時緊張起來,撲上去想要拉開菲菲。菲菲狂躁地在空中抓撓着,死活不肯離開枕頭的上方。眼看其中一人終於捏住了菲菲的手背,被按在枕頭底下的人忽然咳了一,緩緩抬起左手,在空中擺了擺。
保安們的動作登時停住。菲菲也緩了一緩,在枕頭上停了片刻,默默跳了下去,主動拿開了枕頭。
蒲晗深深吸了口氣,左手撐着坐起了身體,再次沖其他人擺了擺手。
「了了,沒事了,都是誤會。不意給家添麻煩了,都散了吧,啊。」
保安:「……」
其中一名能力者看了看放在蒲晗床頭的攝像頭,委婉道:「可我們剛才觀察到,菲菲的表現,似乎一些異樣……」
「異樣的不是她,是我……」蒲晗張口想說些什麼,被菲菲輕輕拉了一下,於是果斷改口,「是我躁動的心。」
能力者:「……?」
「最近一直悶在房間裏太無聊了,想和她鬧着玩,沒控制度罷了。」蒲晗語氣肯定,「沒事,你看我這不的嗎?」
你們……都玩這麼野的嗎?
在場幾個能力者面面相覷,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而問詢了一下蒲晗的身體況並簡單測了下精神狀態後,便都退了出去。
房間內一下子安靜下來。蒲晗垂下眼眸,將一直藏在被子下方的左手稍稍露出些許。只見那手指,仍在不停地顫抖着。
他喉頭滾動一下,給菲菲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遙控器關掉了架在床頭的攝像頭。
蒲晗這才完全地放鬆下來,強行壓抑的不適瞬間反撲。冷意一層一層地從骨血中蔓出來,牙齒都在咯咯作響。他試着坐起身體,只見床上經被汗濕一片。
菲菲擔憂地靠過來,往他臉上蹭了蹭。蒲晗心疼地摸了摸她泛紅的手背,注意到她掌心中的血跡,更是難過,忽似意識到什麼,翻開了菲菲剛才來捂「他」的枕頭。
只見那白色枕頭的正中央,正血畫着一個符文。是蒲晗沒見過的圖案。
但他非常確定,剛才正是這個符文,暫時「擊退」了那東西,讓自己以歸。
「不過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他喃喃自語,驚魂未定,「它想……殺我?然後,取代我?」
幸虧菲菲反應夠快,直接將對方擊退升級空間,而自己又尚保着一絲意識,掙扎逃生……不然之後會怎樣,還不說。
「你又為什麼不想讓我告訴其他人呢?」蒲晗若所地說着,努力克制住手指的顫抖,起身翻出消毒紙巾給菲菲擦拭,「是什麼顧慮嗎?」
菲菲空白了片刻,似是沒理解他的話。過了片刻,方點了點蒲晗的掌心,開始在對方掌心中寫字:
【因為,我不確定,誰是的。】
【我不知道它們是什麼。但它們不止一個。我不知道還誰。】
它們……蒲晗的心臟因為這個詞而重重一跳。
意是,像方才那樣的東西……那樣可以在升級空間中殺人並取而代之的東西……
還不止一個?
蒲晗怔在原地。
風透過紗窗吹來,吹在他糊滿冷汗的背脊上,傳來陣陣刺骨的涼意。
*
另一邊。
數小時後。
某間狹小又潮濕的臥室。
鬧鐘響起,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女生從床鋪上利落地坐起,三兩下套上衣服,噠噠地往衛生間走去。
又髒又花的鏡子裏映出她的倒影,一頭奶奶灰的捲髮十分搶眼,但顯然,這頭髮經很久沒打理過了,髮根處露出了片的黑。
女生無所謂地扒拉了兩下頭髮,隨手紮起,伸手去拿牙刷,手背忽然一陣疼痛——下一瞬,便見她手背上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口子張開,露出顫動的金色眼珠。
女生不耐煩地翻了下眼睛,換了只手拿牙刷,邊擠牙膏邊淡淡道:「你死了?」
「……啊。」那眼睛默了一下,不太高興地答道,「出了意外。」
「讓我猜猜。你前陣子一直神神秘秘,應該是自己去找獵物了。」女生幽幽道,「你的主傾向是『戰爭』。最的獵物,就是戰爭輝級的能力者或可憎物。符合要求的能力者現在基本沒,可憎物倒是一個可以定點刷的。」
「你去了金香樹學院?然後被它打了?」
眼珠:「……」
眼珠:「啊。」
「不過不止是它。」察覺到女生眼神中流露出的輕蔑,眼珠慌忙補充道,「我在那裏還遇到了星星。重點在她。」
女生刷牙的動作一頓。
默了一下,她吐出嘴裏的泡沫,遲疑道:「她怎麼會在哪兒?她不是才醒沒多久嗎?」
「誰知道她。跟開掛了一樣。不過我看她像是入了慈濟院,應該是去做任務的。」眼珠明顯不太樂意談這事,「可惜了。我當時挑揀了很久才挑到一個帶秩序的……」
「那肯定也是你自己犯賤去惹她。不然她打你幹嘛?」女生不客氣地說着,將牙刷杯重重頓下,「身體沒了就去找個的?來我這兒做什麼?給我加餐,還是指望我養你?」
「誤會,我只是還沒想接下去的攻略對象。」金色眼珠骨碌碌轉動着,「我……我需要一個地方行考。」
「我們整整四個升級空間,那麼多地方都容不下你?非要來我這兒?」女生嗤了一,「而且,什麼糾結的?既然她在慈濟院,那你就去慈濟院啊。那裏不是正個輝級全知。」
眼珠:「……我去了來着。」
女生:「?然後?」
眼珠陷入了沉默。他能說什麼?總不能說他才剛盜號成功就被人老婆打了一頓趕出來了。
「他不是個合適的對象。」眼珠最終選擇了一種迂的說法,「我們需要利這次機會,不能莽撞。」
「是你不能莽撞。和我捆綁。」女生語氣愈加不耐,「都經知道她在慈濟院了,還什麼糾結的?隨便挑一個不就了?她又不可能第二天就跳槽走了。」
眼珠:「……」倒也是。
「所以,你現在能滾了嗎?」女生望着鏡子,冷冷道。
「何必那麼凶呢?我們歹是一體,就算現在分開,以後也是要一起的……」眼珠顫動着,又開始廢話。奶奶灰發色的女生閉眼偏了偏頭,忽然拿起牙刷,猛地朝那眼珠捅了去!
一震耳欲聾的慘叫響徹狹小的房間,女生淡漠地盯着鏡子,穩穩地握着手中牙刷,一絲動搖都沒。
又過幾秒,疼痛傳了過來。她斜了斜眼,發現手背上的眼珠經消失,只剩一道長長的傷口。
她嗤了一,將牙刷抽出來,隨手水龍頭沖了沖傷口。水流停下的瞬間,手背上的皮膚,也基本癒合,只皮膚表面留下了明顯的紅痕。
女生望着那紅痕,不太高興地皺了皺眉,忽聽敲門響起。
她趿拉着拖鞋過去開門,只見門口站着個快遞員。
「將臨……是嗎?」快遞員對着單子確認道,「你的快件。」
女生眨了眨眼,淡漠地點頭:
「嗯,對,是我。」
*
又兩個小時後。
星星公園墅區。
楊不棄開着車,熟門熟路地駛入了徐徒然所在的小區。才走到前門邊上,便見徐徒然推門沖了出來,扯着他就往屋裏走。
「可算來了,對面的面試都過了一輪了。我看網上說,這種多輪面試,是不是都要搞個什麼壓力測試?我像經遇到了!你經驗嗎?」
楊不棄:「……」
一說一,果那東西,正會感到壓力的不該是對面嗎?
「你急,和我說一下之前的況?你面試是開攝像頭的嗎?」眼見就要被拖上樓,楊不棄忙將人往扯了扯,「等等,我還帶了東西。這個放冰箱。」
「誒你說你來就來,帶什麼東西。」徐徒然抱怨了一句,瞟了眼楊不棄手裏的黑色袋子,「什麼東西?奶茶嗎?」
「嗯……不是。」楊不棄頓了一下,「是那個,匠臨的部分……」
眼見徐徒然臉色瞬變,他連忙補充:「不是屍體!起碼看着不像……我經處理過了,現在外表就像顆石頭似的,而且一點味道都沒,的!」
他琢磨着匠臨也持秩序傾向,說不定能提取出部分能量給徐徒然,在提交屍體的時候,就昧着良心留下了一小部分。
……橫豎那屍體本來就是不完全的,槐花域內的駐守能力者也分走了部分。就算院裏要查,也查不出來。
知道徐徒然討厭這東西,他還熬夜道具對其行了處理——不過看徐徒然那表,哪怕處理後她也不太想要就是了。
「行吧,那我還是放我車裏吧。」楊不棄暗嘆口氣,慶幸自己很見之明地帶了個冷藏泡沫箱過來。徐徒然默了一下,卻還是指了指自己家的冰箱。
「算了,浪費時間。你快點跟我來。」
「……」
楊不棄些詫異地看她一眼,點了點頭,迅速放東西又趕了過來。
他心裏還些奇怪——昨晚就聽徐徒然說她找到工作了,而且對方對她十分熱。怎麼到了白天面試,反而讓徐徒然感到不舒坦了?
是對方在刻意刁難人嗎?
楊不棄的表不由嚴肅了些,緊隨徐徒然了臥室。
只見她房間內,一台筆電正放在桌上。和尋常線上面試不,姜老頭店鋪的面試是通過一個特殊的網頁壇來行的——面試官在壇內開了一個限制入的帖子,只給了徐徒然入權限。她們兩人,就全程在壇里行彼此復。
面試是今天早上九點開始的,面試官的id是「小小姜」,徐徒然則是遊客身份,完全匿名。
在楊不棄過來之前,她們經完成了第一輪,正準備入第二輪面試。
徐徒然是那種不太容易被他人態度影響緒的人。但在帶着楊不棄來到桌前時,她明確說了,這輪面試讓她「心裏不太舒服」。
楊不棄安撫地拍拍她的肩,拉動網頁去看之前的交流記錄,越看眉頭皺越緊。
……其也沒聊什麼特殊的。就是一些面試常見的對話,甚至比楊不棄看過的面試還要聊更日常些。
而且對方的態度,可以說是相當熱——從某種意上來說,甚至算是熱過了頭。
打個比方,正常的面試,面試官無何也不會說出「姐姐你對我店鋪果哪裏不滿意一定要說,你的質疑就是我們的動力」這種話吧?
更詭異的是之後的對話——徐徒然非常正常地了一句【沒不滿意,挺的】。
對方再給出的復卻是:【果擔心事間不友善的話,沒關係。公司可以提供[孤狼模式],儘可能減少你與他人的接觸!】
楊不棄:「……」
他將這段對話反覆看了幾遍,橫豎看不出對方此復的目的。
倒是徐徒然,緩緩開口:「我在復那個問題的時候,際想的是,匠臨那傢伙的欠揍啊。」
……!
也就是說,徐徒然在暗中腹誹匠臨的前提下,給出了「沒不滿意」的復,而對方,卻直接復了關於事關係的話題。
雖然也是牛頭不對馬嘴……但從某種意上來說,也算是讀中徐徒然心事了。
……楊不棄現在知道,為啥徐徒然會覺第一輪面試就是「壓力測試」了。
這種直接讀出你想法的面試,確讓人怪壓力的。
他又往下翻了幾行,發現類似的事比比皆是。比對方問偏,徐徒然故意撒謊答說不喜歡冒險,對方卻應說店鋪允許工作人員自行挑選接取高難度任務,只要你敢接,我就敢給;對方問徐徒然傾向,徐徒然故意答了蒲晗給她捏的那一組,對方則復說不想說也沒關係,這些資料也不是必需的。
楊不棄越看眉頭皺越緊,徐徒然趴在旁邊:「她是不是和你一樣,也預知啊?」
「……不太像。」楊不棄琢磨了一會兒,搖搖頭,「我最多只能辨假,可不能讀心。」
但說讀心吧,讀還不太準。要說的話,點像那種說智能,又不算完全智能的對話ai。
楊不棄略一琢磨,問徐徒然:「你第二輪面試什麼時候?」
「差不多就現在。」徐徒然點頭,「她說我覺可以開始就開始了。」
說完,直接開始敲鍵盤,詢問第二輪的準確時間。
對面復很快:
【行,那現在就開始吧。】
【姐姐不要緊張,第二輪際是給你問我問題的機會,暢所欲言就是。畢竟是雙向選擇,我們也想展示的。】
【啊對了,姐姐那邊其他人嗎?保險起見,建議去沒人的地方繼續哦。】
完了還發了個賣萌的表包。
徐徒然:「……」
她與楊不棄對視一眼,楊不棄理解地點頭,當即便要離開。
卻見徐徒然立刻就在帖子裏道:【是我家人。不放心想在旁邊看看,也不行嗎?】
家人……楊不棄因為這個稱呼而耳廓微熱,離開的腳步登時一頓。
緊跟着,對方的復出現了:
【哦哦,原來是男朋友嗎?那沒關係,繼續吧。】
楊不棄:「……」
他腳步再次頓住,再看徐徒然,對方正專心往鍵盤上敲字,頭髮落下擋住側臉,看不清表。
楊不棄原地躊躇了一下,略顯僵硬地從旁邊拉過椅子,坐了下來,故作淡定地伸手擋住發燙的耳朵。
另一邊,徐徒然緊抿着嘴角,若無其事地敲出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請問你知道匠臨嗎?】
楊不棄:「……!」
他撐在桌子上的手差點滑下去。
不是,你這麼直白的嗎?
「幹嘛,她說讓我想問什麼就問什麼的嘛。」徐徒然理直氣壯。
對面很快就給了復:【我個人的話,不認識。那個員工罪姐姐了嗎?果需要,我可以去查一下。不過果對方申請了高保密模式的話,即使是我這邊,也沒法查到太多東西的,還請姐姐諒解。也請不要因為一個員工的惡行,就對我們公司偏見呀!】
徐徒然:「……」
她看向旁邊。楊不棄盯着那一段字看了會兒,搖了搖頭。
「她沒說謊。」
徐徒然點點頭,繼續問道:
【的,沒事,我就問問。查就不了。】畢竟部分屍體都在我家冰箱了。
敲完想想,又補充一句:【我個人還是很喜歡你們公司的。】
對面又發出一個開心表包。
【謝謝姐姐對我的信任!】
……
特意強調了是對「她」的信任。也就是說,她所說的,並不是對整個公司的信任,而是僅對她那段話。
一旁楊不棄抿了抿唇角,提醒道:「或許你可以旁敲側擊地試探下她的能力?她可能……?」
他話未說完,就見徐徒然又一行字發了出去:
【你是不是什麼特殊能力啊?我感覺你像會讀心。】
楊不棄:……
對面居然還正面答了:
【嗯。我的傾向是長夜,正擁相關的技能。】
【?】徐徒然繼續直白,【我還以為是預知或者全知。】
【沒啦,的只是長夜而。】
徐徒然:……
她再次看向楊不棄,後者再次點頭:「都是話。」
長夜……那聽着似乎還挺安全。不過長夜居然能發展出讀心的能力嗎?
徐徒然琢磨了一下,順口又問了下等級。這,對面的復卻慢了一些。過了會兒才道:【是炬級。】
旁邊楊不棄瞬間皺眉。
「不對,她這句話說的是假——唔!」
他話未說完,忽然臉色一白,跟着猛然站起,當着徐徒然的面,捂着嘴跑了衛生間中。
陣陣乾嘔響起。徐徒然擔憂地皺了皺眉。
就在此時,網頁上再次跳出對方復:
【姐姐,你這男朋友的能力還挺意的哈。這是預知,還是全知啊?】
徐徒然:「……」
心知楊不棄這是踢到了鐵板,她略一索,復道:【抱歉。無意冒犯。他只是不放心我。】
【沒事。理解的。我這邊不也一直開着技能嘛。不過老說,我只是想讓姐姐入職入更放心,沒想到會給姐姐帶來壓力。】
……老說,面對這種事,很難不會人壓力吧。
聽着衛生間裏傳來的正乾嘔,徐徒然閉了閉眼,硬着頭皮繼續復:【那個,我朋友他現在還是不太舒服。】
對面:【抱歉,這不是我能解決的事,那是他自己能力帶來的反噬。姐姐你讓他多喝熱水試試呢?】
徐徒然微微皺起了眉。
……反噬?
她猛地轉頭看向衛生間,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驀地瞪了眼。
一般來說,會造成反噬的,只過度使能力,或是越級挑戰這兩種況。本質都是因為超出了自己的極限。而楊不棄,他之前鑑定輝級能力者和可憎物都毫無問題……
唯一一次受傷是在匠臨手上,但他們事後分析過,這應該是因為匠臨的個人能力,而非反噬。
唯獨在鑑定出對面人的謊言時,他遭到了反噬……
難道說,現在面試她的這傢伙,等級比輝級還高?
徐徒然略一沉吟,將注意力轉電腦桌面。
【我暫時沒什麼要問的了。】
【的!】對面迅速應,【我知道姐姐是個聰明的人,可能經發現了些事。很希望日後能和姐姐和睦相處。姐姐也是需要隱藏自己身份的人,萬望推己及人。】
翻譯成人話——我知道你經猜出我的等級了,希望你放聰明點,不要到處亂說。
徐徒然呼出口氣,給出了肯定的復,對方顯然十分開心,要了徐徒然的概尺碼,又給了一個鏈接,要她去填資料。
【不是的也沒關係。只是來捏個人物而。就當車張角色卡。】對方此說道。
徐徒然不是很懂什麼叫「車卡」,只點去看了眼又退出來。正楊不棄從衛生間裏出來,順口問道:「對了,你問了她你上班時長的事了嗎?」
徐徒然:「……」對哦。
慈濟院那邊,楊不棄經幫忙辦理了退院和消檔案。朱棠那邊,徐徒然給出的解釋是要去幫哥哥打理家業,外加讀書,不幹這行了。
對哥哥那邊,給出的理由則是想過一個間隔年,所以要辦理休學。
楊不棄雖然覺可惜,但也贊休學這個決定——既然當初匠臨可以找到徐徒然家給她設埋伏,以後誰知道會不會在校園裏安排什麼詭計。
這樣一來,等於徐徒然再找「工作」,就可以找全職的了。
徐徒然在慈濟院時向來是想去就去,暫時沒什麼上班打卡的概念,聞言立刻多問了一句。
對面復相當迅速:
【不特意來打卡哦,我們專門壇,每周上去簽個到就行。姐姐想做的是供應商對吧?那空翻翻壇里的信息收集板塊,找找想接的任務就行。果了收穫,可以自己送到本部,也可以留下信息,等人來接取。經過核驗後即可獲取對應報酬,可以折算成道具。】
【不過需要提醒一下,對於高保密的供應商,我們不會太加干涉,相應的,能提供的保障和保險也限。果你出了意外,除非特意上壇求救,否則我們是不會派出增援的,收屍工作也不在我們的保障範圍內。】
……是嗎?
徐徒然想起冰箱裏放着的東西,暗暗鬆了口氣。
那可太了。
【當然,姐姐的話,也可以直接聯繫客服。你在我們這兒的vip身份是不會變的!】
【另外,果需要的話,可以在出任務前在壇申領道具輔助。可憎物道具需要一點抵押,封印類道具視等級而定,銀色封印盒每種尺寸限一個,銀色色紙不限量供應。】
徐徒然:……
她盯着最後一句話看了一會兒,轉頭看向楊不棄。
「可以。我覺我跳對地方了。」
正在為對方開出的糟糕福利而擔憂皺眉的楊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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