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疤正沉迷於『雲霄飛車』的高端操作中,半點沒回應朱胖子,只用實際行動讓他知道了,什麼叫『讓你迷醉讓你嗨』!
嗨爆的朱胖子絲毫沒得到其他人的同情,反而收到了一圈兒的幸災|
讓你牛,讓你霸,這下好了,報應不爽啊親!
相比較他們仨的七葷八素,還有一位小同胞睡得那叫一個安逸自在。
朱貴昌一把抓住小少雍,一把揪住孫師兄的褲腰帶,鬼哭狼嚎道:「少爺您是真勇士啊,你家小疤猛成這樣你居然還睡得着,一口鍋配一個蓋,你倆都是奇葩……阿不,你倆是絕配啊!」
孫遠之扯着褲子怒吼:「你特麼能不能鬆開我的腰帶!」
「鬆開我就飛向白臉男了。」
「老子我現在就把你踹過去!」
說着,孫遠之就要大義滅親了,只是咻的一聲,淡定的小疤同學一個瀟灑飄逸的一百八十度豎向側飛就讓這倆貨停了所有動作,只顧得上頭暈目眩了。
如此*的生死追逐,幾乎是看不到盡頭的折磨。
若非這幾人都是意志力堅韌之人,只怕早就放棄了。
可即便如此,但依舊有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的絕望在後面等着他們。
半刻鐘後,天空中陸陸續續出現了修士的身影。
嘴碎的朱胖子怒罵道:「老子真是長見識了,騎鳥也就算了,你特麼騎着頭豬飛起來是搞個毛啊!你有想過豬的感受嗎,你這頭豬!」
「狂妄小輩,你爺爺我成名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呸!」朱胖子可不怕耍嘴炮,「我爺爺死在土裏都化成灰了,你特麼想死也不用這麼咒自己吧!」
「你……你……」
就在此刻!顧然瞅準時機,猛地向前一衝,葉凜及時反應,抬手就是一道冰芒雪箭,源氣溢出,寒冰震裂,伴隨着大鳥強悍的衝擊力,讓那雪箭威力劇增,突兀射來,竟是躲無可躲。
噗呲……雪箭刺穿喉嚨,血液湧出,那人死不瞑目。
然而這卻不是結束,孫遠之敏捷的一把將那具屍體拖住,揚手扔給了前頭的小疤。
顧然眼眸微黯,但卻沒有絲毫遲疑,毫不猶豫地抬手附在了那猩紅血洞上,盡數將他的血液和田海吸納!
整個過程配合的默契至極,無須任何商量,只是幾個簡單眼色,他們已經做到了最好。
但周圍看得人,卻已經驚得無法自持。
雖說他們的行事太過出其不意,但真正讓他們驚訝的,這幾個少年明明才十七八的模樣,怎麼能毫不猶豫地下此狠手?
殺死一人,竟面不改色,而端坐在鳥首的那個貌美少年,居然還會這等殘暴之術。
吸食人血,繳納田海,此等邪功問世,豈不是要引起天下大亂!
若說之前還有些疑惑厲青的傳信,那現在他們已經深信不疑了。
更不要提他們之中還有許多心思莫測之人。
命種於普通人來說是生死相依的,但若是窮盡手段,也能做到人種分離,進而再次認主。
只是普通命種不值得如此費勁,但這少年的命種屬性實在可怕,若是能佔為己有……
這個念頭一升起來,追趕而至的修士立馬祭出了種器,嚴陣以待。
卻說厲青也有些驚訝,他原本只是看那少年漂亮,想帶回去做成個玩偶,哪怕是之前探測出他身負命種,但也沒太在意,命種這玩意,對於低階修士來說是可遇不可求,但於他來說,還不至於那般稀罕。
可剛才看到顧然出手,他才起了興致,這般強勢霸道的命種,可是世間罕見的,還真是值得一搏!
早知如此,真不該傳信出去,他就可以輕鬆獨佔了!
但懊悔無用,他只能趁機衝上去,盡力將其絞殺!
後面一下子墜了這麼一大幫人,顧然他們的壓力也是陡然激增。
雖然他們在默契配合之下弄死了幾人,但大多也只是煉芽期的修士,那些融化中階以上的,他們根本奈何不得。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已經是窮途末路,再無絕招了。
孫遠之伏在大鳥上,喘得很厲害:「加把勁,照這個速度,再堅持……再堅持兩刻鐘,我們一定能抵達千木派。」
兩刻鐘!
兩刻鐘啊!
朱貴昌和葉凜同時面色一白,他倆都受了傷,一個是左臂一道長痕滲血,一個是後背被種器掃下去一片皮。
雖然不致命,但也已經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了。
而此刻,孫遠之說,還有兩刻鐘。
他們怎麼可能撐得住!
若非有這稀世罕見的四星召喚獸和顧小疤的吸納田海的能力,他們早就命喪此處了!
可即便勉強撐下來了,但也絕對耗不了兩刻鐘了。
周圍的修士因為知道了顧然的能力,所以都放棄了近戰,哪怕朱貴昌和葉凜合夥弄死一個,但孫遠之也別想再輕易撈到屍體。
沒有屍體,顧然的吞噬能力也無處可用。
如此繼續下去,早晚會力竭,到那時就真的是任人宰割了。
為什麼會搞成這樣!真特麼的操蛋!
朱貴昌咬牙死撐着,已經開始思考是否讓穆少雍醒過來了。
他媽的,雖然召喚了黑少雍很危險,但總比他們一起被這幫人渣給搞死強!
要死一起死,有人陪葬才算是值了!
他正欲開口,卻猛地聽到了顧然的聲音。
「你們信我嗎?」
朱貴昌抬頭,一怔。
顧然依舊在操作着大鳥做着極其驚險刺激的飛行,但他的聲音卻異常沉穩冷靜,其中更帶了一絲讓人心悸的決絕。
孫遠之皺眉:「你要做什麼?」
「活下去!」顧然快速回應了他,但緊接着他就繼續說道,「我的源氣快要用盡了,最多還能支撐一盞茶的功夫,他們不可能再送屍體給我,所以我沒法再積累源氣。」
他說的這些誰都明白,但很顯然,重點不是這些。
「你有辦法就說,我們從沒不信過你!」
顧然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可以化血液為源氣,但我自己的血不足以支撐到千木山,可是我們四個人的卻一定可以。」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
所謂的信,原來是這樣。
他們要信的不只是顧然這個人,更是他的能力!
而信錯了,交出去的就是命。
可是……即便不冒這個險,他們還是要把命丟下。
這個招術雖然有極大的風險,但好在還不是最絕望的,顧然既然敢提了,想必是有把握的,至少比喚醒守護神的把握要強。
既然如此,他們又怕什麼!
朱貴昌和葉凜幾乎是同時開口:「小疤,全靠你了!」
孫遠之剛要開口,顧然卻看向他,又問了一個問題。
「師兄,千木派會接受我們嗎?」
又是一句話戳到了所有人的心窩上。
朱貴昌不禁看向他,心中卻是一片五味雜陳。
顧然是他們之中最安靜的,最沉穩的,甚至是最平凡的,但他卻有一雙誰都無法比擬的眼睛,凡事看得真,看得清,看得的通透。
他們如今使勁了渾身解數,只為了沖向千木派,保全了性命。
可是,千木派會救下他們嗎?
公孫烈是會救他們的,但公孫烈只有一個人,真來救了,只怕是多搭上一條性命。
公孫烈會去求助他的師父,但是……他的師父會願意為了他們而得罪鬼青門嗎?
更不要提他們的能力。
孫遠之的禁術,顧然的血蓮種……這些都是難以為『正道』所容的。
千木派是真真正正的名門正派,他們能接納他們嗎?
若是不能,他們如今的拼命一搏,為的又是什麼?
從一個火坑跳到另個一火坑?
顧然問孫遠之,但是孫遠之給不了他答案。
「做你能做的。」孫遠之在最後一刻說出了這句話,「如果那也是個火坑,我們就掀了這天地!」
朱貴昌和葉凜同時一震。
顧然卻面色不變,只點頭應道:「好。」
若這世間真無一處容身之地,那便開天闢地又如何!
娘親……顧然在心裏默默地描繪着母親的模樣……我想活下去,所以不用擔心我。
再無疑慮,顧然放手而為了。
朱貴昌、葉凜和孫遠之都向前挪了挪,同時將手腕處割破,讓血液汩汩流出。
顧然伸出空着的左手,五指探入了他們的血脈,緊接着,猩紅瀰漫,血氣流轉,修羅地獄平地而起。
白臉男嗤笑道:「喪心病狂,終於開始自相殘殺了嗎!」
他話音剛落,可下一刻就瞳孔猛縮。
方才還在逐漸縮短的距離,竟然咻的一下,直直衝出去極遠的距離!
意識到他們是在做什麼,白臉男發狠道:「想逃?沒那麼簡單!」他發動源氣,急急追了上去。
而顧然卻斂了十分精神,一意前沖,只想着那高聳而立的千木山了。
夥伴的血,朋友的血,師長的血以及自己的血……吞噬敵人的時候,他只心底隱隱有些噁心,但吞噬着他們的血,他卻有一股莫名的惶恐。
哪怕是不得已而為之,卻還是在懼怕着,即便面上平靜,即便是他提出來的辦法,可是他自己的心裏卻仍舊擺脫不了恐懼。
倘若他失手了,倘若他讓他們其中一人死了。
那他背負的,將是生生世世不得解脫的囚牢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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