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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京都真真是天下第一繁華之地。筆神閣 m.bishenge。com」薛寶釵打量着外頭市井熙攘之色,不禁嘆了一回。又道,「媽媽,咱們帶着這許多行李家私的,就這麼直接去姨媽家登門拜訪,不太好吧?」
自家上京的事兒,早半個月前就派人送信給舅舅姨媽了。可是今兒個在碼頭,卻是一個來迎接的人也沒見着。薛王氏當時的臉色就不好,只是陰沉了片刻便叫大管家去找車馬,叫下人自行裝好了行李家私。自家一行照舊按着先頭計劃好的,往榮國府去見王夫人了。不過,這一路上薛王氏的臉色都沒見好轉。
「媽媽,不如叫大管家帶着東西先去咱家在京里的宅子安置了,順道也把咱家的宅子打掃打掃。等着咱們去見過姨媽舅舅,也好有個歇腳的地方……」
薛寶釵覺着,舅舅家沒有派人來接應問候的倒也罷了,她是聽薛王氏說過的,這個舅舅最是個嚴厲的,不如姨媽來的可親。只是那個媽媽口中可親的姨媽,也沒有安排個下人過來迎迎,這事兒就透着蹊蹺了……
也許是媽媽說的誇張了,其實姨媽跟媽媽之間的感情並沒有那麼好;或者就是姨媽家裏出了什麼事兒,以致於沒法子派出人手來……
薛寶釵心想着,如果是第一種可能,自己這一行拖家帶口的上人家家去,未免太過冒失了一些……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薛寶釵搖了搖頭,心道:姨媽家能出什麼事兒呢?姨媽家的表姐不是正在貝勒爺身邊兒伺候着嗎?有這等臉面,等閒兒不該有什麼人為難到姨媽家才是……
「我的兒。你想的是不錯。只是,以你哥哥的性子,咱們娘兒們成日在內宅的,如何能看得住他了?倒不如借住在你姨媽家。有國公府的威懾做靠山。再有你姨丈在,到底能約束你哥哥一二。再有你舅舅的管帶提攜,說不定咱家還能重新拿到皇商的資格了呢?」薛王氏說道,又嘆了一口氣,「再者,媽媽這麼做也是為了你。以我兒的容貌品性。若是可以小選進宮,定是有大造化的。那兩位神仙可是說了,我兒戴着的這副金鎖,可是要玉來配的。呵呵……到了那個時候,……」
「到了那個時候,女兒也能幫襯到家裏的。咱們薛家,許能成為四大家族之首呢。」青雲之志,薛寶釵打小就有。在金陵的時候,她身邊丫環婆子一大堆,打小就是大家閨秀一樣長大。也跟着先生認過字念過書。那些官家千金聚會的時候,她也是被眾人圍着捧着的,如此便自視甚高,覺得自己縱是跟那些管家小姐相比也是不差什麼的。
「你表姐是有過小選經驗的,媽媽想着是不是跟你姨媽提一提,看看能不能叫你表姐見見你。也好提點你一遭。若是你姨媽可以給你求一位宮裏出來的教養嬤嬤教教你禮儀規矩什麼的,那就再好不過了。」薛姨媽撫着女兒凝脂般的小臉,喟嘆了一句。
「媽媽,」薛寶釵想起那位素未蒙面的表姐,心嚮往之。「表姐貴人事多,咱家也不好白叫表姐受累的。我記得咱家庫房裏收着一對上好的東珠,不如……」
薛王氏有些為難的皺着眉,「那對東珠本是想留待我兒日後……」
「呵呵,日後女兒當有更好的。」薛寶釵不無自信的笑道,「眼下正是要勞煩表姐的時候。表姐如今也是皇家的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怕也就是那對東珠,還算能拿得出手了。」
薛王氏聽到此處,只能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薛寶釵的手,道:「聽我兒的就是了。以我兒的謀略。日後的造化,定不是你表姐能比得了的。」
大阿哥如今不過是個貝勒,也不知道元春那時候是怎麼想的。薛王氏心裏念叨着,姐姐的這個元春,心思謀略什麼的到底是比不過自己的釵兒。一個皇子,哪裏及得上九五之尊來得尊貴?入宮多年居然就謀劃了個貝勒爺,嘁。
其實,王夫人挺愛面子的。她與薛王氏書信往來中,只提及元春得了大阿哥的看重,進了貝勒府,對於侍妾等等那些糟心事兒卻是隻字未提。至於,榮國府換匾分家的事兒,王夫人自己被關進小佛堂的事兒,那就更不會與薛王氏說了。
薛家是頭一遭來京都,自然不認識去賈家的路。大管家跟薛王氏報備了一聲兒,便打發了幾個小子先行探路去了。這一探路,咦?榮寧街上哪有什麼榮國府?只有兩個賈府罷了。有那機靈的,自然是去找人打聽了一番,又回報給了大管家。
「什麼?」薛王氏聽完大管家回報過來的消息,整個人都怔住了。「榮國府沒了?什麼時候的事兒?還有那什麼分家不分家的?你且細說說。」
大管家將那打探消息回來的小子叫過來,隔着車帘子,將那些事情又跟薛王氏細細的說了一回。
「知道了,叫人給那小子一貫錢,算是賞他的。」薛王氏在沉浸在剛剛聽到的消息里不可自拔,薛寶釵只好開口將人打發了,又道:「大管家,叫人轉向,咱們先回自家宅子去。」
大管家看向薛蟠,見自家大爺也沒什麼異議,便應聲下去安排了。
薛蟠如今心心念念的是剛才驚鴻一瞥的那個美人兒,自家要往哪裏去,他倒是不在意的。再者說了,打一開始他就不怎麼樂意住到姨媽家去,平白無故多了個管束自己的人。只是有自己老娘的堅持,又有妹妹在一旁勸說,薛蟠這才不得不硬着頭皮跟着的。現在聽說可以不用去了,薛蟠再沒有不同意的。
這時,薛王氏突然說話了,「慢着!」
「媽媽……」薛寶釵蹙着眉低聲喚道。
「叫人再去打聽清楚。如今姨太太住在哪裏?是個什麼情景?」薛王氏到底還是在意自己姐姐如今的處境的,畢竟自己女兒的前程還要王夫人幫着張羅張羅。
見薛王氏只是叫人去打聽消息,薛寶釵暗自鬆了一口氣。
薛家的行李家私不少,百萬兩的家財。前後雇了七八輛馬車,就這麼在大街上突然轉道,也挺叫人好奇的。再加上時隔那麼多年,又冒出人來打聽賈家的事兒,倒是叫不少人揣測,這戶看上去挺有家底兒的人家莫不是賈家的哪門子親不成?
薛家叫人到處打聽賈家的事兒。很快的就驚動到了賈赦和張氏。等着賈赦派人出去那麼一查,喲,原來是二房王夫人的妹妹帶着兒女家產進京了。賈赦沒興趣了,轉手把消息遞給張氏,叫她去賈母那裏拿個主意。王夫人如今還被關在慈暉院的小佛堂里吃齋念佛呢,如今人家妹妹來了,這人是繼續就這麼關着不叫人見呢?還是放出來呀?
自打王夫人被關進了小佛堂,張氏很是過了幾年清靜日子。妯娌不和,張氏倒是不怕。只是王夫人的招數實在是膈應人的很,又頻頻對自己的兒子下手。這叫張氏恨得牙痒痒。如今王夫人的娘家妹妹帶着孩子進京,怕是要見見王夫人的。想來賈母也不會攔着不叫人見王夫人的,這家醜不可外揚,賈母可不會叫人挑這個理兒。
一想到王夫人可能因此要被放出來,張氏難免抑鬱。
唉——!
還是看看賈母是個什麼意思吧,張氏想着。
賈母聽說薛家進京的事兒。一時之間倒是沉默了起來。她老人家盤算的可不只是把王夫人放出來這麼簡單。
王夫人顯然已經不適合繼續關在小佛堂里了,這不僅僅是因為薛家人來了,而且看這樣子是要見見王夫人的;還有一個原因卻是因為賈政的後宅,趙姨娘再怎麼說也就是個姨娘,是奴才不是主子,掌家掌的名不正言不順的。如今寶玉也到了要說親的年紀了,後頭探春年紀也不小了,這齣面相看人家的,總不好叫一個姨娘出面吧,誰家也沒這個規矩的。
老太太雖然把賈寶玉那塊頑石給圈起來養着。卻也還想着要給這個孫子說個好些的親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賈母不敢想。倒是那些小家小戶的,只要人品好,性子好,模樣好。身家清白,賈母倒是很樂意做親。只可惜,賈寶玉也算是個名聲在外的了。膽敢調戲皇阿哥,這事兒過了這麼些年,還叫人念念不忘的呢。賈母找媒婆說了幾個,都沒成。賈母如今愁啊,總得給這個孫子找個正經人家的媳婦兒,生下幾個重孫才好啊。賈寶玉屋子裏的那些個丫鬟,在賈母眼裏不過是些個玩物,通房丫頭、侍妾姨娘之流,那些人縱是有了孩子,賈母也是看不上的。唉……
「薛家有個女孩兒,是不是?」賈母突然出聲問道。
張氏愣了一下,便回道:「聽說這個薛王氏膝下是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的。」
賈母闔着眼想了片刻,「這樣吧,給二太太安排個屋子,佛堂里負責看管她的兩個嬤嬤調過去,你再安排幾個丫鬟伺候着。」
張氏不解,不過仍舊應了聲「知道」。
「如此看來,這位二太太倒是還有些用處……」賈母低喃了一句,「只是,也不知道那家的女孩兒,性子如何……」
張氏恍惚聽見這麼一句,心裏狐疑道:老太太這是在算計什麼呢?……
第二日薛王氏先是帶着薛蟠跟薛寶釵去見了王子騰。
一番請安見禮之後,王子騰把薛蟠提溜到書房訓話去了。
薛王氏帶着薛寶釵留了下來,陪着史氏說話。史氏拉着薛寶釵的小手,倒是贊了幾句這孩子模樣不錯之類的。
薛王氏謙讓了一回,又說了一些薛寶釵聰明能幹貼心之類的話。
史氏笑笑,跟着應酬了幾句。
「聽說榮國府的大房和二房分家了,」薛王氏笑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史氏聽了這話,神色突然淡淡的,「這有什麼。老公爺去世多年,兩個兒子都已經長成,連孫輩都娶親了,分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理兒是這麼個理兒。到底那府上的老太太還在呢,就這麼的分家了,外頭的人要怎麼說呢……」薛王氏接着道,「況且,聽說二房的小兒子還住在原來的宅子裏。這分家之舉,怕也是大房鬧出來的事兒吧。」
依着王夫人往日裏的書信。賈家的老太太還是很寵愛二房的,尤其是賈寶玉。如今,薛王氏猛地聽說賈家分家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王夫人被大房鬥敗了。
賈家沒了榮國府的名頭,這勢上,便差了些。王夫人所在的二房被分家出去,那名頭就更差了好幾分。薛王氏原本還想憑着王夫人的面子,借着榮國府的勢,給自己的一兒一女謀個前程的。如今這盤算,怕是要落空了。
薛寶釵是個察言觀色的高手。功力絲毫不亞於王熙鳳。她見史氏再說起賈家的時候,神色很不好的樣子,便伸手去輕輕拉了拉薛王氏的衣袖,阻止薛王氏繼續圍着賈家的事兒說話。
「不知大嫂可認得宮裏出來的教養嬤嬤,再幾個月就是今年的小選了,有個嬤嬤指點指點釵兒。到時候入選的機會也大一些……」薛王氏終於說到正題上。
「妹妹要送寶釵參加小選?」史氏驚道,想起剛剛薛王氏話里話外的說誇讚着薛寶釵,史氏哪裏還不知道這個小姑子心裏的盤算。再看向端坐一旁掛着溫柔淺笑的薛寶釵,史氏的眼神也跟着變了,心道:小姑子家的這個女孩兒倒是個眼氣兒高的。
「妹妹想來是不知道宮裏最近發生的那些事兒。」史氏吃了一口茶,迎着薛王氏和薛寶釵探尋的目光,慢慢勾起唇角,說道:「別的事兒,倒也罷了,與咱們內宅婦人無關。倒是有一樣。妹妹很該知道知道。」
「萬歲爺下了旨意,日後承寵的宮女子,能得的最高位份,也就是個貴人而已。」史氏眉尖兒一挑,「妹妹要知道。這貴人的位份可是差得多了。縱是有了孩子,也是沒資格親自撫養的。」
薛王氏和薛寶釵都愣怔住了。
「這,這,這是怎麼說的?怎麼突然……」薛王氏喃喃道,那自己寶釵要怎麼辦?憑着寶釵的品貌,便是做個皇妃也是盡夠的。
薛寶釵看着倒是比薛王氏還穩着些,她蹙着眉看向坐在上位的史氏,問道:「咱們沒資格說萬歲爺的不是。只是這道旨意一出,叫德妃娘娘和其他那些宮女出身的娘娘們如何自處呢?……」
史氏聽王子騰分析過這事兒,倒是並不看好永和宮那位,「據說德妃娘娘病重,已經有好些日子了……」
「要我說,以寶釵的品貌和才幹,再有薛家這樣的家世,在京里給這孩子說份好親事也不是一件難事兒。何苦非要把孩子送去那個地方給人做奴才呢?瞧這孩子細皮嫩肉的,想來也是打小嬌慣着養大的。就這麼送進去,做個隨人打罵的奴才,妹妹真就捨得?」史氏勸道,「這一入宮門深似海,能不能再見着面兒還兩說呢。就算掙出個前程來,也是有限的。再說了,宮裏如今掌權的宜妃娘娘最是看不慣宮女出身的嬪御,太后娘娘、皇貴妃娘娘、還有別的那些滿蒙八旗出身的妃嬪也是如此,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妹妹初來乍到的,日子久了也就清楚了。」
「到底德妃娘娘還在呢……」薛王氏猶不死心的說道。
史氏也盡了心意了,只是看着小姑子仍舊想着去撞撞南牆,也沒再狠勸。姑嫂天敵姑嫂天敵的,史氏跟兩個小姑子的關係其實都不算好。不過薛王氏嫁的遠些,平日往來極少,所以史氏對着她比對着賈王氏要好一些。不過,這也不至於叫史氏真的就掏心挖肺為薛王氏一家子操心起來。
「德妃娘娘的病……難說呢……」史氏撇了撇嘴,說的含糊。京里所有人都在猜德妃的病到底能不能好?有的人甚至直接就在想,萬歲爺打算什麼時候叫那位德妃病逝……只是這話說出來可是有些大逆不道,史氏也就只是在自己心裏嘀咕幾句,可是不敢明目張胆的說出來。
屋子裏一時靜悄悄的。
薛王氏顯然是沒了主意,薛寶釵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心思。
史氏倒是放下了,自己勸也勸了,小姑子一家要是一意孤行,自家老爺也是怨不到自己的。誰還能管的住誰的腳不成?這母女倆個都是心比天高的,瞧這樣子是打算不撞南牆不回頭呢。
這般的自視甚高,倒是跟那個賈王氏有的一拼。史氏不屑的想道,真真不愧是兩姐妹了。
薛王氏強作歡顏,史氏強忍不耐,兩人又說了一回話。
只是這沒滋沒味兒的話,兩人很快便說不下去了。
「叨擾大哥嫂子這麼久,我們也該告辭了。」薛王氏笑道,「下午還要去賈府給賈老夫人請安呢。」
史氏笑着留飯,只是薛家母女心裏存着事兒,便沒答應,只是笑着婉拒了。
等着薛家人走了之後,史氏伺候着王子騰用午飯,不免抱怨了幾句。
「……我瞧着妹妹家的寶丫頭心氣兒高着呢,母女倆是執意打算進宮去搏個前程了。」
王子騰沉默了片刻,方才淡淡的說了一句。「該說給她們知道的,也都說了。她如今也是出嫁女,想怎麼樣也是她薛家的事兒,與咱們王家很不相干。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隨她們去就是了。以後沒事兒,你少跟她們來往,沒得跟元春那時候似的……」
史氏聽這話頭就知道,王子騰心裏至今為了那事兒還有怨氣呢。當下史氏眼圈兒都紅了,「誰能想到呢?那時候在路上遇見了,我不過就是跟元春身邊的那個丫頭客氣了兩句,說是沒事兒來說話。人倒是當真了,真就攀扯了上來,三天兩頭的派人過府說話,又送東西之類的。跟塊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
說起賈元春那事兒,史氏還委屈呢。每回派人過來,都是說着差不多的話,無非是什么元春很得貝勒爺的寵愛啦,如果王家可以支持她的好,將來她也會多多提攜王仁之類的。再就是元春派人送來的那些錠子藥串珠團扇之類的,也不算是什麼好東西。史氏就是賞給下頭人,都沒人看得上的。
王子騰見史氏泫然欲泣的樣子,只得嘆了一口氣,放軟了聲音哄道:「我也知道這事兒怨不得你……好了,別哭了……」
史氏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由着王子騰哄了兩句,便也見好就收了。不過她心下也覺着奇怪,王子騰平日對自己的兩個妹妹還算得上疼愛,聽說薛王氏要上京,他還張羅着幫小姑子家裏修宅子。只是今兒個見過面了,怎麼倒是說出這番話來?
心裏如是想着,史氏便也沒藏掖着,直接就問出來了。「老爺今兒個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說起不管妹妹家的事兒來了?」
王子騰重重的一嘆,跟着便擱下了手裏的碗筷,張了張嘴,卻只是說道:「叫你以後別管薛家的事兒,你照着做就是了。就算她們求上門,也別應承她們什麼。」
「賈史王薛,咱們四家的族人以前張揚太過。眼下萬歲爺有意清算包衣世家,我如今在朝上,那是小心還小心不過來呢,生怕行將踏錯了半步,戳了萬歲爺的眼,引得萬歲爺發作。如此光景,哪裏經得起她們這些人做耗?一個兩個的,眼大心空的很。她們當這裏還是金陵城呢!那個薛蟠,打主意打到了那些出入一品樓的人身上。」
「這京都的一品樓跟金陵的那家可不一樣。能出入京都的一品樓,那都是頂級的權貴人家。咱們這樣的,連人家的門檻都摸不着邊兒的。」
只要一想起自己聽到的那一耳朵隻字片語,王子騰就有生吃了薛蟠的心思。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