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闕看過眾位弟子之後,稍稍安心道,「沒有傷亡就好。」此時守着蒙奇的葉蕭說道,「元師叔,那畜生吃了王矢師兄。」元闕聞言雙手猛然緊握,真氣外放,地上被砸出兩個深坑,眼中怒火湧出,不再多言,轉身緩步走向蛇王。
他也萬萬沒有想到,這獸園之中會出現彩奎蛇王,而且宗中正式弟子也無法抵抗,導致一名弟子還因此喪命,如今他也欲除之而後快。
雖說他步伐極慢,可是隨着一步步向前走去,力度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地面上也深陷腳印,整個大地也似乎隨之晃動起來,蛇王眼中也浮現出驚懼之色,面前的人類已經帶給它前所未有的威脅感。
等到元闕走到整個蛇群的周圍,停下身來,抬頭看着高大的蛇影,仰視之間,竟有睥睨之勢,突然元闕左腳蹬地而起,單手握拳,拳上金輝繚繞,恰似蒙奇今日對陣蛇群時的拳法,只不過元闕使來,更加大氣磅礴,金輝如同水波一樣散向拳影四周。
彩奎蛇王進化至今沒有被隱宗管理獸園的弟子發現,已經十分通靈,斷然不會硬抗元闕這一拳,頭下七寸用力,接着整個蛇頭快速向着一邊躲去,只在原地留下淡淡虛影。
元闕是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高人,怎會被它如此輕易的躲過去,嘴中冷笑一聲,氣勢更盛,接着一隻拳頭竟然分出無數隻相同的金色拳頭,鋪天蓋地,向着蛇頭砸下去,接着便聽見一聲嘶鳴。
元闕從空中落下身來,反觀彩奎蛇王,巨大頭顱之上已是鮮血淋淋,特別是左眼之處,被砸出幽黑的深坑,已入頭顱,一擊之力,已經讓彩奎蛇王失去一隻眼睛,頭顱之上的傷痛讓彩奎蛇王徹底喪失了理智,右眼由於充血變得通紅,又是一聲長嘯,其身下的小蛇竟然不懼生死,齊齊向着元闕撲來。
連同修煉多年的彩奎蛇王都不敵元闕一圈之威,這些毒蛇更不在話下,見到這些小蛇向着自己撲來,元闕根本看也不看,衣袍鼓起,僅憑真氣就震飛了欲要靠近的毒蛇,一層一層的蛇屍飛向四周。
不多時,原本無窮無盡的彩奎蛇,就已經消耗過半,餘下的彩奎蛇再也不停彩奎蛇王的號令,快速後退,扭動的身軀向樹叢中鑽去,元闕對此也沒有阻攔,只是愈加憤怒地看着彩奎蛇王。
而彩奎蛇王見此,知道大勢已去,就要逃向一邊,可是元闕怎會給它這個機會,大喝一身,「畜生,哪裏逃。」接着便縱生躍起,竟似一步十丈之遠,穩穩落在彩奎蛇王巨大的頭顱上,爾後將一雙金色鐵拳高高抬起,向着蛇頭猛砸。
彩奎蛇王受痛劇烈扭動軀體,想要將元闕摔下來,而元闕腳好像生根一般,任憑它如何甩動都無法將他從頭上摔下來,反而用更大的力氣砸向它,蛇嘴之中嘶鳴聲更加巨大,林中鳥獸聞聲逃遁。
彩奎王蛇突然豎起身後尾巴,向着元闕頭頂砸下,元闕似乎早有準備,伸出另一隻手,竟要握拳硬撼蛇王全力一擊,二者相觸,砰然一聲,原本刀槍不入的蛇皮應聲開裂,受拳之處,血肉模糊。
見到這種攻擊對於元闕毫無辦法,蛇王眼中露出絕望之色,原本高聳的頭顱,垂落下來,緊接着巨大的身軀倒在地上,僅存的右眼也閉上,氣息微弱看似死了一般,元闕見此也從蛇頭上走下來。
場中眾人見此大喜,剛要出言喝彩,此時彩奎蛇王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接着整個蛇頭一轉,張開血盆大口,向着元闕撲去。
凌芷芩見此大驚,才開口說了一句「小心!」,彩奎蛇王就欺到元闕身旁,而元闕絲毫不緊張,高高抬起右腿,又以極快的速度一劈而下,蛇頭還沒有碰到他的衣角,就被砸下地,一時間塵土飛楊。
元闕又接着說道,「畜生,想垂死掙扎!」此次卻不給彩奎蛇王絲毫喘息的機會,一腳踏着其下頜,用另一隻手抬起上顎,將整個蛇嘴掀開,再將手舉過頭頂,接着元闕整個人身上啪啪作響,大喝一聲,原本就頗為高大的身體又長高三分,將整個蛇嘴撕裂開來,場面極其血腥。
而此時,彩奎蛇王也漸漸沒有了氣息,只剩下長長的身軀還能輕微扭動幾下,卻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讓眾人膽寒的彩奎王蛇在元闕手下竟如孩童般無法反抗,就這樣被輕鬆解決,眾人見此皆驚,更佳堅定了加入隱宗的決心,而其屍體也被後來趕到的錢宇等人收拾了。
原本為期兩天的獸園之行也因為此次意外而被提前終結,除了宗瑞一行人遇到這種危險狀況以外,其他所有人並無大礙,等到元闕回到泰山主峰向宗主隱靈子匯報此時之後,隱靈子震怒,罰管理獸園的弟子面壁五年,此事也最終告一斷落。
而此時大試五關,已然過半,只剩下石林棍陣兩關。
………
秋心經過一晚的昏迷,此時也漸漸醒來,睜開眼睛,便看見一位面龐清秀的女子,正端着藥碗餵自己服藥,當她看見自己醒來,竟然嚇得手中不穩,撒了些藥汁在自己身上,她連忙擦掉,不住道歉,大聲喊了兩句「爹爹」,見無人應答,便跑出門外。
房中佈置讓秋心感覺似乎回到了青桑山草屋之中,十分簡單而整齊,溫暖而又舒適,而他身上的傷口也被精心包紮起來,只是秋心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身上的痛感,手腳也完全沒有知覺,丹田的再次破損,也讓其中璨金之息消失不見,反而破開了更加大的口子。就連原本通暢的任脈此時也被淤血所阻。
這時,秋心才是真正的廢人一個了。
不多時,從門外走進一個粗布麻衣的老者,臉上溝壑縱橫,鬚髮花白,進來就問,「年輕人,你醒了,不知你家住哪裏?」
秋心心中苦笑,任誰見了自己這般模樣,只怕都會聯想到自己為仇家所害,如今自己被這二人所救,恐怕也會怕惹禍上身,想要送自己離開也是情理之中。
秋心想了想,便開口道,「老丈,多謝救命之恩,秋心無以為報,在下這就離開。」於是多次想要起身,都觸動自己身上傷口,秋心咬着牙,忍着痛,神色痛苦,可是四肢截斷,根本坐都坐不起來,更何況是起身離開了。
而其旁女子連忙將秋心按下身去,示意自己不要起來,滿臉怒意道,「爹爹,你怎麼如此壞心腸,這位公子明顯不能行動,你怎麼能趕他走?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雲兒啊,並非爹爹壞心腸,只是他這樣子,我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留的,要是被人發現,可讓我怎麼辦啊。」被女兒問得有些無奈,老者嘆了一口氣,如此說道。
此時卻是秋心開口道,「老丈,在下仇家將我打成這幅模樣,想必不會再找來了,還請老丈放心,如今在下行動不便,只能在此此叨擾幾日,等到在下能走了,必然會立馬離開,給老丈添麻煩了。」
老者聞言心中一定,心想也拗不過自己女兒,而且這個年輕人說話還算老實本分,只能任由他去了,於是便放下擔心與秋心交談起來。細談之下,秋心才知道,此地已然是到了南方夔州地界,距離自己被綁的暉州不知幾何。
救他的這戶人家姓魯,那清秀女子叫魯雲,老者叫魯岑,聽他說祖上也是富貴人家,所以魯岑也讀過幾日書,名字倒也起得頗為脫俗。由於魯雲母親早逝,二人便在此地相依為命,以為城中大戶託運酒水為生,而這次也正是從去往城中運酒,而在回鄉下酒莊途中遇見秋心,這才帶他回來。
這兩位父女看來十分善良,不僅能救自己回來,而且還請了郎中看了自己傷勢,替自己包紮好傷口,魯雲更是親自餵自己喝藥,讓秋心心中一陣感動。
後來一連幾天秋心都躺在床上,受到魯雲十分周到的照顧,雖然如今武功盡失,而且他只能躺在床上,可是總算從那陰暗的石窟中逃出來了,讓他也有些輕鬆,每日睡得更加香甜。
不知為何,秋心身體恢復得極快,只消幾天,身上的外傷救已經全部好了,只是斷骨難續,鄉下的郎中也沒有很好的辦法,只能找些木板將自己斷掉的四肢固定起來,再施以外敷藥物。當秋心問道何時能好的時候,郎中竟然回答,看天意,不禁讓他有些啞然。
後來或許是在床上躺得時間長了,讓秋心又些心煩,便在體內尋找璨金之息消失到了何處,可是都沒有找到,而且四肢斷裂的疼痛逐漸顯現出來,經常在半夜將他痛醒,秋心心想,自己這個樣子,究竟還能不能去泰山,在父母靈位前,為他們上柱香。
又想起洛城道士,他說得沒錯,這次去泰山恐怕凶多吉少,可是他沒有算到一點,旦夕之間是禍福,行到何處是歸途。
還沒有到泰山,自己就已經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