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吵架這件事上,張采荷從來沒有贏過舒清嫵,亦或者她從來沒吵贏過任何人。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就連在太后面前她都要被舒清嫵懟得啞口無言,更何況是沒有外人在的時候。
所以此刻,她只能使勁喘着氣,就怕自己暈過去。
張采荷本就好幾日沒有好好用膳了,現在已經餓得頭昏眼花,被舒清嫵這麼一通嘲諷,簡直渾身都痛。
她鬥不過舒清嫵,只能對張桐喊:「都讓你轟走她了,你非要把她請進來做什麼,想要跟她一起羞辱我?還嫌我不夠生氣是不是?」
張桐一臉焦急,卻到底聽了舒清嫵話,沒有急着出聲辯解。
舒清嫵就站在寢殿門外,她淡漠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張采荷,冷聲說:「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你就像是一條惹人嫌的喪家之犬,只會張着嘴狂吠,說出來的話沒有任何人能聽懂。」
在外人面前的舒清嫵一向都是客客氣氣的,宮裏人人都說淑妃娘娘最是端莊和藹,可現在站在張采荷面前的她,卻仿佛地獄來的鎖魂者,每一個字都能化成刀,砍在張采荷身上。
刀刀見血,渾身劇痛。
張采荷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有,我什麼都沒了!我什麼都沒有了啊!」
張采荷嘶吼着,似乎已經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了最後的吶喊。
她如此說,舒清嫵只覺得說不出來的怪異,若是因為譚淑慧的事,譚淑慧已經受到了懲罰,哪怕她能熬過這兩年,最後蕭錦琛也不可能再讓她踏出靜晨宮半步。
譚淑慧最好的結果,就是無聲無息「病逝」在靜晨宮中,蕭錦琛意思意思給個婕妤或者昭儀的位份,就這麼平淡無波地結束短暫的人生。
所以哪怕張采荷是個急性子,也沒必要為這件事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難道……是因為她跟德妃的位份?
舒清嫵看她一臉憤懣,立即就明白過來,大抵是她跟太后要妃位,太后沒有答應她吧?
畢竟當時蕭錦琛承諾給張瑞宗定親事,也要給他升一升官職!職,這對於太后來說,已經足夠了。
也就是說,凌雅柔的德妃位和舒清嫵的淑妃位,相對應的是張瑞宗一人的歡喜事。
這裏面,太后自動捨棄了張采荷。
她或許內心裏也掙扎過,但最後,對於張家的感情壓倒一切,張采荷在張家的復興面前也成了可有可無的棄子。
舒清嫵想明白這一切,她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張采荷,扭頭對張桐吩咐幾句,張桐頓了頓,還是領着着宮人們退了下去。
雲桃給舒清嫵搬來一把凳子,伺候她坐下之後,也跟周嫻寧一起退下,末了還貼心地關上了宮門。
張采荷看她這一連串的動作,又看張桐對她唯命是從,莫名變了眼色:「你要幹什麼?你是不是要打我,我跟你說你要是打我我跟你沒完,我姑母也……」
張采荷本來說得挺利落,結果說到姑母這裏卻又停住,她頓了頓,突然自嘲一笑:「你就是打死我,她也不會管我的,沒人管我了。」
舒清嫵看她這麼自怨自艾,不由回憶起前世最後的時光,當時的她是否也是如此呢?
現在想來,真是醜陋難看。
舒清嫵着急去看郝凝寒,也沒功夫跟她特別廢話,直接道:「你是不是去找太后娘娘鬧過?結果沒有鬧成?」
張采荷現在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她在宮裏成了最大的笑話,太后不管,陛下不見,她抱着空空蕩蕩的端嬪位份,活得特別沒意思。
大抵也因為突然想明白這一點,她才如此難受。
反正寢殿裏沒人,張采荷也不顧及什麼,舒清嫵已經是淑妃娘娘了,看蕭錦琛那意思專寵後宮也不是不可能,張采荷對她真沒什麼好隱瞞的。
人家說不得也瞧不上她什麼,她對舒清嫵可是一丁點威脅都沒有。
張采荷撐着手坐在來,就那麼靠在屏風前,茫然地看着舒清嫵。
「你們都比我聰明,都比我懂事,也都比我聽話,你們什麼都能猜到,只有我最笨,傻傻的什麼都看不懂。」張采荷道。
舒清嫵坐在門外,皺眉看着她。
!
張采荷仿佛也不是沖她說話,只是心裏的委屈憋得太久,她實在無處發泄,她的那種低沉的嗓音,似乎也只是在傾訴不平而已。
「其實我最近心情一直不好,譚淑慧那個賤人做了這麼多髒事陛下竟然沒把她打入冷宮,她一家老小還好好在宮外耀武揚威,我想了就生氣,可這事我鬧不過太后,只能自己忍了。」
其實譚淑慧做的這些手段,之前發生的時候大家背後罵的都是張采荷,她自己原來是不在意的,她也不關心別人對她的看法,她自己開心就好。但是現在查出是譚淑慧做的,她就不能忍了。
憑什麼這一年的罵名和笑話她一個人背了,譚淑慧仿佛屁事沒有一樣,不過就搬去靜晨宮,依舊還有個才人的位份。
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始,張采荷就不叫太后姑母了。
或許,在她心裏,太后只是太后,再也不是她的姑母。
舒清嫵嘆了口氣:「自己手裏什麼都沒有,就顯得尤其可悲。」
張采荷苦笑出聲:「誰說不是呢?原來我總覺得宮裏有太后,宮外有父母,我這一輩子就有人依靠,然而這一輩子剛邁出第一步,別人就鬆開手,讓我自己跑了,我這德行,跑什麼跑?」
張采荷微微一愣,她似乎聽懂了舒清嫵的話,又似乎什麼都沒聽懂。
她沒去搭理舒清嫵,只繼續道:「這件事且就算了,我大概也知道太后也不能硬跟陛下硬碰硬,宮裏的事都是陛下在做主,誰也說不過他。」
然而,這件事張采荷可以壓下來,後面發生的一切就讓她瘋了。
張采荷抬起頭,她盯着舒清嫵,眼睛裏有着前所未有的脆弱。
雖然她天真又愚蠢,可一向是很自信的,這是舒清嫵第一次看到張采荷如此迷茫。
她就像!像是失去信心的孩子,無助而孤獨。
舒清嫵低頭看着她,道:「因為我們立妃之事,太后娘娘跟你說什麼?那日宮宴你明明還算鎮定。」
那會兒的張采荷還只是沮喪,覺得自己不被看中,覺得這一輩子蕭錦琛也不能對她青眼有加,那個時候,她還沒有絕望。
直到……
「我未來的弟媳婦,會是簡郡王家的三女兒,還是個縣主呢。」
以張采荷的腦子,她大概看不清這些,舒清嫵嘆了口氣:「張桐跟你講的?」
張采荷冷笑出聲:「是啊,可不是張桐給我講的,我這豆腐渣般的腦子,哪裏能看明白這些?如今我身邊也只剩下她了,不為張家,不為榮華,單純為了我。」
「別人不敢說的,張桐敢說,別人不敢做的,張桐也敢做。到了這個地步,也只有她跟我說真話罷了。」
最起碼,張桐一心都是她,旁的任何事都左右不了張桐的決定,而譚淑慧……不提也罷。
張采荷繼續道:「當時我氣得不行,我跑去找太后娘娘,跟她哭跟她鬧,質問她為何放棄了我選擇了張瑞宗。」
她睜開眼睛:「你猜我的好姑母怎麼說?」
舒清嫵淡淡看着她。
張采荷呵呵笑起來,最後連眼淚都笑出眼角。
她低頭,隨意擦了一把臉:「當時我的好姑母跟我說,只有張家好了,我才能好,她是一心為了我們的未來着想,所以當時陛下給出了提議,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張家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知道我成了宮裏人的笑柄,自以為的朋友根本就把我當傻子,自己為的親情還不如利益重要,從小看着我長大的姑母,也能隨便就把我趕出慈寧宮,嫌棄我太鬧騰,不懂事。」
她知不知道!道,現在我只要出宮去,每個人都看着我嘲笑。
這或許是她的臆想,但確實宮裏人都嘲笑她,這一次太后沒有為她說半句話,宮裏許多人就更隨意了。
她沒有恩寵,如今更沒了太后的扶持,空落落一個嬪位,住在無人問津的碧雲宮,這種極致的落差,讓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張采荷難以忍受。
她看向舒清嫵,道:「我從小就被父母送進宮中,一直都是跟着太后長大的,便是回了家去,也跟那一家人不親近,他們仿佛才是一家人,我只是個送給姑母的小玩意。」
太后就是這樣的性子,之前蕭錦琛就跟舒清嫵說過。
她只看中對她有用又聽話的人,張采荷眼看當皇后無望,又愚蠢不懂事,當然會一腳踢開,轉頭去親近還算聽話的侄子。
當然,這裏面,也有蕭錦琛動手的結果。
張采荷把這些都說出來,頓時覺得渾身輕鬆起來,她抬眼看舒清嫵,茫然問她:「你說,弄成這樣,我活着還有什麼勁兒?」
現在張采荷話說完了,她才反問:「難道你是為別人活的?沒人愛你,你就自己愛你,再說,你身邊還有張桐。」
「你若是自己站不起來,永遠只能當個瘸子。」
舒清嫵說完,起身走到門邊,碧雲宮的大門緩緩打開,明媚的陽光照進宮殿中。
張采荷坐在那,陽光太刺目,她下意識閉了閉眼睛。
下一瞬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姐,小姐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你跟嬤嬤說,你打我也行罵我也行,彆氣壞了自己。」
張采荷再也忍不住,她緊緊抱住張桐,在她懷裏失聲痛哭。
「嬤嬤,嬤嬤,」張采荷哭喊着,「我只剩你了,你別離開我。」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