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謝錦言從恆華殿回來,整個人還有些暈乎乎的。大筆趣 www.dabiqu.com
雲嬤嬤第一個迎了上來,她見主僕兩個面上神情有異,紅繡更是緊緊抿着唇,唬了一跳,難不成出了什麼事?扶着謝錦言坐下,忙問道:「去了這般久。娘娘見到皇上了?說上話沒?」
謝錦言回過神,對上雲嬤嬤擔憂的眼神笑道:「陛下忙着正事,我便沒打擾,見他無事,只就略坐了會兒。」
聞言云嬤嬤放下心來,暗惱一句自己多想了。再仔細去看謝錦言,她眼波瀲灩,粉臉透着笑意,含笑的小模樣平添一份柔媚,分明是心情極好。雲嬤嬤正想說廚房燉了燕窩粥,要不要用一碗,待會又該去慈安宮請安了。還沒等她說話,那邊紅繡忽地跪倒,口中道:「婢子無狀,犯了糊塗做下錯事,望娘娘責罰。」
回來的路上謝錦言徑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倒沒注意到紅繡,這會兒見她忽然磕頭認錯,心頭愕然。
雲嬤嬤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眉頭一皺問道:「你做了什麼?」恆華殿那地方,就是想着紅繡穩重,才讓她跟着去。
紅繡垂眼,目光落在謝錦言的裙角,上面的穿花蝴蝶是她精心繡出來的,她每日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娘娘起居用具。謝錦言大多衣裳都是她經手的,宮中份例反倒不大穿。最近為了趕一條裙子,夜裏點了燈,連續熬了幾天。
謝錦言打扮得跟花骨朵一般,皇上心裏眼裏都是她嬌俏的樣子。雖明知不該,但紅繡心裏還是有幾分難受。她徐徐道:「娘娘為陛下擔憂,婢子原想着詳詢下情況報與娘娘。問了一句卻被金福公公擋了回來,才知自己。失了分寸。」
「我當是什麼事,不過一點小事罷了下次金福來了,我與他說清楚你是無心的。」謝錦言伸手去扶她,「快起來吧。」
皇帝的脈案都是保密的,就是謝錦言問的時候,太醫也只是粗略說了大體情況,具體的情形是不會透露給任何人。紅繡旁敲側擊地打聽,金福公公只是暗諷幾句,已是看在謝錦言的面上了。
紅繡卻怕開罪了這位北宸宮的總管事。她的心裏,對以後的生活,未嘗沒有僥倖。
雲嬤嬤不動聲色,等紅繡出去了,才對謝錦言道:「娘娘對她們委實太寬容了些。」
「黑臉都讓嬤嬤扮了,我扮扮白臉有甚麼?」謝錦言彎了彎眼睛,杏眼澄澈,「大事做不了主,小事便按自己心意。」低頭摸了摸肚子,「為了他,我也得讓自己多想些輕鬆的事。」開始沒有真切感,一天天過去,孩子在腹中生長,孕育生命的感覺太奇妙,恐怕再硬心腸也會軟下來。
說到孩子,雲嬤嬤便嘆了口氣,「前三月娘娘胃口好,怎麼胎像穩了,反倒小鳥啄食了。」
「精細的食物吃多了。」謝錦言抿嘴笑,「他想換換口味了吧。」
雲嬤嬤瞅着她家娘娘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由跟着笑了。別的孕婦最容易傷春悲秋,讓人不得不小心將養,她倒好,除了剛開始情緒不對勁,後面像是解開陳年心結,即便偶爾發發愁,還沒等人勸,過會兒就丟開了,眼裏都是開心的事。
「暖閣的水晶帘子我讓人撤下來,娘娘看選個什麼樣式的重新換上去。」雲嬤嬤轉而說起屋裏頭的瑣事。「炕屏一併換了,弄上同花色的。」
謝錦言想起自己才說過,冬日裏看到水晶帘子就像外頭的冰珠子,涼的很。「別置什麼梅花雪景了,其他的嬤嬤看着挑吧。」外頭能看見,屋裏何必弄同樣的。
稍晚謝錦言去慈安宮問安,意外地發現惠敏也在。
在謝太后跟前,惠敏倒很端莊的樣子,輕聲細語、笑不露齒,總顯得有幾分拘謹。
料想謝太后對這位公主感官也不是很好,所以不願天天見她,平素惠敏都不與宮妃們一塊請安,逢一逢五才到慈安宮陪謝太后說說話,呆的也不會太久。
謝錦言有些奇怪,惠敏既然懼謝太后,又如何敢與淑妃不客氣。良太妃吃在念佛,性子嘛,有些怯弱,惠敏跟着她長大,按理說不該養成這般性子。還是因為母親纖弱,所以惠敏才立起來?
惠敏坐在謝太后身邊,垂着頭,沒怎麼說話。
「李姐姐。」出了門,謝錦言招呼賢妃。
李賢妃似乎有幾分意外,停了腳步。
「現在天涼了,屋外不好活動,你若得閒,來玉華宮坐坐,我們一塊玩玩牌九什麼的,也打發打發時間。」謝錦言道。
李賢妃不喜歡鶯鶯燕燕一屋子淨會說些胭脂水粉,玩樂聚會她不怎麼參與,皇上不愛去她宮裏。但她娘家勢大,父親戍邊多年,軍中人脈廣。除了淑妃,也就她一進宮就被封了四妃之一,因此無人敢小覷她,可她性子不好相與,不管哪幫勢力拉扯她,她從來不應。隨心意關起門來過日子,在宮中卻宛如個透明人。
「正說日子難消磨,妹妹既然邀約,少不得去打擾。」李賢妃說完,又回頭望了望宮牆,「太后約莫要給惠敏妹妹相看婚事,日後怕是難以聚在一塊了。」
「惠敏不是還小……」謝錦言吃了一驚,身形都未長開,有次說笑才知惠敏月事都沒來,這樣如何嫁人?她看了本朝先例,公主再怎麼也是過了十五才會被指出去,有位嫡長公主,更是過了二十才嫁。
為此她還和蕭慎玩笑,說若以後有了女兒,也留到二十才出閣。
蕭慎還笑話她,真到那時,年歲相當的少年郎早被別人挑沒了。兩人為個沒影的女兒,煞有其事的籌謀一番,先挑個好的定下了,容那人去等。
「也不小了,相看相看,備嫁還要一年半載。」李賢妃笑道,「沒見惠敏剛才一聲不吭嗎?這是在躲羞呢。」至少在外人面前表現得是這樣。
兩人約好下次見面,便各自回宮。
李賢妃身邊的宮女梓圓道:「娘娘不是說謝昭容有喜,玉華宮成了是非之地,去不得嗎?」
認真算起來,謝錦言和賢妃交好,還是在玉華宮門庭冷落的那段時間。
李賢妃嘆道:「難得有個瞧得順眼的,這宮裏的日子,也委實難熬了些。」
「娘娘……」梓圓聽着怪異,她家娘娘雖不與人來往,但以前從沒聽她說什麼難熬,心情不好的時候,換上勁裝在院子裏舉槍操勞一會兒,流一身汗,心情便好了。梓圓還曾勸過,進了宮該放下這些東西,脂粉香浴好好把肌膚養白了,皇上沒準還多看一眼。李賢妃只嗤笑那是無用功,依然故我。
她家娘娘做事就是依着自己的性子來,讓人鬧不明白。
這些天陰雲籠罩,少有晴朗的天氣。從慈安宮回來,沒到酉時天就黑透了,不一會兒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謝錦言在暖閣東窗炕上坐着,聽着雨珠子打在窗前那叢一葉蘭上面,聲音越來越響。她往外面瞅一眼,雨夾着雪,這樣的天氣最折騰人,即使有人打傘擋着,一不注意還是容易濕了衣襟。蕭慎身體不適,可別又受了寒氣。說好了今晚過來,他不會食言,冒雨還是會來的。玉華宮離北宸宮最遠,即使坐轎也要好一會兒。
這麼一想,謝錦言坐不住了。把碧綺喚來,讓她熬一鍋薑湯,準備點小食。
本來到了冬日可以吃羊肉,去了腥味,奶白的湯喝上一碗,渾身都暖和了。偏偏雲嬤嬤說有孕的人不能多吃,謝錦言也就饞一饞。
什麼都預備好了,蕭慎卻姍姍來遲,那個時辰謝錦言已經靠在軟椅上打起了瞌睡。
「下回不用等我,你自去歇息。」話雖這麼說,但他眼裏帶笑的樣子,明顯是歡喜她一直等着她。
眼看要入十一月,京城天色一直不見好,各地的事務要做結算,不少官員任期滿了回京述職,空缺怎麼填補,蕭慎皆要過問,弄完了一系列事情,才發現天黑透了。
他惦記着謝錦言,連忙趕了過來,到底誤了時辰。
謝錦言掩嘴打了個秀氣的哈欠,幫蕭慎脫下鶴氅,換上舒適的長袍,先讓他喝了一碗薑湯暖暖,又問他是否用過飯食,待知道他是申正的時候夕食,扭着讓他又用了膳。
盯着他用飯的時候,謝錦言困得不行,不自不覺靠着他的肩睡着了。
她細細的呼吸拂過,他持箸的手便不動了,就這麼靠了一會兒,整個神經都放鬆了,他貪戀此刻的感覺,卻擔心她這樣睡着不舒服,猶豫了下,還是命人撤了桌子,打橫抱起她入了內室歇息。
繡有並蒂蓮花的帳子垂了下來,掛鈎上銀制的香薰珠「啪」的一聲打在帳子上,宮女們把床前的兩盞燈挑暗,菱紗罩子放上,魚貫地退到屏風外頭。
昏暗的紗帳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謝錦言睡得臉頰泛起桃紅,看起來秀色可餐,蕭慎碰了碰她的臉,心裏竟沒有什麼綺念,平靜得他自己都覺得詫異。
「錦言。」他喃喃,唇放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眷戀不去。
她似乎感應到了,輕輕「嗯」了一聲。叫聲都跟小貓似的,軟糯極了。蕭慎頓時柔腸百結,沒再鬧她,挨着她安然睡熟了。
回到熟悉的地方,這一覺他睡得格外香甜。謝錦言卻做了噩夢,半夜驚醒過來,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蕭慎把腦袋靠在她的胸,大手圈着了她的臀,呼吸綿長。
簡直吃盡了她的豆腐,謝錦言往下縮了縮,讓他的手離了尷尬的位置,抬頭正對上他安睡的臉。
金碗銀盆養大的帝王,皮膚像細瓷似得,昏黃的燭光下,閃着一層溫潤的光,映照着他的表情柔和無比。或許是做了什麼美夢?
害她做噩夢的罪魁禍首,自己反倒安逸。謝錦言戳了戳他的臉,他沒皺眉,嘴角彎着像是在笑,宛如個稚童。這傢伙還有多少面,她沒見過。謝錦言心頭一軟,又挪了挪位置,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
睡到次日醒來,不管是蕭慎還是謝錦言精神皆好極了。
兩人一塊吃了朝食,謝錦言送人送到門口,才回來穿正式的衣裳準備去慈安宮。梳妝鏡台前,香巧盯着她的鎖骨瞧了瞧,找了件高領的短襦上衣給她穿在裏頭,這樣即使進了屋脫了厚重的大衣裳也不會露出點什麼。
雲嬤嬤還在外面沒來,香巧壓住笑意,「待會回來,奴婢給娘娘擦擦軟玉膏。」
「呀!」謝錦言後知後覺地掩了掩領口。
香巧促狹一笑。時間長了,她被碧綺感染,在主子面前也不再是一板一眼的了。
「你們一個二個,都反了天了。」謝錦言哭笑不得。
雲嬤嬤這時進了屋,看着兩人笑笑的模樣,好奇道:「香巧還會說笑了?」
「她們一個二個呀,哪個不是鬼精靈。」謝錦言嘆了一句。
過後幾天蕭慎都來了玉華宮,有時候是正大光明的來,有時候卻是悄悄來的。謝錦言心情不錯,胃口又開了些。
她享受現在的日子,覺得她和蕭慎就像平常的夫妻一般。
連續幾天都在慈安宮碰見了惠敏,謝錦言有心問謝太后給惠敏挑什麼樣的夫婿,但謝太后不在明面上說這件事,她也就無從問起。這日惠敏來了玉華宮,進門先嘆了口氣,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我最近想繡一幅炕屏,你幫我描個新鮮的花樣子吧。」
謝錦言閒來無事畫了不少花樣子,她一口應承下來,把最近新得的拿出來,讓惠敏挑。
「畫的真好。」惠敏打起精神贊了一句,挑好兩個讓宮女收起來。謝錦言問起她的婚事,她只怏怏的:「事情沒定下,但無非是那些人,由不得我做主。」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