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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年間,東宮大郡主蕭嫣被賜和親東江,以安和公主之禮嫁為東江國太子的正妃,鳳儀宮的周皇后帶着武帝的旨意,與禮部尚書一起主辦了這門親事。筆神閣 bishenge.com
四月,已經貴為安和公主的蕭嫣便在大盛朝臣和東江國使節的見證下與東江太子在金鑾殿拜堂成親,熱鬧過後,安和公主與東江太子不日便要隨着東江使團離開大盛。
對蕭嫣的遠嫁外邦,最傷心的莫過於她的母親鄭太子妃和妹妹蕭然,但是沒有辦法,皇命如此。
公主儀仗將要從皇城的朝陽門出發時,武帝和周皇后並未出席送出來,東宮的太子蕭未坤和太子妃鄭氏帶領着朝中官員前來送別女兒。魏王帶着養子蕭乾生出面,東宮側妃汪氏也帶着養子蕭越生前來相送嫡女。
蕭嫣已經是嫁為一國太子妃的人,秀美的面容雖然還是一如往常的溫柔可親,但是渾身上下透出的氣質卻跟以往不太一樣,帶着一種天朝上國貴女的優雅和尊貴。她看着母妃在自己跟前哭成了淚人,嘆口氣並未多說話,只是招上妹妹蕭然,輕聲道:「妹妹,父王和母妃,以後就要靠你替姐姐盡孝了。」
「姐姐……」十四歲的蕭然打小便是蕭嫣帶着長大的,如今蕭嫣要遠離故土嫁入外邦,從此路遠山高,再要相見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她同樣是泣不成聲。
蕭嫣替蕭然抹了把眼淚,強自歡笑,抬眼又萬分眷念的走近太子太子妃身側,跪下,仰頭深重的告道:「女兒不孝,今日要與父王母妃相別,請父王母妃千萬珍重自己,勿念女兒。」說着說着,她自己卻也紅了眼眶。
鄭太子妃捂着嘴角一聲悲戚,猶恐自己在朝臣面前失態,連忙在汪側妃的攙扶下將蕭嫣扶起來,拍拍她戴着太子妃手鐲的手,哽咽道上一聲珍重。
蕭未坤看了眼長女,心裏也十分不舍,但是他無能為力,只得出言催促道:「天色不早了,劉大人,快送公主起身吧。東江國的太子已經先行在前方等待,不宜讓他們等太久。」
「父王,母妃,女兒告辭了。」蕭嫣也知道自己從這一刻起便要遠離故土獨居外邦,縱然是她自己的選擇,但是堅強的內心再強大,畢竟還是柔軟的女兒。她再度福身拜了拜自己的父王母妃,轉身之時,水盈盈的鳳眸早已經是濕潤一片。
雙眼的視線還是忍不住靜靜的停頓在一個地方,那裏站着一身黑袍,修身挺立的魏王世子,蕭乾生。蕭嫣對着原本是她弟弟的蕭乾生點了點頭,心裏悄悄的也道了一聲別。
蕭乾生接到長姐蕭嫣的眼神,渾身一震,腦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見到她時,她與他說過的話——
「乾生,我母妃她做過什麼事,吳娘娘的死,我其實是知道的,母妃糊塗,她也只是東宮眾多嬪妃中的一個正妃,我若願意用自己代替越生和親東江,那麼請你寬容大量,將來若是不願意完全寬恕我的母妃,當你仇恨到想要報復時,也請你紀念我今日為越生所做的犧牲,我願以我的半生東江,換我母妃在你手中的白頭終老,可否?」
說着話時,蕭嫣並沒有得到他的答覆便已經和東江國的太子成了親,她說她在賭,就賭他的心還會有一絲絲柔軟的地方。
蕭乾生漆黑的眼瞳有些顫抖,他想起了溫子慕昨日在宮道上對他說過的話——有時候報復過了就過了,不要再揪着不放,只要他們能夠自保,不要步步緊逼斬草除根。嘴角僵硬的拉扯一下,他白皙精緻得臉龐上露出你贏了的微笑。
對着蕭嫣似乞似求的眼神,蕭乾生緊緊的閉了閉自己的眼睛,回頭望一眼一直守候在自己身側的溫子慕,他輕輕的朝蕭嫣點了點頭,嘴角緩緩的吐出無聲的字:保重。
這兩個字,蕭乾生相信蕭嫣會看到,也會懂得。
果然,蕭嫣淡淡的笑了,她緩緩的轉過自己的身子,華冠玉服,雍容華貴,在左右宮女的攙扶下步入玉階,一步一步的向着皇城外走去,半路在城門處坐上了鳳攆,由大盛皇朝的陪嫁臣子一起緩緩送着遠離皇宮,一路直往邊疆的東部走去。
這一離開,直到白頭,安和公主蕭嫣終生留在東江皇宮,畢生再未有機會回過故土。
蕭乾生永遠都會記得這一天的上午時分,天穹上的顏色是那麼藍,白雲飄飄,晨陽無限溫暖,長姐蕭嫣離開的時候明明是帶着淡淡的笑意的,她轉過身去也一直沒有再回頭,可是她華麗尊貴的背影落在他眼中,竟是那麼悲涼。
蕭乾生不是矯情又憂傷的人,可是他不懂在那一刻,為何他堅毅剛硬了許久的心也一抽一抽的,似乎在他的內心深處,對這個待他溫柔關懷的長姐,他也有些細細的不舍和傷感。
原來老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就算你對別人不公平,老天也會在你的子女身上施下公平的報應。蕭乾生沉寂了好幾日,心中只要一想到蕭嫣便悶得難受,他的腦中開始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思考,比如人活一世為的到底是什麼,對人而言,最重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可是還來不及讓蕭乾生從對生活和人生追求的迷茫中緩過神來,大盛和西郁國之間的戰爭終於爆發了,西疆戰事告急,邊關的將士們並沒有得力的大將指揮,在朝廷群臣的一致推選下,武帝再度下了決心一定要派魏王蕭未鴻掛帥出征。
魏王蕭未鴻又被武帝找入宮中,誰知還沒等武帝說話,他自己便向武帝請命要掛帥西西征,嘴上雖未說具體的原因,但是魏王英俊的臉龐上那股要精忠報國的決心還是讓武帝頗為驚訝,立刻就求之不得的封他為西征大元帥,賜他統領西征軍的大權。
就在這時候,讓蕭乾生始料未及的是,朝堂之上,鄭太子妃的父親鄭宰相竟然與孫貴妃的父親孫大將軍聯合上書武帝,說蕭乾生是魏王府的世子,年紀已經是少年英豪,理應與魏王一起出征西疆為副帥,建功立業。
對於這個提議,武帝倒是有些遲疑,對於蕭乾生這個原本的親孫子,在他把他賜給魏王為養子時便可以看出,並不是他有多麼疼愛他捨不得讓他去戰場上打仗,只是古來戰場刀劍無情,一場仗下來死傷無數,武帝難免也有幾分猶豫,他膝下的直系子孫並不多。
孫貴妃是他最寵愛的妃子,可是她伺候了他十幾年,除了為她生下一個痴傻的小兒子,另外再也沒有子息。其她的嬪妃雖然眾多,也有生下子嗣的,可惜都是些公主,武帝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命中缺子,最最不被他重視的皇后,偏偏為他生下了唯一正常的皇太子。
他已經五十多歲了,可謂不再年輕,如果日後再也沒有機會獲得皇子,那他日後不是皇嗣淡薄。所以對於鄭宰相和孫大將軍提議要把皇世子蕭乾生也派去西疆,武帝頗有些猶豫。
但是經不住孫貴妃的幾句甜言蜜語,又有鄭太子妃進宮言說孫側妃已經為太子懷上了皇孫,武帝便猶豫着猶豫着就不再猶豫,也就應允了。魏王府的世子蕭乾生也被任命為西征軍的副帥兼威武將軍,半個月後就隨着魏王和西征軍一起出征西疆。
魏王府的庭院裏,蕭乾生和魏王坐在一起,兩人在石桌上命宮女們擺了一些精美小菜,又放上了一壺美酒,兩人準備在此小酌幾杯,兩旁都是伺候的宮女太監。
「來,王叔,為了慶祝咱們心想事成,咱們干一杯吧。」蕭乾生笑眯眯的替魏王倒上一杯酒,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輕抿小口笑問:「這是白玉蘭?」
蕭未鴻點頭一笑,「你這小子,會品酒呢。」說着又促狹的看了一眼站在蕭乾生身後的溫子慕,低聲調笑道:「怎麼,你家主子喝酒,你這個貼身侍衛也不勸着點?」
蕭未鴻的語氣十分曖昧,溫子慕的俊臉早就紅了,低着頭自然是囧的說不出話。
蕭乾生沒好氣的橫了王叔一眼,故意回頭嫵媚朝溫子慕笑笑,一拉他的手便說:「慕慕,來,你也坐,在王叔跟前你就不必拘着禮了,他個不正經的。」
蕭未鴻聽這話不樂意了,吃味道:「怎麼說話呢,沒大沒小的傢伙,本王現在可是你皇爺爺任命的西征大元帥,什麼叫不正經。」
「我還是副帥呢。」蕭乾生自嘲的嗤聲,拉過溫子慕便讓他挨着自己坐,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塊紅燒雞肉塞到溫子慕嘴邊,笑眯眯的說:「慕慕,來,這是你最喜歡吃的。」
溫子慕臉色更加發紅,小聲的叫了一聲「世子殿下」還是挨不過蕭乾生的熱情,只得害羞的偷瞄一眼蕭未鴻,接受到他更加明顯的看好戲眼神後,他越發的羞澀,滿臉通紅的將蕭乾生餵在他嘴邊的雞塊咬進嘴裏,心中卻甜蜜非常。
蕭未鴻嘖嘖稱奇。「哎呀,我魏王府的世子,原來的大皇孫,多麼清冷高傲的人啊,沒想到在自己的貼身侍衛面前竟是這麼柔情似水,真是讓本王開了眼見了。」
蕭乾生微微一笑,「王叔怎麼說?」
「唉,命苦啊。」蕭未鴻是個十足的輕浮子,一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故作憂傷的嘆息道:「想我堂堂魏王,身側竟沒有乾兒你這樣的可心人兒,真可謂孤身獨影倍感淒涼哎。」
「少噁心我!」蕭乾生毫不客氣的將一個雞屁股扔進王叔碗裏,冷哼着翻個白眼,「你自己的王府里正妃和側妾一大堆,還好意思說自己孤身獨影?」
溫子慕撲哧一笑,看到了蕭未鴻想殺人的目光,趕緊收起笑容老老實實的坐着。
「笑屁?」蕭未鴻一把將蕭乾生扔進他碗裏的雞屁股用筷子幼稚的搓搓搓,然後報復似的一把扔回蕭乾生的碗裏,好半天他突然沉默起來,扭頭望了望自己富麗堂皇的王府,突然失神的呢喃道:「誰稀罕這個破王府,若不是我怕他突然回來了不知道該去哪裏找我,我他媽還留在這裏幹嘛!」
蕭乾生聞言一怔,小聲詢問:「王叔?」
蕭未鴻回神,打馬虎眼的哈哈大笑,「沒什麼,我發酒瘋呢。」
蕭乾生無力的翻了個白眼,有這麼個看着正經,其實一點都不正經的王叔兼養父,他也真是醉了。蕭乾生又替自己倒了幾盞酒,喝着喝着溫子慕便不讓他喝了,只聽溫子慕溫柔的低勸道:「乾乾,你還小,不要喝這麼多酒,酒喝多了傷身呢。」
蕭乾生挑着一雙嫵媚生輝的丹鳳眼湊近溫子慕耳邊,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低的調戲他:「昨晚在床上,你怎麼不說我還小了,還一直壓着我這樣那樣的……」
「乾乾!」溫子慕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連忙夾了些菜堵住蕭乾生輕浮下流的話,俊臉發燒。蕭乾生見了得意的哈哈大笑,拉着溫子慕的手便任性的握住,也不怕身旁的宮女們看見,霸道又撒嬌的咬啊咬。
溫子慕無奈的看着蕭乾生在自己面前露出這種絕對少見的孩子氣,心中軟軟的,暖暖的,不好意思的推拒了幾下也就由着他胡鬧了,薄薄的嘴角向上揚起,俊逸的眉眼間浮現出溫柔寵溺的光芒。
溫子慕看自家的小殿下似乎心情很好,嘴角都向上揚着,於是笑着問道:「乾乾今天很高興呢。」
蕭未鴻聽了哼道:「他當然高興了,既成功的把他的王叔趕着掛上了元帥的位置,自己也可以飛離皇宮殺到關外了,他不偷着樂我還不信呢。」
「我早就想離開這個破皇宮了!」蕭乾生聽王叔說了自己心裏的念頭,也不反駁,反而揮揮手屏退了四周的宮人,惡狠狠的陰聲說:「打小在宮裏活着,這個算來那個算去,除了一個皇孫的空名頭啥也沒有,現在倒好,我連一個皇孫的名頭也沒留住,如今單單一個魏王府的世子頂個屁用!我若還不自尋一條發展之路,可就只能一輩子任人宰割了。」
就跟他的父王一樣,居安便不知道要思危,永遠都學不會開拓自力更生的路!
「掩掩自己的野心吧,小心隔牆有耳!「蕭未鴻沒好氣的敲了一下蕭乾生的腦袋,罵道:「我的魏王府怎麼了,還撐不起你的門面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這次順着你的意要帶你去西疆了,你可得給我爭氣,若是不在那裏混出些名堂和實力,我的魏王府都不留你。」
蕭乾生哈哈大笑,「放心吧王叔,我會努力到讓你吃驚的。」畢竟這是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機會,不是麼?
其實在鄭宰相和孫大將軍聯合上書武帝要把他派出西疆時,蕭乾生自己便有意拜託王叔蕭未鴻替自己在武帝面前提點自己,他早就願意去西疆打仗了。
窩在一個女人成瘋彼此傾軋的皇宮,他永遠都不會有自己真正的實力和力量,而在一支軍隊裏,他至少還能夠悄悄的培養自己的心腹,更何況這支軍隊的元帥還是他的王叔。
王叔有他想要的人和要報的仇,他也有他自己想要的東西和未完成的事,他們彼此幫助各取所需實最好不過的了。只是讓蕭乾生感到意外的是,他都沒有想到僅僅在蕭嫣出嫁東江國的半個月後,鄭太子妃便和孫貴妃串到了一塊。
真不知道那兩個女人是怎麼能共同走到一起的,她們想要的都是同一個東西,竟然也能聯合各自的家族齊心想把他擠出皇宮趕上戰場。不過這樣也好,正是有她們的幫助才免了王叔在武帝面前的提點,讓武帝也不至於起疑心。
蕭乾生非常滿意這樣的結局,他想離開皇宮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是他還有一件事放不下心,那就是他的弟弟蕭越生。如果他去了西疆打仗,沒有幾年是回不來的,若是他在宮裏受人逼迫怎麼辦?
蕭乾生的笑容有些淡了,他突然看着蕭未鴻正色說道:「王叔,乾生還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
「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蕭未鴻打斷蕭乾生的話,輕聲說:「你要說的是越生吧。」
蕭乾生面色擔憂的點頭:「王叔,我不放心越生,如果我走了,越生受人欺負怎麼辦?」他還在都是這樣!
「我早已經想到了。」蕭未鴻恢復了正經的面容,「你的擔憂是應該的,越生雖然有汪側妃的照顧,但是汪側妃畢竟是個老實巴交的女人,但你說的欺負應該不至於吧,汪側妃雖然老實,她的娘家畢竟是汪國公府!」
「但是越生畢竟還住在東宮,現在的東宮可跟以前不一樣,孫貴妃家的孫側妃已經有幾個月的身孕了,如果等她生下了皇嗣,孫貴妃要扶她上位拿越生動手腳怎麼辦!」蕭乾生有些心急,三天後就是他們出發西去的日子,他不想就這麼放下弟弟離開。
「王叔,乾生有一個建議,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幫我。」
「你說。」
蕭乾生咬牙,緩緩說道:「越生還小,地位在東宮並沒有那麼重要,皇爺爺和父王一直都不看重他,雖然汪娘娘把他視如己出,但是如果他被送入地方普通的官宦之家寄養,相信皇爺爺和父王也是不會反對的吧,孫貴妃一夥甚至還會求之不得。」
「你是說,把越生送走?」蕭未鴻搖了搖頭,「這不大可能吧,越生再怎麼不受重視,他畢竟是東宮太子的兒子,皇上和太子有什麼理由要送他走呢。」
「如果這個時候朝廷上的出現了一些留言,天諫司若是對皇爺爺說,他們夜觀天象,發現東宮出現了兩顆相剋之星,一小星的存在影響到了另一小星的誕生,若是要讓另一小星平安的運行,必須要把兩顆小星安放得遠遠的,彼此才能相安。皇爺爺會怎麼做,孫貴妃又會怎麼做,朝中的孫大將軍又會怎麼做?」
「你……」蕭未鴻雙眼大睜,看着蕭乾生,「你已經決定了?」
蕭乾生捲起了自己的嘴角,望着王叔堅定的點點頭,「王叔,母妃已經不在很多年了,我已經十四歲,越生是我的弟弟,他才五歲,我無法不為他計存長遠,如果越生出了什麼意外,哪怕是一丁點,我絕對不會原諒我自己!」
蕭未鴻嘆了口氣,皺着濃眉想了好久,沉重的說:「我知道,但是乾生,就算你這個法子行得通,但是你總得想辦法讓天諫司起這個謠言吧,還要傳到朝堂之上,怎麼做?」
「這個嘛。」蕭乾生偏了偏頭,突然對蕭未鴻笑的格外甜美:「王叔,我好像聽說您年輕的時候便跟天諫司的張大人是結拜兄弟?還有三天時間,王叔神通廣大乃是國之棟樑,您這麼疼我和越生,一直一直都在幫助我和越生,所以這次您也一定不會讓我和越生失望吧?」
「……你這個狡猾的傢伙,居然早就算計好了!」蕭未鴻氣的直罵,罵着罵着便也笑了,任命般的點點頭,「好吧,我答應你,但是你總得提前告訴我,如果要把越生送走,離開皇宮,總得把他送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吧。安置皇孫的地方非同小可,安全,正派,嚴謹都是缺一不可的,你說呢?」
蕭乾生露出得意的微笑,「這個王叔就不必擔心了。」說着說着,他的眼眸便滑到了身旁還在全心的幫自己挑紅燒魚裏面的魚刺的溫子慕身上。溫子慕感覺到蕭乾生的打量,連忙抬起頭問道:「怎麼了?」
蕭乾生笑眯眯的問:「慕慕,你家的弟弟子瑾今年已經快七歲了吧?」
溫子慕一愣,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給你弟弟找個小夥伴,你怎麼看?」這話說的很快很正經。
「什麼?」晃蕩,溫子慕手裏夾着的筷子掉了,嘴巴張的老大,好半天都合不攏。
蕭乾生抿着嘴角看着他呆愣的樣子淡淡的微笑,突然伸手在溫子慕陽光溫暖的臉龐上輕輕拂過,低頭逐吻一下他的唇,嘴裏甜膩的低聲呼喚:「慕慕,我好喜歡你啊。」
溫子慕的耳朵紅了,雖然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但是整個人都飄飄然了,嘴角也跟着浮起甜蜜的微笑,靜靜的看着跟前五官動人的俊美少年,他怔了怔,什麼也沒想就只回了一句:「乖,我也好喜歡你。」
至於那個什么弟弟的小夥伴,就這麼在蕭乾生故意的曖昧攻勢下,決定了吧。
「真是羨煞旁人。」在溫子慕和蕭乾生身側,魏王蕭未鴻靜靜的看着養子和小情人旁若無人的親昵*,嘴角浮上一抹羨慕的苦笑。曾經在這個王府,也曾有一個人對他溫柔似水,寵溺疼愛。那個人也是如溫子慕般有着溫潤如玉的容顏。
那個人養了他十五年,他曾寬厚耐心的包容着他的任性和霸道,無論是幼年時期的暴躁和衝撞,還是少年時期的犯上和玩弄,他都溫柔的笑着接納了他的一切。可是現在那個人早就不在了,音容笑貌,俱都已成昨日雲煙。
低頭,蕭未鴻狠狠給自己灌上一杯美酒,濃烈的酒滑入肚腸,灼燒得五臟六腑都熱烈,這樣的熱烈幾乎快要燒壞了他的神經,讓他產生了錯覺,仿佛在不遠處的花壇邊出現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身影,白衣飄飄,他站在那裏,依舊乾淨得猶如至美的清玉。
「王叔,我好想你……」苦澀的閉上自己出現了幻覺的雙眼,這樣的幻覺在那個人離去後的時間裏他已經見過無數次,蕭未鴻疲累的低下自己的頭,眼巴巴的望着身側年輕的後輩們跟自己最愛的人你儂我儂。
年輕,真好,一切相愛都還來得及,只是彼此可千萬不要再辜負啊。
幾日後,蕭乾生和魏王等西征大軍動身的前夜,東宮的小皇孫因為不詳天象被武帝送到鄂州刺史府寄養,當脾氣火爆又格外喜歡動武的小越生憋着一肚子的不爽到達刺史府時,刺史府里六歲的二少爺溫子瑾還在庭院裏的梨樹上摘梨子。
一個不小心手滑了,手裏大大的梨子從樹下掉下去,直接砸到了剛剛走到庭院的小越生頭上,疼得小越生啊的一聲大叫,氣呼呼的仰起頭便發現了站在樹杈上一臉無措的文弱男孩。
「喂!你是誰,給我下來單挑!」火爆的小皇孫第一眼就決定討厭這個見面就用梨砸自己頭的男孩。他是個男孩子嗎,男子漢大丈夫的,他怎麼皮膚長的這麼白,細皮嫩肉紅唇皓齒的樣子根本就是個文文弱弱的女孩兒!
「你……你是誰啊?」溫子瑾打小便生得極為斯文,身子骨又因生病纖細得很,看到樹下站着一個對自己大吼大叫的帥氣小男孩,明明模樣看着就比自己年紀小,可是雙手叉腰指着他又凶的很,真是個任性霸道又兇狠的小孩。
「哼,我是誰?」小皇孫自大又臭屁,濃黑的眉頭皺的很誇張,紅彤彤的小臉蛋透着跟他哥哥不一樣的英氣勃勃,只見他高高仰着頭,驕傲的對樹上的男孩喊道:「我是宮裏來的皇孫殿下,你快下來拜見我!」
「哈哈,皇孫?你說你是小皇孫?」以為小孩在吹牛胡說,溫子瑾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便咳嗽起來,這一咳嗽抓着樹幹的手就不穩了,腳下一顫,在身邊的下人們還沒有注意到時,男孩就從半大的梨花樹上摔下去,滑的一下就砸在樹下的小越生身上。
「哎喲,你這個混蛋,氣死我了!」蕭越生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讓人討厭的傢伙,第一次見面就用梨砸他腦袋不說,現在倒好,他整個人都往他身上摔,可差點沒把他摔死。暴躁的脾氣一上來,蕭越生什麼也不管了,撲到溫子瑾身上就拳打腳踢,小胳膊小腿全用上了。
溫子瑾身子比不得從小就像個小老虎的蕭越生,硬生生挨了他好幾拳,但是他極為聰明,暗中找了個死穴立刻便把發威的小娃娃控制在自己身下,白皙陰柔的臉龐露出溫柔善意的笑容,七歲的溫子瑾對氣呼呼的小老虎伸出自己的手掌:「你真的是宮裏來的小皇孫嗎?我叫溫子瑾,你好哦,你可以叫我瑾哥哥。」
蕭越生一愣,圓圓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孩,原來男孩的臉靠近看竟是這麼漂亮,就跟他宮裏牆上掛着的小仙女圖一樣,還有他白皙乾淨得臉龐上映着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好像挺可愛的,好像用手指搓搓哦。
就這麼想,蕭越生也這麼做了,胖乎乎的手指在溫子瑾略顯蒼白的臉龐上搓搓搓,好半天才不好意思的紅着臉窩在溫子瑾懷裏,低聲低氣的哼唧:「我叫蕭越生,你可以叫我越越……」
溫子瑾笑了,輕輕的在蕭越生紅撲撲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嘴裏像是寵溺自己的弟弟一般歡笑道:「太好了,我以後可以把你當我的弟弟呢,我也是當哥哥的人了哦,越越!」
五歲的小越生輕輕的「嗯」了一聲,在溫子瑾溫暖還稍微有些單薄的懷裏,呃,臉紅了,這一紅就讓他在安靜溫柔的溫子瑾面前臉從五歲紅到了十五歲,然後是二十五歲,三十五歲,以後更是紅了一輩子。
而這個時候,魏王蕭未鴻已經帶着魏王世子蕭乾生一起從皇城出發,帶着大盛軍隊直奔硝煙四起的西疆。戰場無情,刀劍淒涼,將士們浴血奮戰在西疆荒漠的疆土上,為了家國故土馬革裹屍,誓死保衛疆土,寸步不讓。
這場大盛與西郁間的仗一打就是六年,直打到魏王世子蕭乾生離開時才十四歲,等到他以西征軍元帥之下得力大將的身份凱凱回朝時,他已經長為弱冠。
當一身將衣飄飄的俊美男子跨坐在高頭大馬上,帶着身後的將士們走進皇城時,京城的百姓萬里空巷人人歡頌,此時男子的一顰一語早已經不是六年前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尊貴霸氣穩重內斂。
「慕慕你瞧,咱們又回來了。」嘴角邊嚼着傲然的笑意,蕭乾生看着兩側歡呼的百姓,對身後挨着自己跟隨的溫潤男子說。而身後這個依舊溫潤如玉的男子,正是如今已經二十四歲的溫子慕,西征副帥,溫將軍。
溫子慕寵溺溫柔的追隨着身前男子的耀眼光芒,笑嘆:「是啊,六年了,咱們終於又回來了。」此時的京城,早已經跟六年前離開時大不一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