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深夜,有人推開門,披着一身的幽暗站在門邊,那樣的身影,與床上躺着的人竟有八分相似。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南珍猛的一回頭,臉上還掛着淚。
一直沒出現的天玄走進來,手裏端着藥。
南珍快速抹了淚避道一旁。
天玄連看都不看她,直徑走到床邊,將手裏的藥餵到巫玉堂嘴邊。
可他喝不下,借着窗外的雪光,南珍看清了天玄眉間的深刻痕跡。
只有將死之人才會如此,藥汁從巫玉堂的嘴邊淌落,弄髒了他本就不乾淨的衣服。
天玄放下碗,頭一次看向南珍。
南珍被那道冷蟄的目光掃過,頓時把頭埋得更低。
「你來。」天玄突然說道,他將手裏的藥碗遞給她。
這種時候,必須讓巫玉堂喝下藥才行,天玄也就顧不得那些對南珍的偏見。
他不懂,也看不透,即使這個女人這樣傷害了玉堂,他也絲毫不生氣,不抱怨,就這樣被人從手裏奪走了所有。
他這時怎麼會懂,即使被奪去了所有,只要能剩下一個南珍是屬於他的,巫玉堂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南珍端着藥碗也束手無策,聽見天玄說:「餵他喝。」
說完,他就離開了這裏。
南珍追出去:「你要去哪裏?你能不能陪着他?他……他……」
天玄終於忍不住嘲諷道:「怎麼?你是不是想跟你那未婚夫雙宿雙飛?南珍你別忘了被你下毒的人現在還昏迷不醒!你就應該在這裏,如果他死了,你就下去陪他!」
南珍捏着手:「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纖瘦極了,之前被巫玉堂千方百計養出的好氣色早就不見蹤影。
天玄從沒這樣責備過誰,他氣極,卻在看見這樣的南珍後,不再說這些傷人的話。
「我沒辦法陪着他。」他站在不遠處,今天能夠出來也是因為看守他的人念舊,念着巫家正經的主子巫玉堂的好。
南珍突然懂了,宋權可以自由行走,巫玉堂被軟禁,天玄作為他的人,自然也沒有了自由。
她覺得自己太傻,腦子太笨,忙道歉。
天玄抬了抬手,「你的道歉,留給他好了。」
天玄走前說的最後一句是:「南珍,別再這麼傻下去,如果眼睛看不透,就用心去看。」
那碗藥汁有點涼了,南珍抿在口中,濃濃的腥氣和苦味在她的心中亂竄,她俯下去停在巫玉堂的嘴邊,看了看這樣的他。
這樣的他與從前就沒有區別了,都是這樣安靜,這樣淡薄得出塵。
她用舌尖撬開他的嘴,一點一點的將藥汁渡進去,一碗藥,他們各分了一半。
***
之後天玄再也沒來過,倒是不會說話的男孩趁着黑夜偷偷來過好幾次,手裏都端着已經熬好的湯藥。
男孩比劃着告訴南珍,這是天玄準備好的藥汁,可南珍不敢再隨便相信別人,總是先自己喝一口,確定不會突然死掉才敢餵給巫玉堂。
有一次被男孩看到了,後來就變成男孩在南珍面前試藥,確保沒問題後再由南珍餵巫玉堂喝下。
男孩出神地看着南珍親吻巫玉堂的嘴唇,紅着臉告訴她,他也曾見過主人這樣餵她喝藥。
南珍回頭去看巫玉堂,可他還是沉睡着。
男孩寬慰南珍,讓她別擔心,這座城堡中除了主人外,天玄是最厲害的製藥師了。
南珍點點頭,期待着天玄再一次送來救命的湯藥。
她的期待是能被實現的,那一晚,當南珍照舊以那樣的方式餵巫玉堂喝下藥汁,與她緊緊相貼的那張薄唇突然動了動,她還以為是幻覺,就更鮮明地感覺到了他的舌頭。
他動着自己的舌頭,輕輕蹭了蹭她的。
南珍猛地直起身,見他的雙目燦若星辰。
你沒離開,真好,南珍,我能這樣醒來,這是太好了。
與此同時,宋權與嬌嬌的婚禮正在有條不紊地準備着,整個城堡都洋溢着要辦喜事的喜悅與忙碌,唯有這座小樓里的巫玉堂被他們遺忘了。
他們這一代,不論是巫玉堂還是宋權,都沒有辦法完成藥劑的最後階段,巫玉堂還曾經為此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巫拜黑看起來是怕了這樣換來換去的情況,決定儘快禮成,讓宋權生下第二代,好延續巫家血脈。他要看看這一輩的下一代,能不能被玉佩選中,拯救整個巫家。
但臨到頭了,嬌嬌的未婚夫突然變成了宋權,這就意味着,宋權這個外來人將要執掌這個千年世家。
老一輩的人都說巫拜黑瘋了,瘋的徹底。
可這其中敢真的出聲支持巫玉堂的人,都在婚禮之前消失得無影無蹤。很快,不贊同的聲音不見了,再沒人敢質疑巫拜黑的決定,再沒人敢質疑宋權。
***
主樓里,往年燒到春天就變弱的火種今年卻熊熊不斷地在發光發熱,巫拜黑細心照顧着火種,認為這是個吉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春天了,他還穿着厚重的棉袍,在如此刺眼的火光下臉色卻呈現灰敗。僕人送上一碗茶,他用手背碰了碰,覺得不夠燙,讓人拿下去重新沏一壺滾燙熱茶。
可僕人卻疑惑的端起那碗茶,手指一時被燙的通紅。
很快,一碗剛剛滾沸的熱茶端上來,巫拜黑端起來,覺得溫度滿意了,輕輕抿了一口。
宋權一直恭敬地站着,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他做的一切巫拜黑都看在眼裏,不得不說,很是欣賞。
做大事就要不拘小節,巫玉堂這些年卻一直都是婦人之仁。巫拜黑不禁回想到四年前,那時巫玉堂終於回來,研製了可以暫時保命的血紅藥丸,並且恢復了聽力,而眼前的這個宋權正好經歷了藥劑實驗的最後階段,實驗沒有成功,照說他是一個沒了用處的東西,可巫玉堂卻留了他一條命。
看看,婦人之仁,所以今日心狠的走出了牢籠,心善的那個躺在了床上。
巫拜黑問宋權:「你打算將他如何處置?」
巫玉堂終究是巫家的正統血脈,宋權不能一時間就斬草除根。他暗恨南珍,如果當日就痛快乾淨地處置了巫玉堂,今日他宋權也不會不得不留下巫玉堂的一條賤命。
宋權對巫拜黑說:「巫玉堂倒是有些真才幹,巫家和我往後都離不開他。」
巫拜黑又笑了,讚許的點點頭。
——這才是能成大事的人,心狠手辣,榨乾對手的每一滴能力為自己所用。
巫拜黑說:「你看着辦吧。」
他轉身,將宋權的新名字記在了那天頭地角有暗紋的族譜之上。
宋權更名為巫玉澤,在巫家,只有玉佩顯靈的人才配有「澤」字。
玉堂,玉澤。
咚咚咚,主樓再次撞響了長鍾。
巫玉堂虛弱地靠在床上,望着窗外灰濛濛的天。
南珍端了一碗粥進來,手指被碗壁燙紅,她面露愁容,卻在進來的那一刻全都收斂起來。
但這一切,又怎會逃過巫玉堂的眼睛?
巫玉堂端詳着南珍粉飾太平的面容,即使是現在這種馬上就要斷糧的情況,他仍舊覺得,有她在身邊,一切就是有希望的。
南珍舀起一勺粥吹涼,要餵給巫玉堂吃,巫玉堂往她那裏推了推。
南珍一下子就難過起來,吸了吸都凍出鼻水的紅鼻子,辯解着:「我不會再下毒害你了,真的,不信的話我就先吃一口。」
說完了,她看着他,他也幽幽地看着她。
南珍咽下那勺米粥,米汁的醇香一下子就從喉嚨滾進了胃裏,一時鬧得她更餓,她生怕被他聽見肚子叫,只好大聲說話:「你看,真的沒毒,你快吃吧!」
這是最後一勺大米熬出來的食物了。南珍紅着眼看着,不知道下一頓該給病人準備些什麼。
巫玉堂拿走了碗,自己吃了一口,然後舀起一勺餵到南珍嘴邊。南珍不吃他也就不吃,逼得南珍與他一起一勺一勺吃完了那碗粥。
洗碗時,任憑冰冷的山泉水凍僵了手指,南珍站在水池旁卻因為傷心而顧不得手指的疼痛。
該死,真該死啊,她後悔的想要拿把刀把自己了解了算了。
為什麼會懷疑這樣的他呢?為什麼不能用心去聽一聽呢?南珍覺得天玄說的太對了,她真是蠢到了家。
***
第二天,一群人湧進了被人遺忘的那棟小樓,巫玉堂靜靜的坐在床上,南珍張開雙手,不讓任何人靠近。
宋權來了,讓人帶走了巫玉堂。
南珍的一切反抗都是枉然,並把宋權逗笑了。宋權說:「南珍,這一切還要多謝你。」
南珍想揮他一巴掌,卻被人桎梏着雙手。
她只能看見巫玉堂的背影,他那樣的瘦,一貫能將白襯衣撐得好看的肩膀瘦的只剩硬錚錚的骨架。
「放心吧,我不會殺他的。」宋權揮揮手,那些人鬆開了對南珍的桎梏。
「你想幹什麼?」南珍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這樣對宋權咬牙切齒的一天。
「你大概還不知道。」宋權笑了笑,南珍突然想起,在他們婚禮前的那段時間,宋權已經不怎麼愛笑了,總是垮着臉,沉默至極。
他是從那個時候變了,只是南珍知道的太晚了。
「巫玉堂死不了,因為他是巫家最好的製藥師。」宋權牽起南珍的手,「走,我帶你去看看。」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