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建康城今夏多雨,陣雨過後,庭院清涼,樹樹如新。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扶府大門外,謝家家主華貴的馬車遙遙駛近。
扶昀的話沒有錯,連日來,謝湛又送藥材,又借公事登門拜訪,不斷地使力氣討好扶以言,隔三差五便來一回。
但可惜的是,他講完拐了十八個彎才與扶將軍有丁點關聯的公事後,回回請扶以言下棋,最終皆是被婉拒。
謝湛那點就差寫在臉上的心思,扶以言不會不懂。
說起來,在外出救災之前,扶以言對這位不論是身份,還是才情品行皆俱佳的大梁翹楚,是有那麼些刮目相看的。甚至在臨出發那日,得他贈來的多箱賑災黃金、謝家部曲助力後,還喟嘆了一句自己心胸狹隘,不及這位後輩無私。
但作為一個愛女如命的父親,不論這位晚輩能力是有多麼優秀,也抵消不了他給自個的愛女受一點委屈。
退親那事暫且不提,便是他得知當初他外出救災,扶萱落水後裝失憶之時,被謝湛擅自作主帶回了謝府休養一事,打心裏就不甚滿意這位謝六郎當自己的女婿。
道理很簡單,不夠尊重人。
首先,扶萱擅泅水,便是謝湛不救,她也無礙,反而他一救,還牽扯上了愛女的閨譽。扶家雖不會以此要求對方負責,但此事總歸對扶萱不利。
此外,即使是聖人跟前不好推諉,謝湛亦可將扶萱帶回扶家,他親自上門來裝幾日她的「兄長」,而不是將與他已沒有婚約的、自家眼珠子似的愛女給「擄」了回去。
更何況,聽說那時謝湛還有婚約在身。
雖是他百般問扶萱,在謝家可有受委屈、受欺負,扶萱皆道並未,可謝湛自此在扶以言心中的形象可謂一落千丈,很難回到當初之時。
所幸,他還不知,當初扶萱落水便是謝六郎的手筆,更不知,今日這謝家的馬車是從烏衣巷空駛來,在扶府一牆之隔的隔壁宅院後門接了人而來的,否則,這扶家大門恐怕是再不會給謝湛開一回。
扶以言在意的這些,精明如謝湛,自然不會不明白。
當初扶萱在茶樓朝他說的字字句句他都記得,別說現在她父親不給他什麼好臉色,便是他有意為難他,他也心甘情願受着。
真要怪啊,還是怪自己,方法欠妥。
這大概便是當初太想得到扶萱,腦子一熱之下,貿然做了決定,這犯下的錯,他自作自受。
否則,哪用得着如今這般,費力攻克扶萱之外,還得朝本對他有所改觀的扶伯父百般示好。
謝湛換了身玄衣,領着侍衛,得了准進的話後,熟門熟路地大步行至扶以言書房。
「咚咚——」
叩門聲響起,扶以言擱下手中狼毫,朝外道:「進!」
謝湛進了書房,躬身見禮,「扶伯」二字在喉頭滾了滾,又被咽下去,問候扶以言道:「扶將軍。」
同是三品官員,謝湛口中叫着他的官職,行為卻是這般恭敬,扶以言提唇一笑。
他慣常溫和道:「謝寺卿請坐。今日是有何事?」
謝湛連忙將手裏的供詞遞了過去,道:「扶將軍請看,這乃是大理寺今日審出的一份供詞。郝城疫病的源頭,非是天災,而是人禍,且是大周人帶來的禍。」
「大周人」三字猶如重錘砸下,扶以言眸光一凜。
往前在百岳軍中與之對峙多年,這三字,他可是熟到不能更熟了!
扶以言接過狀紙,仔細查看,許久不敢相信眼中所見。
為了保衛家國,前方的將士們不避斧鉞,不辭艱辛,數十年如一日厲兵秣馬,豈能料到,背後卻是有人在暗中通敵?
如何不教人寒心!
半晌後,他切齒問:「謝寺卿沒問出來,是誰在勾結大周人?」
謝湛搖頭,「那是個硬骨頭,所有的方法都試了,未吐出來。」
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示好,更何況謝湛出示的還是大理寺內部的機密。扶以言沉吟不語,品了品他的意思。
須臾後,扶以言問:「謝寺卿要我做甚?」
謝湛將太寧八年之事大致講了一番,而後道:「不瞞扶將軍,當初晚輩不過是懷疑有人慾要藉機生事,這才派人去郝城查實,可如今得出的結果實在太駭人聽聞。既然有人有心勾結大周人,斷然圖謀的非是小事。晚輩以為光憑大理寺,怕是阻止不了這場禍。故而,晚輩想着,莫如扶將軍親自押送那大周人至聖人跟前去罷。」
扶以言揚了揚眉。
自從他救災回京,聖人並未收回他的兵權,如今他手中有十萬之兵,加之扶炫為五兵尚書,若是有人叛亂,除卻聖人,建康城中,扶家無疑是能最快調兵的人。
也就是說,若真有人要反,扶家毫無疑問地,會沖在第一線抵禦。
大理寺的情報早晚會送聖人,而聖人定也會第一時間給他。
如今這人繞過聖人,直接找上了他,說到底,不過是省了中間一點時間,且還順帶贈了他一份擒拿細作的功勞。
倒是會送順水人情。
再抬眸見謝湛一臉有禮有節的模樣,扶以言心內堪堪是喜憂參半。
此人能力出眾,當真配得起「年少有為」四個字,這般傑出人物,這建康城恐怕再也挑不出,若是要給愛女擇婿,決計尋不出比其更優秀的了。
更何況,還有個鼎鼎世家家主的身份。
正因如此,才令人憂心。
自己的愛女自己了解,自小嬌慣大的,性子率真純粹,容易輕信他人。若此人真成了愛女的夫婿,以他的深沉心思,了得的手斷,真要使到愛女身上,還不得將愛女拿捏地死死的。
作為父親,女婿優秀誠然可喜,但更合心意的,還是對愛女持久珍之重之、當真將她捧在手心的郎君。
扶以言暗自一番思量,最終定格在暫且擱置私事,還是公事公辦上。
這人,且先觀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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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扶府出來,謝湛回頭看了「南郡公府」的牌匾一眼,而後一手拿着摺扇敲着後背,一手疲憊地揉起眉心。
見他如此煩躁不安的神色,石清不敢多話,默默地去將馬車駕到他跟前來。
馬車停在一府之隔的後門,謝湛彎腰下車,行至院牆邊無人之處,朝着清溪園的方向,挫敗地嘆了口氣。
父女二人皆是硬骨頭。
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獻了番殷勤,卻還是沒打動。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