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蕭揚歡聽了這話,沒有搭話,反而多看了低頭逗弄孩子的謝皇后一眼。伏魔府 m.fumofu.com
眼前的謝皇后洗盡鉛華,散了髮髻華翠,素白一張臉,眉眼低垂,嘴角銜了一抹淺淺笑意。若非此處金碧輝煌,窮盡奢靡,真是溫柔安靜的像初為人母。
「那姨母呢,可曾如願?」蕭揚歡低聲問道。
謝皇后抬首,笑得淡然,「看你肯不肯成全?」
蕭揚歡面露疑色,臉上的笑意收斂幾分,「姨母將元公主收在身邊撫養,眼下皇叔對姨母滿心的愧色,兒臣不知,姨母還有什麼是需要兒臣來成全的?」
「楊堅嫡長女快及笄了。」謝皇后道,「楊家富甲天下,楊家嫡長女歷來都是皇室淑妃。從前的這位淑妃娘娘已經交本宮應對吃力,若是再來一位淑妃,恐怕連皇上也頗為勞心。」
蕭揚歡凝視謝皇后良久,驟然失笑,「歷代的淑妃從來都是體弱,不堪生養,便是淑太妃不過得了一位公主而已。不想讓淑妃進宮,是您的意思,還是別人的意思呢?」
「你是聰明的孩子,誰的意思都不要緊,重要的是,楊家姑娘不能進宮為妃!」謝皇后正色道,「淑妃進宮,在我之下便有兩位妃位,寧妃有孕,這宮權只怕會落到淑妃手中,那才是大禍。」
蕭揚歡沉思不語。
謝皇后見狀,便知道她心有所動,繼續道,「何況家中也是不想見到楊家姑娘進宮的。恐怕楊家自己也不願意將養大的嫡女送進宮中為妃,永無出頭之日。」
「楊家嫡長女進宮為妃是祖制,便是楊姑娘自己不願意,但楊家未必會肯放棄這一場榮華富貴。」蕭揚歡肅然道,「而且眼看楊家就能憑此平步青雲。楊家到底不是沈家,楊家歷代男丁少有出仕者,大半都是從商,士農工商,商為末。楊家能有今日的門第,一半還是因為皇家的歷代聯姻之故。」
謝皇后垂眸,「阿難,淑太妃愛重女兒和外孫甚過楊家!」
蕭揚歡一怔,隨即瞭然,「皇叔願意,你願意?寧妃可是有身孕在身的!」
「這有什麼,是人都有弱點,徐家雖盛,但寧妃素來體弱,能否安然生下孩子都兩說。」謝皇后笑得恬靜淡然。
蕭揚歡心頭髮涼,隨即道,「既然姨母有了主意,兒臣或可一試。」
正在這時,安睡的小公主被說話聲吵醒,謝皇后喚來乳母將小公主抱下去,蕭揚歡陪着她又說了一會兒,於嬤嬤端來湯藥,伺候她用下。
蕭揚歡退出寢殿,站在後院中,看着被太陽曬得懨懨的草木,心中無限感慨,猶記得最初時,她見到謝皇后時,她還是被父母保護的極好的姑娘,臉上笑容純澈而天真。
然而能在這內廷中生存下來的女子,無不是將善良和天真捨去。
片刻後,蕭揚歡站在大殿外的廊下,默然的聽着殿中的爭執聲。
苗平見狀上前問道,「公主可要奴才為您通報一聲?」
自從昨日和早上之後,苗平對蕭揚歡的手段和機智心悅誠服。
蕭揚歡往殿中瞧了一眼,「聽着好像還有徐駙馬的聲音。」
「是,嫻元長公主在府中伺候生病的徐大夫人,此行就是駙馬來的。」苗平回道,「賢太妃母子和陳太妃母女,能算的上的宗親都到了!」
蕭揚歡輕輕點頭,「皇叔和諸位親貴一直吵着,只怕口乾舌燥也沒個結果。公公不進去添些茶水點心,也叫大家歇一會兒?方才在娘娘處見着小公主,似乎有些發熱。」
苗平嘴角一揚,頓時明白了,「奴才這就去辦,多謝公主提點!」
「謝我做什麼,不過是一句話而已!」蕭揚歡淡淡笑道。
果然,沒一會兒,就見元康帝匆匆從殿外走來,但見蕭揚歡在寢殿外看着乳母伺候小公主,他立馬問道,「公主如何?」
乳母躬身回道,「太醫方才來看過了,已經開了藥,公主這會兒安靜下來了。」
元康帝頓時鬆了一口氣,他上前在軟塌上看着熟睡的女兒,對着乳母一番叮囑,瞧着滿心的慈父心腸。
好一會兒他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蕭揚歡,「苗平說,是你察覺小公主不適的?」
「皇叔忘了麼,阿平和阿芙都是兒臣看着長大的,從前阿平身子不好,兒臣時常看着,別的沒有,倒是知道孩子身上無小事,您不怪兒臣大驚小怪就好!」蕭揚歡從苗平手中接過茶盞放到元康帝手中。
元康帝接過茶盞,猛地灌了一大口。
「皇叔慢慢喝,急了恐傷了腸胃!」蕭揚歡慢慢落座,「太妃和王爺們都走了麼!」
提及這個,元康帝眼眸一閃,茶盞重重砸在几子上,「他們怎麼捨得!」
這一聲響動,將殿中伺候的幾人都嚇得跪倒在地,蕭揚歡對他們揮揮手,苗平見狀便連領着眾人退下了。
「說起來,兒臣倒是有些年頭沒見着壽郡王了,按理說,皇叔和兒臣只得這位長輩存世,合蓋禮敬些。只是壽郡王妃心思不純,曾將手伸進兒臣宮中,先帝在世的時候,曾因此斥責過壽郡王府。」蕭揚歡搖着手上的花鳥團扇笑問,「兒臣不在京城多日,也不知道壽郡王府是選了哪位堂叔做世子,壽郡王子嗣好幾位呢!」
元康帝眼中一亮,他道,「你說的這事,壽郡王倒是沒有上摺子。壽王叔光是嫡子就有三位,庶子四個,早年夭折兩位。嫡長子忠孝,嫡次子機敏,壽王叔倒是沒有拿定主意!」
「如此啊,壽郡王瞧着身體康泰,一時沒有主意不打緊。但壽郡王府的堂叔們都是貴重,皇叔可不能因為嫡庶之分而有所偏見。兒臣覺得,都是皇叔的臣子,只要得用就好!」蕭揚歡低眉順眼,笑得很是溫和。「兒臣曾聽崔良媛說,王府的次媳是崔家女。」
元康帝聽了這話,眼角眉梢的笑意都快止不住了,「你說的倒是實情,咱們這一支,子嗣稀薄。回頭朕看着給他們幾個安排些差事才行。」
正在這時,苗平走了進來。
「皇上、公主,太妃、王爺派人來問,小公主身子如何了?」
方才還含笑的元康帝,聽了這話,收斂了幾分。蕭揚歡眉目一轉,「你去告訴他們,小公主有些發熱,太醫已經開藥了。順便問一句,太妃身子可還撐得住?」
說着,蕭揚歡恍若無疑的對元康帝道,「兒臣在外時常聽賀家大姑娘說,淑太妃身子不好。雖說今日淑太妃言行有不妥之處,但看在先帝和楊家的份上,皇上不要和淑太妃計較才是!」
元康帝眼睛一亮,他連忙吩咐苗平,「小公主這會兒正哭鬧着,朕無暇分身,你去告知一句。順便問一位淑太妃身子如何,若是撐不住,太醫就候在啟元殿中。」
苗平瞧了一眼睡得安穩的小公主,答了一聲,退了出去。
一時間,殿中安靜不少,蕭揚歡兀自搖着團扇,元康帝自顧自的喝茶。
「方才與娘娘閒談,兒臣聽說,小公主還沒有取名字?」
元康帝點頭,「這幾日,事情不少,倒是忘了。怎麼阿難你有主意?」
蕭揚歡淺淺一笑,「兒臣哪有什麼主意,不過是記起從前,寧妃有孕的時候,曾聽皇祖父說過幾個名字,覺得不錯!」
元康帝似有幾分懷念,「皇考文采斐然,朕遠不能及。你且說說都取了什麼名字?」
「因着不知男女,各有各的。阿平他們是昭字輩,從人字,信、修、候、儒;女兒麼,因着那會兒和現在差不多,選了星星向榮的榮字、雲開見日的雲字和茉莉的茉字,別的,兒臣都不記得了!」蕭揚歡笑道,「兒臣以為取什麼字倒是其次,封號上用心些才是正經,到底是養在皇后身邊的公主。」
元康帝神色微動,「封號麼,倒是不急!」
蕭揚歡垂眸淺笑,不再多言。
一盞茶後,苗平走了進來,他躬身道,「太妃和王爺被駙馬勸走了!太妃說,等過幾日皇后和小公主身子好些了,再來和宗室看望。」
元康帝嘴角一抽,「罷了,拖得一日是一日。」
蕭揚歡見狀,起身福禮,「皇叔此間事了,兒臣也該出宮看看了。府上的事情初定,雖然有福全公公和鄭嬤嬤在,但畢竟是下人。」
元康帝得了蕭揚歡的幾個法子,眼下正是歡喜的時候,他大手一揮,放了蕭揚歡離開,還賜下不少貢品。
馬車噠噠的回了廉郡王府,鄭嬤嬤和福全公公見她全須全尾的回來,都不自覺的送了一口氣。
鄭嬤嬤道,「奴婢和福全公公還有金嬤嬤擔心了一日一夜,公主可算回來了。」
蕭揚歡笑道,「且容我換身衣裳,再來說話。」
福全公公退下,鄭嬤嬤倒是陪着蕭揚歡進了內室,將昨日今日府上發生的事情告知,隨後又道,「衛家今日一早派人來過一次,說是想要接馮公子回去團聚,因着公主不在府上,李翰林又不肯放人,馮公子倒是沒有離開。」
嘉合院中紗幔重重,日光透過蜜色的紗幔也溫柔不少,三腳異獸香爐中染着清雅的香料,氤氳的青煙緩緩升起,漫無目的的散開。
內室中,蕭揚歡換下一身宮裝,鄭嬤嬤寵疊翠手中取來一身七成新的家常長裙伺候蕭揚歡換上。
「可是有什麼不妥?」蕭揚歡拆了髮髻問道。
原本衛家接任,即便蕭揚歡不在,這等正大光明的事情,理當放人才是。但是李翰林竟然出面阻攔,想也不用想,其中必然是有些蹊蹺的。
鄭嬤嬤取了篦子,重新為蕭揚歡梳了頭髮,「來人不過是一位管事,因着您不在,福全公公不便出面接待,倒是李翰林對上那人。那人嘴巴不乾淨,將翰林惹急了,不肯將馮公子放走。」
蕭揚歡微微一笑,「能被派出門的管事,如何會嘴巴不乾淨。不過,李翰林倒是做的不錯,我廉郡王府中的人,也不是誰來都能接走的!」
「奴婢也是這樣想的。」鄭嬤嬤從首飾匣子中選了三支銀制珠釵為蕭揚歡插上。
蕭揚歡從銅鏡中看了自己兩眼,不經意的從銅鏡中看到鄭嬤嬤眼底一派青色,她心中一動,「除了這些事情,家中真的安穩?」
鄭嬤嬤退後兩步,「崔良媛病倒了,昨日李家來人後,眼下府上的事情,是李良娣做主。」
「李家?」蕭揚歡怒極反笑,「先說說崔良媛是因何而病倒,再說說王府內宅之事,如何由得外人指手畫腳!」
「這兩日李大夫人病了,聽聞咱們回來,就派了身邊的二少夫人來看望。午後,郡王和縣主回來後,便在李良娣的引薦下拜見了這位二少夫人。之後郡王和縣主就各自回房歇息,李良娣和二少夫人在院子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之後二少夫人要走,崔良媛便來送客,二少夫人言辭間提及崔良媛似乎要進位份的事情,又說了咱們縣主和崔良媛投緣。」鄭嬤嬤瞧着蕭揚歡的臉色越發冷峻,聲音也小了。
蕭揚歡深深一口,李良娣平素是極少插手內宅之事,因為她不善此道,也因為她一門心思都在女兒蕭扶歡是身上。
所以,即便李良娣有時候因為關懷蕭扶歡,而惹出亂子,蕭揚歡都能看在李家的面子上繞過她。
「崔良媛因何病倒?」
「被李良娣當真眾人的面罰跪,又被李良娣身邊的人打了耳光。後來縣主知道了,前來求情,縣主也被良娣禁足家中。好在也沒有出其他的事情,奴婢等人因為身份的緣故,不敢同主子起爭執。」鄭嬤嬤回道。
蕭揚歡一揮手,梳妝枱上數隻匣子,應聲落地,朱釵耳環,步搖手鐲,散落無數,好些更是砸的粉碎。
「公主贖罪!」鄭嬤嬤連忙跪地求饒,「公主臨走前將府中事務託付給良媛和奴婢,奴婢卻沒能當好差!請公主責罰!」
「責罰?」蕭揚歡冷笑一聲,「只怕連你這宮中歷年的老人都是在事後知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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