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那莫名其妙爆發的一戰,吳升被打得暈頭轉向,若非鷹氏兄弟拼死相護,恐怕已經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吳升在描述了一番上述戰況後,不得不承認,袁氏兄弟果然是壽春學舍的中流砥柱,難怪號稱壽春三傑,鬥法水平大為高明,聯手合戰之力出類拔萃,為他生平僅見,自己這個分神境高手也不是他兄弟對手。
聽到這裏,趙裳忍不住莞爾一笑,王囊在後面記錄時險些捧腹,緊咬住嘴唇,憋得滿臉通紅。
好在吳升鬥法不行,卻預先做了謀劃,攜萬濤谷主前往壽春,讓他在壽春學舍外接應。又有壽春學舍修士余峨眉、晏休、游目、何篤等人品行純良、心懷忠義,開門向萬濤示警,引其入內,這條命才不至於丟在壽春。
萬濤的修為和鬥法都是頂尖的,袁氏兄弟哪裏是他敵手,眼見就要敗陣,這三兄弟卻施以毒計,放出早就準備好的機關手段,義士游目、何篤當場身亡。
見他們如此歹毒,萬濤忍無可忍,不再留情,當場將袁氏三兄弟擊斃。
吳升僥倖逃得一命後,想要去尋隨樾拿個主意,隨樾卻被壽春寺尉韓束於城外攔阻,不讓他入城。
就在這時,壽春城尹親自出馬,帶領城中高門全力協助,將韓束拿下,然後大搜全城,將微叔芒三人找到,交給吳升。
吳升總結道:「壽春屈牧、陶門尹及鍾、樂監司等,深明大義、識得大體,無地域鄉土之狹念,有胸懷大局之眼光,令孫某為之折服,無論孫某之事如何裁定,都希望學宮予以嘉獎,此風當漲,此氣當存!」
一席話聽得趙裳和王囊目瞪口呆,良久之後,趙裳方道:「你是說,景泰以袁氏兄弟圍你,以寺尉韓束阻隨樾,自己跑來揚州搶人?」
吳升苦笑:「事情是這麼個事情,但到底景泰是怎麼想的,那只有他自己知道,揚州這邊抓住他和慶書之後,見他們傷勢很重,我不敢上刑審問,只能等待學宮裁定。」
對吳升的問話大致結束了,當晚,吳升詢問丁冉:「今日如何?燕奉行還滿意麼?」
丁冉道:「今日陪奉行去了小東山,看了三場拍賣,奉行出手拍下一枚妖丹,其後玩了幾回鬥雞、走狗,輸了二百錢,又泡了一個時辰小東山熱湯,當夜留宿山上,叫的柳姨相陪。」
吳升非常滿意:「不錯不錯。」
丁冉嘆服:「這位奉行當真接地氣,什麼玩法都會,什麼玩法都精,今早下山時,柳姨跟我說,想跟了他去。」
吳升冷笑:「學宮奉行,誰不想從?」
丁冉道:「柳姨不知道啊,她以為是燕國來的客商。」
吳升默然:「柳姨歲數不小了。」
丁冉道:「奉行似乎就喜歡她這樣的。」
吳升道:「莫效凝香之例,她若能得遂心愿,便由她去,厚贈嫁妝。」
丁冉點頭:「放心吧,大夫,丁冉非薄情寡義之人,柳姨若成,丁冉也為她高興。」
吳升又問:「今日怎麼打算的?」
丁冉道:「燕奉行對萬前輩的畫很感興趣,萬前輩打算帶他去現場觀摩作畫。」
「現場?哪個現場?」吳升很好奇。
丁冉繪聲繪色描述了一番:「就是小東山西南方向的夾溝,那裏有溪、有瀑、有亭、有竹,風光還算不錯。其實原本也沒什麼人注意到,但萬前輩致力於作畫,以畫修行,不知何時盯上了那裏,偶爾出錢,讓我安排美妙女子行走其間,嬉戲玩耍也可,慵懶小憩也可,甚而沐浴更衣也可,要的就是那份諧趣自然,作畫時則漫步林中、悠遊潭邊,渾然忘了俗世凡塵,如今已是揚州左近一大殊勝之景。」
吳升聽得嚮往不已:「怎麼不早說,我竟也不知......這得花多少錢?萬濤有那麼多錢麼?」
丁冉笑道:「萬前輩只出主意,不用花一分錢,錢由我們小東山聯合坊市出。」
吳升搖頭:「那也不少。」
丁冉恭敬道:「萬前輩是大夫鼎力臂助,能讓萬前輩高興了,我等花再多錢也值。」
吳升道:「難為你們了,若是不夠,說一聲,我也可以補貼一些的。」
丁冉道:「何敢大夫出錢?這點錢,我等還是可以拿出來的,不值一提。」
吳升道:「的確是風雅妙事.....等這邊事情順利了結,到時候我也去看看,萬濤是怎麼作畫的。」
次日,薛仲被請入問話,對坐之後,如實告知:「說起來,孫五雖然入學宮較晚,一開始也不顯山不顯水,甚至被慶書極力壓制,但畢竟錐處囊中,無論如何是要出頭的,如今可不就出頭了麼?論起功勳來,在學宮那邊也不知記了幾轉......」
吳升不在當面,王囊就輕鬆多了,也敢說話了,直接提醒道:「薛行走,你就說案子好了。」
薛仲道:「我說的就是案子,正因為孫五查案了得,我對他的案子也就比較上心,也願意相助——可以輕鬆錄功嘛,誰又不願意呢?所以他的協查通緝一到,我就全力配合,也查到了微叔芒三人曾經在郢都現身,但時日比較早,於案情無益。」
王囊問:「薛行走,你是怎么正巧出現在揚州的?」
薛仲笑了:「雖然沒有找到微叔芒,但我也打聽到微叔芒三人的老巢,就在蠻荒築鳳山,便想着乾脆搞一次大的,直接上築鳳山抓人,但那畢竟是蠻荒,搞不好會出大問題,會死很多人,所以親來揚州,準備和孫五好好商議商議。可惜孫五不在,接下來的事,你們知道了。」
趙裳嘆了口氣:「需要那麼大的陣仗嗎?揚州學舍都快夷平了。」
薛仲冷笑:「那可怪不得薛某了,景泰和慶書想要搶人,薛某行走一地,職責所在,斷不能容許他們得逞!若當真讓他們得逞,今後各地效仿,今天你搶我的功勞,明天我搶你的功勞,豈不是人人自危?長此以往,臨淄豈不是又成了一個雒都?天下各處行走豈不是人人諸侯了?」
再談下去,就是薛仲在講景泰和慶書如何渣的故事了,從反面襯托出他是如何的英勇,說得眉飛色舞,各種鬥法招式有鼻子有眼,十分精彩,也聽得趙裳和王囊極為入神,心情隨着他的故事跌宕起伏。
等薛仲告辭後,趙裳不由感嘆:「行走一地,其實也不是那麼難嘛。」
王囊連連點頭,深表認同:「就是這個道理。」
------題外話------
拜謝虎皮金剛葫蘆娃的大額打賞,叩首!感謝秋秋秋提不起勁、黑啊哥哥、新西塘、舒遲不言、李正曦sissi、20190310、光榮與沉浮的打賞,多謝道友們的月票和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