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華、毛石山、劉英、劉伯承、張若茗、曾思敏、朱德趕到了聶畈。
郭華實際上已經有了一個報告,但是在黨的執行委員會上沒有過,在政治協商會上各行業工會均反對。根本就沒有到人大和黨代會上。所以張春也沒有看到這個報告。
而且郭華認為這只是湖北的問題,集中在鄂中一帶,其它各省都還沒有涉及,所以還可以看看再說。
「首先,我想我需要確定一件事情,就是你們認為無產階級是什麼?」
「黨委認為無私的工人階級具有社會先進性。」毛石山回答道。
「我是問你個人的意見。」張春不高興了。
「我個人認為無產階級是階級壓迫和剝削的結果,無產階級就不應該出現。國家的土地森林湖泊海洋都是人民的資產。說這些是國家的不錯,但是國家也是人民的。必然有一個分配問題。有分配就不是無產階級。這是其一。第二,如果沒有合理的分配方式,所有的資產實際上不是人民在掌管,而是統治階層在掌管。那麼統治階層就是最大的腐敗者,剝削者。最後人民是要推翻這個階層的。這不是共產黨想要追求的的理想。」
毛石山有些激動。他喝了一口茶冷靜下來說:「我只代表我個人,軍隊只有我一票,加上郭部長只有兩票。其它有幾個棄權票。」
「我們是列席代表。」劉英悶悶地回答。
「李大釗陳慶同和伍豪是什麼意見。」
「李大釗和伍豪棄權,陳慶同贊成,張國燾,王若飛,王稼祥,秦邦憲,陳紹禹他們都贊成。認為只要是大多數人是無產階級,國家就是無產階級的。不違反黨是絕大多數人的政黨的原則。甚至可以學習蘇聯對農村進行改造,鄂中已經有很多互助農場,農民相互幫助進行農業生產,有着共產社會的基礎。略加改造就能變成農業工人。這樣就不再有農民階級。蘇聯之所以集約化失敗,是因為沒有經驗,而我們吸取了蘇聯的經驗,一定能夠改造成功,快速步入社會主義社會。」
毛石山答道。
「為什麼我沒有看到這樣的決議。」
「因為政治協商會議沒有過,農業公會,牧業公會,林業公會,工人公會很多代表反對。林業工人贊同和反對參半,工人公會認為現在很多工人家庭都有農田,包括大冶這樣的大型企業。剝奪他們的土地,就是剝奪他們的權利。學生聯合會反對據多數。實際上反對的全部是年輕人。」
張春笑了:「年輕人反對,這樣的決議能過?國家以後都是他們的。」
「他們認為學生和年輕人經驗和經歷不足,只要加強教育就可以了。」郭華也有些無奈。
「對立情緒實際上就是從政治協商會議以後形成的。我們認為這是官僚作風的結果。有些幹部已經很少下基層了,下來也是做一些指示,然後就回去了。很少聽我們的意見。聽了也不見有結果,連回饋也沒有。」聶彥瞟了一眼郭華。
郭華笑道:「他們是準備寫回饋意見,是我扣下了,裏面主要是加強學習之類的話。沒有實質內容。」
「報告如實反應了嗎?」幾個小隊長都問。
「報告如實反應了,不過加上了林場和鎮黨委的意見。」郭華回答得很坦然。
張春嘆了口氣說:「我說我的想法,大家有意見可以提。首先不存在無產階級,這個我和毛石山同志的意見一樣。七五會議上我講過不能硬造一個無產階級。看來現在有些人是忘記了。其次,保證老百姓人均擁有農田的使用權。之所以是使用權,主要是怕農田買賣,重新出現農田兼併。農田所有權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使用權,一部分是管理權。老百姓在擁有農田的使用權的基礎上再談其它。因為農田能夠保障老百姓基本生活。」
張春有些着急上火,喝了一口茶才說:「所謂人民的基本權利,就包括生存權。生存權不是靠喊口號喊出來的,生產資料最基礎的分配才是保障。其次,森林,牧場是國家的,之所以是國家的,是因為這些地方保證了我們的大氣,我們的降水,我們的水源,我們除了農產品以外的生活物資。林業工人其實是管理者,而不是擁有者。如果我們夫妻到你聶彥管理的山林采一些果子吃,那是不是就成了偷竊?其實不是,只要不超過森林管理的底線,都是可以的。牧場也是一樣。這麼大的山林,只靠你聶彥一個人採摘,也難怪你喊累。」
「我們的國家是由家庭組成的,聶彥是林業工人,范曼還是國家公務員,范老太太在家種地,哪怕是種菜地,只種土豆紅薯,那也是種地啊。到時候這兩口子還有兒子孫子,假如一個當兵,一個做商人。你怎麼分他們家是什麼階級?讓他們家也搞一個有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假入范曼管着家庭收入,她就是大地主,全家人斗她?這不是荒謬是什麼?」
在座的有幾個人正在喝茶,噗嗤一下全笑了。
「只有社會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這是人的普遍常識。我的這些話,你們記下來也無妨,到時候誰要搞這些,你讓他在他家推行試試看。」張春見幾個小組長和年輕人再用筆記錄。
「中國人是講家庭觀念的,一家人要和和睦睦,你兒子當了工人還是你兒子,不會變成太上皇。關於稅收問題,農業和林業以及工業似乎有着一些差異,再加上貨幣問題,這個比較複雜。財政和銀行方面多調查研究,人家有意見,那就是有問題。多調查,多討論。這方面沒有黨派之爭,有也不管它,基層的矛盾你總得解決。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也要和別人多交流,貨幣和稅收涉及範圍太廣,要顧及全面,還要考慮外面的敵人對我們的貨幣戰爭。你們多理解一點。」
「再有,林場有統購統銷的現象,我看各級的加工廠恐怕也有。供銷和商貿系統多想點辦法,這種情況最容易出現貪污腐敗。一方面加強透明化,一方面加強輿論監督,也要加強自身的體制建設和監督,加強審計和監察。你們監察部門查到什麼問題,罰沒資產,判刑,甚至殺頭。該殺就殺。審判要公開,要公平公正。你做到了這一點,不怕誰來找麻煩。只有,你們監察部門要記住領導也是個人,領導說話不必老百姓說話重幾分。憑什麼領導說讓給下面的學生教育教育,你們就回復讓學生和基層群眾學習學習。你們是搞調查,還是下指令。決定寫這種回復的人是誰,讓他回家。讓他來給那個領導當下屬。這種人不配在監察部門干。」
張春終於忍不住發火了。
郭華的汗就下來了。不過她沒有吭氣,只是做着筆記。
「再有,可以嘗試着把農業、林業、牧業和漁業公會,包括工人公會都改成學會,就是研究工農業問題,叫學會又怎麼樣。把工農業自己的事情研究透了,辦好了,就是為工人農民,為老百姓謀求最大的福利。不要在國土上圈地盤,在老百姓中劃階級,搞勢力範圍。這是想幹什麼?當然,今年沒有政府部門的人。只有軍隊,財政銀行和監察的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張若茗在這裏,剛剛組建教育基金管理委員會,非常辛苦,你今天沒有說話,但是我還記得你的一些研究在宏觀上非常有用處,甚至已經指向了問題的核心。教科書最終是要交給你們的專家委員會審的,你們最好集中專家委員會的專家對教科書的內容進行審核。徵求意見要廣泛,有爭議的內容不要上教科書,可以在其它資料上出現。公有體制裏面有一些內容還是比較科學的,比如統籌和規劃,宏觀調控等等,以後都能用得到,不能一棍子打死。就是資本主義的一些學術也要做介紹,科學就是科學,科學可不分什麼黨派。學生和年輕人會在實踐中進行歸納總結,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實踐和時間會證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