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孤鴻 第二卷:英雄紅顏 第三十七章:十里桃花

    那龍吟般奇妙的怪聲響過一陣後,便逐漸消逝了。

    雖然這聲音消逝了,但那時而渾厚沉鬱,時而縹緲空靈,時而忽遠忽近的神秘之感,依舊在每個人心頭久久縈繞。

    每個人仿佛正經歷了一場揮之不去的夢魘。

    一行人在林中休整一刻,便又動身繼續趕路。

    許楓靜靜地望着叢林深處,目光炯炯,眼神里透出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奇異之色。

    上官紅琴聽他方才說要當面向南山居士請教一樁事情,這究竟是樁甚麼事情呢?

    她心裏不禁疑竇頓生,但當着幾個後生的面, 她自是不便相問。唯恐不慎,又將催生出新的事端來。

    冷月和夢花猶自驚魂未定,一臉困惑的模樣,似是還未從方才那奇怪的聲音中回過神來。

    方才聽許楓說起那鳳凰神鳥,兩人心裏都對那神奇美麗的鳥生出深深的好奇和嚮往。

    冷月越想越覺得新奇,突然開口問道:「爹爹,你剛才說那鳳凰是代表吉祥的神鳥,那你可有見過麼?那鳳凰長得甚麼模樣?是不是非常美麗?」

    夢花聽她這麼一問,頓時也來了興趣,睜大着眼睛望着許楓。

    許楓沉吟片刻,淡淡一笑,道:「嗯嗯,多年前,爹爹和你馬伯伯一起在太行山中的確見到過,那鳥拖着長長的身子,全身有柳條一樣細長的羽毛,看上去非常美麗,而且它口中叫出的聲音和我們方才聽到的那種聲音一般無二。所以,我才斷定方才聽到的,一定就是鳳凰的叫聲。聽說,這種神鳥,百年難得一見,只有真正和它有緣的人才有機會見到。」

    夢花不由得目光閃亮,興奮的說道:「要是有機會能親眼見一見,該多好!」她微微揚起頭,神色間滿是興奮和憧憬。

    冷月又說道:「爹爹不是說這鳳凰是象徵吉祥如意的神鳥麼,那今日我們聽到了她的聲音,是不是就要有好運降臨了呢?」

    夢花卻又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既然是神鳥,肯定是不會輕易現身的囉,哪有那麼容易見到啊!」

    上官紅琴見兩人對這鳳凰生出強烈的好奇,忍不住打趣道:「瞧你們倆,開口閉口都是鳳凰,我看啊,這鳳凰鳥只是一個神奇的傳說罷了,誰也沒真正見過,也許根本就沒有留存於世哩。」

    冷月眉頭一擰,目光一轉,急忙說道:「剛才爹爹不是說和馬伯伯一起見到過的嘛?」

    上官紅琴斜了許楓一眼,撲哧一笑:「自古以來,關於這龍和鳳的各種傳說流傳甚廣,但是誰也沒真正見過這龍鳳長得甚麼樣子,只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傳說故事罷了!」她故意嘆了口氣,眨眨眼,幽幽道「說不定,你爹爹當時眼睛花了,也許根本就沒看清楚是不是真的鳳凰,誤把孔雀當鳳凰了罷!」

    幾人正說着,齊望向許楓,只見他坐在那裏,眼睛微閉,默不作聲,似是在思考着甚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眾人見狀,心中滿是疑惑,冷月忍不住皺眉問道:「爹爹,你怎麼啦?你在想甚麼?」

    許楓眼睛半啟,緩緩道:「沒甚麼,爹爹感覺有點累了,閉上眼睛歇歇,你們別多想。」

    他忽然睜眼望向前面的路,思索着道:「過了這片林子,我們便進入清風集地界了,到了清風集,我們再尋家食肆打尖,走了這一路,大家肯定也都餓極了罷!」

    說罷,探頭出窗,朝張石和王忠吩咐道:「張石,王忠,這裏距離前面清風集不過五里路程。這裏林木異常深密,時常有強盜土匪出沒趁機打劫,你們要多加留心林子裏的動靜。出了林子,便會看到一左一右兩條岔道,你們切記,一定要走右邊那一條,千萬別走岔了!」

    張石和王忠應了一聲,嘴裏吆喝着,又自揚鞭催馬行走起來,那黑馬方才受到了驚嚇,顯露出些許躁狂之態,不時搖擺不定仰首輕嘶,走了一陣又突然停下,似是顯得異常驚懼。

    張石和王忠見此狀況,也頗感束手無策,只得加緊一聲聲吆喝,一遍遍揚鞭抽打。

    柳如煙緩緩走在前面,見那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心中甚感蹊蹺,忙朝那張石王忠問道:「怎麼了,這馬為何不走?莫不是走得有些疲累了,鬧着情緒?」

    他隨即扯韁調轉馬頭,朝這邊返回過來。

    見這馬車突然停下,車廂里的幾個人也禁不住探出窗來欲看個究竟。

    許楓見拉車的黑馬現出些許癲狂之態,心下一凜,笑道:「我看這馬定是被剛才那怪聲驚嚇到了,所以才會現出這般模樣來,大家莫要着急,只需對它稍作安撫,便可無礙。」

    說罷,一掀車簾跳下車來。

    走到路旁揀拾了一些鮮嫩青綠的草料來,雙手捧到馬嘴前,那馬見他過來,以為是主人要訓斥它,四蹄來回踱步,仰首又是一聲輕嘶。

    只見他伸手輕輕扶摸着馬鬃,自上而下為它梳理一番。那馬似是感覺到了舒適,漸漸地平靜下來,嘴裏打着噴嚏,定定地望着他,慢慢張口吃起草來。

    眾人一見,不由得面面相覷,露出了微笑。

    夢花何曾見過如此情形,只覺新奇有趣,兩眼放光,歡快地說道:「哎呀,你們看,馬兒被馴服了,還是伯伯有辦法,這馬拉着我們走了那麼遠的路,一定是又累又餓,再加上方才受了驚嚇,才會發狂起來。看來,伯伯是很懂得馬兒習性的!」

    冷月也附和道:「嗯嗯,爹爹懂的事情可多了!」她望着爹爹目光閃動,流露出無比崇拜的神色來。

    柳如煙也感到十分驚奇,喃喃說道:「沒想到伯伯還懂得馭馬之術,侄兒今日算是開了眼界!」

    許楓一邊撫摸着馬鬃,一邊給它餵食,淡淡笑道:「馬駒雖是畜牲,但也是很通人性的,只要對它好些,它自然就順從了!唉,這也不是甚麼馭馬之術,只是懂得一些馬的習性罷了!」說罷,又朝張石和王忠說道「好了,這馬吃飽了就沒事了,事不宜遲,我們得儘快趕路,再耽擱一陣,太陽就要落山了。」

    他抬頭望了望天色,又朝四下打望一番,轉身跨上了車廂。

    馬車沿着前面緩緩駛進,不到盞茶功夫,已駛出了這片林子。

    出了林子,前面豁然開朗,頭頂的藍天白雲又呈現出來。

    日已西斜,此時已到了下午三刻。

    前面官道上,果然顯出兩條岔路來,柳如煙騎着馬跟在馬車旁緩緩而行。

    按照許楓的指引,馬車拐進了右邊那條岔路。

    這條路比方才行走的官道顯得更狹窄了些,兩旁是肥沃碧綠的田野,四處生長着五顏六色的野花。

    一陣山風吹過,草絮飄飛,空氣中散發出一縷淡淡的花草芬芳。

    夢花是最喜歡各種花花草草的,一看見美麗的野花,就挪不開眼,顯得異常興奮。

    她將頭探出窗外,指着那些野花,嘴裏興奮地叫出各種野花的名字。

    上官紅琴看在眼裏,忍不住朝她打趣說道:「花兒,你真是人如其名啊,看見鮮花你就興奮,怪不得你爹爹給你取名夢花。看來,你天生就喜愛鮮花的。」

    冷月也說道:「是啊,娘,每次和花妹去蝴蝶園裏玩,她都要去採摘好些野花回來,插在房間裏,滿屋子都飄滿了花香。我看,楚伯伯給她取的這名字真是再好不過的了。」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呈現出一大片寬闊的桃花林來。成百上千株桃樹遍佈山野,一朵朵粉紅銀白的桃花開滿了枝頭。

    馬車穿行在其間,仿佛進入了一片桃花的海洋。

    一陣陣濃烈的花香撲鼻而來,幾欲令人沉醉。

    眾人突然看到這麼多的桃花,禁不住大吃一驚,皆都被眼前的奇美景象震驚了。

    夢花更是抑制不住的興奮,不由得眼睛發亮,甚至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哇,太美了!這裏是甚麼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大一片桃花林?」她突然轉頭對許楓說道「伯伯,快停下車,我想下去採摘幾束桃花!」

    眾人聽她這麼一說,頓時也跟着樂了起來,許楓隨即招呼張石和王忠,讓他們將馬車停下。

    夢花和冷月拉開廂簾,快步跳了下來。

    兩人牽着手在桃園裏東看看西瞧瞧,不時將臉湊近花蕊,閉上眼睛盡情嗅聞起來。

    她們像兩隻興奮的蝴蝶在桃園裏翩翩起舞,不時發出一陣歡樂的嬌笑聲。

    上官紅琴和許楓見她們倆如此興奮,也跟着下得車來。兩人相攜着在桃花下四處觀賞,徜徉在桃花下,不時相視一笑。如此美麗的一大片桃園,他們還是平生第一次看到。

    柳如煙見大家都顯得非常開心,他也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輕快歡樂。

    正欲走向前去,這時,夢花已在前面叫他:「柳哥哥,快過來,這邊的桃花開得最美最艷!柳哥哥,快來呀,快過來!」

    夢花興奮得在桃花下又跳又笑,簡直就是一個花的精靈。

    見到花妹欣喜若狂的樣子, 柳如煙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很久都沒見花妹這麼開心了。看到她這快樂的模樣,他仿佛所有的憂愁煩惱都已煙消雲散。

    正當柳如煙快步來到夢花身旁,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你們是甚麼人,膽敢私闖我桃園聖地?」

    眾人聞聲,猛然心頭一驚,不由得朝四下張望。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白衣少女自林中輕飄飄地飛身飄落。

    她一身白衣如雪,髮髻高挽,眉目如畫,手持一柄青鞘長劍,怒目逼視着眾人。

    她在距眾人一丈開外的地方落定,杏目圓睜,機警的怒視着眾人,看樣子十分惱怒。

    許楓一怔,隨即和顏悅色的笑道:「我等方才路過此地,見此間桃花遍地,甚感欣喜,便進來觀賞一番,多有冒昧,還請姑娘莫要怪罪!」

    那白衣少女上下打量着他,昂首說道:「你們可知這裏是甚麼地方麼?竟然私自擅闖,若是損壞了桃花,我家主人定然饒不了你們!」

    眾人面面相覷,禁不住一陣詫異。


    夢花見對方說話豪橫,心中頓時惱怒,忍不住輕叱道:「哎,你是誰?你憑甚麼管我們吶?」

    那白衣少女高傲地揚起頭,斜了她一眼,慍怒道:「哼哼,憑甚麼!就憑本姑娘是這裏護花使者!這片桃園都歸我管,你們難道沒瞧見那道禁令碑麼?」她黛眉一軒,一臉怒視着夢花。

    夢花隨即一怔,和冷月面面相覷,詫異的說道:「禁令碑?甚麼禁令碑?在哪裏呢?我怎麼沒看見!」

    眾人相顧一眼,皆感到疑惑不解。

    那白衣少女又說道:「哼!沒看到?在桃園入口處,那麼大的幾個字,你們居然沒看到?那碑上明明寫着:桃園聖地,擅入者死!你們怎麼會沒看到?難道你們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眾人見她說話咄咄逼人,好生蠻橫,皆都不由得心中惱怒,但並不知道這裏究竟是何地方,卻又強忍着沒有發作。

    許楓心中一凜,微笑道:「這位姑娘,方才我們確實未曾見到你說的那塊禁令碑,如有冒犯打擾之處,還請姑娘恕罪!我等這就離去!」

    說罷,正欲招呼眾人離開,這時,那白衣女子竟又說道:「你們以為這裏是甚麼地方,豈能容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廢話少說,你等速速隨我前去面見我家主人,聽候發落!」

    冷月一聽,再也忍不下了,跺跺腳,怒喝道:「哼,你這人怎麼如此不講道理,方才都說了,我們只是路過此地,見這裏桃花開得正艷,便只是進來觀賞一番而已,再說,我們也未曾損壞這裏的一草一木,你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你如此耍橫,別以為我們就會怕了你!」

    那白衣女子聞言,更是氣急,橫眉冷目,正欲發作,此時,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上官紅琴卻開口了:「請問這位姑娘,這裏究竟是甚麼地方?你家主人又是誰?」

    那白衣女子朝前緩緩踱了兩步,眉頭一軒,幽幽道:「那我就告訴你們,你們聽好了,這裏是十里桃花,至於我家主人的名諱,說出來只怕會嚇到了你們!」

    夢花忍不住呵呵冷笑道:「哦,原來這裏叫十里桃花,這名字倒是取得很美,但這裏的人卻是蠻不講理,哎,辜負了這麼美的一個地方!瞧你人卻也長得挺好看,但卻生出了副蠻橫無理的嘴臉,卻實在是叫人不敢恭維!」她說着,白了那少女一眼,不屑一顧得昂着頭,一張如花般的俊臉揚得比她還要高。

    那白衣少女一張俊臉已被氣得煞白,急得語無倫次,喝道:「你你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賤人,竟敢對本使者出言不遜,看我不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好讓你嘗嘗本使者的厲害!」

    說罷,「倉啷」一聲,猛然一下拔出劍來,只見她身形一晃,人已到了夢花跟前,手中長劍一抖,劍尖已朝夢花臉上急刺了過來。

    柳如煙見狀心裏一驚,劍眉一揚,身形閃動間,飛身撲了過來。

    剎那間,長劍已出鞘,寒光閃動間,已截上了那白衣少女猛烈的劍勢,只聽得一陣兵刃相擊聲不絕於耳,濺起一縷縷火花四射,柳如煙手中長劍挽出一道劍花,已生生截住白衣少女的劍勢。

    柳如煙朝夢花失聲叫道:「花妹,快躲開!」

    一瞬間,兩柄長劍纏鬥在一起,只見漫天劍影紛飛,劍光如龍蛇縱橫,兩人身形迅疾閃動,眨眼間,雙方已攻出三十來招。

    那白衣少女出手狠辣,招招皆是殺手,直取柳如煙中盤要害。而柳如煙見對方是一介女流之輩,並未使出全力捨命相搏。

    他的每一式劍招雖然迅疾飄逸,但幾乎都是以守為攻,竭力躲避對方狠毒的殺手。而那白衣少女才不管那麼多,每一招似乎都欲置柳如煙於死地。

    片刻功夫,雙方已纏鬥了快五十招,卻也未能分出勝負。劍光所過之處,桃花四下飄散,殘枝也掉了一地。

    那白衣少女見周圍桃花盡數被斬落在地,一時間竟勝不了眼前的青年人,更是禁不住怒火中燒,身形極速變幻,手中長劍不停地抖動飛舞,口中暴喝着,使出更凌厲狠毒的殺招。

    柳如煙見對方已被徹底激怒,眼看着殺紅了眼,他已不想再和她繼續纏鬥下去。他一咬牙,身形突然凌空拔起三丈有餘,猛地衝出了對方的劍網之外。

    那白衣少女見狀,心頭大驚,忙撤回撲空的劍勢,正欲返身凌空追撲,但柳如煙不知怎麼,從高空中倒轉身行,陀螺般旋轉着急射而下,瞬間已到了她的身後。突然,她只覺得頸上一麻,隨即,整個人便渾身無力動彈不得。

    原來,柳如煙在她撲空回招之際,已閃電般的掠到她身後,冷不丁地點着了她頸上的風池穴。

    眾人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忍不住為柳如煙捏了一把汗。此刻,見柳如煙毫髮未損,並且已輕鬆地將那白衣少女制住,才不由得鬆了口氣。

    許楓卻是顯得氣定神閒,似乎毫不擔心,靜靜地站在一旁笑臉觀戰。他似乎早已經料到,以柳如煙的武功,對付眼前這白衣少女,自然是綽綽有餘的。

    那白衣少女突然間被點了穴道,竟如同一具白色的雕像立在那裏。整個身子雖動彈不得,但眼睛可眨,嘴巴可動,自然也是能說話出聲的。

    她一着失手,惱羞成怒,眼波中充滿了恨意,似是要流淌出一團火焰來,盯着柳如煙怒道:「你你想怎麼樣?」

    這邊夢花和冷月相視而笑,禁不住拍手稱快。

    夢花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着她一番,得意的掩嘴笑道:「哎哎,我說姑娘,剛才你不是嚷嚷着要抽我的筋剝我的皮麼?來呀,來呀,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你倒是動手啊!」她眼皮子一翻,故意作怪的嘆了口氣,挑釁道「哎哎,你快動手啊,為甚麼站在這裏像個木頭一樣!」她故意對她一番奚落,仿佛又覺得很有趣,忍不住咯咯大笑起來。

    那白衣少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急得雙目噴火,恨不得張嘴咬她一口,嘴裏怒喝道:「你你個小賤人,有本事將我穴道解開,你我單打獨鬥怎樣?」

    她暗暗試着聚運真氣將穴道沖開,但試了幾次,憋得雙目圓睜滿臉通紅,卻也徒勞無果,氣得將臉別到一邊,不想再看見夢花那幸災樂禍的嘴臉。

    呆了半晌,柳如煙急忙招呼着夢花,說道:「花妹,你莫要再羞辱於她,我們闖了人家的地盤,自是我們失理,你莫要再說了!」

    夢花轉頭望了一眼柳如煙,又轉頭朝白衣少年女做出一個鬼臉,悻悻的閉上了嘴。

    此時,許楓凝視着那白衣少女,眉頭緊鎖,沉吟着說道:「這位姑娘,先前是我等冒失,並不知此間不可妄入,還望姑娘莫要置氣,我們有話好好說!」他走近那白衣少女身旁,突然伸手迅疾的在她頸上連戳數下,竟將她穴道解了開來。

    那白衣少女本已氣急,又羞又惱,見他突然為自己解開穴道,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懵懵的怔在那裏。

    她臉上頓時顯露出驚詫莫名的表情來。

    眾人也是一怔,想不到許楓居然就這樣將那白衣少女的穴道解開。

    就在眾人不知所謂的時候,突然,自桃園深處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叫喊聲。聽那聲音像從桃園西南方向傳出來的。那斷斷續續的叫喊聲,似是在尋找着甚麼,叫喊聲一聲接着一聲,此起彼伏,有男人粗獷渾厚的嗓音,也有女人清脆纖細的嗓音。聽起來,似乎來人不少,至少有七八個人。

    叫喊聲隱隱約約,由遠及近,方才聽來仿佛還有長長一段距離,轉眼功夫,似是已到了近前。

    只聽到那叫喊聲越來越清晰明亮,卻都是在呼喊着同一個人的名字:「玉兒小姐你在哪裏?玉兒小姐你在哪裏啊,你快出來吧!」

    叫喊聲越來越近,眾人頓時心頭一驚,大感詫異,一齊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夢花先前對那白衣少女一番羞辱,早已令她恨得咬牙切齒。此刻,眼見自己的穴道被解開,她不由得心下又驚又喜,猛然咬一咬牙又待出劍回擊,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喊叫聲,又不禁心下一怔,頓時停住了攻勢,面上竟又露出一絲得意的幽幽淺笑。

    她忙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高聲叫道:「哎,我在這裏!你們快過來,我在這兒哩!」

    原來,那些叫喊聲,喊的便是她。聽他們喚她玉兒小姐,眾人不禁面面相覷,更感詫異。

    片刻之間,但見從桃林里迎面躥出一行人來,每個人青衣素服,頭上戴着一頂粗布方帽,看上去奴僕打扮的模樣,似是一群大戶人家的僕人。

    他們一行總共八人,四男四女,男的手裏握着把長刀,女的手裏也提着把短劍。他們從桃林轉身出來,突然見到白衣少女和一眾陌生人在一起,每個人臉上都禁不住露出了驚訝至極的表情。那四男四女面面相覷,異常警惕的看着眼前出現的陌生人。

    隨即,一個高個子男的叫道:「玉兒小姐,原來你在這裏呀!我們都在尋你呢,玉兒小姐,你在這裏做甚麼?莊主有事要見你!」

    那白衣少女轉頭朝他望了一眼,黛眉一揚,淡淡笑道:「你們來得正好,我方才在這裏發現有人私闖桃園,你們速速回去稟報爹爹!讓爹爹趕緊派人將他們抓起來!」

    那高個子隨即一怔,詫異的問道:「啊?他們是甚麼人?」

    那白衣少女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又不認得他們,怎知道他們是甚麼人?你就回去稟報爹爹說,有不速之客闖進來了,叫爹爹趕緊派人來抓住他們便是。」

    那高個子似是有些懵呆,雙眼圓睜,怔怔的望向眾人,正欲開口說話,卻又被那白衣少女輕叱一聲:「你看甚麼,還不快去!」白衣少女方自怒火中燒,朝那高個子怒目喝道。

    那高個子這才回過神來,朝白衣少女點頭哈腰,喏喏的說道:「是,是,我這就去!」說罷,便欲轉身離去。

    正在這時,一臉嚴肅沉默不語的許楓突然開口輕喝道:「且慢!」他朝前踱出幾步,幽幽說道「我等並非有意擅闖此地,姑娘何苦不依不饒?方才我已經說過了,我等只是路過此地,見此間桃花遍地,美不勝收,所以便停下車馬,進來觀賞一番而已,我等也確實未曾見過姑娘所說的那禁令碑,對此地並無不敬之意!還請姑娘莫要咄咄逼人的才好!」

    上官紅琴輕嘆了口氣,附和道:「這位姑娘莫要生氣,方才我們貿然進入,多有打擾冒犯,還望姑娘恕罪才是!我們確實只是進來隨意觀賞一番,並無折損這裏的一花一草,你我萍水相逢,姑娘又何必如此?」

    那白衣少女將長劍反手一挽,「倉啷」一聲,劍鋒已入鞘。

    聽兩人這麼一說,她面上卻也顯得和緩了許多,方才那般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氣勢已然收斂,只是抬眼瞪着夢花和冷月,冷哼一聲,說道:「她方才對我出言不遜,百般羞辱,又該如何算法?」她盯着夢花和冷月,緩緩說道「不如你們與我比試幾招,如果十招之內,你們勝了我,我便不與你們計較,立馬放你們出去。若是你們輸了,你們就得向我磕頭道歉!否則,這事沒完!」

    夢花和冷月一聽,面色一沉,氣不打一處來,夢花咬牙跺腳喝道:「哼哼,比就比,誰怕誰!你倒是想怎麼個比法?」

    那白衣少女眼珠子一轉,思索片刻,緩緩說道:「你們學的是甚麼?」

    夢花白了她一眼,幽幽道:「自然是學劍了,還能學甚麼!」

    白衣少女淡淡一笑,點點頭道:「哦,那就好極了,恰巧我也是學劍,那我們就來比劍法如何?」她冷眼斜視着兩人。

    夢花定定地看着她,冷冷一笑道:「好!一言為定!大小姐,請吧!」

    許楓眉頭一皺,正欲出言阻止,柳如煙已然走到她們的中間,朝白衣少女抱拳一禮,急忙說道:「姑娘切莫動氣,大家只是個誤會,方才小妹出言不遜,辱沒了姑娘,在下替小妹對你賠禮道歉,你就大人有大量,莫要與她計較!在下這廂有禮了!」說罷,微微頷首,躬身一禮!

    那白衣少女見柳如煙如此彬彬有禮,又生得十分俊朗,便暗自對他生出幾分好感。只是對剛才夢花和冷月的嘲諷之辭依舊耿耿於懷,惡恨恨的朝她們瞪了一眼,忽然別過頭去,不再理會。

    柳如煙見白衣少女已緩和下來,便轉頭向夢花冷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莫要逞強息事寧人。他快步來到兩人身旁,壓低聲音說道:「好了,你們倆別再鬧了,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現在我們對人家的底細一點也不了解,就莫要再生事端了。」他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看,冤家宜解不宜結,還是快去跟她道個歉吧!畢竟是我們無理在先,說個軟話沒甚麼丟人的!」說着,又朝她們遞個眼色。

    夢花嘟嘟嘴,氣得跺了跺腳,將頭扭向一邊,她本瞧那白衣少女一副神氣活現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若讓她低聲下氣的道歉,她是萬萬不肯的。

    興許是女人和女人之間,天生就仿佛充滿着敵人,尤其是令自己厭惡的美貌女子更是如此。

    冷月性情相對溫和柔順,見柳如煙也說的在理,又生怕因自己和花妹的一席魯莽言語而惹出點甚麼麻煩來,那就太不應該了。

    她輕輕拉了拉夢花衣襟,展顏微笑道:「好了,花妹,我看柳哥哥說的不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就假裝向她道個歉,也吃不了虧的。這樣一來,豈不是還顯得出我們的大度來不是?莫要和她一般見識也就罷了!」

    那白衣少女猶自置氣,不時斜眼瞟向這邊,實在猜不出他們幾人圍在一起嘀咕着甚麼。

    夢花轉過頭望了望柳如煙,又望一眼許楓和上官紅琴,撇撇嘴,終於點頭妥協。

    對面那一幫僕人,依舊機警的凝望着這邊眾人,似是蓄勢待發,一旦雙方打起來,隨時準備增援。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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