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氣有些灼熱,不像是溫度劇升的那種灼熱,而是一種讓人心生煩躁的熱意。
好像這股熱意是從心底升起,白陽不禁壓了壓心神,表情更加凝重。
識海神念組成的那面大網,無數道光芒像是被點燃的燭火般亮了起來,而且越來越亮,越來越熱,也離他越來越近。
這些生命顯然是武神塔的原住民,那麼他們的來意是什麼,白陽尚不清楚,所以他握住了青天雪落,凝神以待。
不久時,遠方傳來了一聲清嘯,聲音十分的透亮尖銳,使得百步之內沙石土塵如同被颶風颳過,遍野塵埃捲起,遮住了白陽的眼帘。
「好強大的真氣。」白陽眯了眯眼,不動聲色運起體內小世界的真氣,抵禦這一聲清嘯的餘波。
塵煙散盡,眼前一片亮堂,數道身影由遠至近,飛快而來,同時襲來的還有漫天塵土,滾成了一片煙幕。
那數十個身影騎着黑色巨狼,身穿野獸皮毛製作而成的衣物,看起來充滿了野性與暴力。
這一隊人自遠奔襲而來,沒過幾個呼吸,便是衝過了白陽的身邊!
那些巨大的黑狼坐騎訓練有素,在至白陽身前時,居然極為通性的向旁微微避開,狼爪踏在地上的聲音轟隆震耳,白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那數十道身影御狼而去,神色略顯異樣。
因為他看見了那些人的首領,是一個穿着獸皮衣,身材極為嬌小的可愛女孩。
方才的一聲清嘯,顯然也是出自她口。
「呼!」
一隊狼騎衝過白陽身邊以後,那名身材嬌小的少女揚起小臉,喉嚨里發出極為古怪的音節,更像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怪吼。
但這一隊狼騎居然在她吼聲下緩緩停住步伐,調轉了頭,一雙雙冰冷的目光盯住白陽。
「小首領,時間來不及了。」
一名狼騎手扯着韁繩,驅使身下的巨狼慢步到了少女旁邊,壓低了聲音提醒一句。
少女眼睛裏閃爍着奇怪的光芒,看了白陽幾眼以後,張開嘴巴,發出如同銀鈴般清脆好聽的聲音:「把這個人帶上。」
「小首領?」那名狼騎手不解,目光在白陽身上掃了幾眼,不明白為什麼要帶上這個看起來十分孱弱的少年。
不過出於對首領的敬畏以及對命令的絕對服從,這名狼騎手不等少女那冰冷的目光瞥到自己身上,就已經訕訕的低下了頭,雙腿一夾狼腹,幾步竄到白陽身邊,一把提住了他的衣服,好似沒費什麼力氣就拎了起來。
感覺手少年的分量,這名狼騎手眼裏的輕視越來越濃。
雖然白陽的個高挑,身材也算是壯實,可是比起這些五大三粗的狼騎手,他還真的算得上是孱弱無比,也難怪這名狼騎手會如此輕視。
白陽目光掃到還有幾個狼騎手的狼背上同樣馱着其他宗門的弟。
看來在自己之前,也有其他進入武神塔的人遭到了這群狼騎手的伏擊。
不過,這幫人只是抓住外來者,卻並不處死,也不知是要做什麼。
白陽仔細想了想,乾脆也不抵抗這名狼騎手的手掌,任憑他將自己極為粗魯的扔到了狼背後面。
這名狼騎手的實力不過是定元境巔峰左右,以他現在的力量,只需要彈彈手指就能將他震落狼背,不過白陽對武神塔內的情況還不算多麼了解,所以需要藉助這些原住民來深入去探索武神塔。
這樣總比他一個人沒頭沒腦的闖入武神塔深處要好。
「小首領,這些人有什麼用?」
一個年狼騎手駕御狼騎走到那少女身邊,低聲問道:「已經很多年沒有這些天外來者的出現了,我們這樣插手,是不是不太符合規矩?」
少女座下那頭雪白的巨狼甩了甩腦袋,打了一個不屑的響鼻,使得那年人有些尷尬。
少女伸出白嫩的小手拍了拍巨狼的腦袋,安穩了它的情緒,然後說道:「這些天外之人的來歷一直很奇怪,就如同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祖輩曾說過,外面還有更大的世界,世界之外,還有更大的世界,我們只是被囚禁的一群囚犯,生生世世,孫孫,都要變成這裏的死囚。」
聽到這句話,那名年狼騎手有些啞然失聲,又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
這裏也是有天空的。
只不過,這裏的天空顯得十分暗沉,沒有一顆星星,也沒有日月之分,只是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微暗光芒佈滿天空,照耀着荒蕪的大地。
白陽也聽到了這句話,沉默片刻以後,無聲的將自己意識藏在小世界裏,不再去聽他們的談話。
這一支狼騎手不知行進了多久,最後直到夜深之時,這支狼騎終於到了他們的目的地。
一個有些繁華的小村。
這個小村裏面燈火通明,甚至還有一些簡陋的符陣法在保護着這個村。
狼騎進入村莊以後,立刻有一支同樣身穿着獸皮衣的隊伍走上前來,沉默無聲的幫助這支狼騎手卸掉身上的重物,以及一些獵物。
包括那些半路俘虜回來的宗門弟,都被這些人當成了貨物一樣抓下了狼背,然後集關在了村莊角落的一排籠里。
白陽在被扔進籠之前睜開了眼,看了一眼那籠的構造,發現這個籠居然是由符組成,除非是地元境的強者,否則想要將之破掉,根本就沒有任何可能。
「這裏的村莊看起來十分落後,但是他們的符技術還是十分強大。」
主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村莊的祖先,應該是一些實力比較強大的符師。」
「符師?」
白陽楞了一下。
至今為止,他還沒見過一個活着的符師,因為這種職業太過強大,而且也太過稀少。
比起那些眼高於頂的煉器師,還有煉藥師,符師這種職業更是強大且神秘。
「如果這個村莊的祖先真的是符師,那你這次可就算是自投羅網了,符師最強大的,可不光只是製造那些保護和攻擊陣法,他們更加強大的是,是這種禁錮類的小玩意。」
主宰有些嘲笑的說道。
白陽想了想,並未覺得驚慌,因為他的神念一直擴散在外,至今並沒有發現比自己境界還強大的存在。
那麼就是說,這個村莊最強大的人,只是那個被稱為小首領的少女。
而那少女也只不過是定元巔峰而已。
如果他真的想離開,雖然會費上一些力氣,卻不會有任何的困難。
因為這裏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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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過了一夜以後,白陽睜開雙眼,活動了一下筋骨。
這個籠雖然禁錮住了他自由,但裏面的空間卻足夠他做一些簡單的活動。
對於這個發現,白陽還是十分滿意的。
「喂,醒了就出來幹活!」
就在這時候,一個男人走到籠旁邊,手裏握着一副玄鐵打造的手銬腳鐐,放到了白陽的面前,冷冷道:「自己戴上。」
白陽看着那副顯然被篆刻了符的手銬與腳鐐,沒有吭聲。
那個男人的表情微冷,說道:「不要以為你是天外之人,我就拿你沒辦法。」
「要做些什麼?」白陽沉默了一下,將那手銬與腳鐐撿了起來,很是隨意的給自己戴上以後,淡淡問道。
那男人沒有想到白陽居然如此順從,因為這一早上他已經給幾個天外之人戴上手銬腳鐐,那些人都很抗拒,甚至還有些人想要趁機逃走,白陽是他這一早晨見過最配合的天外之人,一時間竟有些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