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焰門大師兄顯然已經達到了無元化地元的境界,離地元境只是一線之隔,但是所謂一線,在境界差距面前,便是真正的天壤之別。
忌無痕甚至都沒有挪動過步伐,只是在原地笑着化解落焰門大師兄的種種殺招,眼神中不經意間流過了輕蔑的神色,卻是暴露了他心底的不屑。
「落焰門這位大師兄的根基確實紮實,可惜,對手是忌無痕啊。」
看台上的人群中漸漸傳出了可惜的聲音,落焰門的弟子們也都是一臉沮喪,忌無痕的實力太過可怕,他們心裏都清楚自己的大師兄絕對沒有可能贏得了忌無痕。
「這位師兄,何必呢?」
忌無痕一掌擋住了落焰宗大師兄的攻勢,冷冷一笑,說道:「本來你們這種實力的宗門,能夠進入到這場比試中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何必要繼續下去自取其辱?不如這樣,我給你一個體面的方式,讓你自己走下台去認輸,我們大家都省了力氣。」
那落焰宗大師兄瞳孔一縮,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的師弟們,以及在看台上的宗門長輩,心頭升起一分無力感。
但等他看到了之前被離天宮弟子給打成了半殘的師弟時,心底卻又竄起一股火氣,喝道:「忌無痕,不必多說,進招便是!」
說罷,落焰宗大師兄向後退了一步,運起了落焰門不傳之武技,焰落九天。
炙熱的火光化弧形,自落焰宗大師兄拳上出現,宛如一條怒世火龍,吞嘯八方。
「哦?這招不錯。」
忌無痕也向後退了一步,提元納氣,體內的地元之力源源不絕運上雙手,浮現起耀目紫光,猶如一片氤氳流彩,給人極其神秘的感覺。
看台上許多人已經驚呼出聲,尤其是南荒大陸的那些弟子們,自是認得離天宮無上秘典,離天寶鑑中的絕學。
「想不到他的離天寶鑑已經修煉到這種境界。」
葉華顏唇角微斂,目光中閃過異色,不過卻也並不算多麼的吃驚。
離天寶鑑雖然算得上是絕學,但是裏面許多功法武技,仍然是借鑑其他宗門,納百家之長凝聚而成的不倫不類的功法,身為東都葉家的大小姐,葉華顏怎麼可能沒見識過更加珍貴強大的功法?心裏自然對這離天寶鑑瞧不上。
不過,忌無痕的修煉天賦,卻也讓她心裏暗暗警覺,然後下意識的看向白陽,唇角溢滿笑容。
是啊,比起修煉天賦,誰能有自己這個小師弟更加驚人?
從天賦重新覺醒,一直到今日成為定元境的強者,他只用了短短一年多的時間,甚至是兩年不到,便已經有了如此成就,如果讓忌無痕修煉的時間交給白陽,恐怕白陽能夠擁有比他更加可怕的境界。
這才是天才,這才是真正的天賦。
正得意忘形,施展離天寶鑑的忌無痕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他在無意之間究竟惹到了一個怎樣的怪物。
「戰局已定了。」
看台的另一邊,那個神色冷漠的接引使者看了看台上的情況,淡聲自語。
他的身邊,站着的赫然是護山長老命黃泉。
命黃泉輕輕點了下頭,表示他也同意這一看法,因為忌無痕畢竟是地元境的強者,落焰宗那個弟子,天資是很不錯,只可惜的是,他還不是地元。
只要不是地元,任何天賦,天資,都會在真正的實力面前煙消雲散!
除非他能夠擁有兩種以上的血脈之力,成為天才中的天才,實力不能用常理來判斷,才會有一點希望戰勝地元境的忌無痕。
可是,血脈之力已經是天下最難得到的一種天賜恩賦,兩種以上的血脈之力,那得是上輩子做了何種驚天動地的好事,才能在此生有這種機緣?
總而言之,在那落焰宗大師兄施展出落焰宗不傳武技以後,這場比試的勝負,便已然決定了。
他的焰落九天雖然是極其的精純,而且威力也十分不俗,但忌無痕只是暗運地元之力,隨意的使出離天寶鑑中某一個招式,就將他的武技給擊破,並且讓他肺腑受了不輕的內傷。
將落焰宗大師兄擊退以後,忌無痕仍是做出一副假模假樣的嘴臉,微笑道:「這位師兄,承讓了!」
「噗!」
落焰宗大師兄目眥欲裂,體內氣流亂竄,張嘴之後,竟是噴出了一口鮮血!
暗勁!
許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忌無痕雖然表面上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但實際他卻在方才交手的時候,在落焰宗大師兄的體內種下了一道暗勁,這道暗勁在此時爆發出來,直接將其體內的經脈搗碎,讓他變成了半個廢人!
落焰宗弟子們上了台前將大師兄抬了下去,望向忌無痕的眼神里充滿了仇恨。
「大師兄,你感覺怎麼樣?」
下了台以後,一名弟子見大師兄嘔血不止,趕忙問道。
大師兄良久以後方才緩了過來,苦笑道:「我被他廢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眼神微微灰暗,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一名修者,最殘忍的不是死,而是被廢去了修為。
那些苦苦熬來的修為,被人一朝廢去,等同於將他此生的心血努力盡數銷毀。
「忌無痕!」
一名弟子看不過去,上台指着忌無痕,說道:「你明明已經勝了,為何還要用暗勁搗毀我師兄的經脈?!你這個卑鄙小人!」
「哦?」忌無痕攤開雙手,微微一笑,說道:「技不如人,現在又要血口噴人?你們落焰宗,原來是這種宗門嗎?」
「你放屁!」那名弟子目眥欲裂,正要說話,但是接引使者已經上了台前,對那弟子說道:「這場是無規則比斗,任何手段都是可以施展的,哪怕你用毒,用秘法,甚至是向某些邪神索要力量,只要你是憑藉自身的實力擊敗,甚至擊殺對手,從規則上來說就沒有任何的問題。」
聽到接引使者的話,那名弟子的表情漸漸由憤怒變成了不甘,瞪着忌無痕說道:「你會有報應的,你絕對會有報應的!」
「呵呵,當然,每個人都會有遭到報應的時候,但我想,我該不會在這裏跌倒,而那個讓我有報應的人,也不可能會是你。」
忌無痕無所謂的說完以後,便是走下了台。
此時,離天宮已經率先拿下了兩個勝利點,而且看這模樣,落焰宗的弟子們幾乎都無心戀戰,從心態上來說他們就已經輸了,所以接下來的那幾場比試,也無非就是隨意的過招,然後被離天宮弟子擊敗。
金武看到接引使者最後宣佈離天宮獲得了勝利之後,忍不住說道:「這些人可真卑鄙,尤其是那個忌無痕,居然還廢了人家的大師兄!」
「忌無痕這一招其實十分巧妙。」林風嘆了口氣說道:「將對方的領頭之人擊敗,便可大亂軍心,這是一直以來都不曾改變過的事實,可是他的手段未免太過惡劣,居然如此陰毒狠辣。」
「一個眼裏只有勝利跟利益的人,無論是誰站在他的面前,都會被他不顧一切代價殺死。忌無痕就是這樣的人,所以,這也不出乎意料之中。」
白陽平靜地說道:「放心,這個人的手段絕對不止現在展現出來的一點點,只要能夠取得勝利,無論是多麼骯髒的手段他都會去使用,現在我甚至覺得,如果花別情遇上他,兩人間的勝負或許還不好說。」
「那豈不是說,離天宮成了本屆最大的黑馬?」金武有些吃驚道。
白陽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搖了搖頭:「離天宮總體實力是他們最大的弱點,就算忌無痕能夠用這種手段去擊敗對方最強大的一人,但是其他的弟子仍然會拖後腿,且繼續看下去。」
說完這句話以後,台上的接引使者便呼喚無情宗以及不空流雙方上台。
接下來這兩方的戰鬥幾乎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為無情宗只是派出了六名最普通的弟子,就將不空流眾人全數擊敗,別說是花別情,就連那個一臉冷漠的絕沛然都沒有出手。
也就是說,無情宗的實力,絕對可以碾壓在場任何一個宗門。
看到這一幕,全場每一個看台上的弟子都忍不住沉默了,沒有歡呼,也沒有驚嘆,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那個少年模樣的花別情睜開雙眼,往看台掃了掃,到了玄劍宗所在的位置時,他並沒有任何停留,只是平靜的越了過去。
他在觀察,觀察在場的每一個人,這不是一種俯視,而是一種專注。
實力達到了他這個境界,更是相信那傳說之中的某些古怪事情,例如越境戰鬥,所以他將在場每一個人都觀察了一遍,似乎並未發現有如此潛力的弟子。
「師兄,贏了。」
絕沛然看到最後一個不空流的弟子被擊倒以後,淡淡的說道。
花別情嗯了一聲,收回了目光,但就在這時,他的雙眼又忽然看向玄劍宗的方向,看向了那個一臉笑容的葉華顏。
「葉家大小姐,恐怕會是一名強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