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康抬起手來,輕拍劉伯姝的額頭,笑道:「這也能渾說,那是你親阿兄,再淘氣就家法伺候!」
劉伯姝捂着額頭,學着建安公主平時撒嬌的樣子,嘟着嘴說道:「那我還能做什麼呀?沒法出仕為官,也不好去經商,與民爭利。」
謝康摟着劉伯姝的腰,笑道:「是我思慮不周,忘了你不好去經商。你們先跟着幾位先生學習,等時機成熟,可以辦女子學院。畢竟能拜入宗門修煉學習的人,只是少數。」
劉伯姝眼神里多了幾分了悟。不能修煉的樂安,很能體諒普通人的無奈。女子學院……就算不能修煉,系統地學習儒門六藝,也是好的。
謝康看着劉伯姝的眼睛,被從小寵到大,卻沒有任何驕矜之氣,很難得,也看得出來熙寧帝對這個妹妹很好,不是一味地寵慣。低聲笑道:「阿姝,你再這樣看着我……我覺得可以馬上安寢。」
劉伯姝的臉,瞬間雲蒸霞蔚,向像只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伸手推開謝康,站起身來,坐到對面的矮榻上,低着頭不說話。
謝康看着劉伯姝紅紅的耳朵,將白玉棋子拿過來,輕輕落下一子,輕聲說道:「阿姝,你可先行兩子,看看我的棋力能否入上三品。」
劉伯姝拿起玄玉棋子,「嗒嗒嗒」三聲,落下三枚棋子。
「嗒嗒」聲此起彼伏,門外的玉竹看了一眼香篆鍾,亥初二刻(21:30)。第下很有耐心,看來左孺人,很得歡心。
劉伯姝落下最後一顆棋子,笑道:「樂安,你在下指導棋。」
「不是。」謝康開始撿棋子,輕聲笑道,「只是認真下棋而已。我屬於亂下沒章法,認真下……跟對手的實力有關。」獨孤十局,說的就是本人。
劉伯姝:「……」還不如不說呢,默默撿棋子。
謝康卻在想那串佛珠的事情,那老和尚好像只是個普通人,上一世那種環境也不可能有修為太高的人,更多的是……騙子。
老和尚淡然念經,棋力也不錯,不是那種裝神弄鬼的人。不然也不會門庭冷落,基本沒什麼香客,更不會成為自己的常去之地。
慧極必傷……看向劉伯姝,應該和她學學,穩健一些……除了儒門規則和佛門戒律,別的先藏一下。還有道門陣法,真珠的團扇上暴露了……不過這三個好像就已經很強了。
還欠着阿寧阿南一篇文章,寫完以後消停些。去夷州那頭轉上一兩年再回來,讓師兄師姐們出處風頭……國師的位置在這,好像沒法像別的小說男主那樣,廢材崛起。
起點太高也是麻煩,這事的源頭就怪平叔……好像是曾祖讓二叔送的那首詞。橫渠四句直接成就半聖,道祐那傢伙又一句話頓悟……這無法低調的人生,憂傷。
何以解憂,唯有美人!抬頭看向劉伯姝,不梳高髻不擺冷臉的時候,還是很美的,「阿姝,你先沐浴,我去趟書房。」
劉伯姝看着謝康離開的身影,有點蒙,自己沒說話,讓樂安生氣了嗎?站起身來,在步搖的服侍下,去浴室沐浴。剛換好單衣,謝康就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個類似刻刀的東西。
步搖帶着人默默退了出去。
謝康看着披散着頭髮,穿着荼白單衣的劉伯姝,不化妝的樣子,更美上三分。走近後,抬起她的下巴,低聲笑道:「不要亂動。」
劉伯姝:「……」
謝康拿着康勝剛做好的修眉刀,仔細幫劉伯姝修眉,她的眉毛有點劍鋒。鄧真珠則是濃黑的平眉。眉毛顯得兩人的面相,都帶有一點點英氣。
真珠的眉毛中和了眼睛的嫵媚,修的太細的話,那種渾然天成的嫵媚,想想青蛇里的白娘子,就知道會是何等風情。
阿姝的眼睛是那種雙鳳眼,不笑的時候自帶清冷效果,還是修下眉中和一下比較好,免得自己總想起那個,一身紅衣的東方教主。
劉伯姝沒想到謝康會幫自己修眉毛,前朝張敞畫眉,當時讀及,深以為英雄氣短,太過兒女情長……若是當時以香暗贈,是否又會是另一個故事?
謝康後退兩步,仔細端詳,笑道:「阿姝麗色盛矣~」
劉伯姝起身走向琉璃鏡,鏡中的自己,眉峰平滑流過,去了三分清冷,添了三分嫵媚,卻又不是那種太過於纖細的眉形。
謝康將眉刀放到一旁,去浴室沐浴,妻妾多了的又一麻煩,雖然下午已然洗過,剛有的儀式不能缺。
玉竹將準備好的胭脂放到床邊的案几上,默默去浴室服侍謝康更衣。不知道夫人會不會……左孺人沒法在主院過夜,應該會平衡一些……吧~
……
西域靈山
曇迦再次來到伏魔澗,伽羅的雕像已然消散,彌多的雕像不是再面向伏魔澗,而是面向佛陀的金像,施說法印。
只是已經只剩下胸口以上的金像,和施說法印的手臂,懸在半空。
曇迦跌坐在佛陀金像身後,進入禪定狀態。靈山現在需要佛陀的顯聖,十大弟子已經三個半跑到大乘佛法那頭,阿羅漢也被帶走了兩個。
有種靈山突然變得蕭條起來的感覺,獨木難支……都怪那個道祐,還有謝家的病秧子!
曇迦在伏魔澗禪坐的第十八日,靈山上山頂,突然顯現佛陀法相,施諸行無常印、諸法無我印、涅盤寂靜印,梵唱陣陣,靈山僧眾紛紛陷入頓悟狀態。
……
國師府後院正院
鄧真珠側躺在隔間的矮榻(貴妃榻沙發款)上,聽着南枝在那低聲說着府中各處的事務,跑神中……
明明劉伯姝三天都陪在樂安身邊,也有侍寢,為什麼還會來正院?是誰告訴自己謝樂安體弱多病的?體弱多病的分明是自己!
宮裏貴妃、貴嬪、貴姬是可以陪陛下整夜的,「南枝,通知典府令,我要上表。」
南枝愣了片刻,馬上回過神來,輕聲應諾,轉身去找典府令清安。國師夫人是有上表之權的,只是這才新婚第七日,國師待夫人又極好,夫人為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