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佛來得很快,並不出乎顧淵預料。
他進入東京城是正常接受檢查的,又回到總部交付任務,只要奈良佛在關注他,要堵上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就是鐮鼬先來,奈良佛後來,反而有點奇怪。
其實千葉有料到奈良佛會找上來這一點,原本他是打算和顧淵一塊來,如果有事情還可以頂上去。
畢竟千葉是隊長,從職位上來說,和奈良佛是平級的。
但顧淵拒絕了,他根本不懼所謂的奈良佛。
說服千葉不用來的理由倒不是不怕,千葉要不要來,和顧淵怕不怕沒什麼關係。
而是「牽扯」。
事情本質是永不凋零的紅玫瑰之爭。
是顧淵、奈良佛兩者之間的爭,只要奈良佛不帶着他的手下人馬搞事情,那麼範圍就僅限於顧淵和奈良佛兩人。
如果千葉插手其中,就會把範圍擴大到兩個小隊。
而小隊實力對比,差了很多。
第六到第十五小隊,最強的就是六、七、十三隊,三個隊伍獨一檔。
不過隨着近衛的離開,第六隊恐怕從這個獨一檔的梯隊中掉隊了,原本的另一位副隊長沒近衛那樣的實力。
十五隊嘛,要說最弱,那還是過於扎心。
最弱的幾個小隊之一,這種形容就比較合適。
千葉需要為隊員考慮負責,所以他接受了顧淵的意見。
現在,顧淵一人直面憤怒的奈良佛。
作為一個女兒奴,看到女兒被欺負,他會做出什麼事情?
顧淵沒有絲毫惶恐,反而笑了起來。
牢門洞開,剛才只能說是沾了一點雨露,根本不解渴的天狗伸出雙手。
沒有立刻攻擊旁邊的鐮鼬,在天狗看來,走來的奈良佛才是首要目標。
鐮鼬只是一個無足輕重,根本不用看的小蟲子。
腦袋,身軀,天狗還要再出來。
牢門卻卡在了這裏。
奈良佛也停下腳步。
他轉頭,看向自己走過的拐角處。
那裏,一個一身制服,穿的一絲不苟的男子走出來。
大背頭,白色的頭髮,戴着眼鏡,嚴肅而英俊的大叔,近衛!
他的出現,讓奈良佛停步。
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近衛冷聲道:「你們要打嗎?」
奈良佛不說話。
顧淵乾脆地關回天狗以示無辜:「我只是來交給任務,被人堵門口了。」
「要打的話,去武士台打,那裏生死不論。」近衛說道,「但想要在這裏動手。」
他走過來,抬頭直視奈良佛:「不行。」
近衛如今的職位是第四隊的副隊長,不再負責東京城鬼怪相關事件。
轉為安保以及糾察。
鬼滅部總部,肯定禁止私鬥。近衛這段時間負責總部的安全和秩序。
鎮壓任何不安定因素和衝突,是他的職責。
近衛先對上是的奈良佛,而非顧淵,不是因為他偏袒,就算要偏袒,他也不會偏袒顧淵。
一是因為顧淵很配合地收手,雖然笑得讓人不爽,可行為至少是好的。
奈良佛沒有,他氣勢依然如即將噴發的火山。
隨時都會動手。
二,在近衛心中,奈良佛能夠造成的影響,還有威脅大過顧淵,需要優先處理。
一個是成名已久,戰績赫赫的強隊隊長,一個是嶄露頭角,擊退狂火的新人。
彼此還是有差距的。
近衛自覺選擇沒有什麼問題。
鎮壓奈良佛,就等於鎮壓全場。
奈良佛依然沒有說話,近衛第二次抬手,這次就不是單純推眼鏡了。
奈良佛是強大的強身系覺醒者,四級。
而近衛,同樣是強身系覺醒者,實力,比奈良佛更強!
就在近衛打算出手的時候,奈良佛驟然退後一步,身子鬆弛下來。
即將噴發的火山平息。
近衛抬起的手順勢整理了一下衣服。
奈良佛保持沉默,走到鐮鼬面前,彎腰把自己的女兒公主抱抱起,徑直離開。
「前段時間你沒有搞事,很好。」
近衛轉身看向顧淵說道,說得是他找過顧淵之後。
顧淵等人沒有鬧事情,沒有影響到他的升遷。
這當然不是誇獎或者示好,近衛不需要對顧淵做這些。
「所以,最好能繼續保持。」這話,才是近衛真正想要說的。
他沒升遷前要穩,升遷後依然要穩。
當然,這種穩不是憋屈的自己穩,而是要別人穩。
誰不穩,他就把誰打到穩為止。這是近衛的職責,也是權力。
「如你所見,我一直都是被動的一方,不是嗎?」顧淵說道,「這些話你應該和其他人說。」
近衛多看了顧淵一眼,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顧淵則是前往停車場,開上自己停在這裏的摩托,離開總部。
剛剛開了一條街,就看見千葉停車在路邊。
人蹲在車旁邊,制服穿的歪七扭八,活脫脫一個盲流。
如果不是穿着鬼滅部的制服,估計會被附近巡邏的治安隊成員抓起來。
「有沒有遇到麻煩?」千葉看見顧淵,站起來問道。
顧淵停車:「奈良佛的女兒比她爸要快。」
「啊?」千葉愣了一下。
顧淵繼續講故事,末了說道:「那個鐮鼬有問題。」
「是啊,腦子有問題。」千葉沒好氣道,奈良佛把他女兒寵成什麼樣子了。
「不,我覺得不只是腦子有問題。」顧淵說道,「我感覺,她的行為有問題。」
「嗯,怎麼說?」
「一種感覺。他女兒的舉動,八歲小孩子都未必能做出來。這麼說吧,就算修羅受到那個二傻子拳套影響,傻上加傻,也會比鐮鼬聰明一點。」顧淵用了一個對比。
千葉立刻就懂了:「你這樣說,的確有點問題。難不成,是什麼詛咒靈物的代價?」
「隊長你能弄到他們的詳細資料嗎,我想要看看。」顧淵說道。
「我儘量。」千葉點點頭。
「什麼地方可以打耳洞?」顧淵換了一個話題。
「手機有導航,我也不清楚。」千葉說道。
你問他各種瀟灑的風月場所,千葉能夠報十五分鐘的店名,但打耳洞的地方就不清楚了。
「嗯,村正給我吧,我找個地方打耳洞。」顧淵說道。
千葉從車子裏拿出顧淵「繳獲」的村正。
這東西顧淵沒賣,自己其實也不太用得到,打算給九條良防身。
把村正掛在摩托側方,顧淵打開手機導航,確認位置後開車離開。
千葉坐回車裏:「有點麻煩啊,不知道那些傢伙會做什麼。」
下午,顧淵開車回到家裏。
提前和九條良通過氣,他守在家門口等。
顧淵拿下村正,丟給九條良:「送你了。」
九條良本能地接過,不明白為什麼顧淵突然給他一把刀。
「村正,詛咒靈物,你可以用它來砍鬼怪,不過用的時候它會吸你的血。」顧淵說道。
九條良身子一抖,差點把刀丟出去:「不行,不行,這太貴重了。」
「萬一遇到鬼怪,給你自保用的。」顧淵說道,「我估計你的心能能值能在四十到五十之間,面對鬼怪不會成為完全待宰的羔羊。
「不是讓你去直面鬼怪。」
顧淵清楚九條良膽很小,面對鬼怪的膽子,肯定沒有。
借顧淵鬼滅部覺醒者的名頭賺錢的膽子還是有的。
「那就好。」聽到這話,九條良頓時露出笑容,這樣他就不怕了,「老闆,生意已經走上正途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什麼生意?」顧淵問道。
九條良想要跟着顧淵,自然不是單純當一個看家的和跑腿的,也不是加入到鬼滅部——他沒這個膽量,更沒這個實力。
九條良的打算是藉助顧淵鬼滅部覺醒者的身份,做一些生意。
顧淵只出名,佔八成,其餘的都交給九條良,他就佔兩成。
說實話,顧淵對這個沒怎麼在意,也不太關心。
九條良今天提起來,他還是第一次問。
「跑腿送貨。」九條良說道。
「物流嗎?」
「現在還算不上。」九條良說道。
他的生意剛起步,現在手下有幾個送貨員,其實和快遞差不多,只做城內的生意。
「那你好好干,如果賺到錢不用急着給我,可以擴大生意。」顧淵說道。
「好的老闆,那個,我現在還沒起名字。」九條良說道。
九條良不敢自己隨便起名,萬一顧淵知道了不高興怎麼辦?
「我來?」顧淵思索一會兒,突然露出一個九條良看不懂的笑容,「就叫東風速遞。廣告詞我都給你想好了,東風速遞,使命必達。」
「東風速遞,使命必達……」九條良低聲念叨兩句,滿臉驚喜,「老闆,這個名字太好了。」
明顯他不懂顧淵話里的梗,但這個廣告詞的確不錯。
顧淵也不指望九條良懂,這只是他小小的趣味罷了。
「你喜歡就行,店我就不去了。你自己看着辦,遇到什麼問題找我。」顧淵說道。
畢竟佔了大頭,他也不會完全不管不問。
「好。」九條良抱着村正,「老闆我先走了,家裏已經打掃乾淨,開窗通風了。」
「辛苦了。」顧淵也不矯情,說什麼「不用這麼做」之類的話。
九條良開着摩托離開。
回到家裏,顧淵把自己不多的行禮放下,來到衛生間。
左耳已經打了個耳洞,把十字隱匿者帶上,黑色的十字架,讓鏡子中的顧淵看上去反而增加了幾分凌厲的美感。
如一柄精緻的利刃。
右手食指則是戴上了隔斷之戒。
顧淵同時使用兩樣詛咒靈物,鏡子中的人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