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厲的聲音,如同這極夜寒天中的風雪。
伊賀一刀眼光明滅不定,似乎在猶豫。
而陳東,也並不着急。
他確實想知道,這場天殺之局的真正原因。
血天使組織,伊賀流派,還有那一個個出手卻不顯露出來的勢力,蜂擁而來,降下雷霆殺機,以至於讓身為陳家家主的父親,都選擇按兵不動。
其中牽扯,到底有多深?
這潭水,早已經不僅僅局限在他競爭陳家家主這事上了!
陳東甚至從天殺之局出現後,很多次都在捫心自問:我陳東何德何能?
密集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聞訊趕來的大雪龍騎軍,兵甲森寒,一個個神情冷厲,殺意激盪。
可當眾人看到陳東的時候,隊伍中,登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闌珊燈火下。
陳東屹立在風雪之中,赤裸着的上身滿是滲人的傷口,鮮血汩汩而流,特別是腹部,那橫亘而過的傷口,更是猙獰恐怖。
上半身近乎染成了血人,神情卻冷厲的古井無波,毫無波瀾。
這傢伙……好狠!
縱橫沙場,浴血廝殺,讓這些大雪龍騎軍的士兵都認知到了一個道理。
對敵人狠,那不叫狠,對自己狠的人,才是真正的狠人!
滿身恐怖傷口,卻是眉頭不皺,這對自己該狠到了什麼程度?
「原地待命!」
其中一支部隊中,猛然響起了一道厲喝聲。
赫然是一位金衛發出的。
普通士兵不認識陳東,但身為金衛,卻清楚那滿身是血的人影,到底是誰!
與此同時。
白起與另外兩名金衛也紛紛帶隊趕來。
只是當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
白起臉色登時陰沉到了極點。
虎目翻騰着怒意嗜血,瞬間鎖定了跪在地上的伊賀一刀。
憤怒,嗜殺的同時,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鎮疆城的防禦,什麼時候薄弱到能讓人潛入進來了?
看着陳東身上的猙獰傷勢,白起更是心中不停地暗呼僥倖。
相較於金衛們,他知道的更多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
陳東不僅僅是龍頭衛,也不僅僅是霍震霄的師弟,更是即將承載天字第一功,比肩霍震霄的存在。
如果真在鎮疆城被人襲殺了,那對三十萬大雪龍騎軍而言,都將是一場大災劫!
「好,你過來,我說給你一個人聽。」
伊賀一刀眼神忽然變得堅定起來,對陳東微笑着說。
然而。
陳東卻是搖搖頭:「我五歲流落街頭撿垃圾的時候,遇到流氓要教訓我的時候,我也是用了你這樣的手段!」
說話間,陳東嘴角上翹,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你想活命,就當眾說,想讓我靠近,那只能是我殺你!」
伊賀一刀神色登時慌亂起來,藏在身後的右手也戛然一頓。
陳東的回應,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你,你不想知道為什麼都想殺你?」
伊賀一刀有些不甘心,慌亂問道。
「想!」
陳東緩緩地將無鋒重劍舉了起來:「但你用我五歲就在玩的把戲來戲弄我,這是在羞辱我了,我已經沒有耐心了。」
「呵呵……」
伊賀一刀亂轉的眼珠子突然停止了轉動,冷冷的笑了一聲。
隨即,他的身子顫抖了起來,驀地仰頭,迎着風雪,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聲,給人一種癲狂的感覺,迴蕩在這一方天地。
而周遭的大雪龍騎軍們,紛紛神情凝重。
下一秒。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注視下,伊賀一刀突然舉起了右手。
在他的手中,赫然是一枚特製的炸彈!
「快退!」
白起和三位金衛面色大變,一聲大吼。
陳東也是臉色大變,心中大罵,拖着無鋒重劍就要抽身飛退。
「伊賀一刀,敬上!」
然而,伊賀一刀卻毫不停頓,癲狂的大吼一聲。
鏜!
眾目睽睽下,伊賀一刀拇指挑開了炸彈的拉弦。
這一刻,時間好似被慢放。
拉弦飛上了天空,緩緩地朝着地面落下。
轟隆!
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一朵火焰蘑菇雲驟然衝上蒼穹。
恐怖的氣浪,更是裹挾着火焰,朝着四面八方橫衝直撞。
「該死!」
陳東神情冷厲,面對炸彈爆炸,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將無鋒重劍橫在身前,蹲在地上。
轟!
恐怖的氣浪衝撞在無鋒重劍上,陳東的身軀猛地一震,「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但恐怖狂暴的衝擊力,在撞擊到了無鋒重劍後,並未消散,而是直接推動着無鋒重劍和陳東在地面滑行。
「完了,完了」
白起望着火焰蘑菇雲,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宛若下雨一般的碎肉落地聲。
煙塵瀰漫,模糊視線。
在看不到陳東情況下,一瞬間讓白起的念頭陷入了最絕望的境地。
幾乎同時。
白起和三位金衛不顧一切的朝着爆炸中心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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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剛抬腳,四人就停了下來。
因為他們看到,陳東蹲伏在無鋒重劍後,被爆炸的氣浪衝撞出了濃煙之地。
「我沒事!」
穩住身形後,陳東回頭看向白起和金衛們,染血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微微一笑。
卻好似冬日暖陽,籠罩了白起和三位金衛。
四人明顯長吁了一口氣,肩頭也放鬆了下來。
他們清楚。
陳東安好,這鎮疆城才是晴天。
如果陳東出事了,那鎮疆城就真正的要天地變色了!
……
遙遠的島嶼之上。
風雪依舊,卻是白天。
雪山半山腰,遍地櫻花,紛紛灑落,為這銀裝素裹的世界,添上了色彩。
山林之間,一座佔地寬闊的大型院落群,好似一座小城一般,佇立在這雪山山腰之處。
黑、灰、白三色的主格調,復古式的建築風格。
讓這座如同小城一般的建築群,凸顯着厚重與神秘,就好似回到了戰國時代。
風雪飄零。
一切的一切,都在這冬日中,染上了幾分淒涼。
巨大的牌坊前,幾個字體橫亘其上,龍飛鳳舞。
這是伊賀流派的宗地!
在這個國家,是忍者們嚮往的聖地!
其中一處院落中。
風雪飄零。
滿院的櫻花樹,花瓣飛灑落下,在地上厚厚的鋪上了一層。
其中一棵櫻花樹下,石桌上,正放着銅鍋,升騰着滾滾熱氣。
一位蒼老到銀髮如同雜草,只剩寥寥的幾簇,滿臉褶子的老者,正捧着碗,拿着筷子,目不轉睛的盯着銅鍋里的食材。
「這樣的天氣吶,最好的就是一頓火鍋吶,應該好了吧?」
老者迫不及待起來,明明四周無人,卻是恭敬地對周圍點頭說了一聲:「我要開動啦!」
然而。
就在老者即將動筷子的時候。
歘!
院落中,突然一道勁風響起。
老者身旁的櫻花樹猛然晃動了幾下,抖落了大片花瓣,落進了銅鍋里。
「哎呀呀……我的火鍋啊。」
老者白眉緊皺着,有些惱怒。
而身旁,卻是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宗主,伊賀一刀的命燈碎裂,伊賀君臨死前捏碎了命燈炸彈,陳東沒死!」
這是伊賀一刀臨走前,和他們約定好的!
咔!
老者右手中的筷子斷成兩截。
下一秒。
他直接將筷子和碗,朝面前的銅鍋扔了出去。
轟隆隆……
就是這簡單隨意的一舉,卻是掀起狂暴氣浪,瞬間分裂了銅鍋和石桌,凌厲霸道的延伸出去,直到在院落牆壁上留下一道深有半掌的溝壑後,這才戛然消失。
「蓄勢吧,陳家壽宴之際,奮死一搏殺陳東,以血染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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