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來勢洶洶 第100章:你可以再小氣一點

    周嬋知道自己戳到了陳楠木的痛腳,這句話她從來都沒有說過,她心裏清楚不該說,更不該在陳楠木的面前說,說出來不過是更狠的撕開心頭留着血的傷口,然後越撕越大。ioge你疼我也疼。她想他一定也很後悔當初會就借着一點酒精,竟然會瘋了一般,紅着眼睛把什麼都說了出來。那一刻,周嬋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很多時候她總是能在陳楠木的眼睛裏看到一種壓抑的感情,並且有時候對她忽冷忽熱,好的時候好到極致,狠的時候也能在冬天當她穿着單薄的睡衣站在門外面,一站就是半夜。但他從來沒有對她動過手,就算是一個小手指都沒有動過。

    那時候的周嬋也是有受虐體質,不管陳楠木是對她好,還是不好,她都照單全收。甚至於她在門口凍的瑟瑟抖,身體都凍僵了。他一開門她便抬頭衝着他笑,猛地站起來說:「你生完氣啦。」

    感情這東西是不清道不明的事兒,說不上來理由,別人都不行,就只有他可以。對着別人都無法忍受的東西,對着他仿佛臉底線都沒有了。愛到了極致時,不過是你可以虐我,但我的眼裏堅決容不下任何一個別人。誰都不行。就算是虐愛,也不想出現中間出現第三個人,美其名曰拯救者。

    陳楠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冷,冷到沒有絲毫的感情。仿佛無愛也無恨。更沒有所謂的糾結。他的唇色本來就淺,這會微微抿着就變得毫無血色,片刻就低垂了眼帘轉過了身,想要再次離開,然而身下的輪椅只挪動了一點便停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捏着輪椅的輪,指尖白。

    數秒之後猛地推動了輪椅,再度回到了周嬋的面前,冷笑了一聲。壓低聲音說:「你說的對,我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告訴了你一切,放你離開!我當初最該做的不是開車去追你,而是應該找人讓你死於意外!」

    「不過你想說也沒什麼,總歸我做了一件錯事,如今報應也有了,那場車禍是老天爺在告訴我,我錯的有多離譜。周嬋,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跟你同歸於盡!我從來不怕死,把所有事情告訴你之後還放你離開,我一直都覺自己該死。」

    他的一字一句都砸在她的心坎上,仿佛有一把刀片在她的心裏不斷攪動,攪的血肉模糊。

    周嬋緊緊抿着唇,一口濁氣悶在心裏無處可泄,最終只得生生將這一口氣吞下,吞回肚裏。閉上眼睛,眼裏已經有了濕意,她很努力才將眼淚逼了回去,最後深深的吸了口氣,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眶通紅。

    「別碰周亞男好嗎?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她軟了語氣,身上的鋒芒盡退,只餘下哀求。

    冷風拂過,吹乾了眼睛,同樣也吹涼了心。

    陳楠木不說話,剛剛眼裏湧起的驚濤駭浪此刻已經慢慢平息,平息到再無波瀾,回到了最初的樣。

    「她是我侄女!」她終是忍不住再次強調了一遍,姑侄同享一個男人,她心裏不過去!先不說陳楠木是不是故意,這終究是一場孽緣,趁着還沒開始,就趕緊結束!徹底的結束!

    他依舊不說話,周嬋的嘴角顫動,又說了一遍,「她是我侄女。」這一次沒有先前那次激動,聲音微微顫動着,仿佛帶着哭腔,只一會便又再次說了一遍,「周亞男是我的侄女,你放過她,啊?」

    「你究竟在意的是什麼?周嬋。」陳楠木眼眸動了動,就反倒是冷靜了下來,神色緩和。

    周嬋張張嘴,一時啞然。他冷笑了一聲,說:「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若想摻和進來可以,不過你別妄想我會手下留情。沒有情,也不會有情。」

    話音落下,周亞男的聲音忽然就橫插了進來,語氣輕鬆帶着笑意,說:「你們怎麼出來了。」

    周嬋幾乎來不及收起臉上的表情,有些慌亂的轉過了頭,用最快的度收斂起了情緒,轉過頭看向了周亞男說:「是啊,出來聊聊天,裏頭太吵,外頭清淨方便說話。好了,我跟你一塊去分東西。」

    她一邊說着一邊走了過去,打算拉着周亞男進教室,誰知她進手裏其中兩隻袋遞給了她,說:「姑媽你先進去,我一會就來。」

    周嬋頓了頓,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袋,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默了一直,抬眸看向周亞男的時候,竟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某種信息從她熠熠生輝的眼睛裏傳過來。周嬋看的很明白,那眼神是多麼熟悉,又多麼讓人心痛難耐。她咬了咬牙,暗暗吸了口氣,才點了點頭,說了聲『好』就先一步進去了。走進教室之前,終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是了,她最最在意的是他們要在一起,更在意陳楠木要跟別人在一起了,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就算最後的結局是一樣的,但她也希望受折磨的是他們兩人而已,不要再有其他人,這像是一種變態的佔有,希望自己在他的心裏永遠是一個特別的存在,這樣就算不在一起,就算是一種折磨,她也心甘情願的,因為那是她一個人的,獨獨屬於她一個人的。

    她緊緊的捏着紙袋,心裏頭的滋味讓他喉嚨口苦。這時周衍卿的電話打了過來,打斷了她的思緒,也將她拉回了現實。周亞男回頭看她的前一刻,她已經轉身進了教室,所幸沒有看到她滿臉猙獰的樣。

    「餵。」

    她的聲音大概是有太過於明顯的異樣,她只說了一個字,周衍卿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他並不多問,因為問了也白問,只要她不願意說,誰都撬不開她的嘴巴,周衍卿問:「航班信息看見了嗎?」

    「看見了。」周嬋將手裏的袋隨意的放在了矮桌上。

    「你現在在哪兒,走之前我總要請你吃頓飯。好不容易來一趟,匆匆來又匆匆走,你不覺得累我看着都覺得累。這欒城到底有什麼讓你害怕的東西,來的那么小心翼翼,走的又那麼匆匆忙忙,那東西會吃人嗎?」周衍卿說的半真半假。

    周嬋靜默了一會,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他後面類似於玩笑的話,說:「我在福利院,你過來接我吧。」

    「福利院?你好端端去福利院做什麼?」

    「你問那麼多幹什麼,到門口了給我打個電話,我自己出來。」周嬋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她低眸便看到了一個半大的孩,不知什麼時候湊到了她的身邊,正不停的張望着袋裏的東西,大約是感覺到頭頂上的聲音戛然而止,小身往後退了一點,緩緩抬頭看了周嬋一眼,是個女孩卻剪了一個男人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乾淨而又純粹,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渴望,渴望着袋裏散着香味的東西。

    她問:「姐姐,這是什麼?好香。」

    這是周亞男專門去烘焙店買來的一些點心和小蛋糕,她買了許多,應該夠分。周嬋拉過了一把小椅坐了下來,從袋裏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蛋糕遞給了她,說:「拿去吃吧,記得跟自己的小夥伴分享。」

    小女孩的臉上頓時就揚起了燦爛的笑,伸手接了過去,像是拿到了什麼寶貝東西一樣,那雙大眼睛閃閃着光,有難以掩飾的喜悅從眼睛裏流露出來。她晃了晃腦袋,說:「小白一定會高興的。」

    周嬋不知道這個小白是誰,但看小女孩的眼神,應該是對她來說一個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可以分食一塊蛋糕。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周嬋卻覺得這個小女孩可能會把整塊蛋糕都給那個叫做小白的孩。

    周嬋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抱着蛋糕像是生怕被人搶去似得,用另一隻手牢牢的遮掩住蛋糕的身,烏溜溜的眼珠不停往四周看,像是在強做鎮定。片刻,大概是覺得沒有人注意她,便一溜煙跑出了教室後門,模樣甚是有趣。周嬋坐了片刻,忽然萌生了一種好奇心,站了起來跟着那小女孩走了出去。

    大概是想看看自己的第六感準不準,或者說是想轉移注意力,又或者只是給自己找個藉口走出教室,看看外面兩個人究竟在做什麼。

    周亞男看到周嬋徹底進了教室,才笑嘻嘻的走到了陳楠木的跟前蹲了下來,她現在已經很習慣蹲着了,只要走到他的面前,她就一定不會站着,就算不說話也不會站着,就蹲在她的身邊,累了就直直腳,或者讓人拿把椅過來。所以陳楠木看她從來不用仰頭,有時候稍稍側目就能看到她的一張笑臉,或正面或側面。

    而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仿佛時時刻刻都在笑,仿佛每天都很開心。不管什麼時候他轉頭,她臉上的笑容從未落下過,好像這個世上就沒有讓她不開心的事兒。

    「我今天去烘焙店看到一個小小的榴槤蛋糕,我自己是很喜歡吃榴槤的,聞着臭吃着甜。原本我是想偷偷留着給自己吃的,但是沒想到今天能碰到你,那就便宜你了。」她說着往四下看了看,旋即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張小桌,說:「我們去那邊好不好?」

    陳楠木這會的神色沒有絲毫的異樣,視線不在她的身上,不點頭也不搖頭,更是沒有半分回應。周亞男是習慣了,因此也沒覺得不適,站了起來彎着腰與他目光平視,說:「那我推你過去。」周亞男等了三秒,便直起了身,將手裏的袋勾在了手腕上,走到了他的身後打算自行推着他過去。

    他只要不搖頭,周亞男權當他是默認了,而且每一次他也都不排斥,慢慢的她也就大膽了起來。然而這一次,她卻碰了釘,而且是實釘。

    她剛要推動輪椅,陳楠木卻用手緊緊握住了兩邊的輪,周亞男一時沒察覺,又往前推了兩下之後才現是他捏着輪,頓時嚇了一跳,迅的鬆開了手,結結巴巴的說:「你為什麼不說話?有沒有弄傷你的手?」

    她剛剛那兩下一下比一下重,而且輪椅也往前推進了一些,他的手一直這麼捏着,肯定有所擦傷。她頓時有些慌了,其實她剛剛有看到他跟周嬋爭鋒相對的模樣,就遠遠的並沒有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陳楠木什麼也沒說,自行操作着輪椅就走,周亞男愣愣的站在原地。

    片刻,她才恍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快步的跟了過去,彎腰看着他,一邊走一邊說:「是不是我姑媽跟你說什麼了?你別聽她的話,她……雖說她是為了我着想,但是……但是有些事情他們是不能給我做決定的。我已經二十六歲了,再也不是小孩了,我有權利要我自己想要的東西,跟我自己想要跟的人,我喜歡誰不喜歡誰,他們不能干涉。」

    陳楠木的輪椅不停,周亞男的腳步也不停,不停的在他耳旁說着話,而他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周亞男更是慌張,上次他一消失就是一個多月,她對他一無所知,就知道一個名字,而她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請求母親幫她去查。她又整天待在家裏只會依賴父母,其他什麼也做不了。

    此時此刻,周亞男是多麼痛恨自己的無能和軟弱。終於她一咬牙,手指伸入輪內。隨着她低低的一聲尖叫,陳楠木身下的輪終於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終於有了變化。他微微瞠目,滿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半晌一句話都沒說。

    周亞男低着頭,被夾傷的兩根手指抵在唇上,輕輕的吹啊吹的,眉心微微的蹙着,臉上竟也掛了一絲慍怒。她撇撇嘴,忽然腦迴路一轉,歪頭瞪圓了眼睛,說:「你不會是因為不喜歡榴槤蛋糕,才這麼火急火燎的打算逃走吧?」

    她的模樣看起來很認真,一雙乾淨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才短短几秒,竟連剛剛的那一點怒意都消失了,兩根手指明明被夾的通紅,應該會很痛,她卻只是皺皺眉,這會連眉頭都不皺了。陳楠木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就轉開了視線,薄唇緊抿,眉頭微微的蹙了蹙。

    周亞男正想靠近一點的時候,他忽然猝不及防的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手,他的雙手修長而又乾淨好看,食指和拇指輕輕的捏住了她兩根紅軸的手,又輕微的摁了一下,然後抬眸看她,問:「疼不疼?」

    他的語氣帶着一次責備,仿佛是在責備她的魯莽傷害了自己。

    周亞男一張臉上寫滿了驚訝二字,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愣愣的看着他。

    「我在問你話。」陳楠木看着她呆住的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啊?你問我什麼?」她呆呆的,眨巴着眼睛反問。

    他斜了她一眼,說:「看來你不疼。」說完,他就鬆開了手。

    然而,指尖才剛離開她的手指,周亞男卻忽然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將他的手緊緊的攥在手心裏,笑嘻嘻的說:「疼,好疼。」

    「那就去醫院,拍個片。我給你醫藥費。」陳楠木倒是沒有掙脫開她的手,只一板一眼的說。

    「所以,你這是要對我負責咯?」她這是打算斷章取義。

    陳楠木斜了她一眼,又側目看了看她緊緊握住自己的手,說:「骨折了我才負責,不然你就是碰瓷。」

    周亞男微微一愣,旋即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完全沒想到竟然能從陳楠木的嘴裏聽到這種話。她笑的十分燦爛,笑聲在這走廊上迴蕩,清脆而又爽朗。

    「那我不要你負責,我也不用看醫生,更不用你給我醫藥費,你只要……」話到這裏便停住了。

    陳楠木一直安靜的等着她的下文,可等了好一會,她都沒有繼續說下去。半晌,他才忍不住轉頭,就在這一瞬間,周亞男忽然湊了上去,不偏不倚穩穩的對上了他的唇。

    也是在這一瞬間,周嬋從教室內出來,他們的距離雖然遠了一點,但還是能看的清楚,他們的唇是碰在一塊了。

    等陳楠木回神的時候,周亞男已經退開了,拉着他的手依舊緊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燦爛,說:「讓我親你一下就好了。」

    陳楠木沒說話,緊抿的薄唇微微的動了動,上面有周亞男潤唇膏的痕跡。在剛剛她賣關的時候,她已經用最快的度給自己擦了唇膏,唇膏是薄荷味的,清清涼涼,氣味也很清新。那種感覺就像周亞男本人,乾乾淨淨。

    片刻,他便猛地別開了頭,喉結微微動了動,微微掙扎了一下,卻怎麼也掙脫不開她的手,無可奈何之下,說:「放手。」

    「你還沒吃我的蛋糕呢。你真的別嫌棄它不好聞,你嘗一口試試看。只要你肯嘗試,一定會喜歡上的,我保證。」

    這最後一句話怎麼聽都像是在暗什麼。

    然後,陳楠木都來不及拒絕,周亞男已經拖着他又走了回去,轉身正好看到周嬋的背影,不知道她要上哪兒去。周亞男原本想叫的,可想到剛剛陳楠木的反應,便又生生忍了下來。

    周嬋的第六感很準確,小女孩確實將自己的蛋糕整塊都送給了那個叫做小白的小男生,男生看起來比她大幾歲,明顯是個性格孤僻的孩,小女孩獻寶似得把小蛋糕遞到他的跟前,一臉討好的樣。然而,那個小男孩並不領情,一把就將她從自己的身前推開,臉上帶着一絲嫌惡。

    不過那女孩似乎習慣了,小蛋糕依舊穩穩的握在手心裏,一點兒也沒有壞。她摔的四仰八叉的,隨即像個不倒翁似得,又彈了回去,臉上還掛着憨憨的笑容,雙手捧着小蛋糕再度送到了小男孩的跟前。

    但是最後那蛋糕還是掉在了地上,小男孩推了她三次,每一次都很用力,仿佛想把她從自己身邊推開,推的遠遠的,可每一次小女孩又回穩穩的彈回去,笑容一點也不落下,繼續將蛋糕碰到他的面前,極力的說着,「很好吃的,真的很好吃。」

    可不想要終究是不想要,他厭惡的不是蛋糕而是捧着蛋糕的人而已。最後蛋糕摔壞了,但周嬋卻在那個男孩的眼神里看了一絲歉疚,只是小女孩並沒有看見。

    她看着摔在地上的小蛋糕,咋呼了兩聲,然後小心翼翼的把上面沒有碰到地面的奶油用手指勾了起來塞進了自己的嘴裏,糊的嘴邊都是,然後起來跑到小白的身邊,說:「沒關係的,那邊還有,姐姐們拿了好多,我再去要。」

    說完,她就跑回了教室,甚至於沒有注意到一直在觀察他們的周嬋,就這樣匆匆忙忙的從她的身邊跑了過去。

    誰知道她走回教室附近的時候,也看到了差不多的一幕,周亞男拿着自己最喜歡的蛋糕想要分享給自己想要分享的人,甚至於給出全部,可惜對方不領情,根本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周衍卿驅車到了福利院門口,門外停着一輛黑色的寶馬,他從車上下來,原本是想給周嬋打電話的,不過想了又想,最後還是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裏,隨後進了福利院。

    他過來時,周嬋和周亞男正在分她買過來的點心和蛋糕。

    周嬋看到周衍卿的時候,愣了一下,目光不自覺的往陳楠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但神色正常。

    「五叔?」周亞男看到他十分意外,擦了擦眼睛,說:「真的是五叔啊?你怎麼過來了?」

    「他是來接我的。」周嬋放下了手上的東西,拍了拍手,過去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穿上,說:「我準備走了,這邊你自己能搞定吧?」

    周亞男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問:「走了?」

    「對,我要回美國了。」

    「啊?不是不走了嗎?」周亞男站直了身,略有些茫然。

    「我可沒說過我不走,今個不過是趁着離開之前還有點時間,就到處看看,現在時間差不多了,老五還想請我吃個飯,所以就讓他過來接我。沒關係,時間還早你就繼在這兒,等會我回去拿行李的時候,跟你媽交代一聲就是。」周嬋已經拿好包包,一副準備要走的架勢。

    「不不不,不用跟我媽說,應該是你要是回去沒碰上我媽的話,就不用特意跟她說了。」周亞男連連擺手。


    周嬋笑了笑,說:「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周衍卿站在一側並沒有插話,目光不動聲色的往四周看了看,很快就注意到了陳楠木,由着他在這裏比較另類,周衍卿便多看了幾眼,回想一下停在門口的那輛黑色寶馬,寶馬的車牌他是有些眼熟的,沒記錯的話6靖北給他看過一張照片。

    而這裏環顧一圈,看來看去那輛車的主人,恐怕非這個輪椅男莫屬了。

    「看什麼呢?」周嬋過來拍了一下他的背脊,說:「快走了,我時間有限,還得回周宅一趟。」

    「行,走吧。」周衍卿收回了視線,側頭看了周嬋一眼,微笑着點了點頭,隨後又同周亞男打了聲招呼,最後又往陳楠木的方向看了一眼,就這一眼,正好他抬起了頭往這邊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相撞,陳楠木倒是沒有半分避諱,甚至還衝着他微微勾了一下唇。

    那一瞬間,周衍卿不由停住了腳步,眉心略微蹙了一下,直到周嬋叫了他一聲,他才回神走了過去,而陳楠木也早就轉開視線。

    回周宅的路上,周衍卿一直在尋思着陳楠木那一笑,笑的雖然淺淡,可還是被他看出來了,他並不知道陳楠木是誰,而他剛剛試探性的問了周嬋幾句,聽她的描述,這人連話都不願意跟人說,又何況是這樣主動的對着人笑。他這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總覺得那個笑容意味深長,又說不出的怪異。

    周嬋見他一直沒有說話,還時而皺眉,回想起剛剛他一直在看陳楠木,不由便有些緊張,問:「你在想什麼呢?開車這麼心不在焉的,你給我小心點別鬧出什麼岔來。」亞叨布亡。

    「沒什麼,你放心坐我的車比坐周亞男的安全多了,我就是出神開車都比她穩當。」他懶懶的側目看了她一眼,正好車遇着紅燈停了下來,還剩下十幾秒的時候,周衍卿轉頭看向了周嬋,沉默了大概兩秒,問:「那人是誰啊?」

    「誰?」周嬋裝傻。

    「你別明知故問了,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昨天你出去也是見的這個人吧?」

    周嬋頓時皺起了眉頭,雙手不由自主的交握在一塊,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北給我看過那車的車牌號,抱歉其實我也不想要那麼好的記憶力,但我還是記住了。福利院門口那輛寶馬76oli,正好跟我記憶力的車牌號是一樣的。所以,這樣你還是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其實你應該清楚,如果我想知道點什麼,現在已經不用經過你的嘴了。但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還要堅持問你。」

    周嬋側目,神色淡然倒是沒有半分慌亂,抬手摸了摸下巴,說:「那你還是別問我了,直接去查吧。不過老五,你到底想查什麼呢?或者我該問你究竟在好奇什麼?」

    「其實我最想知道的是你為什麼忽然特別厭惡父親,記得曾幾何時你跟我說過,你最崇拜的人就是他。我最想知道的就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有所改變,其他的我並不想去深挖,我只想知道這個。」紅燈跳轉,綠燈行,周衍卿適時的啟動了車,神情專注,目視前方。

    周嬋笑了笑,說:「怎麼忽然對這個那麼感興趣?」

    「不願意說?」

    「沒什麼可說的,這是我的個人原因,我們不一樣,我不想影響你的判斷。他到底是我們的父親,難不成還要拉攏你跟我一塊反他嗎?而且他現在不是很器重你嗎?」她挑挑眉,笑說:「難不成你現在是想幫他勸服我?」

    「想多了,我並不是那種人云亦云的人,好或者不好我有自己的判斷。」

    「那就不必多問了。」周嬋轉頭看向了窗外,淡淡道:「別再追問了,你該知道的事情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沒弄錯的話,你現在有自己的公司對吧?」

    「嗯。」

    「那挺好的,如果周家不接納旬旬,你就帶着她出來吧,我想你對周家的產業應該沒那麼感興趣吧?」她的語氣裏帶着一絲不確定。

    「你說呢?」周衍卿回答的模稜兩可。

    周嬋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說話。

    車開到周宅門口,周衍卿在客廳等她,他們來的正是時候,老太太去看程旬旬了,因此家裏沒什麼人。

    傭人給周衍卿倒了杯水就走開了,周嬋樓上,路過書房的時候,書房的門忽然就打開了。周嬋頓了頓,還是停下了腳步,側了一下身,許久之後她才聲音啞啞的叫了一聲爸。

    周景仰立在門口,面容嚴肅,這一聲爸傳入他的耳朵時,臉上的表情稍稍鬆動了一點,良久才從鼻里出了一聲嗯。

    「準備走了?」他問。

    「是的,回來拿了行李就去機場了。

    」

    「先進來,我有話跟你說。」周景仰說完就轉身進了書房,他應該是看到她回來了,專門等着她上來的。

    周嬋的心下一緊,想拒絕的時候,周景仰已經進門了。書房的門留着一條縫隙,那是專門給她留的。她想了想,吸了口氣便推門走了進去。

    周景仰並沒坐在書桌前,而是坐在紅木座椅上,桌上擺放着一套差距,杯口還冒着熱氣,周景仰拿起茶盞在一隻空杯里倒滿了茶。

    不等周嬋開口,便緩緩說道:「時間還早,我想坐下來喝酒茶說幾句的時間還是有的。」

    他將那杯茶放在了自己的對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周嬋立在一側,張嘴自己的話卻被他給搶了,也只好揚了一下唇,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書房裏充斥着茶香,明明應該是一種輕鬆的氛圍,可周嬋卻覺得異常的緊張,周景仰的城府有多深,就跟他的年齡一樣,有些事情嘴巴緊沒用,嘴巴再緊也逃不過對方的一雙慧眼。

    周嬋懼怕跟周景仰獨處,當初她鬧的最凶的時候,都沒有跟他獨處過,甚至於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住在美國哪裏?」

    「紐約。」周嬋中規中矩的答。

    周景仰又同她閒聊了兩句,問了一些最基本的生活問題,還有穆森的生意。就像是最普通的父女在聊家常一樣,父慈孝。

    周嬋在回答的過程中,心情有些起伏,不管怎麼說,眼前這個人終究是她的父親。

    他現在這樣關心她的生活,多少還是有些觸動的。她一直低着頭,眼睛有些熱熱的,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坐的端端正正,半分都不放鬆。

    說了一會,周景仰便停了話頭,伸手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

    「我是你父親,不會騙你害你,說話放鬆點,隨便聊聊而已。不管你做了什麼,如何的鬧騰,你終究是我的女兒。你過的好,我便心安。」周景仰的聲音難得溫和,褪去嚴厲,拋開周家的背景,他不過也是一個漸漸老去的老人家而已。

    「周嬋,你記得你是我唯一的女兒,過的不好也不用死撐着,回來誰也不會笑話你。」

    周嬋微微瞠目,心頭微動,說:「好,謝謝,對不起。」

    她有些語無倫次,但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心裏話。

    周景仰眸光一閃,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杯在指間轉動,數秒之後才又開口,「你是不是還有事滿懷家裏?」

    「沒有。」周嬋答的很快,並且語氣裏帶着難以掩飾的慌張,片刻她又反應過來,立刻鎮定下來,拿去了一直擱置在跟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根本品嘗不出有什麼味道。

    隨即,笑說:「我的事兒您若是想知道又怎麼可能查不出來,我有沒有瞞着您,您心裏其實清楚的很。我現在的生活很簡單,丈夫兒和女兒。就這樣,沒有什麼可瞞着的。」

    周景仰沒說話,唇邊勾着一抹極淺的笑,目光在她喝完的茶杯里掃了一眼,眸色微深,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周嬋暗暗的看了他一眼,心境複雜,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周景仰看似什麼都沒問,但他總有本事在無形之中套出點什麼,而對方還無所察覺。

    她有些心慌,站了起來,說:「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有機會的話,您和媽一塊來紐約,我跟穆森好好接待你們。」

    周景仰倒是沒說什麼,放下了手裏的杯,也跟着站了起來,衝着她溫和一笑,說:「好,有時間我帶你媽過去。不過最好還是你們回來,我跟你媽年紀也不小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怪折騰人的。」

    「好。」

    寒暄了兩句之後,周嬋便迅的出了書房,回房間拿了行李,就用最快的度下樓。周景仰難得竟然親自送她到了門口,並且還親自囑咐了幾句,甚至還拿了一張卡給她,說是給兩個孩這幾年的壓歲錢。

    周嬋沒要,但是等周衍卿開車出了周家,她一摸口袋,便觸到了一張硬邦邦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正是周景仰之前要塞給她的那張卡。

    片刻,她忽然就流淚了,毫無預兆,雙手牢牢的捂住臉頰,努力的壓制着哭聲。雙肩止不住的顫動起來,時隔多年終於有一次這眼淚是為家人二流的。

    車內很安靜,周衍卿不搞車載音樂,因此周嬋嫉妒克制的啜泣聲顯得十分清晰,周衍卿並不管她,連安慰的話也沒說,只自顧自的開車,表情淡然。反倒是周嬋自己有些惱了,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說:「你就不能開點音樂,懂不懂憐香惜玉?」

    「你不香又不是玉。」

    「我是你姐!」

    周衍卿側頭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搖搖頭,伸手開了廣播,並把聲音開到最大,「放聲哭吧,都壓了多少年了,忍給誰看。」

    周嬋真的放聲哭了出來,周衍卿說對了,這眼淚她忍了很多年了,終於在這一刻繃不住。雙手依舊牢牢捂住自己的臉,放聲大哭。

    因為耽擱了好些時間,周衍卿也沒時間請她吃飯了,直接開車送她到了機場,在機場裏找了家餐廳吃了一頓。

    周嬋哭了一路,哭的一雙眼睛變得紅腫不堪,下車之前反倒是抱怨起周衍卿來了,責怪他不勸自己,現在一張臉都沒法看了。

    周衍卿也懶得反駁,站在車邊等她化完妝,然後兩人一塊去吃飯。吃完飯等時間差不多了,他便親自送她去安檢。

    他將手裏的行李包遞給了她,說:「到了打個電話吧,不過一會你最好還是給老太太打個電話比較好。」

    「行。」周嬋點點頭,拿了機票就打算走,也沒有什麼話說,擺擺手說:「回去吧,再見。」

    周衍卿雙手插在口袋裏,問:「你這一別,不會永遠都不回來了吧?」

    周嬋的步一頓,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忽然又停了下來,旋即轉身又回到了周衍卿的面前,一臉正經的說:「那個男人是我前任,亞男現在喜歡他,你能不能用一些別的方式讓他們不再有任何交集。」

    「別硬來,亞男的性你越是阻止她會越激進,反而會把她越往他的身上推。最好也不要找那個男人,最好能不動聲色就把他們分開,我知道你有本事,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周衍卿笑,說:「你當我是什麼,不能動他們兩個任何一個,你教我一個不動聲色的方法,你說我做。」

    「我說認真的。」周嬋皺起眉頭。

    「我也很認真,你要這麼做,這裏面肯定要傷一個,你選誰。」周衍卿收斂了笑。

    周嬋定定的看了他一會,轉開了視線,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過了一會,才目光堅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老五,我們保持聯繫。」

    說完她就轉身走了,這一次她沒有回頭,直接過了安檢。周衍卿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淡淡的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也許很快他就能從周嬋的嘴裏知道他一直想知道的事兒了。

    周衍卿看着她進去之後,才驅車回去,在路上買了一些甜點小吃,回到醫院時,現周亞男也在,而且也拿了一堆甜食過來。

    心情愉悅的在逗孩,程旬旬則在吃東西。

    見着周衍卿進來,便問了一句,「姑媽走啦?」

    「是啊。你很開心?」周衍卿拿下了程旬旬手裏還在吃的點心,將自己買的塞到了她的手裏。

    程旬旬擦擦嘴,瞪了他一眼,但還是欣然將東西接過,拆開看了看,正好是她喜歡的蛋糕口味。

    「難怪你看起來不太高興。」程旬旬玩笑似的說了一句。

    周衍卿挑眉,「程旬旬,你可以再小氣一點。」



第100章:你可以再小氣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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