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內只有周衍卿和安盺兩個人,安盺低低着頭站在電梯一角,頭髮亂糟糟的,雙手緊緊捏着包包,嘴唇緊抿,臉上動傷痕比程旬旬嚴重很多,眼角有眼淚滑落。
她整個人微微發顫,似乎在強忍着情緒,她的呼吸聲時輕時重,時而從緊閉的唇內發出嗚咽聲,旋即又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連大喘氣都不敢。
電梯一直沒動,周衍卿並沒有摁樓層,所以電梯一直停留在這一層,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站在電梯內,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狹小的空間內,氣氛沉悶的讓人窒息。
安盺可以感覺到周衍卿隱約的怒意,只是在靜等着他爆發的那一刻。
「為什麼跑到這裏來?」他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的火氣,仍然用平和的語氣說話。
她抿了唇,喉頭微動,當她看到那些新聞標題,看到公司樓下蹲點的那些記者,再看那一張張清晰的照片,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完蛋了。
她心中一直有恨也有怨,這種怨恨每每也夜深人靜的時候爆發一次,她原本是可以擁有這種人生的,有孩子有丈夫。程旬旬擁有的一切,她本來也可以有。
是她先遇到周衍卿的。
她閉上了眼睛,死死的咬住下唇,一言不發。
「回答。」他都語氣冷漠,不帶絲毫感情,像是在審問犯人。
沉默片刻,她才顫着聲音,說:「我認為這是她的手段,周衍臻跟她是一夥的,她知道小諾是她的兒子,什麼都做的出來。」
「就算這件事是她做的,你認為你有資格來這裏跟她對峙嗎?」
安盺緊抿了唇。
周衍卿哼笑一聲,這笑聲里充斥着諷刺和嘲弄,說:「難道你以為小諾叫你媽媽,你就真的是他的媽媽了?你搶走了她的身份和位置,她對你做這些不應該嗎?」
「而且,這些照片曝光之前,有人通知過我。是我放任他們那麼做的,你真要質問責怪,你應該直接來找我。」
他伸手摁下了樓層,終於電梯動了起來,電梯上方的數字開始跳動,一層一層往下。
安盺頓了頓,微微瞠目,抬眸看了他一眼,他身姿挺拔,他們之間僅一步之遙,只是一步而已。只要她往前走一步,他便觸手可及。
可是這一步,卻那麼的難。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抬手擦掉了臉上的眼淚,說:「為什麼?我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到嗎?我對小諾是真心的。是真的把他當成自己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我對不起所有人,但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
「即便是對程旬旬,我也沒有!當初爸爸想要的是讓旬旬死於獄中,是我讓她活下來,讓她失去記憶,忘記一切,給她和平安寧都生活。你們三家忍之間的仇和怨,你以為程旬旬若是知道了,還會跟你在一起嗎?相忘江湖是你們最好的結果,互不相怨,各自安好,這樣不好嗎?」
她咯咯的笑,一顆心沉沉的,軟弱無力的靠在電梯壁上。笑道:「隔開你們的不是我,是姓氏。要怪就怪尼是宋家人!那些都是你要背負的!而我並不是宋家人,卻背負了那麼多年,失去了一切!我的人生就是一場笑話,活了三十多年,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別人在做。」
「對你,我問心無愧,該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話音落下,電梯停住了,叮的一聲,緩緩打開。周衍卿終於回頭看了她一眼,然而,看着她的痛苦,他卻無動於衷,冷眼相待,依舊平靜無波,說:「因為我要親手打碎你的幻想。」
安盺臉上的表情一僵,瞪大眼睛看着他,忽然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真的非常痛恨你們對我做的事,我妥協過一次,可你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這樣也挺好的,在這之前我對你還有些愧疚之心,現在好了,連這一份愧疚之心都可以收回了。」
他笑着轉身,與她面對而站,說:「你說,你對我問心無愧,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我好。那麼這四年,也算是我還給你了,我們兩個之間從此互不相欠。其實你心裏應該很明白,無論你做什麼,我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回到以前。」
安盺的嘴角抽搐了兩下,旋即冷笑了一聲,說:「還?如何還的清?這四年我也一直為你做事,你跟程旬旬一起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沒有跟爸爸說過。為什麼,為什麼我做的你都看不到,我這麼努力,你看都不看一眼。我想要爭取自己的幸福,有錯嗎?我用最大的努力,讓所有人都好,有錯嗎?」
周衍卿冷笑了一聲,眉梢輕輕一挑,說:「好?誰好?是你好,還是我好?請問到現在這個情況,有誰是好的?除了你跟我的這對生父母,還有誰覺得好?」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認為好,你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問過我本人的意見,我是不是覺得很好!從我出生,他們把我當成棋子一樣放進周家開始,他們有沒有把我當成是一個人!是他們的兒子!如果我死在周家了!是不是就等於是為家人犧牲,你們要給我立個碑,算是對我的功勞?」周衍卿笑,可眼裏卻是掩飾不住的怒意,插在口袋裏的雙手緊握成拳。
他儘量想讓自己冷靜,他往前走了一步,壓抑着怒意,說:「你讓小諾叫你媽媽,造成現在這種局面,你讓我跟小諾怎麼解釋!怎麼解釋才能不讓小諾受到傷害!讓旬旬不受到傷害!安盺,你還說你這不是自私!你還說你是為了我!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你說!」
安盺眼眸微動,抿了抿唇,說:「我……我也是為了小諾好,你不知道他那個時候有多可憐……」
「他可憐是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可憐!他父母尚在,這樣的可憐到底是誰造成的!你告訴我!」周衍卿沒有讓她把話說完,狠戾的打斷了她。
緊接着嘭的一聲,一拳頭砸在了她臉頰後側的電梯壁上,他發了狠力,電梯壁都有些變形。他的神色狠戾,整個人湊了過去,安盺後怕的別開了頭,背脊緊緊的貼在電梯壁上,低垂了眼帘,不敢看他的眼睛,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嘴唇緊抿,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周衍卿在她的耳側一字一句的說:「從今天開始你該清醒了,我跟你之間所謂的夫妻,根本就不具備法律效益,連證都沒有,你有什麼資格說是我的老婆,這綠帽子我不帶。明天我就會叫人澄清我跟你之間的關係。安盺,你已經成功的抹掉了你在我心裏留下的最後一點美好,其實早就沒有了。」
「這些照片其實我看了沒什麼感覺,畢竟你跟周衍臻的現場直播我都看過,區區照片,能如何?你在我心裏早就已經污穢不堪,根本沒有必要再對我製造假象,因為沒用。」他哼笑了一聲,威脅道:「如果讓我知道你再來打擾程旬旬,我不會讓你好過。」
他說完,整個人往後一退,同她隔開了一定的距離,往邊上挪了一步,說:「羅杏在外面等你。」
安盺整個人微微發顫,良久都沒有動彈一下,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的心倒是很平靜,腦子一片空白,什麼想法都沒有。他的話,字字句句都像是最鋒利的匕首,深深的插在她的心上,可意外的是,她竟然感覺不到痛了。
周衍卿等了一會,見她一直都不動,便有些不耐煩,催促了一聲,說:「不要讓我叫人來動手。」
安盺怔了怔,整個人縮了一下,往邊上挪動了一步,與他隔的再遠了一點,看了他一眼,顫巍巍的說:「你……你準備把小諾怎麼辦?」
周衍卿眯了眼眸,說:「這是我的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耐心有限。」
她緊擰着眉頭,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閉了閉眼睛,終了還是走出了電梯。周衍卿沒有出來,她剛一走出電梯門,身後便響起了電梯門關上的聲音,她回頭,也不過是看到周衍卿一雙冷漠到極點的眼睛。
她吸了口涼氣,站在電梯口,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安盺。」
羅杏的聲音響起,她才猛然回過神來,慌亂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和衣服,卻不敢去看她一眼。
「走吧。」她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挽住了她的手臂,低聲說。
安盺低垂着眼帘,用力的吞了口口水,點了點頭,便跟着羅杏上了車。
車內十分安靜,安盺側頭看着窗外,眼淚緩緩落下沒有停止過。車子遇着紅綠燈停了下來,安盺呆愣了片刻,忽然拔起了車鎖,毫不猶豫的下了車。
羅杏嚇了一跳,叫了一聲,便也跟着下了車,吩咐司機跟着她們。
安盺走的是斑馬線,過了馬路,羅杏才衝上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怒道:「你做什麼!你這樣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她吸了口氣,看了她一眼,說:「放心吧,我那麼大人了,不會有事,我想一個人走一走,你不用管我。」
「我陪你。」羅杏握着她的手不放,說:「要是被狗仔隊找到,我在的話還能幫你應付一下。」
安盺冷然一笑,說:「欒城那麼大,他們還沒那麼厲害,你就讓我一個人待着吧,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我保證。」
「安盺……」
她靜靜的看着她,雙目不光,暗淡的可怕。羅杏握着她的手緊了緊,試圖勸服她,說:「先回家好嗎?你現在這個樣子,在路上走的話會嚇到人的。」
安盺聞言,像是想到了什麼,抬手摸了摸發疼的臉頰,笑了一下,抓了抓頭髮,讓頭髮遮住自己的臉頰,說:「我低着頭,不會有人注意到我的。」
她很堅持,羅杏便不好再說什麼,終究還是鬆開了手,放她走了。不過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羅杏還是不遠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後,確保她的安全。
今天天氣很好,溫度有些高,有點熱,可安盺卻覺得冷,從內到外的冷,天明明很亮,可在她的眼裏卻灰濛濛的。不過她的人生一直都是灰濛濛的,曾經亮過,可她親手破壞掉了那道照亮她心的光芒。
她堅持了那麼久,堅持的那麼辛苦,最後卻被周衍卿親手破碎了她自己編織起來的美好,其實從來都沒有美好過,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幸福,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終於有人親手撕開了她的美夢,撕的粉碎,連拼都拼不來。
她像是行屍走肉一般,低着頭。不知疲倦的一直行走在行人道上,走過了一條一條的街,過了一條一條的馬亂。直到一個小孩拿着雪糕,撞到了她,她才停了下來,雪糕糊在了她的肚子上。
小孩子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說了聲對不起。
安盺停頓了一會,緩緩的蹲了下來,微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說:「沒關係,就是弄壞了你的雪糕,阿姨再給你買一個,好不好?」
大概是安盺臉上太過於精彩,小孩子有些嚇到,往後退了一步,搖搖頭,說:「不用了。」
「哎呀,這位小姐,真的對不起啊。」小孩子的母親很快就趕了過來,瞪視了孩子一眼,便拿出了一張紙巾,遞給了安盺,說:「您擦擦吧,真的很抱歉,是我沒管好孩子。」
「沒關係。」安盺抬頭衝着她笑了笑,伸手接過了她手裏的紙巾,卻只是攥在手裏,並沒有用來擦拭身上的雪糕。
這位大姐見着她的臉,不由嚇了一跳,想了想,還是熱心的問了一句,「姑娘,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安盺看到她的神色,這才想起來,自己臉上是掛了彩的,立刻低下了頭,站了起來,搖了搖頭,說:「沒事,謝謝你。」
說完,她就快步走開了,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她想到了小諾,眼淚便越落越凶。
這時,她放在包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她才察覺到,停下了腳步,從包包里將手機拿了出來,看到手機上顯示的號碼,她臉上的表情冷了幾分,在鈴聲快要結束的時候,她迅速的接了起來。
「滿意了?」她說,因為太過於急切,忘記收斂語氣里的哽咽聲。
周衍臻呵呵的笑了笑,說:「這才剛剛開始,怎麼就滿意了?我是來問你,那幾張照片選的是否滿意?每一張都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最能表現你內心真實感受的幾張,是不是很棒?」
「你這個瘋子,變態!」
對於她的怒罵,周衍臻笑的更是猖狂,他說:「不不不,這還不是全部,你們會嘗到什麼叫做瘋狂!」
安盺驚叫了一聲,將手機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直接蹲下了低頭,抱着頭,痛哭了起來。
羅杏立刻過來,看了一眼被她扔掉的手機,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怎麼了?」
她只搖頭,不說話。
「我們回去,先回去。好不好?」
她沒有反應,但是羅杏扶着她起來,她倒是很順從,跟着她上了車。
半晌,她才漸漸止住哭泣,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說:「我要回宋宅。」
「現在?」
「嗯。」她點點頭。
……
米淶給程旬旬弄了一下傷口,打趣道:「別說,這女人打起架來,還真的是挺狠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女人這麼撕逼的。看不出來,你戰鬥力很強啊。」
程旬旬白了她一眼,揉了揉手腕,說:「感情你剛才很賣力的在看好戲啊?」
「我發誓我沒有,我很賣力的在拉開你們。可是你們纏的太緊,你看我的手,都給你們給抓傷了。」
「你不會是女子防身術嗎?我以為你會一腳踢飛她。」
米淶忍着笑,一本正經的說:「我怕一腳,不但踢飛了她,連着你一塊踢飛出去了。再說,剛才不是你叫着讓我別管嗎?你要是說一句上的話,我肯定跟你一塊欺負她了。」
兩人正說着,外面門鈴又響了起來,米淶閉嘴看了她一眼,似是在詢問要不要去開門。
程旬旬沒有表態,米淶想了想,在門鈴響起第二次的時候,還是去開了門。
程旬旬坐在床沿上,揉着自己的手腕。周衍卿走到她的跟前站住,視線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說:「沒事吧?」
「當然沒事,我不會讓自己吃虧,更何況她沒有這個資格來打我。而且我正想找機會去打她,沒想到她自己送上門來。你要是心疼,我也沒辦法。」她低着頭,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周衍卿蹲了下來,目光在她的臉上逡巡了片刻,伸手想要碰一下她的臉頰,程旬旬立刻側開頭,避開了他的手,說:「我不用你關心。」
「放心,我不會讓她再找你第二次。」
「隨便,她再來找我的話,我會有所準備,你不如提醒她,再來一次,絕對不會像今天那麼輕。」程旬旬冷冷的說,頓了數秒之後,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說:「那些照片不是我做的,我從來沒想要真的這樣做。」
「我知道。」他點了點頭。
「知道就好。」她看了他一眼,迅速的瞥開了視線。
話音落下,房間內便陷入了沉寂,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程旬旬側着頭看着別處,周衍卿則蹲在她的面前,一直看着她。程旬旬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蹙了一下眉,說:「你很閒嗎?」
他低眸,淺笑了一下,說:「那我先走了,晚上我等你來。」
程旬旬不由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暗暗吐了口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回頭看了她一眼,說:「我想跟你在一起。」
程旬旬聞言,愣住,久久沒有反應過來。周衍卿緊了緊她的手,說:「這一次,我不會向任何人妥協。」
說完,他就走了。
一直到米淶拿着溫水走進來,程旬旬都沒有回過神來,她伸手在她眼前晃動了一下,說:「想什麼呢?」
程旬旬猛地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勉強的扯了一下唇角,說:「沒什麼。」
「他跟你說什麼了?」
程旬旬微微眯了一下眼眸,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那個一直放在他身上的依米花掛件。那是她當初懷孕的時候,閒着無聊做的手工小掛件,後來她做好了,卻不見了,原來是被他給拿走了。
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微微的動了動,卻隱隱傳來點點痛感。
晚上,程旬旬猶豫了良久,還是去了瑞景。
這一回,她沒讓米淶跟着,一個人站在門口,正想摁門鈴的時候,眼前緊閉的門卻開了。周衍卿穿着家居服,衝着她微微一笑,說:「回來了。」
程旬旬怔了怔,他說的不是你來了,而是回來了。她頓了數秒,才走了進去。
周衍卿問:「吃飯了嗎?」
「吃過了。」
「介不介意在陪我吃一次?」
程旬旬沒有說話,周衍卿便淺淺的笑了笑,說:「沒關係,你坐在旁邊看着也可以。」
他說着,便拉開了椅子,拍了拍身側的位置,回頭看了一眼仍然站在玄關處的人,笑說:「過來啊。」
程旬旬一言不發。脫掉了鞋子走了過去,彎身坐在了離他最遠的地方,默了一會,她才開口,說:「說吧。」
「說什麼?」他手裏拿着碗筷,泰然自若的吃飯,夾了一塊牛肉,遞到了她的嘴邊,說:「這個味道不錯,你吃吃看。」
他手長,不管她坐的多遠,都能輕而易舉的撩到她。
程旬旬推開他的手,說:「我不要。」
「吃了就跟你說小諾的事。」
程旬旬皺眉,看了他一眼,片刻還是轉開了頭,說:「你總要說的,我給你吃飯的時間,等你吃完飯,我們再說。其實沒什麼好說的,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
最後,周衍卿還是悻悻然的收回了手,自己吃了那塊牛肉。
之後,他便默不作聲的吃飯,然後洗碗。
程旬旬則一直挺直背脊坐在餐廳,等着他做完一切,給她一個交代。
他泡了兩杯茶出來,招呼了她到客廳,程旬旬喝了一口水,直入主題,說:「我希望你講點道理。把小諾還給我。」
「小諾和我,你沒的選。難道你希望小諾以後沒有爸爸?這對他的成長沒有好處。」
「所以呢?」
「所以,你要小諾,也必須要我。」
程旬旬一時語塞,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說:「你已經有老婆了。」
「沒有,就算有,我也可以變成沒有。」他一臉嚴肅,認真的說:「你自己考慮,要小諾,就必須要我,不要我,就沒有小諾。」
他說完,就站了起來,「你考慮,我去洗澡。」
「你……你洗什麼澡,等我走了再洗不行嗎?」
「不行,我做飯了,身上有油煙味,我不能忍受。」他低低一笑,低眸看了她一眼,說:「你走的意思,是你不要小諾了?」
「你要臉嗎!我勸你,最好不要逼人太甚!」她皺眉。
周衍卿笑說:「買小送大,而且大的還是主要勞動力,會賺錢養家,你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程旬旬張了張嘴,周衍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說:「以前是我的錯,今後我會彌補,拿我的全部來彌補。」
他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唇,即便中間隔着他的手,程旬旬的心還是不由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