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於是鬧劇以木楚挨打告終。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大家都覺得十分尷尬的時候,唯獨倆當事人不覺得尷尬:池語說,他本就不是我對象,嚴格來講他是我的小仇人,我尷尬什麼?顧淵則更坦蕩了,反正木楚說的都是事實,早晚都要捅破這層窗戶紙的。
莫啟捏着小手,顫顫巍巍的,「這氣氛不對。」
薛崇木着臉:「氣氛對就更奇怪了。」
還是池語先打破沉重的氣氛,問了木楚一個問題:「你是如何認識他們的?」
這個問題問得好。
在被眾人圍毆了一頓後,木楚反應過來了,世道變了,池語已經不認識大傢伙兒了,她們現在屬於初相識。
於是斟酌用詞,道:「我同方旭原本是在一起的。」
此話一出,池語噴了,宋拾也噴了。
宋拾是萬萬沒想到木楚原來如此坦然,而池語是覺得這算是個驚天大爆料了。
木楚說完這句便不肯再說了,池語猜測中間大抵是有些恩怨情仇的,自己也不好多問,索性不問了。宋拾的眼神十分難過,池語看着,覺着自己認識他這麼數十年來,頭一次見到他這麼悲傷。
估摸着是挺大的事兒的,但宋拾看起來不太像負心漢的樣子。
總之,這事兒正主若是不說了,池語便不說了,不能總探聽旁人的私隱不是。
但其實你看眼下,一桌子前圍坐了奇奇怪怪陣營的一群人,怎麼瞧怎麼不對勁兒。
對了,池語猛然看向那幾個後援會的大佬,「鶴一當時摘了萬面,露出自己原本身份時,你們為何沒有人有半點驚訝的樣子?」
她方才總覺得哪兒不對,如今想起來了,問題就是出現在這裏。
薛崇是翠谷醫聖,尋常便是個平平淡淡的冰山臉,看見顧淵露出廬山真面目時可能表現出來的並不很驚訝,也實屬正常。羅音是妙手娘子,沒點強大的心臟也做不了天下第一音修。
那……
那個傻徒弟呢?
不說別的,單說自己那幹啥都咋咋呼呼的徒弟莫啟,看到自己救回來的男人是自己愛師的死敵時,難道當真能平靜如水?一點表情變化也無?
池語不信。
她瞪過去,卻見莫啟一臉無辜地道:「師父,您不能沒看見徒兒激動就說徒兒不驚訝呀。」
他撇了撇嘴,說得頗有道理,「再者,我已經大了,該學着喜怒不形於色了……」
池語:我呸。
還喜怒不形於色,我瞧你情緒波動都恨不得寫在臉上。
顧淵失笑,給池語沏了杯茶。莫啟盯着師父把那杯茶接過來,木楚突然出聲,「淞念。」
池語手一抖,差點將手裏的茶水潑了。
講實在的,她自覺和木楚關係還沒有親近到可以互喚對方表字的地步,更何況她總歸是魔宗的,不論怎麼說那一層關係擺着,多親密都顯得有些不對勁。
但總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魔宗人,更何況木楚瞧起來好似認識自己。
準確來說,是認識……另一個自己。
於是池語強壓下心底的怪異,道:「木姑娘有什麼想問的嗎?」
木楚原本想說,不用叫我那麼生分,喊我表字雲暖便可以了。但她的注意力全被池語的胳膊吸引了過去,想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你的右胳膊……」
她斟酌說辭,「是受傷了嗎?」
那種程度應當已經算不上受傷了,在手臂內側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從手肘延伸到手腕,口子寬約一寸,明明傷口駭人,卻沒流什麼血。
木楚忽地想起來,方才他們說過,池語的身體現如今是木頭傀儡做的,所以她胳膊上的這個口子,應當是……
但現在想收回方才問出去的那句話,也已經晚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池語的胳膊上。
莫啟反應稍稍大了些,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師父,你不疼嗎?」
「?我胳膊怎麼了?」池語疑惑低頭,接着看到了自己的右胳膊上那大喇喇一條口子。
奇怪的是,沒有血滲出來。
她茫然地仔細瞧了瞧傷口,蹙着眉,想半天也沒想出來自己在哪兒受過傷,更何況是這麼一條大口子。
池語伸手按了按傷口,沒什麼察覺,又看不出哪裏奇怪,於是衝着莫啟搖了搖頭:「奇怪,我沒感覺到疼。」
薛崇看了一眼顧淵,又看了一眼羅音。
羅音立刻會意,帶着池語起身,道:「不論疼不疼流沒流血,先去包紮了,待以澤給你瞧過,方能說有沒有事……」
一面說着,二人一面進屋了。
顧淵問:「什麼情況?」
「五識再喪一識。」薛崇有些頭疼,近來沒有下過廚做飯,沒人知道池語的舌識如何了,也沒人敢端着飯菜特意讓她去嘗一嘗。這些日子事情太多,雜七雜八的堆在一起,就忘記了這回事。
池語現在已經失去了味覺,嘗不出味道及鹹淡,眼下看來一起崩裂的不只有她的身識痛覺,還有她的傀儡身子。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她喪失的會是哪一識,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喪失會出現在哪一天。
顧淵沉默無聲地看着宋拾和莫啟。
明日是水風宴的最後一戰,而他們有百分之五十的人選概率。
他們需要將這個概率提升到百分之百。
顧淵問薛崇,「你當時是如何給淞念解釋她身體出現的狀況的?」
「山石症。」薛崇無奈,「我順口編了一個名字,她也不多做追究,左右信了。不然日後她要是問起來你們她怎麼了,你們便說是山石症加重了,總得有個藉口。」
眾人應道,「行。」
————————————————
木楚呆的不久,很快便抽身回了魔宗。
眼瞧着天色已晚,雖明日需要早起泡冰泉,但池語心中總有疑問沒落地,想多了就失眠了,索性一拉房門準備出去溜達溜達,結果看見外頭站着個人。
月朗星稀,樹影搖風,那人身姿頎長,一回頭,像是月光在他身上鋪了層白紗。
嚯,顧淵。
站得玉樹臨風的,怪吸引人的。
「你也沒睡?」池語蹙着眉走出來,揮了揮自己被綁成粽子的胳膊,「睡不着?」
顧淵點點頭:「睡不着。你也睡不着?」
「是啊。」池語聳了聳肩,「大抵是白日裏的震撼太大,被震得有些睡不着了。」
她說得頗正經,倒像是事實就是如此一般。
顧淵失笑,搖了搖頭道:「要我瞧,倒覺得是你心底里有事。」
「我?我能有什麼事。」池語直着肩背一搖一晃的,「我心底不過碗底大,要是能裝得進去事兒,我也便不會讓斯年做掌門了。」
「便因為你心底藏不住事兒,所以全寫在臉上了。」顧淵想伸手點點她的腦袋,但忍住了,改抱臂站在樹下,「一字一句的,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池語聽着,心裏大大地呸了一聲,然後對着顧淵便想翻個白眼。
但她一抬頭,就恰好撞進了顧淵看她的視線里。
他就站在那兒,微微低頭,眉眼間藏着山海,鋪着錦繡月色,藏納的卻好似全都只是一個人。
就是池語。
池語被自己這荒謬的想法驚了一驚,心說十幾天前我尚看他不順眼呢,怎的如今覺着他看自己眼神這麼柔軟?
要麼是他瘋了,要麼是自己和他一起瘋了。
但她一張口便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好看嗎?」
顧淵一愣。
池語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覺得這話問得有些奇怪了,像拐着歪兒地誇讚顧淵長得非常好看。她的耳根子騰地就熱了,因着大晚上的自己也不知道紅沒紅,反正燒得慌。
但是她又不知道說些什麼來拯救一下眼前的局勢,索性一抬頭,梗着脖子道:「笑什麼笑?沒人說過那就說明你長得不咋地!」
「是是是,我長得不入眼。」顧淵嘴角掛着笑,心情頗好地看着她,誠心道:「你長得最好看。」
顯然這一句話又讓池語跳了腳,顧淵看着眼前只到他肩膀高的姑娘揮舞着被包紮成粽子的右手臂,從耳根一直紅到眼下的臉頰,還有那一雙平常總是淡漠無情、眼下卻充滿勃然生機的眼睛。
真的很漂亮。
這個場景,是顧淵許久不曾見到,甚至連想也不敢想的模樣。
月光皎潔,從雲端灑下來,輕輕柔柔落在二人的身上,像編織出了一場乾淨柔軟的夢。
甚至讓顧淵有些不忍打破。
他按住池語揮動的手,笑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池語站定了,擺了擺手道:「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當然還是在想白日裏的事情。」顧淵道,「你是不是有話想問方禾他們?」
池語一頓,抬頭以探究的目光瞧着顧淵。「你怎麼知道?」
顧淵無奈道:「我說了,旁人可能看不來,但對於我來說,你若是心底里在想什麼,便全部寫在了臉上。」
他四下看了看,衝着池語挑了挑眉,「左右無人,不如一道去地牢瞧瞧,解一解你心頭大患?」
看着顧淵那在外人前不常見的飛揚小表情,池語心說我上輩子欠了誰的,一面嫌棄一面忠於心緒道:「那便去瞧瞧。」
末了瞥了顧淵一眼,「旁人不可隨意進出我長青地牢啊。」
顧淵一頓,瞭然掏出萬面扣在臉上,道:「行。在下就是個長青寂寂無名的小修士罷了。」
說完,又衝着池語揚了揚眉毛。
池語木着臉轉身:之前是誰說問天宗宗主顧淵不苟言笑是個冰塊臉的?
————————————————
萬面其實挺有用的,你戴一次,會將你偽裝成一個人。等你摘下來再戴一次,又會被偽裝成全新的另外一個人。
而這次顧淵學聰明了,他把萬面的氣息隱藏起來,這樣看起來他戴的便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普通的面具。
等顧淵跟着池語來到地牢的時候,沒一個人認出他便是白日裏他們成功路上那枚最大的絆腳石。
都以為池語又帶了哪個弟子來,為了不讓他們知道而加以報復,所以才扣了個面具。
大抵因為是深夜,地牢裏靜悄悄的。
守着地牢的弟子在見到池語時遞過來一身毛茸茸的披風,說是地牢裏潮濕寒涼,靈氣護體沒什麼作用,還請長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池語詫異着接過,順帶給顧淵也要了一身。
等二人走進去後池語確實察覺到了那股子陰寒的冷氣,她抿了抿唇,回頭問顧淵:「上次你來時,地牢裏可有這個寒氣?」
「無。」顧淵肯定道,「絕無寒氣。」
「那便是為了方禾這三人特地搞出來的動靜了。」池語微嘆,「且去瞧瞧罷。」
四個人的牢房關的很遠,其餘三人不想見,最有腦子的便是方禾。池語心想,在明白自己被宗門拋棄後,方禾應當是最快給自己計算出一條路的人。
畢竟宗門不義在先,它不能要求自己的弟子在自己不義的情況下還要對自己忠心。
方禾被關在最南角,是最為乾淨溫暖的一個牢房。
牢房裏收拾地挺規整,只有邊角一圈鋪着供弟子行走的石板,佔據了絕大部分牢房的是一汪水池,水池裏的水是極北雪地化開的血水,透骨的冰寒,冷到極處,又是火燒火燎的熾熱。
總之挺磨人的。
方禾此刻就被鎖在水池裏,顧淵看着她的雙耳被凍得通紅,而臉色發白,連雙唇都失去了血色。
很難想像,她那被池語打出來的一身傷此刻泡在雪水裏是個什麼滋味兒。
池語看得挑眉,道:「方禾姑娘。」
聽見喚她的聲音,方禾艱難抬頭,掀了個眼皮去看來人。看清來人後,方禾脫力地笑了一聲,又重新低頭,卻是不肯動了。
「不說話?不說話如何交流。」池語蹲下來,和方禾保持視線齊平,「當真一句要說的都沒有?」
方禾嗤笑一聲,艱難地擰過頭去。
「性子挺倔。在曜日呆着,可惜了了,最後被當做棄子就這麼丟了。」池語嘖嘖兩聲,「你不說話,不代表你說不了話。我勸你識相,在我手底下的人應當沒有我撬不開的嘴,至於你是如何說出話來的,這你現下還能選擇。」
她看着一汪寒水,偏了偏頭,「還是說,你覺着你這一身傷也能扛住,為着那個把你視為棄子拋棄的宗門?」
一陣沉默。
就在顧淵以為方禾當真要如此硬骨頭下去時,方禾抬頭,啐了一口血。
「有什麼要問的,您問罷。」方禾吃力地笑了兩聲,「索性都問個明白,讓我死得痛快些。」
池語看着她,沒什麼表情地道:「我不會讓你死。」
她問:「三大宗與我,到底何仇,何怨?」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