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別提了。」馬爾多長出一口氣,「現在外面的霧氣越來越大,看樣子想要等到人來還要很久,有一些人就開始相互指責對方是兇手了。」
阿黛爾點點頭,對現在的情況表示理解。
「我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最後面進來的那個男人,是什麼身份?」
「他?」馬爾多愣了一下,想到,「不會是他。」
阿黛爾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肯定,「怎麼了?」
「他是布賴恩新招的律師,和他幾乎沒什麼關係。」
「律師?」阿黛爾思量一下,「哪方面的?」
馬爾多顯然是沒想到阿黛爾竟然會問得這樣詳細,但還是回答道,「有關於布賴恩的遺囑的。」
他的神情有些微的不自然,這並沒有被阿黛爾所忽略。
馬爾多回答完之後有點急躁,「科什那老傢伙肯定是兇手!布賴恩子爵死了之後,受益最大的就是他!」
阿黛爾來了點興趣,「為什麼?」
馬爾多有些猶豫,但是顯然話都已經說出去了,不說明白也不行,「我聽說啊,只是聽說。」他的聲音略微放低,「薇拉小姐是父親唯一的孩子,在布賴恩子爵死後,他的遺產由薇拉百分之百繼承,而她現在又和修伊那小子訂婚了……」
後面的話他並沒有說得很清楚,但是足以讓阿黛爾明白他未盡的意思。
只要成婚,這個鐵礦就姓科什了,薇拉可看起來並不像是能管理好鐵礦的樣子。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布賴恩子爵要死了才行。
所以現在,布賴恩子爵就死了。
她聽艾達簡單說過自己的幾個「競爭者」,因此對科什伯爵的事情還算了解,的確,從馬爾多分析的角度上來看,科什伯爵是最大受益人。
但事情真的你那麼簡單麼?
她在心裏捋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因為她一直有關注着地圖的檢測,所以她很確定,現在這個別墅裏面一共有15個人,其中有一個人的定位本來在她的地圖上,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消失了。
還有一個布賴恩子爵,謀殺案的主角,在死後也消失在了地圖上。
等等。
隔壁的那個人是不是當初在瀕死?
特殊物品的能力千奇百怪,她不能十分肯定這個消失的人是否是使用了特殊物品,但是這種猜測也能算作是一個突破方向。
得益於她的天賦,她很快就梳理清楚了目前她所收集到的信息:
布賴恩子爵:死者。目前正在經營一座鐵礦,因為鐵礦里頻發事故的原因,着急出手,曾經找科什伯爵借過一萬鎊金幣,現在賭博輸了還不起。
瑪麗安娜小姐:修女打扮,腰上有一條漂亮的銀色腰帶,看起來和別墅的人挺熟悉,應該是曾經多次上門。不是貴族身份。
密爾斯先生:死者女兒的鋼琴教師,非常善談,有很多不知真假的冒險經歷,似乎和他的學生有一些隱情。
薇拉小姐:死者的女兒,已經訂婚,似乎比較依賴密爾斯,因為在剛剛索道出現故障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她拉住了密爾斯的胳膊。舉止有些親密。
修伊先生:死者未過門的女婿,似乎並不在意自己未婚妻和其他男人的親密舉動。
科什伯爵:死者的債主,似乎因為聯姻的關係對布賴恩子爵比較照顧。
馬爾多:礦主,之前希望通過一萬鎊購買布賴恩自覺的礦,現在憤怒地希望找到兇手。指認科什伯爵是兇手。
律師先生:布賴恩的新律師,負責遺囑。
亞伯:新教徒,商人,和塞西莉婭有接觸,等下可以去問塞西莉婭。
尤金斯:別墅的總管,看起來比較受到死者的重視,而且和死者感情不錯。
廚師:眼睛很紅,似乎剛哭過或者有眼疾。
女傭:引導她們進來,對瑪麗安娜小姐比較熟悉。
男傭:不清楚,沒有太多的接觸。
維克多中士:自稱是為了而來的,目前看可信度較高。
塞西莉婭:剛剛覺醒了天賦,可喜可賀。
還有她自己。
人有點多,不過可以暫時排除她和塞西莉婭,在沒有找到十分明確的證據前,她並不打算懷疑塞西莉婭。
但是維克多中士可就沒有那麼好的待遇了,畢竟阿黛爾對他的神秘還抱有警惕。
但是他的一些身份應該是清白的,在這一點上,她相信密語隊長,所以暫時不把他作為主要的考慮目標。畢竟在剛剛事情發生的時候,維克多中士一直在她身邊。
那麼還剩下12個懷疑對象。
他們每一個人都看起來有一些可以深挖的信息,像是一團亂麻。
谷葉而且,這並不是一場簡單的謀殺案。
外面的迷霧是什麼作用?那個隱藏起來的是什麼目的?他想殺死所有人麼?還是什麼?
外面的索道是怎麼壞的,如果只是想殺死布賴恩子爵,有必要把索道也弄壞麼?
是誰的手筆?和那個有關係麼?
現在阿黛爾要做的就是從中扯出一條線來。
「死者的屍體現在在哪裏?帶我去看看。」阿黛爾問道。
她準備先從死因入手。
剛才因為沒打算插手這件事情,所以她也沒有往屍體前湊合,現在既然打算出面管,那麼查清楚死者的死因則是最重要的事情。
「這邊來。」馬爾多說道。
塞西莉婭有些擔憂,不過她一向堅定地站在阿黛爾這邊,因此第一時間跟上;而維克多中士不必說,自不會錯過這樣的時機。
他有些感興趣地打量着阿黛爾,好半天才收回視線。
因為索道被封,不能上下山,所以布賴恩子爵的屍體被存放在了別墅的地下室,那裏本來是放食物的冰窖,現在用來放屍體也正好。
隔絕了兩個空間,所以即使她和密語隊長聯繫了也用處不大,現在警署正在前往赫爾墨斯街尋求幫助,但是估計要到達還要很久。
總而言之一句話,外面指望不上,接下來只能靠自己。
這也不是阿黛爾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了,不得不說,她甚至還有點習慣。
抱着這樣戲謔的心情,她跟着馬爾多來到了地下室。
一進去,她就感覺到一陣撲面而來的冷氣。
塞西莉婭穿得比較少,這讓她猶豫了一下,趁馬爾多沒看向這邊的時候塞了件大衣給對方——自己人可以不用避諱,但是外人還是先避着點吧。
「這就是了,剛才大家都來簡單地弔唁了一下,所以這邊有點亂糟糟的。」馬爾多解釋道。
「尤金斯呢?」阿黛爾一邊問,一邊蹲下來看向布賴恩子爵。
「在上面安排事情。」馬爾多也跟着蹲下來,「能看出來什麼麼?」
說實話阿黛爾也看不出來太多,畢竟她進入警署也沒有多長時間——何況她進入的還屬於特殊部門,並不總出任務。
但是受到之前看到艾利克斯檢查屍體的影響,再加上得天獨厚的記憶力,阿黛爾還是看了不少和法醫相關的書籍的。
雖然那並不多。
這時候她只需要晃晃她的樹,一些關鍵詞就像是秋天會落下來的葉子一般,進入到她的表意識層面來,然後她只需要牽引着,就能找到相關的信息了。
「死者被下藥了。」阿黛爾看了半天,下了結論。
他看向維克多中士,「中士覺得呢?」
「毫無疑問。」維克多一笑,看起來對眼前的情況並不緊張,「我以前並不負責相關事情,還是你來主導吧。」
阿黛爾打量他一眼。
確實,維克多看起來就像是以前需要上戰場的那種……只是她想不出來,圖書管理員負責在戰場上做什麼。
「我記得案發的時候,布賴恩子爵是正好喝了一口紅酒,然後開始神情恍惚。」她開始回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瓶紅酒被管家受起來了?」
她的後一句話,對着剛剛進門的尤金斯。
後者禮貌地行禮,「是的,布魯克小姐。」
「警署委託我來處理此次案件。」阿黛爾示意性地把通訊器遞給尤金斯,「如果需要的話,您可以用我的通訊器來聯繫一下。」
尤金斯當然沒有接。
通訊器是難搞,但是就連克萊頓那種級別的商人都能搞到,更何況布賴恩子爵了?
警署對這些大商人持有的通訊器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反正最頂尖的技術還是在警署內部。
尤金斯只是點點頭,並沒有接過通訊器,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我為您把紅酒和紅酒杯帶過來了,您可以檢查。」
對於尤金斯來說,有人能夠接手這件事情當然是最好的。
布賴恩子爵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決定他們這些僕人的未來的,則是布賴恩子爵的……死因。
在看到紅酒和紅酒杯的時候,阿黛爾就已經確信毒不會是下在紅酒里的了——畢竟如果真的是那樣,這東西還能好端端地保存到現在,就有點對不起他展現出來的其他手段了。
不過她還是認真地檢查了一下,畢竟細節也相當重要。
但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紅酒裏面沒有東西,但是放在杯子裏面的紅酒卻不是那麼乾淨。
味道有一點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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