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深夜。
東凌京都東郊百澗山巔。
白衣素裹了山體,山頂處的大坪上,二人逆風佇立。
一身紅黑色的甲冑罩身,一位將佐模樣的男子,金色頭罩將他臉龐掩去。
手持斷劍的將軍,僵硬的站着。
對面卻是一位長發飄飄的白衣儒士,被這漫山的白雪映照的越發挺拔。
只是儒士雙手環抱着一床棉被,從中傳出「啵……啵……啵……」的聲響,卻是一個嬰兒。
「十鷹護衛着陛下去往卞州了。」
「我知道。」
「青姑娘……青姑娘去世了。」
「我知道。」
「她早就罹患疾病,此番……此番為保全陛下……」
「我知道。」
「其實,她不是病體……是……」
「我知道。」
黑甲將軍終於憤怒了:「你知道,什麼都是你知道,你既然知道,為何你沒有早來一日,哪怕是半日……半日也好……她……她便不會……」
奮勇殺敵三日,不曾休憩片刻的將軍竟已哽咽。
「孩子我要帶走。」儒士木然道。
「不,不可以,這是陛下僅有的血脈,這更是她的孩子……」
「正因為這是她的孩子。」
「不,這是我大凌的孩子,是我大凌的王。」
「她的存在,註定他不僅僅是你們東凌的,你當知道。」
「不,我不知道。」
「我不會把他帶回那裏,但我也不會把他給你,我要帶走。」
「你……」
黑甲將軍說不出話來了,不是無力說話,是再也不能說話了。
其實將軍本是一身青色甲冑,這身紅黑,那是染上的血。將軍帶着未完成的願望,逝去了。
將軍僵硬的身軀,豎立着,沒有倒下。
白衣儒士回頭抬腳,竟突然不見了身形。
冷寂的空中只剩下一個聲響迴蕩。
「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