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狂潮 第四百五十章 海上（下）

    倒也不是奧利弗和普西斯經不住打擊，只是兩個在教廷和神殿多年的老傢伙，可以說他們畢生精力都獻給教廷和神殿，他們就是想要將來能夠進入魔法天國，成為魔法天國中的諸神。

    即便是他們與魯修斯訂立契約，背叛了教廷和神殿，選擇追隨魯修斯，他們也還是在心裏覺得，他們死後仍舊會得到魔法天國的接引。

    可是現在，卡洛琳和奧利菲亞的話，就像是兩記重錘一般，直接將奧利弗和普西斯他們心裏，多年來對於魔法天國的那份嚮往，以及對魔法天國的那份敬畏，徹底給敲得粉碎，將他們的美夢也給敲醒了。

    夢醒了，看到了真實的殘酷，奧利弗和普西斯一下子便喪失了活下去的動力，兩個人的精氣神也瞬間就泄掉。

    眼見兩個老傢伙急速變老，魯修斯豈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洪聲大吼一聲驚醒了沉浸在思索中的所有人。

    在眾人驚疑的目光注視下，魯修斯才再次開口說：「看看，看看你們一個個，不就是失去永恆的機會嗎？用得着這樣氣餒嗎？難道你們還想要成為魔法天國的一員嗎？以那種可怕的方式永恆的存在下去？難道你們不覺得永恆是件很可怕很寂寞的事情？」

    「想一想吧，世間有多少的美好在等着我們去看？命運有多少的未知在等着我們去探索？而那些魔法天國的傢伙，他們只能把自己困在魔法天國里，他們甚至不能夠走出天國，永遠只能看着魔法天國內的景色，永遠只能對着相同的事物，十年、百年、千年、萬年直至永遠，可是最後他們又能得到什麼呢？」

    「他們就像是一群困在牢籠里的囚徒，永遠都只能隔着牢籠看牢籠外的風景。就算是想盡辦法降臨到各個位面，他們也仍舊無法融入到那些位面之中去，因為走出了魔法天國就意味着他們將失去永恆，他們的力量也將受到位面法則的限制，必須要戰戰兢兢在各個位面存活，在位面允許的情況下，儘可能傳播文明，否則失去了文明規則，他們便將喪失力量。」

    說到這裏，魯修斯掃視了眾人。大聲質問：「難道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嗎？換做是我，我寧可不要永恆，也要讓我的生命曾經璀璨。」

    魯修斯的一番話，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即便是小紅龍奧利菲亞也沒有想到，魯修斯居然能夠看得如此透徹，要知道就算是萬龍城裏的龍，也不敢說他們會在永恒生命面前不心動。

    小紅龍奧利菲亞清除記得，曾經她的那位龍城之主的祖父。對那位聖域締造者說過：「永恆，也是龍族所苦苦追尋的東西。」

    即便是當初那位聖域締造者，也在苦苦追尋永恆，想要能夠永恆的存在。否則也不會離開位面，去向虛空之中探尋和求索永恆的奧秘。

    但是今日，奧利菲亞能夠感覺到，魯修斯並不想要永恆。就像是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所圖的只是能夠獲得曾經的璀璨，讓自己的人生能夠不再平凡和碌碌無為。能夠在逝去之後，還會被世人銘記，並且一代代的流傳下去。

    其實奧利菲亞也明白，魯修斯所追求的也是一種永恆，但卻是一種傳承上的永恆，而並非是魔法天國和萬龍城追求的那種淺顯永恆。

    魯修斯並不知道小紅龍奧利菲亞的想法，他只是看着震驚的眾人接着說：「或許，我們得不到永恆，但至少我們曾經璀璨，至少我們要向世人留下一些專屬於我們的記憶。」

    「所以，你們要打起精神，相信我，我一定會帶你們走出混亂海域，我們也一定會抵達遙遠神秘的東方，我們還要在東方得到足夠的支持，然後從東方的穿越沙海，最終殺回到西大陸去，奪回那些本該屬於我們的東西。」

    魯修斯的話音剛落，三號突然跑來對魯修斯說：「殿下，不好了，前面發現了礁石群，似乎擋住了我們前行的道路。」

    三號突如其來的話語，驚醒了在場的眾人，聽到前方礁石群堵路的消息，眾人頓時又一籌莫展。

    倒是卡洛琳沒有愁容滿面，反倒是戰意十足地說：「哼，不就是礁石群嗎？我們直接把礁石群破開不就好了？怕什麼？走……」

    說着，卡洛琳也不等魯修斯下令，便吆喝着讓三號領她前去，大有一副準備大顯身手的架勢。

    魯修斯先是一怔，隨後笑着說：「呵呵，女武神要發威了，三號，你就帶着卡洛琳去吧，讓我們見識一下女武神的實力。」

    三號領命，轉身便打算領着卡洛琳離去，但是突然諾科和克里斯汀齊聲說：「等一下，我也要去幫忙。」

    有了諾科和克里斯汀開頭，綺麗兒、摩黛絲和影也紛紛要去幫忙，最後連小紅龍奧利菲亞也跟去了，看到恢復興奮氣勢的眾人，魯修斯不禁咧開嘴露出欣喜的笑容。

    不知何時奧利弗走到魯修斯身旁，看着遠去的年輕人說：「還是年輕好，這些小傢伙居然如此有活力，這麼快就一掃之前的陰霾。」

    普西斯也隨之說：「不錯，看到他們就仿佛看到很多年前的自己，那時候我也曾意氣風發過，只是現在，我已經老了，不過就像魯修斯殿下您說的，就算是不能夠永恆，我們也要璀璨一次，要在世人的記憶里留下些東西。」

    看到奧利弗和普西斯也恢復鬥志，魯修斯很滿意地笑着說：「呵呵，這樣才對，我們要一起向前沖。」

    破開礁石群的工作並不容易，由於混亂海域沒有規則，無論是鋼鐵戰艦還是戰艦上的眾人，全都沒有辦法動用規則賦予的力量。

    因而最終只能依靠船上的炮火，對下面的礁石群進行炮擊，將大塊的礁石全部轟碎，然後再派人下去將破碎的礁石給驅趕開，幫鋼鐵戰艦清理出一條能夠通行的航道。

    整個過程里，雖說有着機械人和海獸的幫忙，但還是顯得非常的麻煩，因為礁石群分佈實在太密，所以清理起來效率非常緩慢。

    「好在這些礁石群里沒有隱匿着什麼生靈，否則要是那些生靈隱匿其中，突然向我們發起進攻的話，我們還真的會措手不及呢，很可能會變得很被動的。」諾科一邊清理破碎的礁石，一邊對身邊的眾人說。

    聽到諾科的話，克里斯汀毫不顧忌地說：「哥，你就不能念點好？這本來就已經很麻煩了，你怎麼還想那麼悲慘的事情呢？」

    自己妹妹對自己的揶揄，讓諾科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呵呵，我就是有感而發，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

    然而，就在諾科的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一陣水泡聲，眾人循着聲音看過去，但見海水裏突然冒起水泡，看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水裏冒出來一樣。

    克里斯汀見狀趕緊向後退了幾步，抓住船艦上吊下來的繩索，低聲對諾科說：「哥，你，你真是個烏鴉嘴。」

    被自己妹妹這麼說，諾科卻根本無法發火，因為他已經清楚看到，一個個猙獰的頭顱從海水中浮現出來，看起來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諾科下意思想要施展魔法，可是還沒有開始誦念咒語，便猛然間想起了這裏沒有規則，於是二話不說轉身便逃，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諾科已經沿着繩索，向着船艦甲板爬上去了一半。

    眼見海水浮現出的猙獰面孔越來越多，還在清理礁石的眾人根本不敢逗留，一個個也都沿着繩索開始向甲板攀爬。

    影爬到諾科相同高度，打量着諾科說：「呵呵，諾科，看不到你挺肥的身體，爬起繩索來竟然這麼麻利呢？」

    諾科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擺擺手說：「去去，一邊去，這都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哼，看起來這些天我們在海上的好日子只怕是要到頭了。」

    聞言，影突然凝視着下方的海水，看到那些猙獰的傢伙慢慢浮上來，突然縱聲向下一躍叫嚷道：「到頭就到頭，那種閒得發慌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不過就是些海怪，瞧把你們嚇得，看我收拾了他們。」

    眾目睽睽之下，影急速向下墜落，眼見將要落在一頭浮出海面海怪頭上，影抽出腰間的匕首，借着墜落的慣性向海怪頭頂刺了下去。

    「啊……」看到影竟然反身向海怪殺去，攀在繩索上的眾人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

    在眾人的尖叫聲中，沒有出現影匕首破開海怪頭顱的景象，反倒隨着一聲「當」的脆響，匕首與海怪頭顱碰撞處，竟然擦出了火星來，匕首根本就沒有能夠刺入海怪的頭顱。

    「天啊……」隨着繩索上眾人驚呼，海怪似乎被影的襲擊激怒，揮動雙手便抓向頭頂上的影，在海怪的手掌下，影就像是一隻隨時都會被碾死的螞蟻。

    眼見海怪將要按住頭頂上的影，影突然腳下發力從海怪身上一躍而起，想要重新回到船艦吊下的繩索上去。

    但是影顯然忘記了，他們所處的地方是沒有規則的，他如此一躍根本無法跳出多遠，更加沒有辦法夠到船艦吊下來的那些繩索。

    待到影醒悟過來，他騰在空中，沒有借力的情況下，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沉重的身體，開始向着下方的大海落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