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梨衣,不會冷嗎?」
陸晨看着繪梨衣此時的裝束,一瞬的出神後開口道。
此時繪梨衣上身是一件白色長袖襯衫,將少女的身姿勾勒的淋漓盡致,胸前還掛着黑色的蝴蝶結,活力中又多了一絲端莊,胸前的紐扣似乎在抱怨陸晨和當時的工作人員並沒有給少女挑選完全合身的號碼。
下身則是那件chanel的黑色短裙,這間屋子中的冷光燈在陸晨之前看來是有些森白的,但此時照在少女一雙修長的腿上,卻折射出溫暖的光暈,骨肉勻停,溫如玉脂,大概說的就是這一幕。
繪梨衣走出了她的房間,步伐有些小心翼翼的,像是一隻蹣跚學步的笨鴨子,她今天穿上了白色高跟短靴,走了幾步後便穩定了下來,畢竟是個優秀的混血種。
少女雖然沒有化妝,她如天然寶石般的美也無需過多的粉飾,少女穿上這身衣衫,就像士兵穿上了戰甲,一時間整個人的氣場都仿佛變了。
似乎成熟了起來,不再是那個對世界好奇卻膽怯的呆萌女孩兒了,而是充滿活力的青春少女。
她拿起小本本,在上面書寫,然後翻過來給陸晨看。
「裏面穿了保暖的內襯。」
似乎是還怕godzilla不放心,繪梨衣還鬆開了手腕處的紐扣,露出了下面的內襯,似乎是加絨的。
可陸晨往下掃了眼,心說姑娘你腿不會冷嗎,還他還沒展開第二波關懷,就被源稚生給打斷了思緒。
「老爹那邊我已經說過,可以開始你們的外出行動了。」
源稚生拍了下陸晨的肩膀,示意可以帶繪梨衣走了。
陸晨愣了下,怎麼感覺源稚生急着趕他們走似的。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繪梨衣也乖巧的舉起小本本,「謝謝哥哥。」
於是乎兩人便朝門外走去。
源稚生看着出門的兩人,揉了揉眉心,心說老爹的計劃果然還是有難度的。
陸君是個鐵直男啊,繪梨衣可是最強的鬼,論血統要比他更強,又怎麼會怕這種程度的嚴寒,女孩子天生愛追求美,這點繪梨衣也不例外,陸君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他頓時覺得此時出行的並不是一對情侶,而是一對什麼都不懂的小怪獸,準備結伴冬遊。
最終他無聲的嘆息,希望陸君和繪梨衣這幾天能玩的開心吧,學院本部已經派了談判專家,來對本次的富士山行動做出總結,主要是為了決定次代種龍軀的歸屬。
這幾天他出席了一次會議,就不想再去了,兩邊吵得令人頭大,不過看樣子應該今天就會得出結論,因為老爹發話了,說可以把次代種的龍軀交還給學院。
龍軀除了研究價值外,煉金價值對當前的蛇岐八家並不算重要,他們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神,殺死神。
「源君。」
源稚生忽然被陸晨的聲音叫回神,他詫異的看着又折返回來的陸晨和繪梨衣。
「需要你刷卡。」
這是他走到一半才想起的事,貌似那部電梯需要源稚生的權限才能開降到這一層,然而這只是表面的理由。
其實真相是……他迷路了,由於來的時候他思緒比較雜亂,所以沒仔細記路,走到一半遇到岔口忽然忘記該往哪走了,繪梨衣又乖巧的跟在他身後,搞得他很不好意思問對方。
隨後想起電梯的事,就折返回來了。
…………
此時陸晨和繪梨衣又坐在東京大學后街的屋台車前,一人面前放着一碗拉麵。
其實他來找繪梨衣前並沒有想好這幾天去哪,在他看來去哪或許並不重要,只是自由的散散心,就是難得的放鬆。
「小伙子,這才對嘛,要勤約女孩兒出來玩,這樣才能成。」
上杉越在小碟子上放了兩個滷蛋,算是回饋老客戶,放在兩人面前。
他今天出攤比較早,沒想到第一波客人就是這對令他印象深刻的少年少女。
此時是下午三點多,后街上時不時會有東大的學生路過,一對對情侶肩並肩,手中拿着可麗餅,你一口我一口。
也有不少男生路過屋台車邊時,會有一瞬的頓足,只因坐在那裏的女孩兒是如此的驚艷。
只是那個少年可真是不解風情啊,帶女孩兒約會竟然在這個時間點吃拉麵嗎?
可真是有夠好笑的。
但陸晨和繪梨衣並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紛紛開動。
他其實本身並不是很餓,畢竟起床後吃的很飽,可他在出門後收到了源稚生發來的短訊。
「陸君,請多注意繪梨衣的情況,如果她感到不舒服,請及時送她回來注射血清,另外,友情提示,繪梨衣沒有吃午餐。」
陸晨看到這條短訊笑了笑,叫了輛出租車,就直奔這裏了。
其實這位老師傅的手藝倒也算不上一絕,只能說是挺好吃蠻不錯,但陸晨在腦海中思索去哪裏吃飯時,忽然想起老師傅上次對自己的囑咐,於是乎就決定了去處。
「呼呼——」
繪梨衣的俏臉微微鼓起,輕輕的吹着氣,等到拉麵稍微涼了些,才送入口中。
「這不是想起了老師傅你之前說的話嗎。」
陸晨對老師傅回話,這次他倒是沒有反駁對方,至於「成」什麼,他就不追問了。
只是他看着老師傅有些感慨,結合他最近得知的不少信息,這位老師傅或許曾經也是蛇岐八家的人,很可能還是所謂的皇,否則不會這麼強大。
那麼就有些奇怪了,老師傅雖然年邁,但畢竟活了這麼大年紀,多半並非是什麼血統不穩定的鬼,就他的大致判斷,老師傅可要比源稚生要強的多,蛇岐八家怎麼會願意讓這麼強大的戰力閒置呢?
「小伙子有心了。」
上杉越笑了笑,他隨口說的話多了,人老了就會變得嘴碎,他並不缺錢,但還是仍舊每天推着屋台車來到東大后街賣拉麵。
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他這些年其實,越來越怕孤獨了。
推着屋台車,賣拉麵時和東大的年輕人們聊聊天,總能讓他切實的感覺自己還活着。
他要給自己找些事做,當他一個人時,孤獨就會襲來,與之相隨的還有那悲傷的魔鬼,帶着那痛苦不堪回首的往事,湧入他的腦海。
他年輕時做過很多錯事,身上有着數不清的罪孽,連在天堂的媽媽都要唾棄他。
「我叫陸晨,能問下老師傅的名諱嗎?」
人都會有一顆八卦之心,陸晨也不例外。
「原來小伙子是中國人啊,日語卻說的這麼流利,真是個優秀的年輕人。」
上杉越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卻因為陸晨提起他的名字而有些恍惚。
提起那個國家,他就會想到那場殘忍無道的戰爭,想起那些往事,他把神社給燒了,可那又如何,他不能把已死的人復活再殺一遍。
陸晨見老師傅岔開了話題,就知道對方只想過平靜的日子,並不想對食客透露自己的信息,也就不再詢問。
但繪梨衣此時放下碗筷,舉起小本本,居然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以為godzilla很想知道老師傅的名字,所以她也會幫忙詢問,可詢問他人的名字,先報上自己的姓名是應有的禮儀。
上杉越攪動麵湯的手頓了下,看着小本本上的名字有一瞬的出神。
「上杉繪梨衣。」
上杉……
姓上杉……
最終他默默搖了搖頭,上杉並不是一個小姓氏,日本除了蛇岐八家外姓上杉的也有不少,應該只是個巧合。
蛇岐八家的上三家應該都已經斷絕傳承了才對,他就是這世間的最後一個皇了。
可他還是忍不住又多看了少女兩眼,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然覺得少女眉宇間和年輕時的自己有幾分相似。
可真是個漂亮的女孩兒。
倒也不是上杉越自戀,作為蛇岐八家的皇,最為出色的混血種,加上還是日法混血,他年輕時的確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見鬼了……
應該……不會吧?
看來過段時間要問問阿賀了。
陸晨和繪梨衣吃完了幾碗拉麵後,橫掃飢餓,頓時感覺精神滿滿,他們準備前往下一站。
雖然下一站他不知道是哪,但凱撒兄最近的洗腦是有成效的,其中有句話他覺得說的很好。
當你和對的人結伴而行的時候,去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
上杉越看着離開的少年少女,一時間有些恍惚,愈發自我懷疑。
他在心中一個個的思索,由衣?千代子?多鶴?富枝?芳子?……
不對啊,我都有用避孕措施……
一時間,上杉越在寒風中有些凌亂。
另一邊,陸晨和繪梨衣穿過大街小巷,他們倒也沒有特殊的目的地,就這麼慢慢的走着,似乎可以走到天荒地老。
忽然,繪梨衣停下了腳步,這是一座商場,橫幅上掛着大大的宣傳海報:
《大決戰!超奧特8兄弟》再上映!
上面站着一排奧特曼,一共八個,各個都「酷」的能讓小朋友尖叫,此時有不少孩子扯着媽媽的裙角不讓走,想要入院一觀。
電影嗎?
也不錯,他來這個世界後還沒好好來電影院看過電影呢,剛來時就出現在電影院中,只不過那上面放的是恐怖片,他不太感興趣。
奧特曼系列他也跟着芬格爾看過一些,這部奧特八兄弟算算時間應該是他剛入學的時候上映的,但由於跨國原因,在美國延遲很久都沒有上映。
他聽芬格爾說這部電影還蠻火的,從上映這麼久都還沒在影院下架,甚至還被拿出來再上映宣傳,說明票房效應確實不錯。
「繪梨衣想看電影嗎?」
陸晨詢問道,他倒是不會感覺看奧特曼很低齡,畢竟其實不少奧特曼的內涵還是很深奧的,比如反思人類對自然環境的破壞等。
繪梨衣抬頭看着那大大的海報,眸子的邊緣倒映出天空的雲彩,午後的微光灑落,在少女眼中折射出動人的光,風吹過少女的發梢,酒紅色的頭髮似乎帶起了幾分洗髮水梔子花的香氣,站在旁邊的少年看着少女,直到少女回頭,他竟有些心虛的避開了。
繪梨衣取出小本本,在上面寫道:「godzilla看奧特曼嗎?」
陸晨一時間有些尷尬,掃到小本本上的話後,沒有過多的細想,認為那是繪梨衣在問他想不想看奧特曼。
而這種爭取意見型的問話,其本人通常來說都是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這是楚兄教自己的,他記憶深刻。
「看,怎麼不看,走,我們上去。」
陸晨定了定神,帶着繪梨衣走入了商場,直奔電梯上了頂層。
繪梨衣也沒了起初略微複雜的情緒,新奇的看着頂層的電影院。
陸晨頓時發現他對「電影院」這一存在有些誤會,實在是他第一次在電影院看電影的經歷不算美好,而那家影院又十分髒亂破敗。
而這座大型商場中的電影院裝修奢華,中央空調開的很大,十分溫暖,整個空間又是紅色的基調,讓人莫名的感覺突破了溫暖的界限,空氣中簡直蘊含着燥熱的情緒。
罪魁禍首就是那些年輕人們,日本放學很早,此時已經有不人聚集在這裏。
一對對年輕的情侶手牽着手,捧着爆米花排隊買票,由於大廳比較嘈雜,那些情侶們在商討今天看什麼電影時還會臉貼在一起悄悄耳語,格外親密。
陸晨頓悟了,這原來不是想看電影的人來的地方。
準確的說,應該是想看電影的情侶來的地方,不管現場來的那一對對男女是否為真正的情侶,但起碼他們此時都成雙入對。
如果說他之前感覺只是單純的和繪梨衣一起出來玩,那現在即使以他遲鈍的大腦也明白了,這好像是約會在做的事。
忽然間他的右手遭遇了溫涼的柔軟的觸感,那觸感一閃而逝。
在繪梨衣看來,godzilla是很厲害的人,每次帶她去的地方都很棒,而每個地方又有每個地方的「規則」
她看着影院售票大廳中走動的男男女女有不少都牽着手,於是乎也想要遵循這裏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