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過來,許安陽感覺頭還是疼,但沒有暈乎乎的感覺了。
關凌已經起床洗漱打扮好了,兩人去樓下吃了點早飯,然後去醫院排隊做了個檢查。
在醫院時間那就不叫時間,就是拿來浪費的,掛號,繳費,排隊等,然後檢查,然後就是接着等。
關凌像一個稱職的妻子那樣,什麼事情都由她來做,讓許安陽在一旁歇着。
而許安陽當然不可能閒着啦,昨天晚上手機關了一晚上,早上一打開,各種短訊。
「你手機怎麼關機啦!臭傢伙,短訊也不回!」
這是郝佳芸,手機關了一晚上就是臭傢伙了,自己臭的也太快了。
「許安陽,怎麼打你電話打不通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是親愛的王老師,一連發了好幾條短訊,想必甚是關心想念,趕快回個短訊說明一下。
還有今天早上剛發來的信息,那可就熱鬧了,什麼石星龍、王展博、苟立明,還有馬東、辛家梁一干人等,開頭第一句話一定是這樣的:
「聽說你被打了?」
許安陽甚至能看到他們那副幸災樂禍的嘴臉!
什麼情況啊,怎麼一個晚上過去全都知道了?
誰傳出去的?
昨天晚上就只有吳漢超、關凌還有程學坤知道。
難不成是程學坤自己說的?不可能啊。
吳漢超?吳漢超和他們也不熟,還是吳漢超和公司里的人說,然後公司的人和宿舍同學說的?
等許安陽再往下翻,看到顏箏發來的消息,他就明白了,肯定是這小丫頭片子!
原來上午許安陽沒有去上課,也不在公司,手機還關機,而顏箏打電話找許安陽有事,怎麼都打不通。
然後她就找了吳漢超,吳漢超想了想,沒有和顏箏隱瞞,就把許安陽挨打的事告訴了顏箏。
但具體什麼情況,被誰打了,因為什麼事,吳漢超沒有細說。
顏箏當然急得要命,她以為許安陽是在宿舍或者學校和人打架呢,就電話問了同班的苟立明。
結果苟立明當然不知道這回事啊,反正許安陽晚上沒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但苟立明得許安陽被打的這件事,肯定要和其他人說,結果一傳十十傳百,大家就都知道了。
要怪也是怪許安陽,昨天晚上吳漢超走的時候,沒和他說清楚要保守秘密。
這公司的ceo挨打,對公司來算也算是負面不利消息,該隱瞞還是要隱瞞的。
不隱瞞的後果,就是大家紛紛短訊、電話來慰問。
「許安陽,是不是被誰的男朋友打了?」
「甭管誰打的,算我一個!」
「聽說班長被打了,大家都很擔心,擔心那個打人的傢伙會不會被警察抓起來啊。」
男生們都是滿滿的嘲諷,卻足以說明平時大伙兒的感情有多好。
男生就是這樣,只有關係越鐵,才會罵的越離開,黑得越深沉。
反倒是那種互相之間客客氣氣的,說明這兩人關係不咋地,應該是泛泛之交。
許安陽看着這些慰問,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中午和關凌在醫院附近吃個飯,關凌道:「下午才能出結果,要不先回去歇着,我到時候過來拿片子。」
許安陽道:「你該回去歇着才對,還有公司里好多事情呢,我留下等結果吧。」
關凌搖頭,「不行,要回去,估計上午傳了不少流言吧,你應該回一趟公司和大家說清楚情況,讓大家安心工作才對。」
這麼一說,許安陽覺得有道理,於是兩人從醫院離開先回了一趟公司。
公司的員工們果然是很關心老闆的情況,見許安陽腦袋上纏着紗布,都很關切地詢問許總情況。
許安陽道:「沒事,只是一點小意外,不是被人打的,是昨天喝醉酒不小心摔的,就在辦公樓下面。現在活蹦亂跳的,一點事沒有,大家安心工作吧,不用擔心我。」
為了掩護程學坤,同時不至於引發太多的猜測,許安陽說了個謊。
剛剛到科技園的時候,許安陽又弄了幾包煙,打點了一下昨天晚上的幾位保安。
一方面表示感謝,一方面和他們說明情況,說是一場誤會,為了那位打人者的聲譽,不要傳這件事。
許安陽對什麼保安、門衛什麼的,一向挺大方的。
所謂閻王好打發,小鬼難纏啊,很多時候這些有點權力的小人物,卻會給人帶來大麻煩。
安撫好人心後,許安陽把吳漢超叫到辦公室。
吳漢超問道:「怎麼樣,你的腦袋沒事吧?」
許安陽道:「沒事沒事,下午出片子,看結果吧,不會有問題的。不過…我現在這個形象,這個情況,可能不太適合出現在公司里,一些對外的商務談判,需要你代勞一下。」
吳漢超點頭,「沒問題,你也是該休息一下了,正好算給自己放個假。」
許安陽嘆了口氣,「稍微歇一歇吧,我沒那麼脆弱的。好了,這裏交給你,我先回宿舍休息會兒。」
許安陽離開了公司,吳漢超從辦公室出來後,又去找了關凌。
關凌看到吳漢超,就沒有那麼好的臉色了,抬頭瞪了他一眼,道:「吳總,什麼事啊?」
吳漢超訕笑了一下,道:「嘿嘿,學姐,我想問問,管…管佳誼現在,還好嗎?」
雖然知道不該提,可是經歷昨晚的事,管佳誼如果知道了肯定會受到一些衝擊。
這一切歸根到底,吳漢超還是有責任的。
關凌道:「吳總,我勸你對待感情堅定一點,做了選擇就別猶疑。管佳誼那邊,我會處理的,你安心工作吧。」
關凌雖然話很硬,但吳漢超聽得出來她還是站在自己這邊,不對,她其實是站在許安陽那邊,她是為了許安陽才會以公司為重。
「謝謝學姐,你…沒什麼,我走了。」
吳漢超還想托關凌給管佳誼帶個話,想想還是算了。
這個時代,如果真有什麼想說,發個短訊就是了,不用別人捎話。
他真的沒什麼可說的了。
……
許安陽腦袋纏的像個印度阿三一樣回到了宿舍,一邊走一邊都是路人好奇的目光。
在學校好歹大小是個名人了,以這樣的面目出現在眾人面前,實在是有失風度,有失風度啊。
而回到了宿舍後,許安陽回來了的消息立刻傳遍了五樓和六樓,然後幾個班的男生一個接着一個,或形單影隻,或成雙成對,或成群結隊下來參觀挨打後的許安陽。
「哎呀,許安陽啊,我們來看看你啊,哎呀,被打成這樣了啊,腦子還能用嗎?」
「哇,老許,你這個新的包頭做的不錯啊,哪個師傅的手藝?」
「老許,你怎麼今天才被打啊,是不是以前都瞞着我們?」
「班長,你如果死了,按照班規,副班長是不是有第一順位繼承權啊?」
面對這群男同學們的親切問候,許安陽感到非常的欣慰,也掏心掏肺地和大家說道:「你們tm的都想我死!」
「滾滾滾,都給我滾!媽的,早知道老子還不如住院呢,然後讓女生過來看我…」
許安陽心裏又有了一絲後悔,這群禽獸落井下石真是有一手啊。
不過玩笑歸玩笑,幾個體育生過來嘲笑一通後,都義憤填膺問許安陽是誰打的,他們要打回去。
樓上的大海下來的時候,帶了一盒止痛藥,說許安陽要是腦袋疼的話可以吃一顆,效果很好。
許安陽看着憨厚的大海送來止痛藥,心中非常感激,道:「大海啊,你平時是痛經嗎?」
大海倒是很隨和,用英文回敬了許安陽一句,「funnymudpee.」
在這種友好互愛,父慈子孝的同學氛圍中,許安陽在宿舍躺了一個下午,真就是好好休息了一把。
等到下午下了課,又有人到宿舍里來,這回卻不是男生了,是個女生。
「許安陽!你到底怎麼回事啊!」是顏箏。
許安陽看到顏箏,還有話要問她呢,「喂,是不是你到處和人說我被打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比被人打了還要難受啊?媽的,一個個都來參觀我,我是猴子嗎?」
結果顏箏看到許安陽腦袋上裹着紗布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再笑,我…」
「你什麼你,你還能把我怎麼樣?」
此時,其他人上課還麼回來,宿舍里就只有許安陽和顏箏兩個人。
冬天,顏箏打扮的還是很洋氣,羊駝色的披針織披掛外套非常寬大,讓冬天的衣服穿着看起來也不臃腫,腳上踩着小牛皮的尖頭長筒靴,露一截絕對領域,這丫頭大冷天的竟然絲襪都不穿!
許安陽看着那白花花凍得有點發紅露出血管的一截,道:「大冷天的你不冷嗎?」
顏箏道:「不冷,我用披掛遮一下就行啦!再說,教室里有空調的,人又多。怎麼,你想摸啊?」
許安陽道:「切,說的我好像沒摸過一下,來,讓我摸一下!」
說着,許安陽直接就上手摸了,這人流氓起來也是真的流氓。
顏箏沒想到許安陽真的就動手了,忙往後躲,道:「哎呀你幹嘛,我們下課了,你舍友馬上回來了,…你,別鬧,行了我錯了還不行麼,下次給你摸~」
許安陽也沒想真摸,收手道:「下次又下次,下次到什麼時候啊?顏主席這麼忙,早把我給忘記嘍~」
顏箏白了他一眼,不想和他瞎扯,「和你說正事呢,那個東南大學學生會昨天聯繫我了,說下個學期,想和我們之間再搞一次比賽。」
「什麼,東南還想和我們比賽?比什麼啊,又打遊戲啊,我可不想打了啊。我一個公司ceo,打遊戲算怎麼回事啊。上次贏過一回,不會再給他們機會了!」
像這種比賽、活動,盛大的搞一次,弄得漂漂亮亮的,起到宣傳作用就足夠了。
一旦搞成什麼固定節目,每個學期都去弄,一來效果不會那麼好,二來沒有這個精力和經濟。
很多這類活動都是這樣,第一次效果很好,所以想着按照之前的經驗弄個第二次,結果第二次的效果卻大打折扣。
因為想要形成一個傳統,所以搞個第三次,但效果更差,從此銷聲匿跡,如曇花一現。
所以,許安陽知道要見好就收,如果要搞,那也要等以後英雄聯盟這個遊戲起來了,可以考慮再弄一回大的。
那種小的,讓學生會、學生們自己去玩玩好了,他最多出點錢贊助一下,其他沒興趣的。
「哎呀,不是電競比賽,說是壘球比賽。」
「什麼?壘球比賽?」
許安陽一聽到壘球比賽,立刻就想到了董清禾。
之前還和她說了,要幫她組建一個壘球隊呢,這事還沒提上日程,許安陽就挨打了。
現在顏箏提出這件事,許安陽覺得是不是正好呢?
和華工不同,東南是有正規的棒球隊和壘球隊的,棒球是男生,壘球是女生。
才不像華工這樣,男女混合,玩玩巨多,只能打打熱身賽、友誼賽,打不了學校之間的杯賽。
「上回電競比賽輸了,所以他們想在壘球賽上找回面子吧。但我們學校沒有正規的壘球隊啊,但是我聽清禾說,你想組建一個壘球隊。」
董清禾這小丫頭,嘴還挺快的,看樣子她對女子壘球隊也挺期待的。
自從上次在賽後被隊長曹斌強行表白後,董清禾就退出了壘球隊。
雖然曹斌數次挽留,也向董清禾道歉,但已經不可挽回了。
許安陽道:「是啊,我是有打算組建一個壘球隊。什麼籃球、足球,玩的人太多,沒意思。要搞搞個小眾的,壘球!要不,這件事還是交給你去辦?錢方面你懂的,不用擔心。學校方面,有你處理,組建社團,我相信顏主席的能力和魅力,一定可以把這件事辦好。」
說實話,許安陽有時候想,讓顏箏離開公司,在學校搞學生會工作其實挺好的。
在學校的學生會裏有人,辦很多活動,還有聯繫校方真的方便很多。
「哼,少給我拍馬屁!對了我問你,那個東南大學的韓雪,和你是什麼關係?」
「韓雪?」許安陽已經有段時間沒和她聯繫了,自從上次表白失敗後,韓雪就沒有找過許安陽。
按照她的性格應該已經放棄了吧。
「是啊,這次是她通過學生會聯繫到我們這邊的,提出要打壘球比賽。還說,希望許總能多多支持~」顏箏一邊說,一邊翻了個白眼。
兩個人的性格其實有點像,所以容易互相看不順眼。
許安陽眉頭一皺,難道這傢伙,還沒有放棄。
不管了,就算要比賽,也要等到下個學期,華工的壘球隊組建起來再說。
等到公事談完,顏箏關切道:「喂,你頭沒事吧,真的是摔的嗎?」
許安陽道:「沒事的,也…也不是摔的吧,算是個誤會。」
面對顏箏許安陽還是不想隱瞞的,就把吳漢超、程學坤的事情告訴了她。
吳漢超、管佳誼、程學坤的事她本來就知道,和程學坤也相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她面露驚訝,道:「真是沒想到啊,那你可真是躺槍了。」
「哎,躺槍就躺槍吧。喂,下次我躺着用槍,你坐上來行不行?」
「你去死吧你,你又說…」
兩個人正鬧着呢,聽到開門的聲音,連忙都靜了下來,是苟立明、于濤回來了。
看到這對狗男女,苟立明嘆了口氣,道:「我們社科院08級兩大班的班長,在宿舍里幹什麼呢!」
許安陽大言不慚道:「當然是你們法學班的班長,來關心一下社會學班班長,檢查一下我的身體咯。」
顏箏瞪了許安陽一樣,然後對苟立明道:「民法課的作業,今天晚上交給我,不交明天自己去交給老師。」
「哎哎班長,我錯了,我不該誹謗你的,放我一馬,別走,別走啊…」
顏箏才不理苟立明,開門就走,結果在走廊看到了拎着一袋水果的董清禾。
「啊,班長,你…你也來了啊。」董清禾看到顏箏從504走出來,吃了一驚。
顏箏同樣驚訝,道:「清禾,你也來探病啊?」
董清禾點點頭,道:「嗯,聽說許安陽腦袋破了,帶點水果給他,補充一下維生素。」
顏箏心裏一酸,心想你們關係這麼好的麼,怪不得許安陽要組建壘球隊,難道是為了董清禾?
「嗯,那個壘球隊的事情我已經和許安陽說了,他同意了,說很快會組建的。」
聽到壘球隊,董清禾眼前一亮,道:「真的啊?那就好…」
「行了,我該說的事說完了,我走了。」
「嗯,拜拜班長。」
「對了!你的民法學作業,晚上交一下,不然明天要自己交給老師啊。」
「啊?民法學作業不是…哦,好吧,我知道了。」
利用班長的權勢發泄了一下,顏箏卻覺得還是不痛快,心裏有些堵堵的。
她不知道董清禾和許安陽之間究竟有什麼,畢竟許安陽這貨保密工作做的那叫一個好,沒有露出過什麼馬腳。
但是,顏箏從董清禾說話時的語氣,還有表情,感覺到有些不對味。
那種溫柔,平和,同時帶着一絲淡然的感覺,讓顏箏有一種焦躁感。
平時董清禾說話不是這個樣子,難道因為要見許安陽,就變成這樣了嗎?
那她和許安陽相處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心中越想越亂,顏箏終於回頭,叫住了董清禾,然後重新爬上樓,道:「那個清禾,我和你一起去吧,再和他說說壘球隊的事,正好你在我們詳細的聊一聊。」
董清禾愣了一下,抿了抿嘴,想了想好像無法拒絕,只能點頭,道:「好,那我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