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馬車在前面跑,申濤領着人在後面追,行至分叉路口,早已準備妥當的馬車當即駛出,剎那間數輛馬車,分別朝着各處跑去。筆下樂 www.bixiale.com
蘇幕坐在馬車內,巋然不動,闔眼養神。
沈東湛挑開車窗簾子往外看,外頭,夜色濃重,馬蹄聲和車軲轆碾着地上碎石聲,夾雜在一處,聲聲不絕於耳。
有這麼大的動靜,傻子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再看氣定神閒的蘇幕,可想而知一二。
「蘇千戶,好大的陣仗!」沈東湛開口。
蘇幕閉着眼,側着身子對他,沒吭聲。
「醫館裏的那些人,是東廠的蕃子,那盒千年雪參,該不會是要送給欒督主的吧?」沈東湛字字珠璣。
他說的,都是事實!
蘇幕嗤了一聲,「沈指揮使心如明鏡,為何到現在才明白?若我當時便殺了你,敢問沈指揮使,是否還有命在這裏猜?」
「但凡蘇千戶能下決心殺我,都不至於留我到現在。」沈東湛背倚着車壁,雙手環胸,「在定遠州,尚遠要殺我,總歸是要留幾分情面給我爹,但若是我死在了東廠的手裏,尚遠便算是解決了心頭大患。」
蘇幕沒說話。
這是事實!
沈東湛死在定遠州,尚遠肯定會把罪責推到了蘇幕身上,到時候整個東廠都會受到牽連,後果將不堪設想。
蘇幕性子冷,什麼話都不願多說,但想得確實周全,沈東湛說的那些,蘇幕早就想到了,要不然以她狠辣的行事作風,早就悄無聲息的解決了沈東湛。
當然,還有個原因。
「你不殺我,不只是因為我是齊侯世子,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更重要的是你受了重傷,就東廠那幫廢物,想要安然無恙的護送你回殷都,簡直難如登天!」沈東湛目色幽深,「唯有我,在一定程度上,能讓蘇千戶活着回到殷都。」
這對於蘇幕來說,有些丟人。
畢竟,蘇幕出任務以來,還從未有過這麼「倒霉」的時候,身負重傷,還得靠着東廠的死對頭——錦衣衛,才能活着回到殷都。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臉上沒光彩的事情!
對此,蘇幕只能裝死,饒是要借着他的能力回殷都,也不能口頭承認自己的弱處,所以說,這人的眼睛……太毒!
「蘇千戶不說話,是……」
「是想被踹出去嗎?」蘇幕打斷他的話。
堅決不能讓他再說下去,否則里子面子都拋得乾淨,她這東廠千戶還如何做?該死的沈東湛,她不要面子的嗎?
沈東湛眼角眉梢微挑,目色沉沉的盯着她。
「不管沈指揮使如何猜測,眼下你坐的馬車,是我東廠安排的,若是你不願意坐,現在就出去,定遠侯府的人,會很高興見到你這位齊侯世子!」蘇幕橫了他一眼。
不論如何,輸人不能輸氣勢。
蘇幕這話倒是戳中了沈東湛軟肋,定遠侯府的人就在後面,現在出去……只能是個死,這叫什麼呢?叫寄人籬下,身不由己。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煩勞沈指揮使以後說話,能悠着點!」蘇幕面色森冷,目色涼薄的盯着他,「否則,我不介意讓沈指揮使,發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作用。」
身後,就是定遠侯府的軍士。
沈東湛現在下去,可不就是一夫當關嘛!
局勢這麼緊張,沈東湛是腦子進水了,才會下車當挨打的靶子。
只聽得「咚」的一聲響,突然襲來的冷箭,打破了一切。
蘇幕猛地睜開眼,沈東湛心下一沉。
這分瓣梅花計沒用?
倒也不是真的沒用,因為當時馬車太多,申濤只能讓手底下的人分散開來追捕,只是蘇幕和沈東湛運氣不好,偏偏坐在申濤親自追的那輛車上。
亂箭襲來,深深扎在車壁上,但是這樣的局勢,下車也是個死,所以……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跑,絕對不能回頭,也不能下車。
車外頭響聲不斷,車內安靜如常。
什麼大風大雨沒見過,不過是被追殺而已,又不是頭一回,兩人依舊淡然自若的坐着,私下裏各自握緊了手中劍。
陰魂不散的定遠侯府,委實讓人討厭得緊!
馬車一路飛奔,定遠侯府的人一路疾追。
經過兩城兩界交地,黑暗中湧出一批黑衣人,快速攔在了馬車後面,各自手持鋼刀,「保護千戶大人!」
蘇幕閉了閉眼,是死士。
何為死士?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必死而絕不退縮。從成為死士的那一天開始,他們的命就不能稱之為命,早就賣給了東廠,是東廠的工具而已。
有了這麼一攔截,申濤更確定,馬車內坐着的肯定是蘇幕和沈東湛,但因為死士攔截,想要追上去委實有些困難,再往前就是雲溪江,到時候他們走水路還是陸路,可就不好說了。
水路,能上殷都,能下揚州。
陸路……
四通八達,不知去向。
這到底要從哪兒走?
是個問題!
馬車停在了雲溪江邊,蘇幕下了車。
江風凜冽,吹得衣袂獵獵作響。
「沈指揮使不如猜一猜,我是走水路還是走陸路?」蘇幕挑眉。
沈東湛掐算了一下時間,距離皇帝給的期限不遠了,蘇幕若是要回殷都,則要走水路,但是水路容易遇見水匪,除非坐官船,令水匪聞風喪膽,不敢輕易劫船。
可是陸路有太多的阻礙,首當其衝是定遠侯府。
「回殷都就跟去閻王殿沒區別,這本賬簿是送不到皇上手裏的。」沈東湛開口,「年修肯定沒有回殷都,應該是在南下等你。」
蘇幕目色寡淡的瞥他一眼,所以說啊,這人有毒!
「合作如何?」蘇幕開口。
沈東湛就知道,她已經開始動搖了,畢竟肩膀上這一刀,讓她無法應對尚遠手底下的強敵,只能勉強自保。
想要護送賬本回宮,難比登天!
「那就得看如何合作?」沈東湛不能不能商量的人。
如今,一個身負重傷,一個勢單力薄。兩個人合作,尚且能有一線生機,否則……根本走不出尚遠的手掌心。
「沈指揮使想要什麼誠意?」蘇幕冷眼睨他。
沈東湛想了想,「我要賬本。」
「東廠折了這麼多人,拼了命拿到的東西,憑什麼給你?」蘇幕面色黑沉,身上的凌然之氣,勝過江邊寒風。
沈東湛勾唇,笑得涼薄,「錦衣衛原本可以不必折損這麼多人,不都是拜蘇千戶所賜嗎?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我憑什麼不要賬本?」
顯然,他沒張口閉口救命之恩,已經是給足了蘇幕面子。
蘇幕心裏知道,但並不領情,本就是對立的雙方,哪有什麼真情意可說,不過是互相利用,且看誰更精明罷了!
「賬本不能給。」蘇幕別開頭。
沈東湛負手而立,「那就各自為戰,不必合作!閹了那尚雲傑的,是你,若是被反正被定遠侯府的人抓住,先死的是你,又不是我,好歹我這齊侯世子,還能喘口氣不是?」
「沈東湛!」她直呼其名,「算你狠!」
之前隻字不提,現在一針見血。
「所以,這是答應了?」沈東湛挑着一雙丹鳳眼,不溫不火的瞧着她,「蘇千戶還是要說清楚,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蘇幕抿唇。
「承諾得有個承諾的樣子,總不能讓我猜,回頭又自己食言,說是不曾許過承諾,都是我一人臆測,這種把戲對我不起作用。」沈東湛涼涼的開口,「還是要實打實的一句話才好。」
蘇幕深吸一口氣,裹了裹後槽牙瞪着他,「賬本,我給你!」
「要的,就是這句話!」沈東湛瞧一眼不遠處的船隻。
蘇幕,果然要走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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