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李世民的神色,李正擦了擦手和嘴,「我這人比較膽小,我就怕月黑風高的時候突然來了一些刀斧手把我宰了。」
李世民頷首說道:「朕覺得你很有用,這麼讓你死了很可惜,朕不會殺你,反而朕一定會千方百計地護你周全。」
李正長嘆一口氣,「陛下這番話好讓我感動啊。」
李世民笑了笑,「你心知肚明,朕又何必對你遮遮掩掩。」
自古伴君如伴虎,君王覺得你有用的時候會依仗你,君王覺得你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會丟了你或者殺了你。
功臣和忠臣是兩回事。
李世民又說道:「你還是要修路嗎?」
李正喝下一口熱茶,茶水入口油膩一下子消去不少。
見李正不答話,李世民又說道:「你要修路也可以,朕可以幫你的不多,但有些事情朕就算站在你這邊,朕也攔不住那些想要活吞你的人。」
李正喝完了杯中的茶水。
一旁的宮女很懂事地又往李正的杯中續上熱水。
悄悄觀察着這個和當今陛下對話的人。
這可是名滿關中的長安令,縱然李正的名聲很差,很多讀書人對李正口誅筆伐。
但這也不影響眾多少女對李正的好奇。
一個能夠一夜之間寫出數百傳世詩篇。
而且還不近女色,娶了公主之後至今都沒納妾。
安靜的大殿中,李正長嘆一口氣,「陛下想要做明君必然面對一些事情會有些掣肘,在必要的時候該殺我還是會殺我的。」
李世民低聲說道:「至少現在朕不會殺你。」
李正站起身說道:「飯也吃飽了,茶也喝好了,就先告辭了。」
眼看李正就要走出殿外,李世民朗聲說道:「李正,在你眼裏朕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不是很想理會李世民這個傢伙。
一個想要人為他賣命,又要人為他去死的自私鬼。
走出殿外,李正呼吸着驪山的空氣,也不知道始皇帝他老人家在驪山下休息得好不好,希望李世民不要打擾到他老人家。
一步步走下驪山,在山腰下就遇到了,李麗質,李治,還有小兕子。
李麗質眯眼笑了笑說道:「和父皇談完了?」
李正點頭說道:「談完了。」
李麗質上前挽住李正的肩膀說道:「我們回家吧。」
李正也是點頭,「嗯,回家。」
以前就算是碰一下小手,李麗質都會臉紅,現在她已經會主動上來牽手了。
夫妻倆帶着小兕子和李治走下山。
山下的權貴皇家宗親越來越多。
眾人看到李麗質和李正就這麼大庭廣眾之下手牽手,還是有些震驚。
在男人眼裏難免會有些不成體統。
在女人眼中,這種夫妻間親昵又有人羨慕和眼紅。
那些女眷心中也想着自己的丈夫會不會牽着自己的手。
這種感受一定很幸福吧。
有人心中思量着。
縱然李麗質和李正依舊沒有孩子,但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讓不少人嫉妒。
坐上回家的馬車,隨着馬車的駛動,驪山腳下的喧囂也越來越遠。
和李正坐在馬車裏,李麗質小聲說道:「和父皇談得怎麼樣?」
李正無奈說道:「不是很順利,就差沒有拿起酒碗打架了。」
李麗質倒也沒有驚訝,捂嘴笑了笑,「母后也常說你和父皇水火不容,讓母后左右為難。」
話語停下的兩人安靜地坐着。
李麗質甚至可以聽到這裏的呼吸聲,即便是很多次夫妻倆人安靜地坐在一起,但在狹小的馬車裏這是第二次。
上一次這麼坐在馬車中,還是出嫁的那天。
李正低聲說道:「我看你父皇最近要處理的事情也挺多的,應該也耗了不少的心力在其他事情上吧。」
話說聲打斷了兩人沉默。
李麗質低聲說道:「平日裏母后不會打聽朝堂的事情。」
李正又說道:「今天你父皇說了,如果將來有必要他會殺了我的。」
李麗質神情倒也沒有太多的震驚,「你不會坐以待斃的。」
馬車內很狹小,兩人貼得很近,近到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李正說道:「那你覺得想要讓你父皇不殺我,我要怎麼辦?」
李麗質低眉說道:「如果真有這麼一日,不如掌握天下財權來制衡父皇,讓他投鼠忌器。」
不得不說李麗質是一個賢內助,也是一個好媳婦。
就算他是李世民的女兒,她也會憤然向他的父皇反抗。
李正琢磨着說道:「你這話要是被你父皇聽到,怕是你父皇要被氣得半死。」
李麗質苦澀地笑了笑,「生在帝王家,見過了太多了身不由己,作為父皇的兒女有多少事是可以自己選擇的,到頭來還不是一道旨意如雷劈一般毀了一生幸福,我也好,青雀也罷,還是稚奴,說來我們心裏都有過想要反抗父皇。」
「什麼是皇家?皇家是壓在皇子公主頭上的一座大山,時時刻刻告訴我們,皇權之下只有那個陛下,從來沒有我們自己。」
李正惆悵說道:「有時候覺得你說話境界挺高的。」
李麗質說道:「你要是不想我說,我就不說了。」
這些話有點像是在表忠心。
話外音就是就算是李世民的刀揮過來,她會站在我這邊。
再看李麗質的神情還很堅定。
李正無聲笑了笑,「一個自以為是的皇帝統治着一個有些傻呵呵的朝代,自以為天下無敵?」
李麗質轉頭看向李正。
李正低聲說道:「他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他的自負永遠是他最大的弱點。」
李麗質一臉疑惑,甚至有些看不懂李正說道:「這麼講話,好像對你來說奪了我父皇的江山對你來說易如反掌。」
馬車晃晃悠悠,李正慵懶地說道:「哪天你父皇真要殺到涇陽來了,我一定拆了他的長安城,平了他的太極殿,讓他在你我面前跪下喊爸爸。」
「喊爸爸……」
李麗質用力扭着李正的胳膊,「哪有你這樣的!」
李正忍着痛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是他李世民,我也讓他死無全屍!」
李麗質擰得更用力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