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國資委領導也不是好忽悠的,人家經驗豐富着呢,自然對霍長安心裏想啥一清二楚,但領導穩得住,瞅一眼高天,笑呵呵的,看他如何接招。筆神閣 bishenge.com
高天也咧嘴笑了,他懶得跟霍長安這種人費勁,直言不諱道:「如果霍廠長不答應我們派人員去核查這條,咱就別往下聊了。」
見高天不肯讓步,霍長安也不是嚇大的,肥碩的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不屑一顧道:「小高經理還真是夠堅持的,看來跟我想的一樣嘛,說白了就是不信任我們,啊?!哈哈,行啊,你既然不想聊下去了,那咱們就別浪費時間了。跑這兒打秋風來了,你還真以為我們被服廠無人問津?笑話!」
他沖倆副廠長使個眼色,站起來就要走人。
一位姓羅的副廠長眉頭緊皺,站起來後拉了他一下,低聲說道:「老霍,別激動嘛,慢慢談,慢慢談,這雙方談判,不就是個求同存異的過程嘛,你先別急着走啊。」
喲,這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高天戰術後仰,抱着膀子眯眼看戲,覺得挺有意思。
霍長安狠狠瞪了羅姓副廠長一眼,眼裏閃出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大聲吼道:「廠子還沒破產呢,你就迫不及待跳出來跟我唱反調!羅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咋想的,你特麼早就身在曹營心在漢了,不就想在廠子被收購前,在新老闆面前討好賣乖求個一官半職麼?咋?嫌我擋你路了?你要真帶種,現在就辭職啊,跑這兒來裝什麼假好人?」
羅毅被霍長安連珠炮一般的諷刺刺激的臉通紅,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說不出半句話來。
李誠濡一看,樂了,摸着下巴頦對高天說:「沒想到還能免費看一出內訌的大戲,有點兒意思啊。」
高天哭笑不得,低聲道:「舅舅,這裏面貓膩大發了,可不是內訌這麼簡單,我所料不差的話,被服廠的總資產有被故意隱瞞的情況存在。」
李誠濡悚然一驚,「他們真敢這麼做?」
高天沉重地點點頭。
旁邊的申思雅也嘆息一聲,輕聲說道:「十有**,這姓霍的老奸巨猾,可不是什麼好人。」
李誠濡一身冷汗,「戰鬥才剛剛打響,局面就如此艱難,這真是讓我……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啊。」
剛喝到嘴裏的一口茶噗,全噴出去了。
嗆得高天直咳嗽。
他萬萬沒想到,老李著名的「三如理論」,居然在這麼嚴肅一場合下提前問世了。
見霍長安兩句話沒說對付就爆發了,國資委領導有點下不來台,敲敲桌面板着臉說道:「老霍,被服廠改制,是市委領導做出的決定,是任何人無法阻止的,你如果不能認真對待的話,國資委會考慮,將這次談判的主導權收回來,並將你的在談判中的排斥態度如實上報給相關領導。」
霍長安聞言立刻震驚,扭頭看着該領導,見領導表情嚴肅中帶了點不耐煩,心裏頓時一哆嗦,面如土色,忙表態道:「處長您這是說哪兒的話啊,我怎麼可能阻止領導們做出的英明決定呢,我這不是,不是也在為國有資產不流失提點個人小意見麼,您別生氣,別生氣,繼續談就是了。」
他拉開椅子坐下了,又狠狠瞪了羅毅一眼,心說姓羅的,你等着吧,老子就算走人了,下課之前也要把你這個任課教師拉下馬來,想吃獨食兒,做夢去吧。
碰觸到他刀子般銳利的眼神,羅毅心裏一哆嗦,接着就冷笑起來。
國資委領導對高天說道:「高總,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派人進駐被服廠?」
高天笑道:「自然越快越好。」
領導思考一下,說道:「那就宜早不宜遲,依我看,明天吧。你提出來的其他方案,市領導原則上是同意的,等被服廠徹底完成改制後,銀行貸款、相關政策扶持會一一落實到位,這點請你放心。」
高天說道:「感謝領導們的支持,我這邊沒啥問題了,明天上午就帶人去被服廠核算資產。」
領導起身跟高天等人握手,第一輪談判磕磕絆絆結束。
走出崑崙飯店大堂,高天對吳桐說道:「桐子,找幾個幹活兒利索的,把被服廠財務部門的人給我盯死了,你知道該怎麼做。」
吳桐笑着點頭,「財務科那女會計我一早就讓人盯着了,你好吧,跑不了她。」
高天也冷笑起來。
有表姐這個密探在,區區被服廠,對他來說還真沒啥秘密可言。
吳桐開着高天的桑塔納去盯人了。
剩下幾人上了李誠濡的車。
老李問道:「去你那回收站?」
高天不想去回收站,琢磨了會兒,說道:「找地兒喝酒去吧,好戲要開鑼,最多今晚就能見真章,我這心裏老是突突着,哪還有心思回站里啊。」
李誠濡忙問道:「你是怕那姓霍的和財務科的人勾結,捲款潛逃了?」
高天嗤之以鼻,「您別看他牛逼哄哄,一副吊炸天的樣子,這孫賊沒那麼大膽子,我是怕他聯合會計轉移賬目。」
申思雅說了一句,「是得防着點兒,不過,小天兒你就這麼確定霍長安會不顧上級領導的一再告誡鋌而走險?」
高天哼哼道:「舅媽您應該很清楚,現如今這些國企領導為了填滿自個兒的腰包,膽子大到沒邊兒了,我也不是十分確定,但是讓桐子去盯一下,算是未雨綢繆。」
申思雅嘆口氣,說道:「你這麼做是對的。」
陳志平哼了聲,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況且那姓霍的一看就不是啥好東西,尤其那雙眼睛,太特麼討厭了。要不是看領導們都在,我特麼都想把他那一對招子摳下來當泡兒踩了!真特麼的,癩蛤蟆趴在腳面上,不咬人它膈應人!」
申思雅臉一紅。
高天哈哈大笑,看來小舅也注意到霍長安淫邪的目光了。
「小舅,明個兒我舅媽去廠里進行資產核查,辛苦您陪着走一趟唄。」高天開始指使人。
「責無旁貸,老東西再敢眼珠子亂瞄,老子非得打出他一褲筒屎來!」陳志平發狠道。
申思雅伸手在這貨大腿根上狠狠擰了一下,臉上卻蕩漾着幸福的笑容。
四人找了家小館子,點了四個砂鍋兩道涼菜,讓老闆拿來兩瓶牛二,坐下開喝。
熱氣騰騰的燉吊子上來,仨老爺們兒食指大動,喝口酒,吃口肥腸,活活美死。
高天突然想起一相聲小段兒來,說於老爺子錦衣玉食,早上吃小腸陳的滷煮,中午砂鍋居的燉吊子,晚上大腸刺身,活豬現宰,抻出一個頭兒來,嘬!
咦……
再也不吃燉吊子了。
「天兒,我聽說你姑父單位要裁人了,這事兒你知道嗎?」陳志平冒出這麼一句來。
高天一愣,說道:「沒聽說啊,我只知道他單位效益不是很好,領導準備把工程科的人合併到中字頭的企業里去,裁人這個事兒我還真不知道。」
陳志平嗤道:「合併和裁人有啥區別啊?現在上頭都鼓勵下海經商,說是合併,你也不想想,大國企人滿為患,也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怎麼可能再接收那麼多外來戶啊?說白了,就是逼着這些人去海里撲騰。」
高天問道:「你這是聽我姑父說的?」
陳志平搖搖頭,「你姑父可不會跟我說這個,你大姑跟你媽念叨的時候,我聽了一耳朵。」
申思雅說道:「這事兒我也知道,衛華姐為這事兒挺發愁,說是言均哥一旦被裁了,將來這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高天倒不認為姑父被裁後他家日子就沒法過了,姑父那工作,說白了也就那麼回事,房管局工程科,說好聽的是局裏管轄下的一個科室,其實跟工程隊沒啥本質上的區別。
他反倒覺得,姑父被裁,自己單幹更是個好事兒。
國家正迎來第一波大建設時期,姑父的建築隊正是有用武之地的時候。
況且房屋改革早在80年就已經提出,今年2月,中央更是印發了《關於在全國城鎮分期分批推行住房制度改革的實施方案》,標誌着住房商品化大潮正式到來。
這對姑父而言,無疑是個大展拳腳的好機會。
只要能抓住這波良機,發家致富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事兒我知道了,回頭我去跟姑父聊聊,看看他有什麼想法,然後再做打算吧。」高天笑道。
「你小子也別光顧着你姑父,你小舅我這邊,你也得適當的資源傾斜一下啊。」陳志平咧着嘴說道,自打結婚後,他就徹底放飛了,音像店完全交給了方紅梅去打理,最多月頭月尾去轉一圈攏攏帳,空閒時間整天也見不到人,不用問也知道,這貨一顆不安分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笑眯眯打量着他,高天問道:「嘮嘮唄,您想干點啥?」
嘆口氣,陳志平撓頭說:「我就是不知道該干點啥才找你問計啊。」
李誠濡撇着嘴,對這不要臉的貨一臉鄙視,「那麼大個人了,還跟外甥討計策,你也不嫌寒磣。」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