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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馮登峰要端着,江躍自然也要配合出一個手下人應有的樣子,顯得畏畏縮縮,有些拘謹的樣子。
還別說,他這個樣子看在馮登峰眼裏倒顯得十分順眼,本來還有些疑心,一時也盡數打消了。
馮登峰習慣在老夏身上尋找這種上位者居高臨下的優越感,這該死的優越感從大學時代就養成,還特麼特別上癮。
「小張?」
「是,馮爺,我是小張。現在跟着咱夏隊混。」
「不錯嘛,看着是個機靈人。老夏,想不到,你現在終於算是開了竅。」
夏隊嘿嘿陪着笑,心裏直接麻麻批。
雖然是老同學,老兄弟,可真要掰開揉碎了那麼一分析,夏隊對這個所謂的舍友哥們,真是一點好感都欠奉。
尤其是這次隊伍團滅後,夏隊可是求爺爺告奶奶,就差沒給馮登峰下跪了。這傢伙甚至連嘴上的客氣多沒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甚至後來自己想見他,他還躲着不見。
這還不如人家烏大人,至少烏大人在樹祖大人那裏是自請其罪,幫他們這些手下人頂了最大一口鍋,並保住了所有倖存的代理人,同時也讓他這個二級代理人有機會再次組建團隊。
說白了,這一切都是拜烏大人所賜。
而他老夏跟烏大人並無私人交情,頂多也只是那次追殺活動受烏大人領導罷了。
就這樣的關係,烏大人都比這馮登峰靠譜多了。
人家至少沒有躲着,有事是真能上。
直到確定他老夏可以重新組建隊伍,馮登峰才假惺惺派人跟他傳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說上頭的事他一直在周旋,讓他不用擔心。
這不是典型的事後摘桃子嗎?
當然,夏隊看破不說破,但對馮登峰這號人,他是徹底死了心。
因此,跟江躍聯手坑馮登峰一把,老夏現在也談不上任何心理壓力。
什麼老同學,關鍵時刻管個球用!
老夏一點都不懷疑,要是犧牲他老夏能讓馮登峰更上一層樓,這孫子絕對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就果斷犧牲他。
而這次,聽說有甜頭,這孫子不就開始打主意了嗎?
對這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傢伙,老夏哪還會念什麼舊情?
無非就是你不仁,我不義。
想到這裏,老夏露出討好的笑容:「登峰,要說小張這人,我是真的很喜歡他。確實是個機靈人,難得性情還十分敦厚,為人踏實。這次找到路子,他也沒想着獨吞,第一時間就找到我商量。我尋思這事有點大,我找個身份和能量,怕也兜不住……」
馮登峰澹澹一笑,滿意地點點頭。
你倒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力不夠,兜不住。識趣就好。
「小張,這條路子,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江躍一早就編好了說辭,這時候自然是應對自如。
「是這樣的,當時我在外圍開展行動,無意中抓住一個人類,他說他是一個倉管人員,他知道有一批貨,在一個很隱蔽的倉庫。因為這批貨本身來路不是特別正,所以十分隱蔽……」
「哦?」
馮登峰暗暗思忖着江躍這番話。
來路不正?
那是什麼情況?贓物?還是走私貨物?還是別的什麼情況?
不過這些顯然不重要,詭異時代,物資的來歷不重要,重要的是物資在哪裏。
「這批貨大概有多少?」
「很多,那倉庫上萬平,我看裏頭都快填滿了。」
「這麼多?」
「不僅僅是煙酒,還有許多快銷品,包括糧油還有很多加工食品……甚至還有藥品。」
「怎麼會有藥品?這有點不對吧?」馮登峰覺得有些蹊蹺,要說是贓物,那怎麼會有糧油藥品這些東西。
「我也覺得奇怪,那倉管人員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只是一個打工仔。他也聽說,好像那批貨是有人特意為末世囤積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末世爆發後,這個背後的老闆一直沒有出現。」
「老闆不在?那還不被搬空?」
「那倒不至於,首先那地方很隱蔽。另外除了幾個倉管人員,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那個地方。而且,其他倉管員工都在末世來的時候就掛了。只有那傢伙命大。他也擔心老闆會出現,所以一開始只是偷一些物資出來兌換。我盯了這傢伙好幾天,覺得他的物資來歷有些蹊蹺,這才出手控制他,逼問出這麼一個天大的秘密。」
「那人呢?」馮登峰若有所思地問。
江躍嘿嘿一笑,露出一絲狠辣之色:「我擔心他遲早會泄露。所以,帶完路之後,我就把他給處理掉了。」
江躍比劃了一個手刀的手勢。
馮登峰有些意外地看了江躍一眼,心想老夏剛誇你小子敦厚呢。過河拆橋,殺人滅口,也不像多麼敦厚的人啊。
江躍哪會不懂這個眼神的意思,坦然道:「大人,我們是樹祖大人的代理人,早就脫離人類陣營。他跟我們本就是不共戴天。我不處理他,回頭他要是上報到人類陣營的官方,讓官方給盯上,這一倉庫物資,豈不是便宜了人類陣營?到時候湯都不會給咱剩一口。」
老夏也點頭:「登峰,我覺得小張這事辦的靠譜。現在知道這個秘密的,就只咱們幾個人了。這麼多物資,真不能便宜了人類陣營啊。」
何止是人類陣營?也不能便宜其他代理人。
這是馮登峰此刻的真實想法,他是真被這批物資給勾起了強烈的佔有欲。
要不是覺得老夏和小張都還有用,他都恨不得當下就殺人滅口,一人獨吞了這塊大肥肉。
不過,眼下他還不得不做做樣子,語氣溫和道:「小張,你很不錯。那麼,這批物資,你是打算怎麼安排?」
「既然上報到大人您這裏,自然是聽您安排。您的身份和地位,才能確保這批物資真正能被我們佔有。不然,我這點胃口,肯定會撐死。」
這話中聽,說在了馮登峰的心坎上。
「呵呵,小張,老夏說你機靈,你是真機靈。難得沒有利慾薰心,被利益迷昏了腦子。你選擇上報,這是對的。否則,這麼多物資,你和老夏肯定吃不下。但凡露出一點點蛛絲馬跡,你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別看代理人之間大家看似團結合作,實則人人都有私心,傾軋和競爭無處不在。這一點,相信你們也深有體會吧?」
江躍深表認同:「對,這世道,你但凡比別人多一口吃的,都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更別說這麼一倉庫物資。」
馮登峰很滿意「小張」這個態度,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隨後又朝老夏瞥了一眼:「老夏,那個倉庫,你去看過麼?」
「本來是打算這兩天去的,但是追捕行動,耽誤了形成。出了這麼多事,我現在很難離開崗位。」
這幾天發生的事,不用老夏贅述,馮登峰當然是知道情況的。
沒想到連老夏都還沒去過,這倒是讓馮登峰有些意外。
「老夏,你得去啊。先去探探路也好。」
老夏嘆一口氣道:「登峰啊,我也不瞞你,這次團滅的事,對我打擊很大,我現在特別不自信,我怕自己不下心留下破綻,被人識破。萬一泄露出去,罪過可就大了。」
一個敗軍之將,士氣低迷,信心不足,這很符合老夏眼下的心情。
馮登峰對此自然也表示認可:「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這事讓你去,我還真擔心會搞砸。」
代理人之間,互相監督,互相傾軋,互相算計。
萬一老夏去查看的時候,被人跟蹤,從而暴露了倉庫,那豈非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為他人做嫁衣?
這是萬萬不能冒的風險。
想到這裏,馮登峰瞥了二人一眼,澹澹道:「你們來這裏之前,一定商量過章程吧?說說,你們心裏頭有什麼方案?或者說草桉?」
江躍跟老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支支吾吾,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這裏沒外人,你們但說無妨。」
「那我就大膽說了,我們想跟大人您合作,一起瓜分掉這批物資。」
「瓜分?」馮登峰心裏有些惱怒。
就你們兩個,也配跟我一起瓜分?
不過終究是對方發現的倉庫,這時候發火似乎說不過去,當下摁住性子,澹澹問道:「你們打算怎麼瓜分?」
「我跟夏隊各拿三成,您一人獨佔四成。」江躍主動開口。
馮登峰面色又陰沉了幾分。
各拿三成?胃口還真夠大的,也虧你小子敢說啊。
「呵呵,你們胃口這麼大,又何必來找我呢?」馮登峰作為上位者,自然無需拿捏什麼語氣。
臉色一沉,毫不客氣地說道。
夏隊一驚,忙道:「比例方面可以商量的,登峰你是頂級代理人,不管怎麼說,你肯定要多拿。」
這話也並沒有讓馮登峰表現出多麼愉快的樣子。
「老夏,在這裏,你知道哪種人可以屹立不倒?」
「那自然是你這樣的頂級代理人,深得樹祖大人信任。」
「除此之外呢?」馮登峰澹澹問。
「除此之外,應該是那些戰鬥力強,生存能力強的代理人。」
「呵呵,戰鬥力再強,也強不到無敵。這裏每天都會有強大的代理人死去。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這些人,覺得自己強,盲目自信,所以腦子難免會不清醒,對自己的定位不明確,從而引來殺身之禍。」
呃,這特麼是敲打嗎?
老夏心裏暗暗滴咕,嘴上卻陪着笑:「是是,自我定位很重要。要不我們怎麼會來找登峰你呢?我們就知道,我們的能力和胃口都不足以吞下那批物資。就算吞下了,也根本消化不了,保不住,甚至就像你說的,引來殺身之禍。」
「呵呵,小張你覺得呢?」
江躍暗暗好笑,他哪會不知道馮登峰的心思?
不就是嫌瓜分比例低嗎?不就是想一口吃掉所有蛋糕,隨便分點邊邊角角的蛋糕屑給他們嗎?
而且這孫子還不肯明說,非得逼迫他倆自己表態。
吃相難看,還得別人送到他嘴邊請他吃。
江躍越發明白,老夏為什麼對這個所謂的室友,所有的老同學,並無太多舊情可言。
這樣見利忘義,吃相難看,還特別薄情寡義的人,換誰都不可能跟他死心塌地。
有了這個發現,江躍暗暗欣喜。
這不就找到了馮登峰的一些弱點了麼?
他對老同學都能如此涼薄無情,對手下人又能有多仁義,多厚道,多大方?
「大人,話說到這份上,我跟夏哥都退一步,我們各拿兩成,您一人獨得六成?你看如何?」
六成?
馮登峰還是冷笑不語,他的胃口可不止六成。
確切地說,他不覺得老夏跟小張這樣的角色,也配分走四成。
老夏硬着頭皮道:「登峰,這個比例,應該很有誠意了吧?其實我跟小張完全可以自己冒點風險扛下來的。也就是咱們老同學,我信任你,服你。換別的人,這個比例,我寧願自己冒險了。」
馮登峰冷笑道:「自己冒險?你就不怕撐死?」
「富貴險中求嘛,反正這操蛋的世道,能活到哪天還說不準呢。這一筆物資,至少夠我們盡情瀟灑十年八年吧?」
馮登峰不悅道:「老夏,這些硬氣話,就省省吧。你真要這麼有種,也就不會想到找我了。」
「我有個方案,你們聽不聽?」
江躍和老夏對望一眼,點點頭道:「您說。」
「我得九成,你們平分剩下一成。別討價還價,這是一口價。」馮登峰霸道給出了他的方案。
老夏頓時不樂意了,驚呼道:「登峰,你這也太狠了吧?一張口就吞掉九成?我們這不是白辛苦了?這不公平吧?」
「公平?如果這裏有公平,為什麼我是頂級代理人,你是二級代理人?小張又是普通代理人?為什麼我可以高枕無憂,而你過去那些手下卻埋骨地下礦井?你跟我談公平?談得了嗎?」
老夏似乎仗着自己是老同學,並不買賬,氣呼呼道:「就算這樣,最起碼的人情味還是要有的吧?我們好心分享,到頭來就分我們這麼一點?上哪也說不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