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心凍 第二十五章 五回首守株待兔

    測試廣告1話說杏娘三人回到客棧時,杯莫停已經等在百越春的大堂內引壺觴以自酌很久了,只可惜大雪紛飛,百越春內並無什麼怡顏之庭柯可供他欣賞,所以,有酒盈樽無人共的他顯得有些孤單。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

    吳掌柜坐在櫃枱後埋頭算着那本永遠都算不清楚的賬冊,也不和杯莫停搭話。身旁放着一盤與時令不相稱的大耐糕,已經食用了大半,但盤子一直放在左手邊,好像並沒有要與右手邊的杯莫停分甘同味的意思,不過,每次杯莫停身邊的杯中物告罄的時候,他都會適時地為之添上一壺。

    看到杏娘回來,杯莫停忙不迭站起身來迎接,可還沒走到杏娘跟前,便被一個青色衣衫的男子給攔住了腳步。

    杯莫停酒醉人不醉,順勢側頭讓過,向右一躍,左手格擋,右手運勁;來人也不示弱,足尖一轉,俯身縱躍,徑自落在杯莫停足前,手中摺扇翩然一抖,亮出數道鋒芒,直逼對方眼球。

    來勢之急,出手之狠,令觀眾們無一不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想杯莫停反應迅捷,引身後仰,來了個山翁倒載,雙足運力,屈膝反躍;來人收扇回攏,趁勢撲奔進逼,直至對方足前,只見那扇骨一橫,向着杯莫停當胸點去。

    杯莫停也不含糊,登時凌虛倒躍,反手抄起酒壺,於袖間一拂。這虛晃一槍,着實有效,驚得那摺扇立即折北自返。杯莫停乘隙搗虛,揚起酒壺,向着來人的背後當心掄去。

    而那來人好似背後生目,急撥轉身來,猶似飛空的竹蜻蜓一般旋翼翻身。一通移形換影之後,他再次挺腕張扇,掌心之勁力,瞬時盡吐向扇頭。扇面摶風,繞腕迴環,向着杯莫停虎虎而來。

    很明顯,青衫男子這次的攻擊有幾分狠辣,步步緊逼,招招進迫,好似是因為前番杯莫停以虛招唬他而惹惱了他。杯莫停見狀,挈壺而走,着意運氣抵禦,東閃西避,再沒有使出十分之力道。

    來人身輕似柳,來去如風,步法輕盈,招數精奇,蘊靈動於微步之間;杯莫停力能扛鼎,千斤一擊,卻舉重若輕,瀟灑自如,寓冷峻於薄醉之中。

    就這樣,二人你來我往,你進我退,左擋右殺,左縈右拂,前俯後仰,前攻後守,一方餵招,一方接招,見招拆招,應付自如。如此酣鬥了數個回合,依舊勝負未分、高下未判,卻還意猶未盡、興致淋漓。

    來人正是日前與鄧林糾纏不清的柳雲辭。

    「吳九叔!」柳雲辭輕功了得,卻不耐久戰。是而,過得片刻,他就不再戀戰,佯裝體力不支,一個踉蹌跌在杯莫停足前,不待杯莫停反應過來,便已撲到杯莫停懷裏,結結實實地給了杯莫停一個擁抱,像一個小孩子一般大放嬌聲道,「吳九叔,您老可想死我了呀!」

    咦,好不肉麻!

    吳老六聽不下去,也看不下去,扭過頭去,嚼了一口大耐糕。非此大耐之糕,如何耐得住這般撒嬌撒痴?

    杏娘三人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光天化日之下,兩個大男人親熱地摟抱成一團,這個俊朗的青衫男子還稱呼杯莫停為「吳九叔」。三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算妥當,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觀看下去。

    但他們那時都知道了一件事——杯莫停就是姑蘇吳門大掌門吳九爺吳希夷。

    「吳九叔,你知道嗎,我找你找得好苦啊,這百越春我都來了無數次了,可這個吳老六每次都說你不在。哈哈,這次總算被我逮到了吧!」柳雲辭喜不自勝地訴說着,從那眉飛色舞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出他這次守株待兔,着實不易,那溢於言表的欣喜此刻在他的臉上展露得淋漓盡致。

    杯莫停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驚了一下,腳下陡的一趔趄,他並非不認得來者何人,正是因為他識得,他的反應才如此不安。

    杯莫停皺起眉頭,拼命將腦袋往後仰,急欲掙脫這樣過分親熱的擁抱,「哎呀呀,我不是在這兒嗎!大庭廣眾的,快鬆手!快鬆手!……」

    杯莫停身形魁梧粗壯,勇武有力,若論這手力勁兒,還略勝他柳雲辭一籌。不過他無意反抗,只是嘴上一個勁兒地催促這柳雲辭鬆開雙手,可那柳雲辭撒嬌撒痴地就是不肯鬆手,還悻悻地說道:「不!我不鬆手,我不松。除非你告訴我,師瀟羽今年拿什麼跟我比。」

    「哎呀,這個我哪知道?」杯莫停面作苦色,半是求饒地言道。

    「別騙我了,她這個機靈鬼,每次都會提前圍着你旁敲側擊一番,所以她每次都能僥倖贏我。但這次你可得幫我,可不能再偏心她。九叔,你知道嗎,我今年……」柳雲辭氣呼呼鬆開了雙手,一臉憤懣不平,說到「僥倖」二字時,還滿滿地不服氣。可說到後來,卻有一股抑制不住的興奮,迫切地想把話頭說完。

    「哎呀,你倆戲耍,何苦要拉上我這個老酒鬼呢?比輸了還都賴我偏心。」杯莫停也是滿肚子的苦水,滿肚子的委屈,他搖了搖頭,表示無奈。

    顯然柳雲辭和師瀟羽的酒酬比賽結果,不論誰贏,都不能讓對方完全心服口服,連這個由二人共同推舉選定的裁判都要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遭受失敗者的言語「迫害」,不是厚此薄彼,就是裁決不公。儘管如此,二人依舊不依不饒地纏着吳希夷來作這個兩難的角色。

    「這誰都知道你偏心師瀟羽,哼!」


    「那你還和她比?!」

    「誰讓那個墨塵和祁穆飛每年都要玩那個『墨子問歧』的遊戲,一弄就是兩個時辰,撂下我倆,無所事事,悶得慌嘛。」柳雲辭發牢騷道。

    所謂「墨子問歧」的遊戲,即墨塵每年打造一樣暗器,由祁穆飛進行拆解,在不觸動機括的前提下,將暗器中的「兇器」完好無損地取出,即判定祁穆飛勝,這原是沒有時間限制的,但自從這個遊戲開始後的第三年起,祁穆飛每次拆解的時間就再沒超過兩個時辰。

    所以這兩個時辰的時限也逐漸成為了柳雲辭賦予這個遊戲的一個額外規定。

    這個規定本與他無關,卻硬生生讓他在那兩個時辰里成為了與墨祁二人無關的一個人。

    等待,對柳雲辭來說,沒有比這更無趣的事情了。

    他心煩意亂地晃動了幾下手中那柄玉竹為骨素紈為面的摺疊扇。在這白雪皚皚的臘月寒冬,這樣的一把扇子,這樣的一個舉動,無疑是多餘的。

    不過它也恰恰在用自己「多餘」的存在在告訴大家:自己和師瀟羽的比試只不過是消磨時間、排遣寂寞的一個遊戲而已,一樣的多餘,一樣的無聊!

    雖然無聊,但他從不馬虎,他曾經有三年——而且是連續三年,完勝師瀟羽!

    回想起來,這個起於建炎四年的遊戲,到如今已經十年了。

    當年黃天盪之戰,韓世忠以八千宋兵抗拒十萬金兵,使金軍從此不敢輕易渡江。韓世忠的妻子梁紅玉在戰中親執桴鼓,與丈夫共同指揮作戰,更成為一段佳話。這樣的歷史對於兩個年幼無知的懵懂少年來說,自然算不上刻骨銘心。

    當時的他們只是懷着崇拜的心情聽着說書人聲情並茂地講說了這段氣吞山河的「故事」,渾然忘了這是用熱血與汗水繪就的壯麗畫卷,也忘了這是用白骨與忠魂成就的英雄凱歌。

    末了,他們還學着說書人的腔調嬉皮笑臉地自演了一番,卻被祁穆飛和墨塵嚴厲地斥責了一頓。

    爾後,二人便都「洗心革面」,師瀟羽改過遷善,柳雲辭也改過自新。

    不過墨塵和祁穆飛都不在的時候,二人還是會童心泛起。

    十年前,趁着墨塵和祁穆飛一年一度「墨子問歧」之約時,柳雲辭提出了酒酬比賽的點子。

    師瀟羽自然樂意,墨塵和祁穆飛也覺無傷大雅,雖然對於這個只屬於柳雲辭和師瀟羽兩個人的比賽,他們都有些醋意,但他們似乎也找不到理由去反對,只叮囑了一句「莫要玩物喪志」。

    酒酬比賽的規則其實很簡單,簡單的有些不知所謂——每次比賽,二人各需拿出一件物事兒,可以是一件實物,也是可以一項技藝,但須在二人現有的長物之外,也必須在二人所公認的長技之外。比賽當天,首先由吳希夷提供一個命題,然後二人展示出自己準備好的物事兒,只要誰的物事兒與吳希夷的命題相接近便為勝者,若二者皆相去甚遠,則只能由二人的舌頭來說服裁判。

    通常比試的結果,二人都少不得唇槍舌戰一番,一面盛讚己物之切題,一面痛斥彼物之離題。雖然言語激厲,未必允恭克讓;褒貶與奪,也無有準格。

    然,幸好二人只是對物不對人。吳希夷這才勉為其難地接了這個燙手山芋。

    不過相比比試中的激烈交鋒,賽前二人的軟磨硬泡更讓吳希夷叫苦不迭。這賽前要求吳希夷不得泄題,二人也不得向吳希夷透露自個準備的物事兒。這原本靠三人自覺自律的規則,結果卻變成了約束吳希夷一人的規則。

    比賽前他不僅要閉口藏舌,還要閉目塞聽,遠遠地避開二人,方才能安安穩穩地喝上幾口酒。

    縱然如此,每次比賽結果依然無法得到皆大歡喜的一致認可。

    按說二人如此費心費力,獎品應該不錯吧,可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獲勝一方所能得到的獎品不過是一文小平錢而已!截至去年,師瀟羽手上已有七枚,柳雲辭只有三枚。

    除前年外,比賽時間均為每年師瀟羽的生日。是而,每到年末最為繁忙的時候,吳門總找不着這個主人的身影。

    十年前,柳雲辭即興而起的這個提議,竟就這麼奇蹟般的保留了下來,儘管柳雲辭敗多勝少,但是他依然樂此不疲。

    不知道的人都覺得他是在和師瀟羽慪氣,可他不以為然,因為他這麼做,不過是想給自己那憋屈的有些扭曲的存在感留點體面而已。儘管連他自己也曾捫心自問,自己的動機是否真的如此單純?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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