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心凍 第十六章 琴瑟好音一夕永

    測試廣告1「咳咳咳——」看着祁穆飛又認真又糊塗的樣子,師瀟羽既覺可氣,又覺好笑,一時哭笑不得,竟咳了起來。大筆趣 www.dabiqu.com

    咳聲牽動着她的身子,也牽動着他的心,見師瀟羽身弱如柳,面白如霜,祁穆飛不免心疼,柔聲勸道:「你剛醒來,身子弱,快躺下歇着。」

    不過師瀟羽並沒有躺下的意思,微挺着肩膀,以示抗拒,一臉委屈地囁嚅道:「我是餓醒的。」

    「你一天沒吃東西了,我都差點忘了。」祁穆飛頓時醒悟過來,急忙喚道:「南星——」

    儘管值此深夜,高聲喧嚷,殊為失禮,但眼下顧不得那麼多了,祁穆飛高高揚起的眉梢早已坦露出他內心的喜悅。

    師瀟羽的情況遠比自己預想的要好得多,六年前師瀟羽落水,一病數月,茶飯不思,絲竹不悅,臉上終日不見歡顏,也不見愁容,而今日的她雖然氣色不佳,但心情尚佳,竟還知道餓。

    「祁爺!」南星聞聲即至。

    近前時,聽聞師瀟羽的咳聲,南星抬眼一望,瞬即喜形於色,歡道:「夫人,你醒啦?太好了!你昏睡了這麼久,可把祁爺擔心壞了。您可不知道,祁爺為了找你,這腿都快跑斷了……」

    南星一時激動,那肚子裏的話就順着她的那根直腸子和她的那張快嘴一齊吐露了出來。直到祁穆飛清咳一聲,拿着責備的目光瞥向她,她才及時收住。

    「你先去通報九爺,就說夫人已經醒了,等夫人用完藥,我就過去。然後你去趟廚房,把那蓴菜湯和擂茶粥端來,順便把安神藥也一併提過來,放暖爐上溫着。」

    「是!」南星肅聲應諾,退步而出,轉身出門前,她又回頭瞥了二人一眼。師瀟羽病毒交攻,面色固然不佳,但祁穆飛的面色比之也好不了多少。

    適才他將師瀟羽帶回時,猝然墮馬,那一跌看似不礙事,實則是其腿疾復發,疾痛入骨,難以自制。

    當着師瀟羽的面,他不讓南星說,南星明白他的顧慮,也就沒說,不過她深切認為,這件事是決計不能再瞞着師瀟羽了,否則,他一直拖着不治,這腿可就廢了。

    待南星遠去,師瀟羽輕聲問道:「這麼晚了,九叔還沒休息?」

    不消說,九叔定是擔心自己才長夜不眠,他不眠,杏娘也定然也無法入眠。師瀟羽深覺歉然,昨夜因為自己讓諸人一夜無眠,今夜又要因為自己讓諸人一夜難眠。

    「你出了事,誰能睡得安穩?」祁穆飛本還想再說下去,見師瀟羽面露歉疚之意,便轉過話題道:「本來杏娘想留下來陪你,不過她和九叔明日一早要去星子鎮,我就讓她先回去休息了。」

    這個話題果然能很有魅力,師瀟羽一聽,立時來了精神。

    她不無關切地問道:「杏姐姐和九叔,就他們兩個人?」

    師瀟羽此問別有深意,她自然不是憂心杏娘和九爺兩人上路會有什麼危險,而是替二人高興,嘴角的一絲壞笑,更是出賣了她的那點小心思。

    「哦,還有一個人,孔笑蒼!」祁穆飛仰天一哦,忽然記起了還有一個無人待見卻一直如影隨形的第三者。師瀟羽本就覺得此人礙眼,沒想到如今還要攪和進來礙事!

    「他還沒走?他難道還要和九叔比劍嗎?」師瀟羽訝然問道。

    「他之所以沒走,一是為了比劍,二是為了瞻仰忠烈,三是為了等你。」

    「等我?」師瀟羽拿着怪異的目光問詢道,祁穆飛領會其疑問,答道:「竹茹賞了他一顆『朝聞道夕死』丸,我答應了他,此毒之解藥只要你平安回來就給他。故而……」

    祁穆飛的話還沒說完,師瀟羽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還一時笑岔了氣,連咳了好幾聲,咳中帶喘,顰中帶蹙,半天才喘息稍定。

    祁穆飛不知自己的哪句話引得紅顏如此歡樂,只將目光一刻不離地跟隨着她那前仰後合的身子,以免樂極生悲。

    刻下,他不僅是一位大夫,還是一位丈夫。

    作為大夫,他從她的臉色上可以望得出來,她已倦極,所以他很不願她這樣費盡力氣地與自己說話;

    但作為丈夫,他從她的目光之中可以讀得出來,此刻的她,臉上的歡喜就是她內心的聲音,他不忍打斷,也不捨得打斷。

    憑肩促坐,共話夜語,本就是夫妻之間的琴瑟好音。


    「沒想到你這江湖郎中,一日不見,竟變成一個江湖騙子啦。」師瀟羽依然在用最甜美的聲音哄着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想博他一笑。可惜,他笑不出來。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三秋,三年,松可枯,石可爛,東海亦可成桑田,我這凡夫俗子,如何能不變。」師瀟羽不知道,這一日三秋,對祁穆飛來說,何其漫長,何其煎熬!

    白天他策馬揚鞭,漫無目的地馳騁在荒蕪的郊野之上,天地之大,他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他發瘋似地在茫茫人海之中尋找她,渴望看到她的身影,渴望聽到她的聲音。

    捫心而問,他渴望的何止這些,如果「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奢望,那麼「生則同衾死則同穴」,應該不為過了吧?為什麼,連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那麼難?

    此趟出門,他作了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決定——同生共死!可惜,這並不是光有勇氣和決心就可以成全的。連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是,在這個決定之中,他原本以為死是最艱難的選擇,可直到現在,他才恍然:共死易,同生難!

    在那一刻,她生死未卜,他生不如死。若不是田二帶來一個消息,他或許已經死了,就算沒死,也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罷了。

    在疾奔的馬背上,當他聽到她的簫聲,他內心的喜悅無可名狀;在飄雪的江畔,當他觸到她冰涼的臉龐,他內心的愧疚無可言喻;在溫暖的枕畔,當他再次見到她的明眸,他內心的激動無以復加。

    只是,這些內心的情感,他始終不願形之於色宣之於口。

    師瀟羽的目光如飄零的雪花一般靜靜地灑落在他的身上,一樣的純潔,一樣的柔軟,不過,她的目光更富深情,更具真意。它輕撫着他那疲憊的臉頰,摩挲着他那柔軟的髮絲,親吻着他那乾澀的雙眸。

    「辛苦你了。」這四個字,師瀟羽說得很是辛苦,哽咽的喉嚨差點讓她連這四個字都說不清楚。

    祁穆飛依舊凝望着她,手心依舊攥着冰冷的她,心頭卻是一陣暖流涌過。他微微一笑,道:「茫茫苦海惟心不苦!良藥苦口惟卿最苦。」

    師瀟羽一笑莞爾,點頭和道:「對,惟心不苦。」

    眼下的她,病容滿面,自然談不上傾國傾城之姿,卻依舊能讓他傾心相許。

    回想當初,他們,也曾暗許過終身,暗許過衷情。不過,當她墜入寒池的那天起,他們都知道,曾經的兩心相許,曾經的兩情相悅,皆已成空。

    那天,冰冷刺骨的寒水漫過了她的身,漫過了她的心,吞沒了她,也吞沒了他。

    是失足,還是自沉,只有那一方池水知道;是畏水之寒,還是畏水之深,只有那落水之人知道;是恐一沉不起,還是恐陳事再起,惟心自知。

    「對不起!」良久,祁穆飛才低低地說了這三個字。

    「怎麼好端端的說這三個字?」

    「那水很深也很冷,你一定受驚了。」

    這樣的理由聽着有些不知所謂,江水害我受驚,又何需你來道歉?

    也罷,這三個字或許能讓六年前的那個自己淚水少流點、心裏好過點。師瀟羽代六年前的她收下了這三個字,然後帶着神秘的笑容地細聲訴道:「其實,我用了『閉水椒圖』,所以我沒那麼害怕。」

    閉水椒圖,祁門十丸之一,服此丸者,遇水不沉,斂息閉氣,似螺閉戶,可保真身十日無虞。

    至於師瀟羽何時服用此藥,當在鐵鷂子那一句「一失足成千古恨」之前,怪不得她能豪氣十足地放言道「此恨非我有」!

    那時師瀟羽登臨高閣,就先摸清了雁陣軒的地勢,她望見樓下風高浪急,便已作了這個打算,萬一敵人追來,她便縱身而下,絕不苟免求存。師樂家的兒女,縱然畏水,但絕不畏死!只是不知那兩個在西北啖土吃沙慣了的二樵客敢不敢隨自己一起沉入江底?

    祁穆飛一面贊服其急智,一面又驚駭其魯莽。一想到,曾有那樣一個瞬間,她竟想要投江以全節,他心裏既是感佩,又是難過。

    爾後,師瀟羽又不辭辛勞地將今日望江樓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訴了祁穆飛。

    她知道,祁穆飛和九叔其實都想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始末。

    未免九叔憂疑,她想趁着自己精神還有餘力的時候把事情交代清楚,再者,她也想為烏昆二人說幾句話,儘管那二人今日騙她在先,但她此刻已不想去計較二人騙她的事實。

    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今天她不僅拿了人家三份厚禮,還吃了人家一碗麵呢。

    再者,理樂之人,以曲相交,以音相知,笛簫度曲,風雪度聲,傾蓋一逢相忘年,鳶飛魚躍兩忘機。測試廣告2



第十六章 琴瑟好音一夕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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