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黏稠的『蛛絲』從索倫右手的掌心炸開,被魔力的颶風卷着逆時針螺旋擴散開去,幾乎在彈指的瞬間,就在天地間結成了絕對的死的羅網。
其實說擴散並不大對,這魔法的原理,並不能算是索倫把詛咒的靈絲,從手裏『投擲』捕捉了目標。更準確的說法,是在他跳到了弓兵們頭頂上,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一瞬間,他們間的魔法聯繫就形成了。
戰場中你死我亡的敵人,如此顯而易見的因果,被『美杜莎的吹息』直接轉化成了詛咒的鏈接。只不過這個詛咒的最終效果是石化罷了。
就在昨天,河道的另一邊,索倫才用這個禁咒滅殺了一整支千人隊。
但是故技重施,索倫卻突然發現出問題了。
禁咒沒問題,戰場上所有的精靈神箭手注意力都在索倫的身上,石化的詛咒已經順利形成了,索倫自己都可以『看見』,美杜莎的吹息,形成的詛咒魔網,就好像纖維化的神經網絡般,一端被抓在他的右手掌心,而另一端,猶如異形的生體處突般蠕動的黑色觸手,在剎那間結成,樹根般的末梢深入精靈弓手們的口鼻和眼眸,和整個人體的魔法迴路糾纏在一起。
問題是接下來,把精靈們的靈魂拉出來,完成石化詛咒的步驟。
索倫發現拉不動了。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問題,
昨天霸者武神的時候,他壓根都沒怎麼注意,就和漩渦吸塵器一樣把一千人的靈魂從身體裏抽了出來,聚在手裏化成個球。
但今天就不行了,拉不動。
索倫也不知道這麼形容是否合適。
這些靈魂的力量,重得驚人。
『轟』得一聲,索倫從高空墜落在地,全身的重甲把地上都砸了個坑,他單膝跪地倒不是扭了腳,而是他也動不了。
『美杜莎的吹息』沒有被完成,索倫和這片戰場上,不到五十名魔弓手之間的詛咒魔網一直維持着。並且在以驚人的速度消耗他體內的魔力!
艹,又是怎麼回事
索倫眯着眼看向那些被黑色的魔網包裹着口鼻,整個顏面和上半身都被侵蝕的箭手們。
他們依然還維持着持弓射出了箭矢的姿勢,眼睛死死瞪着索倫,但是沒有人哀嚎,沒有人驚恐,沒有任何一個人產生絲毫的動搖。
哪怕全身動彈不得,大半的魔力迴路都被禁咒的魔網給凍結了。但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放棄戰鬥。
昨天一千雙眼睛,在武神的威壓下化為灰燼。
今天只有不到五十雙瞳孔,但卻如磐石一般難以動搖,甚至還從眼眸的深處,閃爍出了銀色的光芒。一點一點得,銀色的閃電從他們的眼眸中綻放出來,在驅逐着探入體內的詛咒魔網!
艹了,都他媽青銅聖鬥士啊?昨天才用過一次的禁咒,第二天就做了魔法對策也太誇張了吧!
索倫額頭上滲出冷汗,他不是一點點慌,是老幾把慌了。
因為領頭的神箭手居然能動了你敢信!
還好能動的不是手臂,只是嘴唇而已
「在我的家鄉,芳草茵茵的地方」
別唱了你艹!
然後索倫就看見周圍的所有弓箭手,都一齊開始動了!
不止是雖然有快有慢,但依舊整齊劃一的動起來準備拉弓的姿勢。
索倫還可以看見,伴隨着歌聲,銀色的閃電爆發似得從精靈們的心底竄了出來。
守護的銀蛇與詛咒的黑網在他們體內激烈的爭鬥着,把精靈們的胸腔,手臂,臉面都被灼熱爆發的魔能燒開炸裂,皮開肉綻,空氣中散發着皮肉被炭火炙烤着,散發出的焦肉的臭味。
依然沒有人退縮,
精靈箭手們好像生了鏽的人偶,頂着體內魔能激鬥發散出的灼燒和劇痛。關節僵直着,但隨着銀色閃電一點一點得驅逐詛咒魔網,開始艱難得移動了。
沒有人轉身向後逃,
只是一個接一個得,轉向索倫,舉起了手裏的弓。
媽的,該死的唯心的魔法世界。
這麼說很噁心。但看起來,這就是那種『心有多強,力量就有多強』的白魔法。
如果你無所畏懼,任何邪惡力量都無法使你屈服之類的。
哦,真是厲害呢,真是偉大呢,為了故鄉為了愛人,勇敢的堅守陣地,面對一切邪惡是吧。嗯,果然精靈們的眼中,人類這種存在,就是邪惡的是吧?
「為了美麗的姑娘,為了美麗的故」
「哧」
一柄劍打斷了精靈的歌謠,從他的眼眶裏刺進來,插穿了腦幹。
索倫右手如同攥緊了漁網一般,拉着無數道根莖似的黑色靈絲,用左手把腰間的佩劍擲出去,擊殺了神箭手的領隊。
「關海法!關海法!再吐幾把劍出來!關海法!艹!風翔炮!」
可是影子全無動靜,而索倫試圖用左手施放其他的魔法,也沒有反應。
好吧,看來這個禁咒也不是完全的無敵無解瞬秒全場。
到底是個禁咒,佔用了太大的魔力太多的迴路,索倫都無法在維持這個魔法的同時,使用其他招數。
所以如果不能一瞬間秒殺全場,就可能因為幾顆『勇敢的心』,陷入現在這樣,一個『頂上級』被幾十個精英拖入僵持的窘境了。
難怪都不怎麼有人用這招了。
勇敢,還真難以琢磨的感情
「拉弓吧兄弟,把箭射向遠方!」
「遺忘你的彷徨,遺忘你的憂傷!」
索倫扭過頭,冷漠得看着一個個張開口,怒瞪着自己唱起歌的精靈弓手們。
「好吧,那就假裝我才是反派好了。」
於是他也不再說話,就在歌聲中,緩步走向精靈的弓兵頭領,踩着他的屍首,把插到眼眶裏的單手劍拔出來。
然後維持着魔網的束縛,走向下一個,下一個,再下一個精靈。
割開他們的喉嚨,斬斷他們的脖頸,劈開他們的腦袋,
把他們一個個都殺了。
直到河堤上再次恢復了寧靜,
只有從帷幕中吹出的南風呼呼的刮,
把血的味道送回北方,送回箭毒木的家鄉。
北岸
『無畏』猛得扭頭,側臉看向神殿外,茫茫的黑暗中,「那個初生的武神過界來了,」
「那邊是神殿的防區,大屁股應該對付的了,」大法師尤格垂下蒼老的眉毛,「只是可惜,又有一批好孩子們歸鄉了。」
無畏攥緊『湖光』的劍柄,「這次恐怕是真的決戰了。你找到那傢伙了麼。」
尤格依舊盤着水晶球,搖搖頭,「沒見他的影子,但是施瓦托德帶着他們的第一魔導軍團過來了,就在對面,搞不好真的是第一戰,或者最後一戰了。」
「大戰開始的時候,唯獨那傢伙不在前線,你信嗎?」無畏再次側過頭,死死得盯着對岸,盯着南岸展開的重重帷幕。
「哼,怎麼可能,那雜種肯定是躲在某個角落裏等着陰人吧。呵呵,都一把年紀了做事的風格還是這麼卑鄙。」尤格咧着嘴笑,蒼老發灰的眼睛裏發出陰冷的光,「安提亞斯,你怕不怕。」
無畏呵呵一笑,「老東西,你還記得我的真名呢。」
尤格冷哼,「那是當然了,我還記得上代女王屁股上有三顆痣呢。哎喲,又圓又白又大,哧溜哧溜,不行了搞不好等會兒要死了,讓我最後沖一發」
「」無畏聳聳肩,也見怪不怪了,發呆似得看着完全遮蔽了河界的帷幕,「老東西,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可能做錯了。」
尤格沒有說話。
無畏停了一會兒,「如果當時我們站出來阻止她,或許今天也不會」
「安提亞斯,你今天的話太多了,彷徨會讓你的劍變鈍。」
大法師站了起來,從無畏的身邊漂了過去,白髮無風蒸騰,法袍子下如樹杈狀的紫色閃電如雷雲般激盪着,蒸騰着幾乎點燃了整個神殿附近的魔能,「還是老規矩,我會把其他雜魚都擋下來的,你不用擔心別的,只要把那一劍斬出去就是了。」
大法師尤格在神殿外扭過頭,好像是在看老友最後一眼,蒼老乾涸的皮膚下,空洞的眼眶內好像包裹着一團耀目的雷光。
「斬了基力安,把一切都了結,我們就能歸鄉了。」
隨即他劃作一團耀眼的雷光,閃爍着紫色的光芒,自大地倒霹向天穹,在遮天蔽日,漫無邊際的暗影帷幔上,留下一串閃耀若龍形的雷影。
而像是在響應老友的呼喚,從帷幕的另一邊,遠遠看去也如曳光彈一般升起了一團璀璨的白光。越過重重的帷幕向紫電迎來。
而白光後面,跟着升起的是數道,數十道,數百道,上前道猶如人型的黑影鬼霧,就如濃厚的煙雲,追逐着白光,飛翔在夜空上,遮蔽了從帷幕頂端漏下來的最後一點星光。
而從整條戰線上,更多的黑煙在從南岸升起,連成一片密集的
烏雲,在一點白光的帶領下,以遠比帷幕更龐大,更洶湧,更恐怖的氣勢,如雪崩,如海嘯,如雷暴,向着無畏神殿的頂上,向着被帷幕遮攔的蒼穹,向着被紫色雷光所庇護的河界與青山,匯聚而來。
同樣是北岸,
無鼻背着鎖鏈,咬着火炬,攀爬上岸堤。
他其實多少有些猜到,對岸的箭雨為什麼會停了,但有的事情就算心裏早有預料,親眼看到還是會很震驚。
索倫坐在由五十多顆精靈腦袋堆成的小丘上,把一柄血跡斑斑砍骨頭砍到卷刃的單手劍平擺在腿上,正默不作聲得等着死兵們爬上來。
好像坐在血肉的王座上,等候覲見的真王。
或許加入這小子的兵隊,跟在他身後沖也不錯。
索倫數了數無鼻帶着的第一隊,只爬上來二十個人,之前的幾輪箭雨大概射倒了十個吧。
現在他是知道了,領頭的魔法箭瞄着第一個人,那麼走在前頭的第一隊就是後面全隊的擋箭牌。
嚴格得說,這個戰術走在第一個舉火把的無鼻,才是吸引火力的靶子,理想的最優解,是他這個兵頭一個人走一隊,其他人跟在後面。
不過面對這次的精靈神射手,顯然死兵隊的老兵也沒把握,才會選出一隊人來,其實都是以防萬一他陣亡的時候,能撿起火把繼續前進吸引箭雨的靶子。
原本預計三十人的傷亡,只死了十個還算不錯吧。
「哦侏儒,你小子還沒死呢!太好了,我門牙磕掉半個,能幫我治你的手怎麼了,不要緊吧?」
一隻耳和馬糞也爬了上來,當然索倫可不會說他們運氣好,只能算命硬。
一隻耳滿嘴都是血,被一箭炸碎了頭盔面罩,射斷了上顎半邊門牙劃開了嘴唇,現在是一隻耳加兔唇了。
馬糞身上也插了兩支,不是,一支箭,背上被射穿了一個洞,箭頭從腰肋穿出來,把整個人卡在盔甲里了。
其他人的情況也都差不多,沒見到哪個毫髮無傷的天命之子。
至於索倫倒是沒啥事。
「沒事,魔法反噬罷了。睡一覺就好了。」
右手石化了,索倫還沒脫盔甲看,但右手到前胸都沒知覺了,『美杜莎的吹息』還是失敗了,僵持的太久,那些弓箭手拼着最後的『勇氣』,反過來把他的靈魂拉傷了,暫時沒法用魔法了。
索倫揉了揉僵硬的右臂,把劍插在精靈腦袋上,「腦袋硬通貨,你們誰要自己拿吧,給我一把劍。」
馬糞把自己的佩劍遞給索倫。
而無鼻舉着火炬走過來,「腦袋借給我一顆,用『先驅之炎』把突破戰線的信號發出去。
都退遠一點,等會兒火焰很大,對岸和沿岸都能看得見。我們要守住這個渡河點,等後面的大軍渡河建立前線陣地,再前進。」
「再前進?」一隻耳忍不住問道,「你看我們還能再前進?」
無鼻斜了他一眼,「你覺得他們會讓我們歇着?做好心理准吧,不打到天明沒個停歇的時候。實在太累的話,就倒在地上裝死。」
一隻耳恍然大悟,「好辦法。」
索倫嘿嘿笑笑,猛得臉色一變,「都裝死!快都裝死!有人過來了!有東西飛過來了!」
一隻耳和馬糞立刻跟着索倫往地上一倒。
無鼻更是果斷把火炬扔到一邊免得被暴露了。其他的死兵小隊也跟着趴下,都用不着偽裝的,反正大家都被射得和箭靶一樣,鮮血淋漓,缺胳膊斷腿的。
「怎麼回事」一隻耳小聲問。
索倫瞪着眼看向北方的雲層,「噓,歌聲。」
有什麼東西唱着歌飛過來了。
索倫遠遠得就能看見,一大片朝霞似的火雲飛速得接近,很快撕破了陰雲和黑風,如跳出的朝陽一樣躍入索倫的視界。
毫無疑問的是個神。
精靈神。
索倫都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說笑了也就殺過一個。
又是個女神。
金紅相間的毛髮,赤金的瞳孔,一手持着赤色鳳凰紋的鳶盾,另一手舉着四米的騎槍,還披着披風。從上到下都很有料,哪怕全身上下都被魔法甲冑包裹着,但僅僅是戰靴和裙甲間露出來的,把貼身練功服都繃到豐滿滾圓的曲線,着實讓索倫看得有點咳咳咳,在軍營待得太久了,看啥都會那啥的大家理解的。
所以話說回來,其實女神多也沒啥不正常的,精靈人口那麼稀缺,看一線廝殺的劍士弓
手一水的男人,大概精靈同盟內部就是個母系社會。
從神光的強弱考慮,這個神比沒回復到最強狀態的『煉金』還差一點呢,而且囂張得很,這麼昏天黑夜的,它居然還騎着一隻鳳凰,明光大放得唱着歌飛過來。老遠就讓索倫看到了。
不過它的神光是類似火焰的金光,和無畏的銀色閃電有明顯區別,大概不是『無畏』。
好吧,對方也沒真傻到穿的花枝招展得,上戰場當活靶子。
騎着鳳凰,或者某種火鳥,的精靈神,而跟在它身後,還有上百隻類似的烈焰魔鳥,明顯是馴化的空軍坐騎,背上都有人影,大概就是這位神的親衛使徒。
這支精靈神和它的衛隊,被籠罩在某種黃金的雲團之中。
它們聚集成一團,金黃相間,就如大朵的火雲,從北岸戰線,從索倫這些死兵的頭頂上飛躍而過,眨眼間就成片成片得,迎着南風鑽入暗影的帷幕之中,仿佛投入了幽暗的湖泊中,一瞬間就消失在帷幕背後了。
這轉瞬即逝,從頭頂一掠而過的畫面,仿佛只是純粹的海市蜃樓,索倫眼花看到的幻象而已。
不過顯然不是索倫看花了眼,而是只有索倫能看見。
他能提前偵察到這群神兵的靠近,及時倒在地上裝死躲過去,恐怕是『視因果』魔眼和『通靈』的功勞。
那黃金的雲團,大概就是某種隱藏精靈們位置的魔法屏障,索倫估摸着自己聽到的歌聲,就是維持這潛行魔法結界的詠唱了。
因為其他的死兵可沒人聽到,也沒人看到那麼顯眼的神光。
話說回來了,這群能從這種戰場上活到現在的傢伙,還真都是些老兵油子了,裝死一個比一個熟練,索倫要是不爬起來說沒事了,大概還會以為這群人真的都死了
「是『勝利』,」無鼻倒是知道這位神,「這個神在戰線上隕落好兩次了,但『勝利』的試煉是最簡單的,只要『贏得勝利』就有資格繼承神位了。
你確定她往南邊越過帷幕去了?那大概是去奇襲鐵蜘蛛了。」
在帝國軍發動全線試探的同時,奇襲前線的通靈塔,從根源上打消帝國的魔力優勢麼,這倒是個常規思路。不過帝國貴族們應該安排了足夠的軍力防備鐵蜘蛛,這總不至於讓人偷襲得手才對吧?
唉,真是說不準,天知道貴族軍官到底會不會臨陣拉跨。
關鍵還是,如果太依賴單一的一兩種魔法的話,恐怕還真的很容易出問題。就和這次索倫過於依賴『美杜莎的吹息』,結果廢了一隻手,只能倒地上裝死是一樣的。當然那也是沒辦法,索倫只會這一個瞬髮禁咒啊,死亡衝鋒還要讀條呢。
但有一說一,精靈的魔法水平真不是假的,對策是一大堆,連悄無聲息得,越過帷帳奇襲的手段都有了。那霍德爾暗影帷帳這個大魔法,估計也和死亡衝鋒一樣快沒用了。
而假如貴族那邊再坑爹一點,反應不及時的話,說不好這次鐵蜘蛛還真會出問題。
再怎麼說剛才那個紅紅火火的靚妹,也是個正兒八經的神不是?而守衛大營的就是些流鼻血還要用治療捲軸的玩意,所以戰場的局勢真的像這種最糟糕的方向發展的話
「不能發信號,要是大軍過來了,鐵蜘蛛又被『勝利』奇襲端掉,那過來的大軍,就和昨天它們的軍團一樣,要被整個包餃子吞掉了。」索倫朝把火炬拾起來的無鼻,認真得說道。
無鼻看着索倫沉默了好一會兒。
索倫還以為他會再來兩句,死兵不退,服從軍令,死戰不屈之類的口號,結果他蹦出來一句。
「那搞不好我們還得負責斷後,說不定還要為戰敗背鍋。」
「」
索倫是真的無語了,也是,他這兩天都能看出帝國的貴族軍官到底是些什麼玩意,這些老兵油子能不知道嗎?
「但是我們不能什麼都不做你明白嗎,」無鼻舉起火炬對懸崖下晃了晃,隨後把鐵索拋下去,這是後面兩個分隊趕上來了,「我們是死兵,有自己的軍規,因為你的奮進我們提前突破了戰線,可以多休整一段時間,但總歸不可能就這樣按兵不動。遲早得和南岸聯繫的,難道這樣扭頭回去?」
「那就繼續向前嘍,」一隻耳湊過來插嘴,「貴族反正堵在南岸也不敢自己過來,我們繼續往前吧。」
「在精靈大軍的重圍中向前?沒有帝國的支援和補給?」馬糞翻了他一眼。
一隻耳也翻了他一眼,「帝國那個是補給還是拖後腿啊,到頭來還不是要
我們頂在前面自己打?快算了吧,人少點活動起來還方便一點。你看,我從屍體上摸的精靈餅乾,媽的和蜜一樣甜,比帝國的咸臭丸子好吃多了!
而且侏儒不是說,『勝利』剛才往南去了嗎?那附近應該沒有第二個精靈神了吧?
我們繼續向北走,反正只要不發信號,不止帝國不知道,精靈也不知道我們已經突破河界過來了不是嗎?
趁着它們誰都沒反應過來,隨便打兩個據點,反正多搞點腦袋回去可以交差就行了唄。」
一群死兵都扭頭看着他。
一隻耳莫名其妙的,把餅乾塞嘴裏嚼得咔嚓咔嚓響,「幹嘛?」
索倫忍不住問他,「你以前到底是幹什麼的?」
一隻耳聳聳肩,「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