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當然懵逼。
他具體還沒有弄明白是什麼事情呢,就已經是在自己中郎將的催促之下,隨着這據說是劉成劉克德派遣過來的使者一起,出了營寨,一路朝着長安的方向急匆匆而去。
以至於他只來得及收拾了兩件隨身物品,其餘更多的物品,都沒有收拾。
走到路上,對使者一番的詢問之後,才算是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情……
然後賈詡就更加的懵逼了。
他仔仔細細的思索了一下很長時間以來自己的表現。
也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啊!
自己做事情一直都是中規中矩的,從來都不出頭,半分出彩的地方也沒有,這劉成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存在?
又怎麼會專門派遣人對自己進行徵辟?
是自己隱藏的還不夠好嗎?
……
「……兄長,你真的不應辟?真的不去做屯田都尉的從事?」
長安之中,身子再度往上長了不少的司馬懿,仰着自己那張還帶着一些嬰兒肥的臉,望着司馬朗出聲詢問。
「不去!這樣的人屠,殘民之賊,我這樣的忠義之人,清白之士,如何肯去從他?
如此,豈不是有辱了我的學問?辱沒了聖賢之道?」
司馬朗渾身上下都透漏着堅決,說話擲地有聲!
「兄長,您確定您真的不去?」
司馬懿再次出口詢問。
「不去!」
「說不去就不去!」
「二弟你莫要再言,不管誰來說,誰來詢問,我都不去!」
司馬朗挺直了脊樑,聲音鏗鏘有力!
話音剛落,院門被人從外面踹開,兩扇門撞擊在兩側的牆上,發出了一聲『哐當』大響。
拎着一根嬰兒手臂粗細棍子的司馬防,就出現在了院門處,陰沉着臉,一句話不說,衝着司馬朗就過來了!
剛剛還將胸膛挺了老高,一臉義薄雲天的司馬朗,頓時面色為之大變!
而司馬懿則非常識趣的閉上了眼睛,並往後退了幾步……
一個時辰之後,走路一瘸一拐的司馬朗,走出了院門。
背後跟着替他拎着包裹的司馬懿。
兄弟二人,就這樣一路朝着劉成設在長安城外的屯田中郎將治所而去……
在賈詡隨着劉成派遣來的使者,一路上朝着長安疾馳的時候,荀攸、顧雍、以及一條腿被自己父親都給打瘸了的司馬朗以及其餘一些得到劉成徵辟的人,都陸續來到了劉成立下的治所這裏。
不過這些人中,並不包括劉范。
依照劉范的性格,以及對於劉成的意見之大,他得到了劉成的徵辟之後,要是能有一個好反應才是怪事!
使者走後,就將劉成派人送來的徵辟文書給丟到了一邊,並順便還往上面踩了兩腳,才算是稍稍解氣。
然後派遣人出去打聽都有什麼人得到了劉成的徵辟,以及這些人都是什麼反應之後。
「原來這顧雍也是一個沒有骨氣的!」
得知顧雍前去之後,躺在床上看聖賢書的劉范,忍不住的出聲叫罵。
然後接着看自己的書,看聖人的微言大義……
……
「我就知道,荀攸那傢伙,不是一個好人!現在如何?
那賊子劉成一紙相召,他就顛顛的跑了過去,生怕過去的晚了!
真一副忠犬模樣!!」
這樣過了不久,得到消息之後的他,再一次出聲喝罵,對荀攸進行唾棄……
隨後感慨道:「這次被徵召的十一人中,能夠不畏強權,恪守本心,不為那賊子劉成所用的,恐怕只有司馬伯達與我二人了!」
話音剛落,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就一路急匆匆而來,出言道:「司馬伯達也在其二弟司馬懿的陪同下,一路朝着屯田中郎將治所而去了!」
一句話聽得劉范從床榻上驚坐而起。
然後將手中聖賢書狠狠投擲在床榻上,出聲怒罵:「想不到司馬朗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也叛變了!虧我之前還將其引為知己!」
怒罵之後,又仰天長嘆流淚道:「漢室何其不幸!事到臨頭,居然無一人忠貞敢言之人!吾道何其孤也!!」
邊上跟了劉范很久的老人,見此不由滿是着急。
他連忙出聲道:「范公子,咱們也收拾一下趕緊去吧!
不然別人都去了,就咱們不應辟,那拿可就真的不好了。
董卓這人,與那劉成賊子都是一樣人,一個個手中沾滿血腥,有些事情可是能下得去手的!」
這老僕一開口,就將劉范給氣到了,他抬起一腳,將這老僕踹倒在地!
出聲罵道:「想不到你也這般膽小!如此畏懼那董卓劉成二賊!」
然後對着這老僕怒目而視,出聲喝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我父親是益州牧!鎮守一方,我就是不去,他董卓劉成真敢拿我怎麼樣?!」
說罷,重新躺回床榻上,接着拿起被他丟到一旁的聖賢書,繼續誦讀起來。
越讀,越是覺得這世道,奸邪當道,身邊儘是一些奴顏婢膝之輩。
像他這樣剛正不阿,不向強權低頭的人,是真的不多了。
不由的淚流滿面,氣滿胸膛……
……
劉成這次所徵辟的人,除了賈詡離得遠之外,其餘人都在長安之中,因此,劉成只給這些人兩天時間,在第二天天黑之前,必須來到他所立下的屯田將軍所這裏匯集齊。
而劉范,一直到天黑都不曾從家中起身……
……
劉成見到了荀攸、顧雍、司馬朗,甚至於是跟着司馬朗背包裹,結果背着包裹過來之後,就不再離開的司馬懿。
見到這些人之後,劉成並沒有如同之前見到徐晃、張遼等人那樣,上去就用手將他們給牢牢的抓住,表達一番親熱。
因為現在情況緊急,已經不允許他這樣做。
而且,這些人,也不是他三言兩語之間就能夠給收復的。
文人,整體上與武人還是不一樣的。
劉成自己也知道自,己因為之前做出來的一系列的事情,在這些文人心中,形象並不好。
這點只需要看看司馬朗一瘸一拐的樣子,就能夠知道。
他這個時候,對這些人表達了親切了,這些人非但不會感激,反而還會將自己看輕。
從而自己在心裏面,抬高他們自己的身份,不利於今後的工作的進行。
「下面進行點名,被我點到名字的人,請回答『到』。
這是軍中的規矩,能夠清點一下人數,看看誰來誰沒有來,同時,也好讓我對諸位有一個認識。
事先與你們說明白,點名的時候,直呼其名並不是對誰的侮辱,也不是對誰的責罵。
諸位能夠在這個時候,接受劉成的徵辟,為接下來的屯田安置百姓,為大漢出力,為百姓出力,我劉成只會感激……」
一身風塵的劉成,走進來之後,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視了一下,有認識的的,有不認識的。
一眼之下,他發現來到的人,只有九個,也就是說,除了路途遙遠的賈詡不曾過來之外,居然是還有一個人,沒有過來!
劉成對着這些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之後,就拿出一個花名冊出來,對着眾人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而後開口道:「現在開始點名。」
「荀攸!」
荀攸一愣,想起剛剛劉成所說的話,就開口應答:「到!」
一聲『到』字出口,心裏面覺得很是彆扭,畢竟在此之前,他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
雖然劉成剛剛有言在先,但劉成就這樣當着眾人,直呼其名的行為,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而荀攸應答之後,劉成也將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會兒,記住他的音容相貌。
「司馬朗!」
劉成再度開口。
「到!」
有了荀攸在前面做示範,司馬朗回答的時候,就順暢多了。
雖然他心裏面,對於劉成的這種點名方式與應答方式,依舊是覺得彆扭……
「賈蘭!」
「到!」
「劉范!」
營帳之中寂靜無聲,無人應答。
「劉范!」
劉成再度喊了一聲,依舊是沒有人應答,眾人面對這種情況,不由面面相覷。
「劉范沒有來,事先也沒有給我通知消息,告知這些事情。」
劉成這樣說着,用筆在劉范的名字後面打了一個x。
心中不由笑了一下,劉范這傢伙可真的是沒有讓自己失望。
自己將他的名字添到徵辟的行列之中,本就對其有着一些小心思在。
期待着這傢伙會鬧出一些事情來,自己好找機會將其好好收拾一頓,並進行殺雞儆猴。
本以為這傢伙在如今的這種情況下,會有所隱忍。
劉成還擔心自己不好找這傢伙的麻煩。
卻沒有這樣,這傢伙居然是這樣的配合。
直接就沒有來!
這可真的是自己找着往槍口上撞啊!
與劉範本就認識的荀攸,嘴角不由的抽動了一下。
這劉范可真的是一個鐵憨憨……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樣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
你爹就算是益州牧又能如何?
又沒有在長安?
就算是在長安了又能如何?
……
劉成則面不改色的繼續點名。
等到點到最後一個『賈詡』的時候,依舊是沒有人應答。
在場眾人不由為之一驚。
除了劉范這個鐵憨憨勇士,居然還有一個勇士?
劉成開口解釋:「賈詡乃是的牛中郎將賬下之人,現隨着牛中郎駐紮在長安西兩百多里處的鰲頭山,這時候自然趕不過來,我給他的期限乃是五天。」
聽到劉成解釋之後,眾人醒悟。
奧,原來鐵憨憨勇士,還是只有劉范一個。
那賈詡乃是牛輔帳下之人,依照牛輔與劉成的關係,沒有不來的道理……
「現在情況緊急,有着近萬百姓,在那裏等着咱們進行安置,這其中還有不少老弱!
時間不等人,咱們也就閒話少敘。
與諸位接風洗塵的宴會,暫時也就不進行了。
現在,需要全力以赴的解決這個事情。
畢竟這些都是人命!
等到咱們將這些百姓給妥善安置了之後,我劉成再給諸位擺酒慶功,到時間,我劉成親自給諸位做菜!」
點名之後,劉成將點名冊收回懷裏,示意這些人都坐下。
待到眾人坐下之後,劉成直接開門見山的對這些人說道。
然後從懷裏面掏出來了一捲紙張。
一邊打開,一邊說:「這兩天我也沒有閒着,安排人手收集了一些材料,我自己也進行了一番實地觀察,情況真的是刻不容緩!
諸位,對於我而言,這事情比我所遇到的任何一場仗都要兇險和艱難!
我劉成打仗,至今未曾敗過,這一次的事情,也一樣不能敗!
因為我們敗不起!
也根本不敢失敗!
因為這是我大漢朝的百姓!
手無寸鐵的百姓!」
說着,劉成就開始說他說知道的情況了。
這些情況包括現在大致有多少人需要安置,以及每天死去的人數……
隨後劉成開始向他們具體介紹屯田之法。
以及他在澠池那裏施行屯田之後,澠池那裏出現的情況……
屯田安民之法,這些人之前的時候,也都多多少少聽了一些,但都不太清楚。
現在由劉成這個主持之人開口詳細介紹,並結合着澠池那邊的屯田經驗與結果進行解釋,頓時就讓這些人感受到了大不同!
能夠被劉成給弄到這裏的,都是一些出彩的人。
之前他們對屯田安民不太了解,這個時候被劉成詳細一解說,很快就先後明白了屯田安民的好處。
又有澠池那裏的結果做對比,馬上就意識到,劉成這個以前只從事帶兵打仗的人,這一次並沒有鬧着玩!
他的態度很是端正,辦法也極為可行。
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將這些百姓給安置好!
而自己等人,按照他所提供的辦法進行操作,也是真的能夠將這些百姓,給很好的安置下來!
在明白了這些之後,他們這些之前的時候,或多或少對劉成都有着一些意見、又因為很多現實原因,而不得不應辟過來給劉成打下手的人,態度一下就端正了起來。
聽劉成講話聽得更加認真了!
一些人。還開始拿起劉成之前讓人準備的、放置在面前紙筆進行記錄……
這場會議,從天黑開始,一直持續到了深夜,方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