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像是清水縣當初的一般大火,不過最終還是沒有燒起來。畢竟是北地邊關重鎮,城中百姓倒是警覺的很,大火燒了沒多久,便有不少人前來救火。饒是如此,也是燒掉了三條街,死傷不在少數。
當城中的百姓還在議論這場大火是誰家大意造成的時候,城外,有些人已經在分析這些可疑的跡象了。
臥牛山寨內。
「龍雲兄弟的傷不要緊吧?」問話的是皇甫敬德,此時他滿臉歉意和懊悔。昨日離開徐府,會合宋捷、歐陽雯,馬不停蹄就往城外跑。歐陽雯沒有見到龍雲,不肯離開,李青牛心中有愧,也留了下來,等到的卻是脫力後被萬承禮攙扶着,渾身是傷的龍雲。
歐陽雯此刻可沒有什麼好臉色給皇甫敬德,哼了一聲,轉頭看看躺在床上的龍云:「雲哥哥,你醒了!」
「沒事,這些都是皮外傷。」龍雲臉色發白,卻是強撐着說道。
「哎,要是詩雯姐姐在就好了,爺爺可是教了她不少。」歐陽雯不知道在感嘆些什麼。
龍雲勉強想撐起身子,卻被萬承禮按住了:「大哥,雖然你外傷不嚴重,不過蕭大哥說了,你的內腑受到震動,需要靜養,你還是躺好吧。」
褚熊最後的一擊可是拼盡了全力,雖然擋了下來,甚至借力逃開,還是受了不小的傷麼?龍雲心中苦笑。
「對了,萬兄弟你那邊情況又如何?」問話的是韓叔義,他也是一隻手綁着繃帶,吊在胸前,看來也是受了傷。
「嗯,我和大哥一塊兒,我對上了一個身法極快的人,叫什麼楊斐,呵呵,還是個位列鬼金羊之位的人呢。」萬承禮笑着說道,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那傢伙,善於隱匿暗殺,不過一旦被發現,其實本事也就那樣。要不是他放了一把火,估計我能把他擒下來吧。」
萬承禮頓了頓,看着韓叔義的傷,問道:「還沒問你們呢,發生什麼事了,都帶着傷回來,李定威那傢伙現在還沒醒麼」
旁邊傳來一聲冷哼:「我早就醒了,你沒注意到罷了。看樣子,你們的遭遇也差不多吧。」
李定威坐在一張椅子上,面色發白,身上也裹着不少繃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我們遇到了一個傢伙,刀法不錯。」
韓叔義見李定威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便開口補充:「宴會上那人突然出現,還有不少埋伏的刺客,不過宋將軍及時趕到,倒也沒多大問題,只是和那個人糾纏的時候,受了一些傷。」
「那個人,你們可能認識。」韓叔義停了一會兒,才說道。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下來,直到龍雲咳了兩聲,才算打破了這個沉寂壓抑的環境:「那個人,眼睛很特別吧。」龍雲有氣無力的問道。
「嗯,自稱『金翅座山雕』,使一把金背砍山刀。」李定威應道,「交手的時候,提到你們了。」
眼見着又要安靜下來,皇甫敬德摸了摸鼻子,苦笑一聲,說道:「看來,我們的對手真的不簡單啊。」
萬承禮聞言卻是心頭火起,怒道:「皇甫敬德,你是不是還有事瞞着我們?我大哥因為你的事成了這個樣子,你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當初我們敬你是條漢子,拿心和你相交,你卻遮遮掩掩。別拿你那個渾天門門主的身份來搪塞,能夠網羅幾個通緝要犯,甚至許下高官厚祿,若說是江湖門派,怕是沒那個本事吧!你,到底是誰?」
「大膽萬承禮,你竟然以下犯上?別忘了,你還是渾天門下的朱雀使!」李定威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高聲喝道。
萬承禮絲毫不懼,反倒是有些嘲諷地看着李定威:「你真以為,我們接下這個身份,很在意麼?你不說我們也猜得到,皇甫先生,怕是京城哪個高官的子弟吧,呵呵。」
李定威還要駁斥,卻被皇甫敬德攔下。看了看默默站在萬承禮身後的幾人,皇甫敬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拿出了當時龍雲送給他的玉佩,說道:「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
不等眾人反應,皇甫敬德自問自答:「這是宮中之物,怕是你們也不認識,這麼說吧,這是我朝開國後賜給功臣的,這塊玉佩,屬於唯一的一位異姓王——靖遠王楊秉。」
「我為什麼知道?」皇甫敬德看着訝異的眾人,「因為我是當朝太子啊。」
「殿下,你……」
「太……太子?」
更為離奇的消息從皇甫敬德口中說出來,大伙兒一時半會兒怕是緩不過來了。
「太子不是在皇宮……」
「現在在宮裏的其實是我的一個替身,」皇甫敬德想了想,覺得不對,「不過,現在好像我才是替身。」
甩了甩被消息擾亂的頭,萬承禮絲毫沒有面見太子的覺悟,直接問道:「我不管什麼太子不太子,先說說渾天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理了理思路,皇甫敬德把手中的玉佩放在了桌上,說道:「還是從這塊玉佩說起吧。」
「前一任靖遠王,和和李老將軍一道,在那一役後殉國了,屍骨無存。而如今的靖遠王楊麟,他想助我父皇平定北方,建下莫大功勳,所以,這才有了渾天門。」
「哼,看來你父皇也是個好大喜功之輩。」萬承禮嘲諷道。
「呵呵,」皇甫敬德不以為忤,「對於帝王來說,這些都是難以拒絕的。渾天門雖然建立了,但是門人稀少,除了吸納一些將門子弟外,好像沒有壯大的辦法。更何況,這些年輕子弟,多是草包,於是,楊麟提了新的建議——吸納江湖上的能人異士。」
「剛開始並不順利,畢竟各個門派規矩不少。不過大概二十年前,江湖中的門派忽然多了起來,渾天門也就趁機發展起來了。」
「二十年前……」龍雲似乎想到了些什麼,默默的不說話。
「那你又是怎麼一回事?」萬承禮不顧任何理解,直截了當的問道。
「我也是前幾年才接手的。父皇精力有限,渾天門又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便甩給我了。」皇甫敬德攤了攤手,有些無奈。
「所以渾天門一直都是靖遠王楊麟在打理,也就是我接手後,發現這裏面魚龍混雜,這才開始收拾這個爛攤子。」
「聽說,朝中如今是一位王爺攝政?」問話的是韓叔義,似乎在韓天堡出事前,韓家和官府之間的聯繫不少。
「嗯,太子理事,七王叔攝政。說起來,似乎我那個替身,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想法,呵呵。」皇甫敬德自嘲的笑了笑。
眾人又沉默了下來,紛紛消化着皇甫敬德給出來的消息。
「星圖又是怎麼一回事。」萬承禮忽然問道。牽扯到自家的事,平日嬉笑的萬承禮也嚴肅了起來。
「星圖大概是靖遠王弄的吧。我當日只是一說,沒想到還真弄出來了。不過,也就這樣了。」眾人不解,皇甫敬德卻是問道:「昨晚的大火,不光是那伙人弄出來的吧?」
那伙人,自然說的是褚熊那邊。
「我這次出來,可是瞞着許多人的。估計楊麟去找過我那個替身,讓他知道了不少事情。」皇甫敬德話音剛落,龍雲虛弱的聲音傳來:「靖遠王,和七王爺,關係不太好吧。」
這回輪到皇甫敬德吃驚了:「你怎麼知……罷了,估計你也猜到了。我想的沒錯的話,褚熊他們,應該是我的替身派來刺殺我的,至於另一幫,大概就是楊麟了,不過,估計也沒安什麼好心吧。」
說完,皇甫敬德看着面前的眾人,除了李定威和蕭定文兩個,大家都有些不自然。
皇甫敬德苦笑,明知道挑明身份會有這樣的結果,自己還是坦言相告了。估計,自己也是不想再瞞下去了吧。
「先生,那麼對手實力如何?」尷尬之中,首先說話的是韓叔義,應該是看出來了皇甫敬德的心思,刻意不提「太子殿下」這個身份。
反應過來的眾人也紛紛問道,房間內壓抑的氣氛總算是好了一些,大家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一個握着皇宮大內的力量,一個掌管着大半個渾天門,你說呢?算起來,我卻是只剩下眼前的各位了。你們,還願意幫我嗎?」
「只要你還是當初在少林許下諾言的那個皇甫敬德,當然。」龍雲躺在床上,虛弱的聲音卻是無比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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