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張永豪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即使陳言說了一萬遍,他之所以來這一出逼宮,不是因為趙傑的那件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陳言就是因為這件事。
所以,張永豪在今天早晨,才會主動去運營部,商議這件事的處理方式。
在討論了一早晨,得到了一個好的結果以後,他心滿意足的來找陳言。
覺得,陳言一定會誇獎自己把這件事辦好。
結果他萬萬沒想到,陳言居然拒絕了?而且,還要求繼續壓制住這件事。
一時間,他都懷疑陳言的腦子有問題。
而陳言卻是看了張永豪一眼。
他做這件事,當然有自己的原因……
而且,他也不是為了「說話算數」,而是他真的認為,現在全網壓制趙傑的這件事,也許對他來說,更有利。
原因,要從幾天前說起
幾天前。陳言在被張永豪的背叛氣炸了以後,當下就定下了第二天要去天都,逼宮張永豪的計劃。
而在定下計劃以後,陳言因為太過於生氣,所以並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余巧巧家。
當天是周末,所以余巧巧在家裏收拾衛生:她現在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宿舍,但是每到周末,就會回到家裏來保持家裏的乾淨。
而除了她之外,一直蹭吃蹭喝的趙瑛也在。
吃飯的時候,余巧巧敏銳的覺察到了陳言心情不好,所以輕聲的詢問了一下陳言。
面對兩個自己人,陳言也沒瞞着,而是把趙擎天的所作所為全都說了一遍。
聽陳言說完以後,余巧巧和趙瑛都很氣憤。居然趙擎天真的是一手遮天,有錢就為所欲為。
女生和男生的區別就在這裏。如果陳言和一個男生講述這件事,多半會得到一個好建議。
因為男生是理性的。
而女生的話,則是會跟着陳言一起罵那個人,為陳言發泄心中的氣憤。
因為女生是感性的。
原本,事情到這裏也就結束了,陳言和余巧巧美美的睡一覺,第二天去找張永豪的麻煩,然後逼着頭條科技旗下的幾款軟件,宣傳趙擎天的就好了。
結果,他洗完澡,要上床的時候,卻被趙瑛給拖到了自己的房間。
突然被趙瑛拖到房間,陳言也很懵。
他可還記得趙瑛的好感度,並沒有達到可以「推倒」的那一步啊。
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原來,趙瑛把他叫到房間裏,純粹是想要用她的方式安慰安慰陳言。
她讓陳言別灰心,彆氣餒,等她明年畢業以後,就去開辦一家媒體,到時候專門寫一些不能播的。
陳言如果有想要爆料的,也可以和她說,讓她去曝光。
別的媒體可能會被資本收買,但是她一定不會!
她堅信,媒體是自由的,不能被資本裹挾、控制!
因為,一旦資本可以控制媒體,那麼人們將再也沒有了發聲的權利!
閉着嘴出生,閉着嘴工作,閉着嘴死去。
他們能聽到的,全都是資本想讓他們聽到的。
他們想要說的,卻全都說不出來。
甚至,還會誤認為全世界只有他們自己是特殊的。
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甚至,國將不國。
要是資本裹挾着媒體,宣傳國家的各種負面新聞,那麼國家要怎麼辦?
所以,她立志要做一名自由的八卦(劃掉),媒體人!
不被資本控制,不被金錢裹挾!
陳言聽了趙瑛的話,並沒有絲毫的感動。
不過,趙瑛的話,卻是給了他一個很大的啟發。
那就是既然他都覺得趙擎天這件事做的太狠絕,太恐怖了。其他人難道不會有這種感受嗎?
國家不會有這種擔憂嗎?
當一家資本大到可以控制所有媒體的嘴時,那麼以後,他想要針對國家,怎麼辦?
想到這,陳言頓時覺得有道理。
所以他出了房間以後,就給自己最器重的屬下:楊柔,打了個電話,交流了一下自己的這個看法。
楊柔靜靜的聽完以後,覺得陳言的這個想法非常有道理。
連他們都覺得這種手段可怕,那麼背地裏鬼知道多少人在擔心這件事。
所以,在天都,逼宮張永豪的這兩天,陳言和楊柔也沒閒着。
他們去訪問了很多小網站,小論壇。
結果發現,這些論壇,網站上,很多被大媒體,大平台禁言的人全都在裏面討論這件事。
而且,所思所想和陳言他們差不多,都在恐懼趙氏集團的能量。
這還不算完。
趙氏集團不知道是不是也查到了這些小的聚集地,一封封的律師函就都發了過去。勒令這些網站刪除相關的信息和討論。
陳言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有一家小的論壇貼出了趙氏集團發的律師函。然後說不敢和趙氏集團硬碰硬,只能刪除相關的信息。
這進一步刺激了網友們的情緒。
陳言覺得,現在趙擎天這麼強壓下來,網絡輿論就像是個火藥桶,指不定一點就着。
一切,只需要一個導火索
而這個導火索卻需要一個有重量的官方下場
思緒回歸。
陳言看了張永豪一眼,既然已經有了後計,陳言肯定不可能讓頭條打開封鎖。
畢竟,只有現在壓的越狠,未來反彈的時候,才會蹦的更高。
如果頭條科技現在放開管制,讓網友們開始發泄,把這股勁頭兒卸了,那才會對未來造成影響。
這麼想着,陳言看着張永豪,再次解釋道,
「張總。從我昨天來到公司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並不是因為趙傑的事而來。」
「而且,既然我成為了公司的董事,那麼我就要以公司的利益為優先。」
「不可能為了一己私慾,讓公司受到損傷。」
「況且,趙傑那件事,全網都壓了下去,就算頭條放開,又有什麼用?」
「所以,你就別多想了。按照現在的執行下去就行了。」
聽到陳言的話,趙擎天狐疑的看了陳言一眼。
在確定陳言真的沒開玩笑以後,他才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之後,陳言也懶得理他到底怎麼想的:反正不壞陳言好事就行。
所以,接下來,幾個人繼續聊了一下公司和後續對接的事。
陳言委派的那位副總監,也將在今天入駐財務部,開始監督公司財務的情況。
而現在王總監已經走了,何夢雪的仇也報了,沒必要在頭條科技待着了,所以陳言也委任秦明代表兩人坐鎮董事會和監督公司的日常運轉。
手握陳言的一票否決權,他在頭條科技的權限非常的大。
陳言相信,以他的能力,很快就可以逐步滲透頭條科技,為未來他來接班打下基礎。
談好一切以後,三人離開了頭條科技。
這次的天都之行算是圓滿完成。
不過,在回酒店的路上,陳言看了坐在前面的秦明一眼,然後吩咐道,「秦明。你接下來幾天,有事嗎?」
聽到陳言的詢問,秦明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沒事,陳哥。怎麼了?」
陳言慢條斯理的吩咐道,「沒事的話。你再天都再住幾天。」
秦明點頭,「好的。」
陳言問,「你知道我留你在這做什麼嗎?」
秦明扭回頭,不解的問,「做什麼?」
陳言直視着他的眼睛,道,「去把王總監手中的那些股份搞到手。」
聽到陳言的話,秦明眼前一亮,不由的讚嘆道,「妙啊!陳哥!」
他道,「沒想到,你昨晚做的那件事,居然還有這個深意。」
陳言笑而不語
王總監現在被從公司踢了出去,他手中卻還握着3%左右的股份。
原本這些股份大概率會被公司贖回,或者讓張永豪給買到手。
但是,那是正常的情況。
現在,王總監和張永豪產生了誤會,多半不會再信任他。所以王總監手中的公司股票,可就不一定歸誰了
一切各憑本事。而陳言相信秦明。
交代完一切以後,陳言三人就回了酒店。
因為接下來可能又涉及股權的談判,所以公司的團隊和秦明一起留下了。
於是,原本要一起回琴島的團隊,最終只剩下了陳言和何夢雪兩個人。
坐上飛琴島的飛機,兩人飛向闊別已「久」的琴島
這一次,逼宮張永豪,為何夢雪報仇。鋪下另一顆棋子。
整個過程非常的圓滿。
陳言非常的滿意。
不過,他不知道的事,他這兩天所留下的「事跡」,已經漸漸開始在天都流傳
這幾天,天都的投資圈,還有頂級富豪圈,最喜歡聊的事就是頭條科技的巨變。
一家獨角獸企業,而且有着幾千億市值潛力的企業,突然陷入了管理層的內亂當中。
而且,作為一個外部投資者的陳言,居然手持40%以上的股份,直接上門來逼宮。
這一場大戲,已經是圈內許多年沒有遇到過的了。
所以也由不得他們感興趣
在這個群里,各個公司,都在交流着這些事。
「聽說了嗎?陳言逼宮成功了。剛才頭條那邊傳來了消息,說陳言成功的拿到了三個董事會席位。而且還在財務部安插了自己人監督。」
「對。我還聽說了,之前那個和陳言起過衝突的總監,也在第二天自己離職了。」
「陳言這一次真的是贏麻了啊。張永豪完全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啊。」
「要你也沒有啊。誰能想到陳言突然拿到了那麼多股份。」
「有道理。」
「國內富豪里,又多了一個狠角色啊。」
「你們有消息了沒有啊?陳言到底和張永豪是因為什麼鬧起來?」
「好像有人打聽出一點消息,說是和公司關於一件事的輿論導向,意見有分歧。」
「什麼事啊?」
「聽說和趙氏集團、趙擎天有關。陳言好像和他有矛盾,然後趙擎天被爆了黑料,結果張永豪卻支持了趙擎天,封鎖了消息。於是陳言就生氣了,直接就把他公司給端了。」
「嘖嘖。趙氏啊?陳言這是真剛啊。居然直接向趙氏下手。有好戲看了。」
「是啊,是啊。張永豪才慘呢。只是因為站錯隊,公司都差點沒了。」
而此時,天都,趙氏集團內部。
董事長辦公室。
趙擎天也在面色陰沉的聽着助理的匯報,「張永豪那廢物,就這麼被陳言拿捏住了?」
聽到趙擎天的評價以後,女助理連忙低下頭,說道,「是的。可能為了公司的發展,陳言提的條件,他幾乎全都答應了。」
趙擎天的表情有點不好。
顯然,即使他一直從未小瞧過陳言,但是卻也沒想過陳言居然可以暗度陳倉,直接偷襲了張永豪的老家,把一家大體量的流量平台給拿了下來。
他一時間有點擔憂。
要是陳言要求張永豪宣傳趙傑的事,他會多麼的被動。
所以,他再也做不坐不住了。
而是拿起桌上的座機,給張永豪打了個電話。
片刻,電話接通,趙擎天臉上也掛上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張老闆。不忙吧?」
「對。我是想問一問咱們的合作,還繼續嗎?」
張永豪的回答顯然讓趙擎天驚訝了一下,「繼續?」
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好奇,試探的問道,「我可是聽說最近你那邊」
電話里,傳來了張永豪的聲音,「都是小問題的,趙總。」
「我承諾你的事,一定會完成,你就放心吧。」
「至於陳言。我只是因為事發突然,才會這麼被動。等我騰出手來,還是可以踢他出局的。」
聽到張永豪的話,趙擎天的臉上卻是半點沒有相信的樣子。
他又和張永豪聊了幾句,然後才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以後,趙擎天眉頭深皺,在那念叨着,「不對。這件事不對。」
「張永豪要是有着本事,也不會被陳言這麼拿捏了。」
「所以,難道是陳言放了我一馬?」
「為什麼?」
顯然,即使以趙擎天的閱歷和心機,一時間也有點不能理解陳言為什麼突然停止了動作。
他覺得不太合理。
「難道,是陳言想要和我講和?」
「又或者,張永豪真的那麼有本事?」
趙擎天的思維發散已經越來越遠
此時,回到了琴島的陳言,還不知道自己又被張永豪給賣了。
不過,估計就算他知道,也不會特別在意。
畢竟,他早已經決定,等這一次的返現到賬以後,他就把頭條科技的股份【強買】到50%以上,徹底掌控公司。
他是真的受夠了張永豪那對任何強者都可以跪下的性子。
他覺得,就以張永豪的性格,如果有一年,漂亮國要制裁他,估計他第一時間就能跪下喊爸爸。
所以,他已經對這個人,不報任何期望了
到了自己的地界,陳言和何夢雪的心情都放鬆了許多。
坐上公司的車,兩人往琴島市區而去。
而在車上,何夢雪看了看司機,確定司機沒有注意自己以後,她悄悄的把中間的隔板拉下來,然後對陳言小聲的說道,「陳言,出差了幾天,是不是累了?」
陳言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還行。怎麼了?」
何夢雪手攬了上來。
整個人,也貼了上來。
現在已經臨近夏天,衣服漸漸變薄,所以她身子一貼過來,陳言就感覺到胳膊一片柔軟。
何夢雪小聲的說道,「那要不然咱倆喝酒,放鬆放鬆啊?」
陳言哭笑不得的看向她,「你所謂的放鬆,就是喝酒嗎?」
何夢雪眼睛發亮的點了點頭。
顯然,她真的認為這會緩解疲憊。
陳言就不一樣了。
他翻了個白眼,掙脫了何夢雪的懷抱,「算了。我還不如回家休息休息呢。喝酒有什麼意思?」
何夢雪並沒有因為被陳言拒絕而氣餒:反正她也習慣了。
她手繼續挽住陳言的胳膊,然後嫵媚的朝陳言拋了個媚眼,道,「喝酒是沒意思。」
「但是喝完酒的事有意思呀~」
陳言狐疑的看向她。
她輕咬了一下嘴唇,然後故作害羞的說道,「你可以大膽點啊。把我灌醉。然後任你欺負。」
陳言:
陳言給了何夢雪腦袋一個爆栗敲。
何夢雪吃痛,不由的「哎呦」了一聲,然後捂着額頭,委屈的看向陳言,「幹嘛打我?」
陳言冷哼一聲,「你天天的就想這些東西?」
何夢雪翻了個好看的白眼。
陳言道,「而且,就你?就算不灌醉,你就不任何我欺負了?」
何夢雪一聽,嫵媚的朝陳言拋了個白眼,說道,「這不是有別的樂趣嘛~」
「醉酒和清醒着,還是不一樣的。」
陳言:
「免了。我還是喜歡清醒着。」
半個小時候。
何夢雪的酒吧。
陳言和何夢雪碰了碰杯子,「來,喝酒。」
何夢雪忍着笑,然後偷看了陳言一眼,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之後,她朝下示意了一下,面帶挑釁的看着陳言。
陳言:??
陳言看向她,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兒。
是何夢雪說的要自己把她歸罪吧?
也是她說與這樣別有樂趣吧?
怎麼莫名的感覺自己才是那個「樂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