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寧霞正閉眼假寐,靜待天亮之際,暗五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你來幹什麼?」
「讓我見一下夫人好嗎?我錯了,想向她道個歉,之前是我不懂禮數,」
暗五淡掃他一眼:「不用了,你回去歇着吧,現在不方便,有什麼要說的,等天亮了再說。」
巫柯無奈,只能離開,他走之後,余寧霞睜開了眼,仰頭看了眼不知何時正盯着她看的南宮瑾,努了努嘴:「什麼情況啊這是?居然肯認我了?」
換言之,就是認可她的意思。
南宮瑾嘆了口氣,坐起身子:「你就那麼在意這些人對你的看法?」
余寧霞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是當然的,不是我在意,而是我不想因為我的出現,使你的隊伍分歧嚴重,在蝶谷這種危險的地方,倘若不團結的話,後果有多嚴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果然如此,這個小女人啊,面上對他冷言冷語,其實這心還是熱的,暖的!
瞧這話里話外的意思,不都彰顯出她對自己的在意嗎?
刀子嘴豆腐心,指的就是她這樣的吧?
想歸想,卻識相的沒有說出來。
女人這種生物,有時候都是居於表面的。
如果這個時候他給她來個剖析,那下場,他連想都不敢想的。
南宮瑾看了眼巫柯離開的背影,安慰她道。
「放心吧,經過此事,我想,他是對你改觀了!」
更直接的意思,八成是這貨反應過來面前的這位『夫人』不是別人,而就是他的夫人吧?
猶記得他剛跟他的時候,話里話外透露出的都是對他的夫人的崇拜。
那時候,還特別想讓他引薦一下,但都被他無情給拒絕了。
他告訴他余寧霞的本事,可不是讓他去『騷擾』的,而是想轉告他,會巫蠱之術的人並非局限你們鳳鳴國,寶象國內,照樣有這樣的人才。
看現在這反應,是轉過這個彎兒了。
想想也夠諷刺的,暗五他們都已經告知她的身份了,居然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真是愚不可及。
若是巫柯聽到這話,估計會哭的,畢竟依着南宮瑾的容貌才情,怎麼也不可能找這麼一位其貌不揚的夫人,即使暗五他們那般稱呼,他也直觀的認為不可能。
可誰能想像得到,居然還真找了這麼一位?
他甚至無數次的自我安慰,或許,人家是易容喬裝呢?
自認為眼力俱佳,殊不知余寧霞臉上的面具已經不屬凡品。
不僅一般人看不出來,就是二般人來了,也得仔細斟酌一翻。
天亮之後,巫柯又來了一次,不過被余寧霞三言兩語的就打發走了。
在她看來,巫柯是有本事的人,留在南宮瑾身邊為他所用是極好的,她不過是個過客,沒必要將關係鬧僵。
而且,她也當不起他低三下四的原諒,若非巫六在,她也不可能幫他們度過難關。
還有,他難道不覺得他們這次逢凶化吉,全賴南宮瑾的律控能力嗎?
有了昨天的危機,加之天氣也不大好,雲層特別厚重,擔心下雨的大家,誰也不敢再怠慢,天一亮所有人都行動起來,晌午不到,木筏就做好了。
出於安全,木筏做了五個,一個上面五六個人,剛剛好。
將篝火堆滅掉並掩埋,收拾妥當後,大家就按照次序上了木筏,余寧霞是第一次坐木筏,很緊張,好在身邊的男人看起來還挺可靠,一上木筏就牢牢的拉住她。
靠着長長的竹竿,木筏緩緩前行。
可惜天公不作美,還沒走幾米遠,雨就嘩嘩的澆灌而下,大的離譜。
更誇張的是,不知什麼時候起風了,河道上的風勢還不小。
在急流的沖刷下,木筏有些搖晃,如果是普通的河道余寧霞沒那麼緊張,可這裏是蝶谷啊,誰知道這下面有什麼危險?
雨勢大的余寧霞連眼都睜不開,周圍全是水霧,什麼也看不清,本來他們是可以重新回到岸上去的,怎奈水流湍急,將他們的木筏隊伍衝散開,這個當口,自然是誰也顧不上誰了。
這個木筏除了她和南宮瑾,便是暗衛在他們不遠處的木筏上,巫柯和巫鷹在一起,餘下的兩個木筏則全部是侍衛。
即使在這樣困難的情況下,暗衛他們也儘可能的挨着他們走,至於其他幾隻木筏,則有些慌不擇路了。
為了避免走散,只能約定在船體正對方的樹林
的那個大石頭上匯集。
本以為是陣雨,下一場就停了,可誰也沒想到這雨勢不但沒有停止的意思,居然越下越大了,余寧霞身上即使有南宮瑾的衣服做遮擋,也被淋得渾身發冷,顫抖個不停。
南宮瑾要用內力給她取暖的時候,被她拒絕了:「不行,冷熱交替,會讓我病的更嚴重。」
見狀,他不再堅持,卻奪過暗二手裏的竹竿,和暗五一前一後的控制木筏不被急流沖解體,不知是不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人倒霉的時候喝水都塞牙縫,木筏居然被河道里的石頭卡住了!
當暗一、暗二試圖下水將木筏解救出來的時候,余寧霞急的眼睛都紅了。
「不行,不能下水,咱們再想想辦法,千萬不要下水,這裏水流太急,下面還不明情況,貿然下水會出危險!」
「可是夫人,咱們要不儘快划走,木筏可能會被這水衝散的,」
即使是用最結實的藤蔓,但木筏到底不比船結實,尤其雨勢還這麼大,水流如此湍急,更倒霉的還被卡在了這裏,不下水解救,還真有可能造成木筏提前解體,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六個恐怕都要落在水裏,危險度將大幅度提高。
一時之間,六個人僵在原地,任憑雨水不停的沖刷着他們的身體,到底女子本弱,接連被水澆了這麼大半個時辰,余寧霞的身體有些受不住了,一個噴嚏接着一個噴嚏的打下來。
南宮瑾微微皺眉,什麼也沒說,轉過身就跳了下去,他這一跳,其他幾個人哪裏還肯待在上面,嘩啦啦的全都跳了下去!
余寧霞張了張嘴,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緊繃着身體趴在木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