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浩坐地上搖頭,頭被炸彈震得有點暈。
身上有大量塵土碎葉落下。
李莉看着張君浩心懸着喉嚨口,好擔心張君浩會受傷。
張君浩抬手輕輕拍了拍李莉的臉,笑說:「不知道隊伍有沒有人被炸到,我得趕緊過去問一下。」
李莉感動得說不出話,熱淚含着眼眶中,用力點頭。
張君浩提着槍跑向隊伍臥倒處,大吼:「有沒有人受傷?」
謝新明王進賢一起大聲問,不一會謝新明和王進賢大聲報告,沒有人受傷。
山上硝煙瀰漫,到處是火苗,時不時有山石滾下山坡。
遠處又傳來飛機嗡嗡聲。
王進賢大吼:「全體拿槍打飛機!」
張君浩厲聲:「你瘋啦!全體繼續躲避!」
張君浩用望遠鏡觀察天空,兩架日軍飛機飛至大炮頭上空,盤旋了一會後,順着飛雲江向南飛去。
張君浩對王進賢說:「這是扔過炸彈的飛機,剛才是回來看效果的,這次轟炸屬於火力偵察,我們一旦反擊,就會暴露,必然會有幾十架飛機飛來轟炸。」
謝新明點頭說:「進賢,要沉得住氣。我推測,不一會還會有日軍火炮轟炸。飛機還會來。大炮頭是戰略要地,日軍會推測出我們有隊伍埋伏在這裏的。」
張君浩點頭說:「謝新明分析得很對,日軍飛機轟炸區域非常廣闊,給我電話,我要立即與羅忠參謀長通話。」
張君浩撥通羅忠上校電話後,詳細詢問了日軍飛機轟炸情況,羅忠上校是信息中樞,各分隊包括保安團33師情況都會匯總到他那裏。
得到的回答是,隊伍全都安危無恙。
張君浩說:「日軍飛機會不間斷偵察,同時會轟炸。除了日軍飛機外,日軍大炮也會轟炸,提醒所有隊伍,一定要隱蔽好,絕對不能暴露。」
張君浩掛了電話後,對謝新明和王進賢說:「大家耐心點,繼續躲好。防止被日軍火力偵察發現了。」
張君浩走向一塊巨石下,身體縮進去,抱着槍看着南方。
謝新明和王進賢,大聲傳達張君浩的指示,警衛隊全體躲藏好。
新四軍劉隊長和李莉一左一右在張君浩身邊坐下。
劉隊長小聲說:「隊長,您真沉得住氣。」
張君浩笑說:「沒有辦法嘛!實力遠不如鬼子,還想打敗鬼子,小不忍則會亂大謀的嘛!」
劉隊長點頭說:「什麼時候我們中國要是也有這麼多飛機,哪該有多好?」
張君浩笑說:「將來會有的。」
張君浩雖然把過去全都忘記了,但隱約知道,未來的中**事實力一定比抗戰時代要強大無數倍。未來的中國不是哪個國家,想侵略,就敢侵略的。
李莉把臉埋在張君浩的大腿上,她非常知趣,雖然心裏什麼都明白,但以為不該說話時,就不說。
想說的,她只會和張君浩單獨在一起時說。
在李莉看來,能和張君浩在一起,並把臉伏在張君浩的腿上,就是人生最大幸福。即使現在就戰死了,也了無遺憾。
劉隊長看着張君浩小聲說:「您對新四軍這麼好,有沒有想過,將來某一天,也加入新四軍?」
張君浩看住劉隊長的眼睛,小聲問:「我現在能加入嗎?」
劉隊長看李莉,嘆氣說:「你現在還不夠格。」
李莉抬起頭,看着劉隊長,沉着臉說:「隊長怎麼不夠格?我不許您說我們隊長的壞話。」
劉隊長看着李莉重重嘆氣說:「新四軍有着嚴格要求,你們隊長目前只能是我們團結對象,真的還需要繼續努力的。」
李莉說:「請明說。」
劉隊長看張君浩,張君浩點頭。
劉隊長說:「隊長,您身上存在的問題,至少有五條,一是私生活不嚴謹。您既然與吳笛有婚約,就不該再和李莉如此親密。二是特混戰隊裏保留日本婦女,這是新四軍隊伍絕對不許存在的現象。三是您和軍統混在一起,我搞不清您是不是軍統成員,假如是,您必須把一切都告訴我,對新四軍要做到毫無保留。您能做到嗎?四是您生活奢侈,穿着和生活用品都太高級,讓人感覺您與老百姓之間有着很大的距離。您能改變生活習慣,過簡樸生活嗎?五是您唯軍事論,一心只想着打仗,很少做群眾工作。在澤雅,我就觀察了您,您從不出門,從不走近老百姓。在陶山,同樣如此。這樣發展下去,您是會脫離群眾的。您的抗戰
功績可與日月同輝,我就不說了,只說缺點,我實話實說,假如有不當之處,請批評。」
李莉看張君浩,張君浩嘆氣說:「看我幹什麼?你以為我就是完人嗎?劉隊長看我很準,我存在的缺點太明顯了。看來我還得繼續努力,新四軍才會看上我的。」
李莉笑說:「我不管您參加不參加新四軍,都別想甩了我。敢甩了我,我現在就死給您看。」
張君浩看着劉隊長的眼睛,笑說:「我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打鬼子的人,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活到徹底打敗鬼子的那一天。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戰死。您指出的五條,我只能慢慢改,但我會把自己當成新四軍的一員,無條件地支持新四軍。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想總有一天您會更加了解我的,而我也總有一天能夠加入新四軍的。還請您能幫助我,及時指出我身上的缺點,幫助我改正缺點,使我不斷進步。」
張君浩說這話時,突然再次感覺大腦中出現飛機機艙,他背着降落傘,從飛機機艙跳下,當時的他懷着無比自信與興奮的心情察看周圍環境。腳下是白茫茫泛着金光雲層在翻卷,耳畔風聲呼呼,下降速度極快,突然降落傘打開,身體被拽着往上飛,雙腳踏着雲層,頗有騰雲駕霧之感。張君浩雙手拉傘繩,控制住傘面平衡,降落傘按預想狀態下降。
身體慢慢進入雲層,啊?怎麼會有如此強烈金光?雲層中金光噴涌,把張君浩全身裹住,張君浩感覺身體在一點一點融化,從腳開始,腿部,小腹部,胸部,到頸部,再到頭部,然後,一切都消失。
等張君浩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竟然成為了浙東某縣民團。接着遇到老班長,即現在的黃永軍中校,接着護送美軍飛行員,然後就是一路打仗,然後的然後就是當上了特混戰隊隊長,一直到現在。
民團時的張君浩懵懵懂懂象個傻子。
經過大海撈針般的努力回想,才知道自己是從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穿越而來的特種兵,當時在全國都是最出類拔萃的。
其他的一片空白,到現在為止,什麼都不記得。
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特種兵和新四軍從本質上說是一脈相承的,正因為是由特種兵穿越而來,張君浩才天然對新四軍抱有好感,才會無條件支持。但現在,從抗戰大局出發,張君浩也不能放棄特混戰隊,而參加新四軍。
張君浩明白,自己身上假如沒有新四軍劉隊長所說五條缺點,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軍統戴老闆,包括總裁就都不敢讓張君浩當這個特混戰隊隊長,讓他全權負責,讓他獨立指揮隊伍作戰,讓擁有協調友軍打鬼子權力。
五條缺點同時也是自己的保護傘。
突然遠處傳來猛烈爆炸聲。張君浩拿着望遠鏡跑出巨石,站在高處,用望遠鏡觀察。南側飛來炮彈,落在廣闊區域爆炸,有日軍飛機在天空盤旋。
從哪裏飛來的炮彈?
張君浩大吼:「電話!」
背着步話機警衛員跑來,張君浩抓起話筒撥通羅忠上校電話。
「從哪裏打來的炮彈,能確定具體位置嗎?」
「有部分來自仙岩大羅山方向,更多的據傑克中校判斷,有可能來自幾十里路外的海上。」
「讓傑克中校確定仙岩大羅山日軍炮兵陣地具體位置,至於海上,我想有可能是日軍軍艦開炮了。日軍軍艦隻要敢靠近飛雲江口外海域,就有可能會觸雷。全體繼續躲好,防止被日軍飛機發現,弄不好日軍會派步兵滲透進來偵察的。先讓他們打着,毫無目標開炮,扔炸彈,讓他們打好了,打着打着,鬼子自己就會哭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