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3日,星期六,雪後,傍晚,奧多摩町,六石山,魔術愛好者聯盟聚會別墅,客廳。
柯南看田中喜久惠和土井塔克樹兩個人往樓上走了,想到土井塔克樹這個名字可能代表的身份,很好奇他們會說什麼,於是跟蘭說想上樓加件衣服。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蘭說道。
「我自己會穿,不要蘭姐姐你幫忙。」柯南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
「可是,現在……」蘭說道。
「沒關係,有事我會大聲喊的。」柯南說完就跑了。……
二樓田中喜久惠的房間。
關上房門之後,田中喜久惠對土井塔克樹問道:「你跟來是想和我說什麼?」
「你心裏明白。」土井塔克樹說道,接着嘆道,「說起來,我也有一份過錯,我是看你的發言在字裏行間充滿了恨意,怕你做出傻事才來這裏的。其實我昨天一直在注意你的舉動,我怕你借着大雪的便利對濱野先生動手,但你沒有任何異動,所以我以為你根本沒打算動手,這才放鬆了警惕。」
「我的發言?」田中喜久惠皺眉問道,「你真的知道我的身份?」
「你的其中一個網名『欺騙童子』,就是他最初獲得的稱號。」土井塔克樹說道。
「這麼說,那一天,你寄來的那份充滿了鼓勵的電子郵件,是你刻意寄來的?」田中喜久惠有些生氣了。
「是的。」土井塔克樹說道。
「可惡,既然你知道他,那你應該了解他的狀況,為什麼還這麼做?」田中喜久惠壓低聲音叫道。
「沒有任何魔術師能夠保准所有的表演都能夠成功,那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做好準備了,不管是成功的準備,還是失敗的準備。」土井塔克樹說道。
「你,」田中喜久惠氣得說不出話了,然後轉而嘆道,「你說的不錯,一方面,他打算在成功之後對大家公佈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想寫這樣的話,『我總算成功了不知道大家覺得這次的魔術怎麼樣』,並附上自己的名字,想讓大家大吃一驚。而另一方面,他留了一個叫做『回憶』的箱子給我。」
「所以你就忍不住動手了?」土井塔克樹問道。
「你說是我做的,那你看出了什麼?」田中喜久惠問道。
土井塔克樹說道:「如果說猜字挑選室長是你們表演的第一個魔術,那麼踏雪無痕就是你們表演的第二個魔術。我猜濱野先生是用自己的衣服包着雪,從樹林裏出發倒着走到那裏,一邊走一邊用衣服里的雪填上自己的腳印,最後再抖掉衣服里剩下的雪穿上衣服。那些雪撒到空中被風一吹就不見了,不會在地上留有痕跡,這樣一來他就踏雪無痕的出現在那裏了。」
「真是個不錯的解說。」田中喜久惠說道。
「你們的約定應該是你故作發現他之後,叫大家去觀看他這個踏雪無痕的魔術。」土井塔克樹說道,「而現在他之所以現在會被凍死,我想是因為他在做這個表演之前去找過你,你一定是以喝些水暖暖身子為藉口,給他喝了含有安眠藥物的水,然後把容器徹底洗乾淨或者直接在燒水間燒掉了,比如說紙杯。」
田中喜久惠說道:「你要搞清楚,我可不是自己要去燒水的。」
「在第一個魔術中,不管是誰領到燒水的任務,你都會代替他,而不管是誰領到想節目的任務,濱野先生也會代替他。這很容易,畢竟只是一場遊戲,如果代替不了,那也沒有關係,這不影響第二個魔術的進行,只是你們是合伙人的關係被人發現的可能性會大一點。」土井塔克樹說道,「而第一個魔術的結果正中你們的下懷,你就故作不高興的去準備柴火,濱野先生也故作猜錯,好為下一場的踏雪無痕做個襯托。一個半吊子魔術師的成功,和一個魔術師的成功,當然是前者的效果更好一點。」
「我不得不說你的猜測很有趣。」田中喜久惠說道。
「怎麼樣,這是不是能夠讓你去自首?」土井塔克樹問道。
「真是抱歉了,土井塔先生,我是不會自首的。」田中喜久惠說道,接着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下面的事情就跟我沒關係了。」土井塔克樹一邊向陽台走,一邊大聲說道,「門外那個偷聽的小鬼,把剛才的話轉告給毛利偵探,還有,替我轉告園子小姐,就說謝謝她的好意,作為回報,我會去拜訪她的。」說完之後扔了個煙霧彈在地上。
煙霧消去,看着那個滑翔在夜空裏的白色身影,田中喜久惠驚呼道:「怪盜基德!」
園子房間的陽台,剛跑來的柯南看着遠去的基德,嘀咕道:「果然是這個傢伙,我可是看在你送的藥的份上才沒有揭穿你的,你可要記住了啊。」
這時,樓下傳來蘭的聲音,「柯南,你好了沒有?」
「我在這裏,蘭姐姐。」柯南應道,然後拿了件衣服穿了起來。……
客廳。
看田中喜久惠和柯南兩個人下來,荒義則問道:「土井塔先生呢?」
「飛走了。」田中喜久惠說道。
「飛、飛走了?」黑田直子問道。
「他是怪盜基德。」柯南把聽到的有關園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什麼?」園子完全呆住了,一直等知道基德會來拜訪,才又高興了起來。
「拜託,這有什麼可高興的,他一定是看上你家什麼東西了。」蘭無奈的說道。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園子笑道。
這時,門鈴響了,須嫌清日呂去應了門,是山崎和美黛子來了,不過他們沒有進來,只是打個招呼,然後在門前的空地上支起了篝火,於是園子、蘭和柯南就出來了。
聽了園子的講述,美黛子吃驚的說道:「不會吧,那個胖子是基德?這麼說,你還真的在網上找到他了。」
「我很厲害吧。」園子得意的笑道,接着嘆道,「可惜沒看見基德大人的當面。」
這時,兩輛車停在了吊橋對面,借着後面那輛車車頭燈的光,蘭發現從前面那輛車和妃英理的車一樣,而且從上面下來的正是妃英理,於是高興的跑了過去,「媽媽!」……
片刻之後,篝火前。
蘭和園子向毛利說了下午的所有事情,然後柯南向轉述了基德和田中喜久惠之間的對話。
「不會吧,兇手居然是田中小姐。」蘭有些吃驚的說道。
園子說道:「既然基德大人說是她,那肯定就是她了。」
妃英理說道:「只憑基德的話,不能確認田中小姐就是兇手。」
毛利撓了撓頭,「而且真如基德所說的,那還真是拿田中小姐沒有辦法。」
「先吃晚餐吧。」山崎說道,「那些事情等警方來了再說吧。」
「說起來,你們這烤的是什麼?」妃英理說道,「這兩隻應該是兔子,這兩隻是山雞之類的鳥,這個大的是什麼?」
「這是只鹿。」山崎一邊在上面割肉,一邊說道。
「獵了不少東西嘛。」妃英理笑道。
美黛子笑道:「本來有四隻兔子的,不過碰上了一隻狼,它好像是稀有品種,所以就放過它了,還送了它兩隻兔子。」
「你說的不會是本土狼吧?」毛利問道。
「看起來像,是不是就不知道了。」美黛子說道。
「真是可惜。」毛利忍不住嘆道。
「少打歪心思。」妃英理沒好氣的說道。
「是、是。」毛利無奈的說道。……
晚上七點多,目暮警部終於帶隊趕來了。
趁鑑識人員在現場取證的時候,毛利把目暮警部拉到篝火旁,向他轉述了柯南轉述的基德的話。
「怪盜基德?」目暮警部問道,「我聽說他今天晚上要去東都鐵塔附近的展覽館,盜什麼印章,怎麼會在這裏?」
「可能他認識春井風傳先生吧,他們不都是魔術師嗎?」毛利說道,「他可能是來關心春井先生後輩的吧。」
「這麼說也是。」目暮警部說道。
「目暮警部,那展覽館在什麼地方?」園子有些興奮的問道。
「這就不知道了,那展覽館對基德的事件好像沒有對外公佈的意思。」目暮警部說道。
毛利問道:「警部,西山先生那邊是什麼情況,能不能找到證據指證田中小姐?」
「除了電腦屏幕上的那句留言,目前還沒有找到任何證據證明西山務先生是他殺。」目暮警部說道,「而如果那真是一起殺人事件,那就又是一件不可能犯罪——密室殺人事件。」
「什麼?」毛利吃了一驚。
「而且兇手不可能是田中小姐,她有非常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目暮警部說道,「因為西山務先生的死亡時間是在今天的凌晨五點左右。」
「不會吧?」毛利大吃了一驚。
妃英理問道:「那死因是什麼?」
「無外傷腦出血。」目暮警部說道,「初步檢查是他本身的高血壓所致,根據西山先生電腦的開機時間和上網時間判斷,西山先生可能在電腦前面待了超過四十個小時的時間,以致血壓失控。」
「四十個小時?」毛利吃驚的問道,「這在聊什麼啊,要聊四十個小時?」
「不只是魔術愛好者聯盟這一個聊天室,還有其它的,而且他還是一個網絡遊戲玩家。」目暮警部說道。
毛利問道:「那根據那些聊天記錄,是不是能夠確定是田中小姐的身份,證明她就是『影法師』?」
「不能,來的路上我已經接到了報告,他們這夥人里有三個人的ip地址不明,一個是『紅色鯡魚』,另一個是『影法師』,還有一個是『欺騙童子』,據說他們在上網的時候使用了掩蓋地址的手段。」目暮警部說道,「現在看來一個是基德,一個是田中小姐,一個是春井先生了。」
毛利問道:「對了,田中小姐是春井先生的?」
「外孫女。」目暮警部說道,「檔案上,他們是住在一起的。」
「警部,那是不是能夠調查田中小姐的電腦呢?」毛利說道,「看看那個什麼,哦,聊天記錄。」
「搜查令的申請已經遞上去了。」目暮警部說道。
這時,鑑識人員來報告,可以去現場了。
「有什麼發現嗎?」目暮警部問道。
「沒有任何發現。」鑑識人員說道。
「那請再去調查一下,據說他是從樹林裏倒着走到那裏的。」目暮警部說道。
之後,鑑識人員證實了這件事情,他們估算了腳步距離後,挖開了不少雪洞,發現其中有一個洞中下層的雪是被人踩過的樣子,而那本該是鬆軟的,然後再根據這個距離,估算其它腳步的距離,最後發現了全部的腳印。
「看來基德說得是真的了。」毛利說道。
「是啊,看來證據也被銷毀了。」目暮警部嘆道。……
不久之後,別墅客廳。
目暮警部向荒義則等人宣佈了田中喜久惠的身份,並詢問田中小姐是不是可以去警視廳協助調查。
「沒問題,我很樂意幫助警方。」田中喜久惠說道。
之後,妃英理開車載着蘭、園子和美黛子三人,毛利開車載着山崎和柯南兩人,以及眾人的行李,跟在警車後面走了。……
第二天,3月14日,星期天,早上,黑羽家。
早報上刊登了有關中森警部昨天凌晨對戰怪盜基德守擂成功的新聞。
快斗躺在床上看着早報,想起了昨天夜裏的事情。寶物到手之後,自己按既定的路線滑翔到一座大樓上,卻意外的碰上一個人,然後發生了一些詭異的事情,最後雖然打贏了,但寶物就忘在那裏了。
想到昨天趁她不注意把她帶到空中,以美麗壯觀的雪景震住了她,還有最後那句話,「我早已看透了,在你封閉而冷漠的心底,其實沉睡着美麗的寶石」,看她的臉都變紅了,殺傷力一定很大吧,快斗得意的笑了起來,我實在是太厲害了。
接着想到那些詭異的事情,快斗又皺起了眉頭,決定去找人諮詢一下,於是打電話給黑羽千影,向她說了當時的詭異狀況,「我當時完全動不了,而且我看到了紅蓮地獄。」
「哦?那你是怎麼擺脫的呢?」黑羽千影問道。
「雪,是雪,我感覺臉上一涼,然後就又能動了。」快斗說道,然後問道,「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簡單的說,你被人催眠了。」黑羽千影說道。
「催眠?」快斗確認的問道。
「是的,」黑羽千影問道,「你醒來後看到的周圍是一片紅光吧?」
「確實是的。」快斗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因為光是紅的,所以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紅蓮地獄。」
「不錯。」黑羽千影問道,「我想你看見那個人出現在那裏,你一定非常意外吧?」
「是的。」快斗說道,同時心想,我的計劃她到底是怎麼看穿的呢?魔女?占卜?騙鬼啊。
黑羽千影問道:「一定還發生了什麼讓你震驚的事情吧?」
「是的。」快斗說道,同時心想,她會在那裏就是最令我震驚的了,而她居然真的知道我的身份。
黑羽千影問道:「不能動,紅蓮地獄,這兩個詞你都聽那人說過吧?」
「是的。」快斗說道。
「那就對了,」黑羽千影說道,「那人一定預先佈置了現場,然後就趁你心神失守的時候一舉把你催眠了,讓你相信你自己不能動,相信你自己身處在紅蓮地獄之中。」
快斗說道:「不會吧,你的意思是都是我自己的錯?但我自己怎麼可能相信自己是不能動的啊?這太荒謬了吧。」
「荒謬?」黑羽千影想了想說道,「我舉個簡單的例子好了,有兩個推銷員上門,一個是麻臉,一個是白臉,在必須聽的情況下,你會多聽哪個人說話?」
「當然是白臉的。」快斗說道。
「這就是說,你潛意識的相信他多些。」黑羽千影說道,「推銷員能把產品賣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從某種角度來說,就是催眠了。」
「這麼說,能把梳子賣給禿子的人,那就是催眠大師了?」快斗反問道。
「這不就是荒謬的事情嗎?不過這只能稱為高手,你碰上的傢伙那個才叫大師。」黑羽千影問道,「那個人是誰?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找上你嗎?」
「呃,總之不是敵人。」快斗說道,同時心想,難道告訴你,她是為了讓我吃巧克力,發誓以後只吃她做的巧克力才去的,那還不被你給笑死,絕對,絕對不告訴你。不過說起來,我今年好像沒吃到青子的巧克力,我算算啊,好像是沒有,對了,我記得在她書包里,決定了,明天就把它拿過來吃了,才放了一個月的巧克力,吃了應該不會肚子痛吧。
「餵、餵……」黑羽千影叫道,「小子,你在幹什麼啊?你還沒說完呢,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啊,抱歉,」快斗回過神來,「我昨天晚上太累了,剛剛睡着了。」接着說道,「什麼逃啊,我是打贏了的。」
「打贏?既然不願說那就算了。」黑羽千影說道,「你記住,如果再碰上他的主場,你一定要保持住撲克臉,他摸不到你心情的虛實,就沒辦法用適合的語言攻破你的心房,牽着你走。」
「撲克臉嗎?我知道了。」快斗說道。
「還有,你一定要小心一種人,就是氣勢強大的人。」黑羽千影說道,「那種人有可能不通過語言就攻破你的心房。」
「氣勢?」快斗笑着問道,「美國那邊有這種小說嗎?」
「小笨蛋,你小時候,你老爸一板臉,你就自動安靜下來了。」黑羽千影笑道,「這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被他的氣勢給唬住了。」
「呃,」快斗想了想說道,「這麼說也有些道理。」
「好了,就這樣吧。」黑羽千影說道,「對了,那個事情加緊辦。」
「我知道,就等那個蛋的展覽會了。」快斗笑道,「再見,千影小姐。」
「再見,小子,好好休息吧。」黑羽千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