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昊揚是鐵了心不會要這個孩子,他要做的就是儘快讓秦語容打掉那個孩子。他告訴自己而這個城市裏只有秦語岑能幫忙勸說,否則他也不會跑來找一個已經沒有任何關係的前妻。
「關昊揚,你的破事憑什麼讓我去管?有本事你自己把她勸走!」秦語岑才不買他的帳,如今的她已經不是那個以他為天的女人,他早已經被她踢出她的世界,「那是你的女人你的孩子!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決而不妥協,這樣的秦語岑是讓關昊揚無比的陌生,他從她的瞳孔里再也看不到曾經的一切,哪怕是一絲絲也沒有。
「你若是不勸她走,我就讓警察處理!」關昊揚再一次提醒她,「她是你妹妹,你的心就這麼硬?」
「從她爬上你的床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我的妹妹!你見過有哪個做妹妹會處心積慮的爬上自己姐姐老公的床!現在就是你們的報應!」秦語岑輕咬着唇,她無法形容當她知道秦語容趾高氣揚地跑到她的辦公室說她懷了關昊揚的孩子時,那種被丟進北冰洋里的寒冷徹骨的感覺讓她劇痛無比,「關昊揚,說好離婚後得走各路,以後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
關昊揚胸口一股氣流躥起來撞擊着他:「哼!我糾纏你?秦語岑,記住是我先不要你的,我會糾纏你?別搞笑了!若不是我念立着秦語容是你的妹妹份上,我根本就不會無聊到跑這一趟!」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那請回吧。」秦語岑冷漠地下着逐客令。
她沒有和他再多說一句話,轉身就要走進去。沒想到關昊揚又一次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她的手骨。她疼得蹙緊了眉,她瞪着他:「關昊揚,你想做什麼?」
「秦語岑,你現在有霍靖棠撐腰,說話果然是底氣十足加目中無人!」關昊揚把她的手高舉起來,雙目染着赤紅,「你不要太天真了!霍家不會是你想進就進的豪門!他是什麼人,會委屈自己和一個離的女人在一起?他一根小手指就能玩死你,到時候我看你是欲哭無淚!秦語岑,你給我記住了!」
說完,他用力甩開了她的手,再也不做停留地離開,車子很快就消失在了秦語岑的視線里。
她依舊擰着眉,手腕處的疼痛陣陣傳來。她低眸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已經紅了一圈,這個關昊揚下手可真是夠重了!
秦語岑揉了揉兩下,便上了樓。
她見時間差不多了,便把飯做好,就等着席言回家就可以吃了。
她坐在客廳里,拿起手機給霍靖棠發了一條微信過動去【在忙嗎?你媽媽怎麼樣了?】
霍靖棠正在辦公室里剛把手裏的東西看完,就收到了微信,他回了一條過去【她沒事了,只是貧血和憂思過度。】
【那要怎麼辦?】秦語岑問他。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她開心起來。】霍靖棠有些無奈的揉着眉心。
母親的憂慮是這二十年和心病所致,其實他知道她有些抑鬱,心結太重而解不開。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讓才讓她釋然。不過連他都做不到對霍靖鋒視而不見,母親又怎麼能做到?還要聽一個私生子叫她媽,這真的是硬硬的在她的傷口上灑鹽。
【你多陪陪她,她一定就會很開心的,所以你下了班就去醫院看她,多花些時間。有兒子的陪伴這比什麼都重要!】秦語岑相信親情的力量會讓一個人開心起來。
【嗯。今天我去醫院就陪不了你了。】霍靖棠告訴她。
【我不要緊,你媽媽更重要。】秦語岑怎麼也不會和霍靖棠的母親爭霍靖棠的。
【嗯,真是明事理。】他在這邊輕笑着表揚她。
【……】秦語岑咬着唇淺笑着。
今天席言是按時回家,秦語岑招呼着她:「飯好了。」
「嗯,我換件衣服。」席言便往屋裏走去,脫下了上班穿着那一身,換上了了一套居家的衛衣。她路過秦語岑的臥室時,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推門走了進去,在她的衣櫥里翻了翻,唇角揚起了滿意的笑,轉身離開。
席言走到餐廳里坐下,秦語岑盛了一碗飯給她,看她笑得那麼燦爛,不禁好奇:「你是撿到金子了嗎?笑得這麼開心?」
「我給你買的內衣你穿了,昨天霍總看到了是什麼表情啊?」席言接過碗來,比起秦語岑更是好奇。
「誰說我穿了?」秦語岑目光閃爍。
「我剛才去你的衣櫃看了,少了那套黑色的,你還想騙誰呢?」席言挑眉揚唇。
「我……我拿去扔不不行嗎?在太露骨了。」秦語岑低頭吃飯,不敢看席言的眼睛。
「那你怎麼不一起扔了?」席言盯着她,「你看你都不敢抬頭看我,還想騙我嗎?這有什麼好難為情的?你就說說霍總看到是什麼表情?有沒有覺得很性感惹火而流鼻血了?」
秦語岑手中的筷子一頓,抿了抿唇,目光左右不定,心裏虛着。她這個不善於說謊的人在面對自己親近的好朋友更是說不出來謊話。可是她又不想席言知道霍靖棠的表情,那可是席言的上司,讓她知道霍靖棠的醜事,那多不好。她心裏真的好掙扎啊……
「霍總真的流鼻血了……哈哈哈……」席言知道自己猜中了,這笑得可放肆了,「我看你這表情我就知道霍總肯定受不了那麼大的刺激。」席
「言言!」秦語岑白了她一眼,「能不能不要笑得這麼誇張?」
「岑岑,霍總這多麼年清心寡欲的,他是處嗎?有沒有很厲害?」席言接着問她。
處?他那麼能折騰,技術好到她完全不聽自己的主宰。他不像是一張白紙!可聽席言這麼些年也沒有女人,那他是怎麼過的日子?
秦語岑也有些糊塗了,他是不是曾經年少時候有過女人……像他這樣優秀迷人的男人,又怎麼可能從來沒有過女人?
想到曾經會有女人享受過他的溫柔與呵護,她覺得自己的心裏就泛起了酸意。雖然那是在認識她之前的事情,但她還是會有些失落。誰都希望自己是對方的唯一。
「言言,霍靖棠他真的沒有過其他女人嗎?」秦語岑放下了筷子,心裏那種好奇的氣泡漸漸浮起來。
「反正我跟着霍總這些年送上門的女人倒是不少,但是他從沒有接受過任何人。有一次別公司到我們這裏找霍總談生意,沒想到他們的公關經理竟然跑到霍總所在的棠煌酒店專屬套房裏把衣服脫光了勾引她,霍總竟然無動於衷,把那個女人給趕了出去!直接給那家公司下了封殺令。他們得罪了霍總,和他們的合作商知道後紛紛在合約到期後終止了合作,沒有生意。這沒有多久,那家公司就破產了。」
秦語岑驚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嗎?」
「我說的還能有假嗎?這天底下的男人哪個對送上的門的艷福無動於衷,都會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態。霍總真的是很潔身自好,不是他看上的女人,他是連對方一根頭髮都不會碰的,所以你放心,跟着霍總不用防小三,省了太多的心。」席言用羨慕的語氣道。
「那他……」怎麼會那麼厲害?後半句話她是怎麼也不好意思問的。
「霍總屬於天什麼都厲害的人,一學就會,而且一個人技術經歷多少女人應該沒有必然的聯繫吧。」席言似乎看出她的疑惑。
「我可什麼都沒有說過。」秦語岑重新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大塊排骨給她,「這麼多菜還堵不上你的嘴。」
「就是好奇嘛。」席言想到那麼冷酷的男人流鼻血是什麼樣子的,那畫面一定是美到不敢看。
「真想知道?」秦語岑揚起羽睫盯着她,席言認真的點頭。她輕輕開口,「那你去找白少實戰一下就知道了,他們是兄弟,我想差不到哪裏去的。」
「說什麼胡話。」席言也不再多言,「吃飯,吃飯。」
她和白雪霄之間……她從沒想過會有可能。她也沒想過要進入豪門,她告訴自己想要的只是一個簡單的男人,平凡的生活。白雪霄不是她想的男人,他給不了她想的生活,那種平淡的生活。
席言臉上突然就沒有了剛才開心的樣子,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
「言言,你怎麼了?臉色不好?」秦語岑見她低頭不語,與剛才的她判若兩人,「白雪霄欺負你了?」
「我沒事,你別多想。我是能這麼輕易被人欺負的嗎?」席言便開口吃起飯來,「你也快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吃了飯後,兩人都一起收拾了碗筷,然後下了樓去散步,消化一下。
席言和秦語岑剛下樓,就看到白雪霄的車緩緩停在了樓下。他也看到了席言和秦語岑,打開車門走了過來。
他眉目俊雅,風姿翩翩:「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出去走走。」秦語岑接了話過去,「你怎麼來了?吃飯了嗎?」
「剛才從公司過來。」白雪霄看着席言,覺得她似乎不太高興,「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手還疼,要不我帶你去簡希那裏看看?」
他說着便伸手去想拉她另一隻沒受傷的手腕,席言卻把手往身後背去,讓白雪霄落了一個空。如果他還看不出她的逃避和拒絕,那麼他就太沒有眼力了。席言似乎對他……可是他也不會這麼容易放棄的。他微笑着把手收了回來:「是怕去醫院嗎?沒關係,有我陪着你。」
「我手沒事了,不用你這麼親自跑一趟。」席言看了一下身邊的秦語岑,不想她看出來什麼,「岑岑,要不你一個要走走,我和他說說話。」
「好。」秦語岑也發覺了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兒,「那個言言,白少還沒有吃飯,你要不帶白少上去下碗面也好。他直接從公司過來關心你,你總不能讓他餓着肚子,是吧?」
秦語岑笑着把席言的手給拉過來,又把白雪霄的手拉着,把她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裏:「牽好了,快上去吧。」
秦語岑親自牽線,她席言也不好掙開,白雪霄也把她的手輕輕握在掌心:「不用上去了,我知道言言沒事,我就放心,我回去了,我媽在家裏給我留了飯。」
白雪霄知道席言為難了,他不想讓她反感,便主動鬆開了她的手:「那我走了。」
秦語岑看着白雪霄輕微後的背影,輕推了一下她:「你不說句話嗎?人家辛苦的跑來關心你,你就這麼冷臉對人家?你這是什麼待客之道,何況他是你的男朋友。你這樣冷淡太讓人心寒了。」
「秦語岑,你怎麼這麼囉嗦?」席言雙手插大大衣口袋裏,走向了白雪霄:「開車小心。」
坐在車內的白雪霄聽到她這句關心的話,也輕輕了一下頭,便開着離開了。他在倒車鏡里看着她們的身影越來越小,眉心卻輕輕擰緊,席言竟然比他更理智。
秦語岑也跟了上去,挽上了席言的手臂:「你和白少怎麼了?他欺負你了。」
「你話多,想得也多,以後霍總的日子還真不好過了。」席言取笑着她,「我從現在都開始同情霍總了。」
「他沒欺負你,你擺臉色給誰看?」秦語岑抬手輕掐了一下她,「白少這麼溫柔體貼,你可別欺負人家。讓你給嚇跑這麼好的男人,你看你哪裏去找?言言,你不能任性,在感情上。」
「我和他好好的,你就別瞎操心了。」席言的臉上又盈上了微笑,「我只是看着餓着,他媽就在家裏等他,所以讓他回家的。你怎麼這也能多想。你有時間還是多操心你自己。」
而在醫院裏陪着母親的霍靖棠從佳珍樓帶的飯菜給白沐蘭,替她張羅着:「媽,簡希說你貧血,把以今天特意給你炒了豬肝。」
「還是我兒子貼心。」白沐蘭欣慰一笑。這些年若不是為了孩子,她想她可能撐不下去,那樣的家,似乎已經失去了曾經的溫暖和愛。
「媽,快吃吧。」霍靖棠坐在了床邊上。
「你不吃嗎?」白沐蘭問他。
「我吃過了。」霍靖棠想了一會兒,「媽,我給你說個事兒。」
「什麼事?」白沐蘭吃飯的動作都是優雅的,而她也把這份優雅遺傳給了霍靖棠,所以他的氣質總是比別人好。
「媽,我有想認真的女人了。」霍靖棠想這件事情應該能讓母親高興起來。
現在白沐蘭最操心的就是想他能找個女孩子,談個戀愛之類的。結婚生子,就是她盼望的,現在他已經找到這個人了,他想也該對母親坦白,讓她知道秦語岑的存在,也免他的擔憂。
白沐蘭一聽,果然就驚訝了,眸子裏浮起星星點點的喜悅,像是漫天的星光綻放開來:「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有喜歡的女人了?告訴媽她是哪家的姑娘?什麼時候帶她來和媽說頓飯?這姑娘品貌怎麼樣?她多大了?漂亮嗎?你看我問這個幹嘛,我兒子眼光這麼挑,一定是個品貌俱佳的淑女名媛。」
白沐蘭一口氣問了很多個問題,這也讓霍靖棠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而且母親的重點是在她的印象里他就應該找一個名門閨秀,這樣的女人才能配上他,配上霍家的。
「媽,我騙你做什麼。」霍靖棠難得溫柔一笑,「她的確是很漂亮,心地善良,獨立堅強。我只喜歡的是她的人,不是身份。」
「她真有你說的這麼好?」白沐蘭有些不相信,「不過,我相信你一定給媽挑一下滿意的兒媳婦。媽聽了你這心裏話,很開心。」
白沐蘭終於露出了難得的發自內的笑容,這樣的笑霍靖棠也感受到了母親的快樂。看來他猜對了,只要他談戀愛了,白沐蘭就能轉移注意力了,不會一直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媽,下次我會帶她回家,你看了就知道了。」霍靖棠已經想好了,他們已經展到這一步,也該向家裏人一個交待了。
「好。」白沐蘭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有喜歡的人,這心裏真的很替他開心,「樂樂要回來了,你也有女朋友了,媽這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
「媽,那你就好好養好身體。」霍靖棠拉過母親的手,「以後每頓飯都要好好吃,不可以挑食。」
「媽都聽你的。」白沐蘭也反握着兒子的手。
白沐蘭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今天吃得特別香,也很多,把一盤炒豬肝吃完了。霍靖棠看着母親也愉悅地拉開了唇角,母親是他最重要的人,只要她開心,他就開心。
白沐蘭吃飯,霍靖棠提議帶她出動去轉轉,活動一下。本來她是想回去的,可是醫生說最好觀察一個晚上,霍靖棠自然想讓母親多休養一晚。
她便和霍靖棠到醫院的小花園裏散了一圏步兒,然後在長椅上休息一會兒,霍靖靖便扶着她回了病房。只見霍仲明坐在在沙發里,手裏還點着煙,她看到白沐蘭回了,便把煙按熄在了煙灰缸里,又起身把一旁的窗戶打開,讓新鮮的空氣流動進來,把室內的煙草哧沖淡。他還是很在意白沐蘭,能想到的都會替她做到。
「剛才媽和芳華,鋒兒、小嫻和小帆都來看你了,你不在,媽年紀又大了,所以我讓他們先回去了。」霍仲明站了起來看着白沐蘭的臉色有些許紅潤,心裏也安慰了不少,「你的臉色都比今天早上好看多了。」
霍仲明準備從霍靖棠里的手裏接過她扶住。她卻白沐蘭卻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我自己能走!」
她轉身往裏面的病床而去,霍仲明對霍靖棠道:「今天晚上我陪你媽,你回去休息吧。」
「媽不能受刺激。」霍靖棠提醒着父親,「她看到你很不開心。」
霍仲明虎着一張臉:「有你這麼說老子的嗎?我和你媽之間的事情我們大人自己解決。你一個孩子管什麼。」
「都解決了二十年了還沒有進展,就叫解決嗎?」霍靖棠不禁蹙了眉,「這二十年我媽過得有多辛苦,你難道看不到嗎?只要霍靖鋒在霍家一天,我媽就不會開心!她的心結就永遠打不開。你若是在意我媽,就該讓霍靖鋒搬出霍家,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了,不是十歲的孩子。他也有屬於自己的公司,搞得還挺有模有樣的,現在已經餓不死他了。難道就不能為了媽而做出決定嗎?」
霍靖棠質問着父母,以前是因為霍靖鋒太過幼小,任他自生自滅會良心不安,可是現在二十年過去了,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他手裏的花不完的錢,還有什麼事由把納在羽翼之下保護着。
「他和你一樣是霍家的孩子,怎麼能把他逐出霍家,爺爺也不會同意的!」霍仲明也不想,那畢竟是與他骨血相連的兒子,怎麼可能輕易地就把他趕出霍家。
「我也不是讓你不認他,讓他搬出霍氏山莊,住外面也好,不用媽每天和他見面啊。」霍靖棠知道霍靖鋒是故意這樣的,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從霍氏山莊搬走,就是想在母親的眼皮子底下晃悠,讓他母親看着他就心裏難受,「他是沒有房子住嗎?我可能給他一套,地方戶型隨他選。就當是給他和安小姐的婚房。」
「現在他要住在霍家,也是為了能多一點時間陪爺爺,爺爺喜歡和他下棋,你不願意在霍家陪他,難道也不要你大哥陪他嗎?你爺爺老了,能有多長的時光,就讓他快樂地過每一天吧。你這個孩子,總是對他有偏見,而他總是在爺爺奶奶,在我的面前說你的好話。讓我們體諒你離家的原因。你怎麼就不能寬宏大量一點?在我的心裏你們都是我的兒子,我一樣疼愛。」霍仲明表明着自己的立場,「如果他結婚後要搬出去,我自然不會攔着。」
「呵……這工作真是做得到位!」霍靖棠不屑的冷哼着,「什麼替我說好話,你們全都被他給洗腦了嗎?被他迷惑,才會看不清楚他是虛偽面孔下的醜惡!爸,你老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大哥?」霍仲明一時黑了臉。
在他的的心裏霍靖鋒就是一個懂事孝順的孩子,至少比霍靖棠成熟懂事。
「我說過我媽只生了我一個,我沒有什麼所謂的大哥。」霍靖棠也不顧父親的臉色難看,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霍仲明,你夠了!」白沐白出現在了門門,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如果你是來教訓我兒子的,那請你離開!我的兒子是什麼樣的我自己最清楚,他不會無緣無故地詆毀別人,而是你看不清楚!」
「沐蘭……」霍仲明深深在吐出一口氣,這裏心裏真的很無奈,「孩子不懂事,連你也跟着胡鬧嗎?」
「胡鬧?」白沐蘭也是冷笑一聲,「霍仲明,你走,我想靜一靜!我不想和你吵。」
他不想在孩子的面前失去母親的慈愛形象,不想把自己的優雅給摧毀,她什麼都沒有了,只有自己那可憐的一絲尊嚴還需要維持。她不想自己變成潑婦,不想把自己變成那種惡俗的女人。
霍仲明沒有離開,反而走向了白沐蘭:「我不吵你,你好好休息。」
白沐蘭被他打橫抱起,抱到了床上去放下,他溫柔地替她蓋上了被子,白沐蘭背過身去,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咬着自己的雙唇,因為心中的苦痛哀傷,她只覺得鼻尖酸澀難忍,喉間也是苦澀漫延開去,像是黃連在口中化開,好苦好苦。
霍仲明看着她微微顫抖的雙肩,那樣的纖弱,心裏也不好過,十分的自責。他也不想造成這樣的情況,也不想傷害心愛的妻子,可是卻偏偏還是讓她難過了這麼多年。
霍靖棠不想打擾屬於父母的平靜,他悄然的轉身離開了這裏。把安靜的空間留給他們。他知道母親是深深地愛着父親,否則不會一忍就是二十年待在霍家。她是白家的千金,她擁有的財富足夠她是花不完的。她不是那些沒有依靠的平凡女子,所以她想要離開霍家,不受這樣的委屈,想要重新開始她的一片新天地,是很容易的。只是她愛着父親,所以才會選擇吞下委屈,也會這樣把自己折磨。
他想他不要做這樣的辜負女人的男人,他要愛就只愛一個人,他的身心皆屬於一個人,也就不會像父親這樣陷入兩難。
霍靖棠回到棠煌帝景的時候,室內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路燈微弱的光茫灑落進來。他看到門口牆角的行禮箱已經不再原地了。她在家裏嗎?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還是她已經睡下了?
他快步往樓上而去,急切渴望地推開了臥室門,按開了暈黃柔和的枱燈,他走向大床,卻看到床鋪平整,根本沒有人。
他又轉身往更衣室而去,看到了那個黑色的行禮箱,他拉開衣櫥的帘子,看到他的衣服整潔的掛在上面,他伸手撫觸,平整到沒有一絲的皺褶,上面似乎還沾染着屬於她指尖的溫度。
他出了更衣室,步到大床邊,坐了下去,伸手撫着床單,指尖卻感覺到了孤寂與冰冷。
沒有秦語岑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啊,感覺到又那麼的空蕩。
她就像美麗的罌粟花,美麗,妖艷,誘惑,一點就是毒,直到蝕骨。
霍靖棠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給秦語岑打了一個電話,那邊接起來,柔柔軟軟的嗓音撩動着他的心湖:「餵?」
他就這麼靜靜聽着她輕薄均勻的呼吸聲,感受着她的存在,仿佛她就在他的懷裏,在他的身邊。
秦語岑見他久久沒有回應,輕聲道:「你怎麼了?」
「我……想你了。」霍靖棠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把這麼肉麻的話說得這麼順溜。
她的呼吸在那裏頓了一下,心底浮起了許多甜蜜的小氣泡,她也沒有再接話,彼此都握着手機,聽着對方的呼吸,好像就只是這樣也很開心。
「明天我幫你搬家。」他要把秦語岑從席言那裏給弄走,他不能忍受想要見她的時候卻不方便見她。
只要她搬走一個人住,他就能隨意出入,就能與她纏綿無度。
「明天你不是要上班嗎?」秦語岑明天早午沒有課,下午才有。
「上班哪有我的性福重要。」他輕笑了一下,和她說了些話,這心情也漸漸地轉好,「明天我有一個會議,開完我就過來接你,你就準備準備。」
「哦……」秦語岑還有些傻傻的沒有從他那句深情的「我想你了」的話里走出來。
「好了,早點休息吧。」霍靖棠便結束了通話。
他去洗了一個澡,自己躺在床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總覺得少了什麼?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依賴一個女人,現在這會兒真的想她了,深到連自己都不知道。
着不着的人不止霍靖棠一個人,秦語岑也是,只能睜着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
第二天一早,秦語岑和席言剛坐下來吃飯,她就接到了奶奶打來的電話:「奶奶,你在老家還好嗎?爸……他怎麼樣了?天冷,讓他出海注意安全。」
「岑兒,奶奶的好孩子,難得你這麼有心了。」秦奶奶聽着孫子一番關心的話,心裏更是覺得對不起她,老淚就濕潤了眼眶,「關昊揚的事情……你不會怪奶奶吧?」
「你是我奶奶,我就算是生自己的氣,也不會和你置氣的。」秦語岑現在的心境已經比起以前豁然了許多,「奶奶,你和爸爸,小軒都是我在這個世界是最重的親人!」
關昊揚的事情其實該怪的還是自己,當初對關昊揚對心,年少的感情就是沒有顧忌的,以為只要有感情就能戰勝一切困難,是她想得太天真了。她忘了,這份感情也是要兩個人相到信任依賴,團結忠誠。他們彼此從沒有做到過,所以才會走到今天分離的地步。
秦奶奶再也忍不住,淚花從眼眶裏滾落出來,打濕了長滿皺紋的臉。她咬了一唇,咽下一口氣,讓自己表現得很平靜:「聽你這樣說,奶奶心裏很欣慰。那奶奶求你一件事情好嗎?」
「奶奶,什麼求不求的,你有什麼事就說,只要是我能力到的,我都會盡我全部的力量。」秦語岑答應着奶奶。
「岑兒,你能幫奶奶去勸勸容兒嗎?」秦奶奶也是難以啟齒,手心手背都是肉,縱然秦語容在秦語岑的婚姻里做了錯事,但她這個做奶奶還是做不到對秦語視而不見。昨天當關昊揚打電話來告訴她秦語容一直站在他們關山大樓外的事情,他給他們三天的時間,讓秦語岑去勸秦語容離開,如果做不到他就只好將她送到警局裏去,她自然不想看到秦語容落到這樣的下場。
「奶奶……」秦語岑擰起了秀氣的蛾眉,她拒絕了奶奶的請求,「她的事情我不想管,我也管不了的。她應該是最恨我的,在她的心裏一直認為是我搶走了關昊揚,她又怎麼可能聽我的話?奶奶,我辦不到。」
「岑兒,我知道你對容兒心有介懷。可是對於奶奶來說你們都是奶奶的孫女,奶奶都疼。我也知道容兒在這件事情上做錯了,是她不知廉恥的破壞了你和昊揚的婚姻,現在落在到這樣的境地都是她的報應。你看老天爺都懲罰她了,你就幫她一次。現在你和昊揚也已經離婚了,你們之間也沒有什麼關係了。奶奶希望你不要恨容兒,她現在也挺可憐的,你小嬸說她懷孕沒有長胖反而消瘦了十斤,這對她和肚子裏的胎兒都不好,人命關天。奶奶知道你是善良的好姑娘,你就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幫幫她吧。總不能讓她死在關山大樓外吧……」秦奶奶勸着秦語岑,「岑兒,我不想你恨人,會扭曲你美麗的靈魂。」
「奶奶……你這是在為難我。」秦語岑咬着柔軟的唇瓣,「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就該靠自己一個人走下去,別人都幫不了她。奶奶,我還要去上課,先掛了。」
「岑兒,奶奶求求你再考慮一下好嗎?她是妹妹啊……是秦家的血脈……」秦奶奶也是痛苦無比。
秦語岑掛了電話,無力地坐在沙發內,有些痛苦的揉着自己的眉心。席言見狀:「你這是怎麼了?」
「奶奶讓我去勸秦語容。」秦語岑抬眸,「她每天都站在關山大樓外,想見關昊揚。」
「關昊揚那沒良心地怎麼可能見她?她真是別傻了。」席言坐下來,「關昊揚這個人自私冷酷,他誰都不愛,只愛他自己。這秦語容怎麼就還看不出來?如果真的想要承認這個孩子早就承認了。她以為這樣天天站着就能讓關昊揚妥協了嗎?關昊揚這人渣到我看到他都想抽她。」
「可是她看不清楚關昊揚那顆冷酷的心。」秦語岑嘆息一下,「如果能看清楚也不會做這麼傻的事情了。」
「我看是不願意看清楚!這是她自找苦吃,你和關昊揚都離婚了,她秦語容想怎麼折騰那都是她的事情。別忘了當初是誰處心積慮的和你搶關昊揚,最後還抓上他的床,用懷孕和你示威!岑岑,現在你的屬於你的新生活,讓那些渣男賤女自己攪和你,就算個你死我活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席言輕拍了一下她的肩,「別想了,該幹嘛幹嘛去。快去收拾吧,今天的會議十點就完了,霍總會來接你,你該想的就是怎麼樣和霍總甜甜蜜蜜。」
席言說完,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然後便拿起外套披上,還有包包離開了家。
秦語岑坐在沙發里,腦子裏回想的是奶奶和席言的話,兩方交織,讓她倍感頭疼。
「不想了,做事。」秦語岑清空自己的心。
她把早餐吃了,把屬於自己的個人東西收拾打包。
收拾完所有的東西也不過九點過。她走到客廳里,才發現外面又下起雨來了,這麼冷的天,又下起了雨。
秦語岑走到落在窗邊,看着自己的臉龐映在了透明的玻璃上,她看着自己的臉,眉心帶着憂傷,她的腦海里竄起了奶奶說的那句話:「……總不能讓她死在關山大樓外吧……岑兒,我不想你恨人……」
她的手指撫上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臉龐,輕聲呢喃:「可是奶奶,我不是聖人,我怎麼可能一點恨意都沒有……」
她就這樣站在那裏看着雨絲越飄越大,顆顆落下,像豆子灑落在地上,地上一片潮濕,空氣里都是冷冽的冰霜,像是刺骨的疼。
她轉身進屋取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套上,背上雙肩的背包,在門口取了一把傘離開,在外面打車,坐上去猶豫了一會兒才報上地點:「關山集團。」
司機往關山而去,很快就到了,秦語岑付錢下車,就看到秦語容站在一棵樹下,那麼的瘦弱可憐,雨水還是從樹枝間灑落到她的身上,長發都已經濕潤地貼在了臉上。她臉色蒼白,呼出熱氣在寒冷的空氣里凝結成白色的煙霧。
有過路的好心人想把傘給她,她卻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一個字都回答,只是眼睛盯着關山大樓的最高層。
她是恨她,可是卻也沒想過她死,所以她才來了。
秦語岑打着傘急步走向了站在樹下的秦語容,把手裏的傘往她的頭上一遮:「秦語容,我送你回去。」
秦語容聽到秦語岑的聲音眼珠轉了轉,盯着她久久才吐出話來:「姐……你怎麼來了……」
她看着秦語岑,仿佛是看到了一絲希望一般,她的眼裏滾燙的淚水迅速積聚起來,漫出了眼眶,淌過她冰冷而蒼白似鬼的臉龐。
「奶奶讓我來的,她不想看你這麼折磨你自己。」秦語岑看着一段時間不見的秦語容,竟然憔悴成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竟然恨不起來了。她是不是太不有出息了,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姐,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那麼做,我知道錯了……」秦語容承認着自己的錯誤,更是哭得悲痛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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