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a300_4(); 如果這一次是其他員工出問題,我或許還可以給自己一個理由,認為是何連成安插進來的人。看書閣^kanshhuge^最新~更新..
可趙俞平和郭建偉是我親手招進來,一手培養起來的得力助手,甚至在林樂怡來公司的時候,我還特意囑咐過幾句話。他們兩個一直以來,也十分聽話,對我所說的命令都是嚴格執行的。
我喜歡的是他們的效率和執行率。
也是在他們兩個配合下,公司很多舉動才得以安全順利的進行,直到現在也沒有被監管部門注意過有任何的違規操作。
這次,他們兩個的反水不僅讓我生氣,更讓我不解。
他們的收入是極高的,不管是在業內還是在公司。
這是我第一次被人出賣,忽然意識到被人出賣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當然,這兩個既然背叛了我,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們輕鬆的全身而退。雖然我在帝都的人脈基本都是生意上的,但是收拾兩個員工的手段還是有的。
我先找人查清了趙俞平和郭建偉出賣公司的原因,然後又花了一大筆錢,找了個理由把他們兩個送了進去。
這一次出賣我和公司,趙俞平是主犯,郭建偉是被他拉下水的。
趙俞平之所以要這麼做,是因為他最近極缺錢,缺錢的原因是因為他喜歡上了一個燒錢的女孩。極漂亮,又有心計,不僅把他當成了提款機,而且帶着他一起染上了賭癮。
事情的真相就這麼簡單,一切都是別人背後算計好的。
在我把趙俞平和郭建偉送進去以後,公司這邊的調查馬上就結束了。
這一次,所有的招式都無濟於事,所有的一切都坐實了。
我知道這一次何則林還是想幫我的,但是被何連成按住了,他有自己的理由。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理由是什麼,但結果就是何則林這一次聽了他的。
白家因為白露的原因,我相信也不可能袖手旁觀,但是無濟於事。
當相關部門的人把我帶走時,我才真正體會到大勢已去。
事後,我才知道一切都是何連成的大姨母袁征暗中操作的,趙俞平和郭建偉的也是她收買的,一切證據都是她事先搜集出來的。甚至驚動了袁家在帝都這邊關係的頂端人員,把一張捕我的做得天衣無縫。
我很相見她一面,問一問這個六十多歲的老女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但是,我知道我沒機會了。
其實真正進來以後,我也想明白了。..袁征整我,只有一個理由,為何連成和何連成的媽媽出一口氣。
到了此時,我才覺得沒有在被何則林感動以後,迅速把從集團轉移出來的資產還回去是一件多麼明智的決定。
現在既然這樣了,我要想的就是幾年以後出來,要怎麼重新開始。
白露來探望我的時候哭得不成樣子,弄得我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到了此刻,才知道一個愛你的女人對一個落寞的男人來說多重要。
只有她給了我繼續等下去的勇氣。
她對我說:「何蕭,不管你最終會被判多少年,我都會等你的。我家裏已經把股份轉成現金給我了,我這筆錢留着給你東山再起。」
我看着這個傻丫頭,她永遠不知道在集團經營情況良好的時候,有人故意把股權兌換成現金是一件多蠢的事。
但是我沒說破,只是看着她重重的點了點頭,讓她一直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也挺好。
「好,你要好好的,保重身體,別和父母姐姐發生衝突,有他們在你身邊照顧你,我才會安心。」我對白露說。
到了這一刻,我除了淡定面對,還能有什麼辦法。
「現在你別多想,不管從前你都做了什麼,能不能答應我從今天開始重新做人,咱們以後再也不算計別人,也不利用別人,出來以後規規矩矩的做生意,過日子好不好?」白露猶豫了一會兒,才鼓足了勇氣問我。
我看她一眼,重重點了點頭說:「好。」
其實她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只是做不到。
「我原來一直不清楚你到底都做了什麼,前天我去找林樂怡談話了,我才明白你給他們全家帶來的傷害是巨大的,你在我面前所說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白露一對紅紅的,眼神清明的眼睛望着我說,「做了壞事,總是有報應的,否則咱們的孩子也不會就那樣沒了。」
話音一落,豆大的淚珠又從她眼睛裏滾了出來。
報應?
這個詞有點奇怪的,在奇怪的方式傳到我的耳朵里,我苦笑着搖了搖頭,忍着心裏的疼對她說:「好的,我知道,你要保重。」
除此以外,我對她無話可說。
如果人人都知道報應這件事,我就不會活得如此辛苦了。
世上的事,怎麼可能像她說的那樣黑白分明,在成人的世界裏,除了黑和白以外,還有相當大部分的灰色地帶。
看着白露離開,我眼睛終於也紅了起來。
從我進來以後,來看我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她。
這個單純的女人,把我當成她生命當中的唯一。
由她,我沒來由的想到了自己的媽媽。當初,在媽媽靠近何則林的時候,她是怎麼樣的想法?想和他廝守一生嗎?還是想共度一段時光?
對於自己的媽媽,我總是帶着偏愛的,即使從何則林的嘴裏知道了他們相識的過程,卻不肯相信何則林的話。
我想信她當年對何則林不只是錢的關係,更多的開始應該是因為感情吧。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把自己一部分恨轉移到何則林身上。
只不過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我對於何則林似乎也恨不起來了。
理智的回憶我和他所有的共同經歷,他對我似乎也挺縱容的,給我好的學生機會,良好的生活環境,還有經濟上無條件的支持……這一次,可能是很多人追求一輩子都求不來的高起點。
對何連成呢?我想到他竟然只有羨慕的感覺。他一個自小嬌生慣養的花花公子,在遇到真愛以後的所作所為讓我自愧不如。
剛進來的時候,我對於這裏的一切都很牴觸,整個人處於不甘不願的半瘋魔狀態。
現在時間長了,我反而有點適應了。
在這裏面清淨了很多,我不用每天睜開眼就去想着要怎麼生活,要做什麼事,對於誰的什麼舉動我該做何反應……
世界簡單了,在我眼裏簡單了。
此刻我才意識到,這一路走來,我走得太急太快,以至從忘記了自己出發時的目的。中間很多事情,我甚至是為了報復而報復,也是這種狂亂的情緒,導致了我的全盤皆輸。
三個月以後,我見到了何連成。
他臉色很不好,面容憔悴,頂着大大的黑眼圈兒。
「我來通知你一件事。」他看着我說。
「怎麼了?」聽着他的語氣,我心裏隱約感覺到不安。
「我爸去世了。」他神色很是疲倦,眼睛裏有說不出來的悲傷。
我一下被這句話擊中了,半到沒反應,過了好久才問:「什麼時候的事?」
「什麼時候重要嗎?你所做的一切對他的身體都是莫名的傷害,一次一次這樣下來,終於心臟承受不起了。」何連成沒繼續說下去,頭微微轉向窗外,「我就是來通知你一下,不管我對你的態度如何,你終究與他有着血緣關係。」
我覺得心口堵得要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何則林居然死了?
在我自己在心裏默問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再也忍不住,一下就涌了出來,眼前的一切都變模糊了:「什麼病我,埋在什麼地方?還有……」我深吸了一口氣,「他臨終前有沒有什麼話是說給我的?」
「沒有。」何連成想都沒想,直接回答。
我強壓住就要崩潰的情緒,冷靜地問他:「不可能,如果他沒話和我說,你不會來通知我,特意當面通知我。」
何連成眼睛紅了一會,沉默了差不多三分鐘才說:「我只為做為他的兒子,前來轉述他最後一席和你說的話。」
他望着我:「其實也不算臨終前,是在他離世的頭三天他突然找我說的這些話。」
我看着他,忽然從眉眼間找出了我們相似的地方,那就是悲傷。
我明明是恨着何則林的,為什麼在知道他去世以後,還會這麼難過。
「他說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是我媽媽,其次才是你。他給了你生命,卻沒能給你一個家,以至於你自小到大都在漂泊和流良,所以他很後悔當年所做的一切。他說,如果有機會重新來過,他會盡最大的努力對你負責。還讓我以後多照顧你,因為你的成長環境造就了你這樣的性格,他很心痛,希望經此一事以後,你能夠有所改變,公司的股權給你留了三成,不包含你轉移出去的那一部分。」何連成一口氣說完這些,然後看着我問,「你滿意嗎?他這樣的處理。」
我竟無言以對。
我沒想到何則林在最後的時刻會這樣說,心裏五味陳雜。如果這席話來得早一點,我是不是不會做出那麼多讓大家鄙視,讓自己後悔的事。
「他為什麼不和我說?在他活着的時候,在我還有自由的時候?」我大聲問何連成。
他冷笑一聲:「他那個時候和你說,你聽得進去嗎,你肯相信嗎?」
我一下語結了。是啊,那個時候的我不可一世,認為他所有的話都是不可信的。同樣的話,放在現在我是感動,放在以前呢?我的反應,可能是不屑吧!
到了一切結束時,我才明白我原來所做的一切,現在看來竟是可笑的。
何連成說完這些以後就走了,他的背影好像瘦了很多,自始至終都沒回過頭。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看我的,或許這一輩子,我是他的至親兄弟的事實都提醒着他媽媽當年的屈辱吧,他怎麼可能接受我?
在這一刻,很多不理解的事情,好像一下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