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還真大……」
咂了咂嘴吧,宇文長樂眼角含笑,湊到攝政王的面前,眼裏滿滿都是色氣,口吻亦是充滿了揶揄的味道。
「人參什麼的,壯陽麼?正好買來給你補一補!」
聽到這話,左相輕抽了一下眼角,嗤道。
「恬不知恥。」
唐扶歌臉色微赧,側開了視線,假裝沒有聽到。
攝政王卻是難得開了金口,挑着纖長的眼尾,剔了她一眼,反問道。
「你覺得……本王需要嗎?」
宇文長樂依舊沒遮沒攔的,笑得更色氣了。
「現在是不需要,可是以後就難說了……總之不管怎麼樣,有備無患嘛!」
此話一出,下流勁兒十足,左相一把年紀了都聽得面紅耳赤,便就徹底地不理會她了,否則真是氣也能叫她給氣出病來!
攝政王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態,不置可否。
窗子外,叫價聲已經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價格越抬越高,一開始倒是十分的火熱,可隨着競價金額的攀升,喊價聲便慢了許多。
宇文長樂說是要拍,可始終無動於衷,似乎沒有叫價的打算。
沒多久,外頭就響了第一聲鈴。
響到地三聲,價格便定了。
見狀,左相愈發篤定了宇文長樂只是大放厥詞,正要開口埋汰她兩句,只是還不等他把話說出口,就見宇文長樂拿起桌上的小棒槌,連着敲了十下鼓。
這一下,便是一千兩。
十下,即是一萬兩。
而方才那顆千年人參拍賣的價格也就只有一萬兩。
這就是說,宇文長樂一出手,就是翻倍的價格,而不是簡單的加價!
從來沒有聽到加價加得這麼狠的,更沒有連續敲鼓十次之多的先例,在場眾人一時間有些傻了,紛紛抬頭看了過來,交頭接耳地議論着屋子裏的人是什麼來頭。
甚至連見多識廣的萬雪夜都微微吃了一詫,抬眸遞過去意味深長的一瞥,眼角的笑意隨之更深了三分。
看來,今天晚上來了一隻大肥羊,而且還是一隻出口闊綽的肥羊。
他喜歡。
只要是能給他錢的,他都喜歡。
給得越多,便越喜歡。
隨着又一聲鈴響,眾人的議論才稍微停歇,卻是沒有人再敢加價,對方顯然是勢在必得,風頭又如此之盛,在這個時候同對方競爭顯然不是明智之舉,一來自己財力不支,二來,那千年人參並不值得拿天價來砸,其三,因此舉殺了對方的風頭得罪了對方,只怕也是後患無窮。
在各種考量之下,到底是沒人再出手,千年人參毫無意外地落入了宇文長樂的囊中。
對上宇文長樂得意的目光,左相雖然面露不悅,心有不快,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確實有手腕、有魄力,又沉得住氣,可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但就是一點,傻!
為了一個男人揮金如土,實在是痴妄。
第二件拍賣的,是冰絲軟甲,不僅可以抵禦刀劍之傷,甚至還可以擋下至少三成的罡風內勁,比起一般的軟甲來更甚一籌,再加上稀少罕有,便顯得彌足珍貴。
宇文長樂又是笑,慣例要湊到攝政王耳邊說幾句。
「先是吃的,現在是穿的,待會兒該不會是用的吧?這樣也好……你的吃穿用度都是本小姐送的,這讓本小姐很有成就感呢!」
攝政王淡然抬眸,道。
「是麼?」
兩個字,淺淺淡淡的,卻有種說不出的撩人。
宇文長樂心底下不禁暗罵了一句,這男人骨子裏一定是個妖孽,要不然怎麼這麼會撩?!
這一回,還是一千兩敲一下鼓,只不過起拍價更高了些,開始便是六千兩。
有錢人都怕死,為了得到這件冰蠶軟甲,大伙兒也是豁出去了,樓裏頭氣氛愈發炙熱了起來,越演越烈,不過片刻就將價格哄抬到了三萬兩。
宇文長樂依然不為所動,仿佛一點也不在乎,眸中甚至沒有熱切的表情,但是加起價來,卻是更叫人心驚肉跳了!
還是同上回一樣。
翻了倍。
一連敲了三十下,如同奏樂一樣,節奏一下緩一下急,因為次數太多,好些人都數亂了,唯獨樓主大人笑得花枝亂顫,便連神態都嫵媚了許多。
六萬兩的巨額已是有些驚人,宇文長樂的行徑更是令人駭然!
如果說第一場她是為了出風頭,搶頭籌,那麼這第二場,就真的是實力的展示,眾人仿佛可以瞧見隱藏在她身後的雄厚財力!
驚魂未定之中,仍是沒有人敢當那個出頭鳥,觸她的霉頭。
順風順水的,宇文長樂拿下了第二件。
還有八件。
路途似乎有些坎坷,但結局卻是必然的。
第三件,還真叫宇文長樂猜中了,當真是用的。
是一套酒杯。
也不曉得是用什麼神奇的材質打磨成的,用它來斟酒,酒香更甚,醇味更濃,尋常人許是不稀罕,但對酒鬼亦或是酒仙而言,卻是至寶。
這一輪,起價便高,是一萬兩。
但拍的人卻不多。
所以響鈴的時候,才到兩萬六千兩,還不及上一輪的三萬兩。
像是已經習慣了似的,不等宇文長樂出手,眾人就抬頭朝她的雅間去看,似乎在等着她出手,作壁上觀的看個熱鬧,真心想拍的卻是捏了一把冷汗,暗自祈禱她能消停片刻。
然而……到底還是叫那人失望了,不出眾人所料,三樓雅間的奏樂聲再次響了起來,而且本該只是翻個倍,這一回卻似乎敲奏的時間更長了。
到最後停下之時,竟是翻了兩倍!
也就是七萬八千兩!
霎時間,鼓聲停,整個艷雪樓都沸騰了!
有人甚至忍不住站起了身,探頭探腦的,想知道那雅間裏藏着什麼樣的大人物,竟能揮霍到這樣的地步,簡直太敗家了好嗎?!丫到底是要幹什麼?根本就不是來競拍,是來砸錢的吧?!
腦洞大一點的,還以為對方是看上了艷雪樓的樓主,想用此舉討得萬雪夜的歡心呢!
但只有雅間裏的人曉得,宇文長樂想討的只是攝政王的歡心。
可正因為這樣,左相反而不解了。
不解之餘,還有些坐不住,深怕她真要言出必行,將十件珍寶都悉數攬入囊中,那豈不是要壞他的好事?!
撇了撇嘴邊的兩抹小鬍子,左相沉吟了片刻,到底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既是拍賣,跟着競價便可,何須如此耗費錢財?」
對此,宇文長樂盈盈一笑,目若彎月,只給出了四個字。
「有錢,任性。」
聞得此言,左相登時噎了一下,竟是無言以對!
又聽宇文長樂補充道。
「追着加價太掉身價了,顯現不出本小姐的霸氣來!本小姐就是喜歡用懸殊的差距碾壓對方的感覺,好讓大伙兒知道,不論是誰……同本小姐作對,都是以卵擊石,不會有好下場!」
一番話,宇文長樂說得不輕不重,卻是語意雙關。
左相是什麼人,在朝堂浸**那麼多年,哪能聽不懂她的言外之意,話裏頭透着的警告和威脅?
自然是不開心的,便就不悅地反問了一句。
「宇文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本相似乎有些聽不明白……」
「怎麼會不明白呢?」宇文長樂邪笑着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灼灼,透射出幾分毫不掩飾的鋒芒來,「相爺不必多想,就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
左相陡然沉下了臉色,拊掌猛地拍了一把桌面。
「宇文長樂!你……放肆!」
「砰!」
不等話音落下,宇文長樂驟然抬起一腳,整個兒踹飯了桌子,像是要造反,猝不及防的舉動驚得眾人一滯,還以為宇文長樂要動手開打,卻只聽她笑得柔媚。
媚中帶狠。
「本小姐就是這樣放肆。」
「你……」
左相瞪大了眼睛,雙目充血,氣得想殺人!
可是礙於攝政王在場,又不能動粗,憋得腮幫子直顫,仿佛隨時都會氣厥過去!
四下伺候的人一看就慌了,暗道糟糕,趕緊七手八腳地迎上前,將桌子重新立好,以極快地速度收拾好了殘骸,新鋪了桌面,擺好了吃食和兩尊鍍金小鼓。
爭執之間,外面的第四輪拍賣已然接近尾聲。
是一把寶劍。
「寶劍贈英雄,英雄歸美人……」
宇文長樂很不要臉地指了一下攝政王,又反手指了一下自己。
攝政王不動聲色地提醒她。
「鈴聲已響了兩下。」
「呵呵,王爺不必緊張,我有分寸的。」
一邊說着,隨手又拿起小棒槌,敲了一下。
這一回,只一下。
外頭的人一愣,跟着試探性地也敲了一下。
宇文長樂便就敲兩下。
外頭又敲了一下。
宇文長樂便就敲三下。
逗貓似的,態度那叫一個輕慢,就是從外頭看不進來,眾人也能想像得出她現在的姿態,高高在上,狷狂而又得意。
外頭髮了狠,再敲一下。
宇文長樂不耐煩玩了,連着敲十下。
終於,外頭再無聲息。
曉得今天艷雪樓來了個瘋子,誰敢與之爭鋒?
更何況,寶貝雖好,卻也不是非要不可的東西,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搞不好還要丟了小命,所以……只能悠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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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更延遲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