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呵呵一笑說着:「陳師傅,淡定些,你為什麼要說是我弄走了你的魂?」
「除了你還有誰要這般和我作對?」陳師傅反問到。
我呵呵一笑沒有回答,沒有回答就代表我默認,他冷哼一聲說道:「那個魂我已經養了幾個月了,你說弄走就弄走了?」
我說:「你抓的是我朋友的朋友的女兒你知道嗎?而且你覺得我不把傘給你,你能成功嗎?」其實就算我把傘給他,他也沒有很大的把握,這個他自己也清楚的很reads;。
陳師傅說道:「你把魂還給我,我不再打你傘的注意了。」
「不好意思,我已經送走了。陳師傅,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留住陳瑩的*,難道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靈魂都不在了,還要*有什麼用呢?」我直接把陳瑩擺了出來,我相信他不會以此為難他即將度完陽壽的女兒。
陳師傅又是一聲吼道:「你他媽的還調查我?」
我說:「陳師傅,您應該聽聽您女兒的聲音。也許你做的所有事情,對她來說都是錯的。」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陳師傅說完之後就掛上了電話。
也許他真的回去找陳瑩好好談談,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應該會斷了繼續做這件事情的念頭。第一,他不可能在段時間內找到合適的魂。第二,就算找到了,他也應該知道劉匕的傘他用不着,而且我斷定他沒有其他更好的養魂方法。第三,他應該很清楚這是命運的安排,他有這件事情沒有做成功,是老天在阻止,道家人應該都很明白這一點,雖然他喜歡逆天而行,做一些有違道心的小事,但是這件事情真的不算小事。
只是讓我有點擔憂的是,他會不會對我展開瘋狂的報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接下來的日子就有點麻煩了。不過該來的躲不掉,不該來的來不了,我的心態很好,也不會因為一些面對不了的困難而讓自己生活在恐懼之中。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的,似乎回到了以前那種平靜的狀態,陳師傅沒有再找我麻煩,陳瑩有時候也會和我發發短訊聊聊天。她依舊很開朗很樂觀。還問我她死後能不能變成一個像劉匕一樣的鬼。我告訴她不可能,因為基本上所有的人死後都會被帶到陰間,能留下來的幾率很低,而且基本都是像老張那樣的,樣子很恐怖。
她問我為什麼劉匕可以,我說他的經歷特殊,有這種經歷的人萬中無一,而且它也不能隨心所欲,其實留在人間的代價也很大。
她看完之後發了很多哭的表情,似乎對我告訴她的這些不滿意,或許她把死亡想的太美好了,而事實上,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能多活幾年就多活幾年,珍惜自己的現在才是當下最應該做的事情。
和陳瑩的聊天隨着時間的推移,次數也越來越少,我知道應該是她的病越來越重了,大概過了兩個月左右的時間,有一天晚上,陳師傅突然打電話給我說陳瑩快不行了,她說她要見我。
陳師傅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上一次打電話那種兇狠勁兒,我叫陳師傅告訴我在哪家醫院,陳師傅說在他自己家,陳瑩不想從醫院走,所以接到家裏了。
我趕到陳師傅家裏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陳師傅家燈火通明,除了他之外還有四個行內的其它師父在,胡師傅也不例外,一樓的客廳擺了一個大大的連我都看不出來的陣。光紅燭就有二三十根,我疑惑的問胡師傅這是幹什麼用的。
胡師傅陰沉着臉小聲說道:「陳師傅打算給他女兒買壽,他想去黃泉路上搶魂。」
我微微點了點頭,上了樓梯。二樓的客廳周圍有四個房間,只有一個房間的門是開的,陳師傅坐在床邊用手捏着太陽穴,床上躺着已經病入膏肓的陳瑩reads;。
她瘦了很多,用皮包骨頭來形容也不為過,臉上更是見不到一點血色,不過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裏面也看不到任何的恐懼。
我慢步走進房間,陳師傅抬頭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們聊一下吧,我下去準備,她這次的時間不多了。」
陳師傅做這一行的,他要想推算出來他女兒咽氣的時間很簡單。甚至能精確到幾時幾分,所以他說的時間不多了,那肯定就不多了。
我知道他要準備什麼,他想在黃泉路上等魂,然後看能不能把陳瑩的魂搶回來,至於代價是什麼,能不能成功,搶回來又還能活多久,誰都不得而知。
陳師傅說她這次的時間不多了,這就說明他已經下定決心要這麼做了,而且他還覺得自己有把握把陳瑩的魂搶回來。這種事情我管不着,也沒有能力去管,他請了幾個行內的老師父過來,應該是怕發生什麼意外吧。
我慢慢走到陳瑩的床邊,從我進來的時候她就看到我了,只不過她太虛弱了。我默默的坐在床邊,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微笑的看着陳瑩,微微的點了點頭。
她也笑着,只不過只是稍稍動了下嘴角,我不知道她這種狀態下是怎麼告訴陳師傅她想見我的,或許她是在還能說話的時候就和陳師傅說了在她快要離去的時候希望見我一面吧。
我不知道她要見我是因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應該和她說些什麼。就那麼笑着看着她,她眨巴眨巴眼睛,似乎真的想要我說點什麼。
我湊到她面前,輕聲說道:「勇敢去面對,朝着心中的那束光的方向走,你就能看到比海洋公園更美麗的景色。」
陳瑩努力的點了一下頭,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嘴角微微撇開,她用盡全力留下了一個微笑的表情,這個淺淺的微笑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變化。
我一直坐在陳瑩的床邊,十分鐘,半小時,一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我知道這個時間段是陳瑩的魂體脫離肉身的時候,我不想她脫離的那麼孤單,她的爸爸不能陪在她身邊,我就陪她走過真正的最後一程吧。
當我感覺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我拿出了羅盤開始觀測,一陣輕微的反應帶過,轉瞬之間就趨於平靜,陳瑩已經走了,她是去尋找那筆海洋公園更美麗的風景了。
我起身下樓,那幾個老師傅還坐在椅子邊聊着天,陳師傅也有一句每一句的應付着,見我下來,他站起身對着我說道:「我叫大家來不是來幫我搶魂的,我只是想做一件大家都想做卻沒有嘗試過的事情,如果你有興趣留下來看看的話,就留下來吧,我準備要開始了。」
我抬頭看了看客廳牆上的掛鍾,已經凌晨一點多了,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大家都站起來,一起朝着客廳中間的那個我看不懂的大陣走去,四位老師傅一人站住一個角落,沒有任何的動作。陳師傅一根一根的點燃了所有的紅燭,然後走到一個小案台前面席地而坐。
他先是念了一段不長不短的咒語,然後拿起案台上的一個金色的小杯子,也不知道那杯子裏面是些什麼東西,仰頭全部倒進嘴裏含着。然後他拿起桌上的一個裝滿米的碗,全部倒進了他身上背着的一個黃色小布袋裏......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那天晚上他穿了一身的黑色褂衫,從裏到外沒有任何其他的顏色。最後他用右手抓起桌上的一道白色的符,反貼在手掌之上,隨意的在自己的面門前面畫了幾下,「啪」的一聲,他用力的把那道符拍在了自己的面門之上reads;。
陳師傅身體猛的一抖,身體慢慢的向後傾斜着仰面倒在了後面早就準備好的軟墊子上面,嘴巴微微張開,嘴角有黃色的液體滲出。
周圍的幾個師傅都面無表情的看着,沒有絲毫的意外。他們只是各自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靜靜的等待着時間的流逝。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陳師傅嗆着醒了過來,他的臉色變得很白,吐掉了嘴裏所有的黃色液體,撕下了額頭上的那道白色的符紙,他看了看周圍所有的人,沮喪的搖了搖頭。
有個老師傅嘆了口氣說道:「唉,天命難違啊,老陳,想開點。」
陳師傅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摸出電話撥了個號碼,然後說道:「你們派車過來吧!對,現在。」
他聯繫的應該是殯儀館。
我和陳師傅打了聲招呼,說太晚了我得回去了,陳師傅語氣沉重的說道:「今年退行,你有沒有興趣來參加一下我的退行儀式?」
「您說了算,我隨叫隨到。」我勉強擠出一個禮貌性的笑容說着,並且伸出了手。
陳師傅也伸出手和我的手握在一起,他說:「我活了大半輩子,最後還沒有我女兒看的明白,總之謝謝你能來陪她走過最後一段路。」
我說:「應該的,您好好保重身體。」
......
這個故事我說到這裏就算完結了,陳師傅在年底就退了行,那個儀式我去參加了,很簡單。我也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像社會混子的人在中間,陳師傅穿着一身全白色的中山裝,自始至終都在笑,笑容之中沒有任何一絲的勉強。我知道,他想明白了也看淡了。我還知道,關於他的懲罰,遠遠不是退行就能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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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罰這個故事寫了四十五章,從我出去做施食開始,碰到李姐被自己的醫生朋友加害,後面又回到老家和師父還有潘師傅一起接受了陰差給出的懲罰,繼而幫助黃先生解開了怨念,黃先生的怨念解開之後就正式開始了和陳師傅的較量,也不能說是較量。其實這也算是一斷緣分,只是表現形式不一樣罷了。
送走了黃先生,送走了老張和張珍,這種傷感我似乎已經麻木了,可是當我看着陳瑩死後留下的那一抹淺淺的微笑的時候,我心裏五味雜陳,直到現在,我也依然不知道該用什麼樣文字去詮釋生與死。或許陳瑩面對最後時光的那種樂觀的態度,會讓我們看明白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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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沉重的話語說的多了不好,這個故事講完之後就翻篇了。小道感謝大家的陪伴,現在每天在追着更新看的有一百多人,每天寫更新給你們看似乎變成了我的習慣,也有的朋友和我說每天看我的更新也變成了一種習慣,這是我的榮幸,讓我覺得我寫這些事情的時候並不孤單。明天要開始新的故事了,讓我們朝着心中的那束光,去尋找更加美好的風景。晚安,我可愛的讀者老爺們!
(捧場加更助攻名單:"w歲月靜好"五鑽,"小蛋蛋521"兩鑽,"mayking"一鑽,"6路過蜻蜓1"一鑽,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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