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西西里島向來是個美麗的旅遊勝地,位於意大利南部,地中海中部,它的舉世聞名不只因為它的魅力,還來源於這裏誕生了一個國際性的非法犯罪組織黑手黨。
從歐洲中世紀到現在,黑手黨依然存在在這個島嶼上,它使得西西里有兩個政府並存,一個是合法政府,一個是影子政府--殘存在西西里的維列爾黑道家族。
林子淼很明白,一旦進入了維列爾家族控制的西西里地區,她就算死了也得不到正當的法律維護。
兇殘的連當地政府都治理不了的暴力是良民最懼怕的存在。
直升機從西西里島的旅遊區飛過,林子淼看到了繁鬧的燈景。
阿爾瓦落用得意的聲音對她說:「看到了吧,林,這是屬於我的帝國,你逃不掉,恩佐也逃不掉!」
恩佐,林子淼知道那指的是穆淵。
她盯着底下的旅遊風光和喧鬧的人群,突然道:「你了解中國嗎?」
「哦?」
「你一定不知道中國的文化多麼高深多麼淵博。」
「什麼意思?」
她突然冒出沒頭沒尾的一句,讓阿爾瓦落摸不着頭腦。
林子淼笑了一下,吊了胃口後不說下去了。
她一向睚眥必報,今天他黑黨招惹她,她豈有不還回去一點的道理?
她前世的二十八年不是白活的。
「穆淵在你手裏?」她轉而問道。
「那個小子,他居然學會了反抗,哈哈哈!」阿爾瓦落眼裏滿是嫌棄和不滿,「他一個雜種,一個私生子,還敢和我叫板?這次從他身上搜到了關於你的線索,嘿,很有用的線索,你是個女孩,我想恩佐這麼把你藏着,他一定喜歡你吧?哈哈哈,他喜歡一個華人女孩!」
林子淼皺起眉頭,阿爾瓦落的話讓她感到十分厭惡。
直升機又飛了半個小時,降落一個位於島上隱蔽處的停機坪。
阿爾瓦落掐着林子淼下了機艙,身後一眾下屬緊緊跟着。
林子淼仔細看着周圍,這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樹林之後是大片修剪整齊的青翠草地,草坪燈從草地里左右林立,亮着淡淡明亮的光芒。
草坪之後,就是一棟聳立在夜色里的哥德式大別墅,外觀十分古典精緻,透出一股濃濃的中世紀堅固之美。
哥德式建築內部通常挑得很高,所以一走進別墅內廳,雖富麗堂皇,但林子淼的第一感覺是室內空空蕩蕩安安靜靜。
黑衣下屬全都退了下去,阿爾瓦落把林子淼帶到了三樓的一間客房,客房佈局承襲了哥德式風格,房頂挑高,大窗戶,花窗玻璃。
「你很淡定,林。」阿爾瓦落全程都在注意她的面部表情,發現從開始到現在,她眼睛眨都不眨,「你不怕我殺了你?」
「要殺早殺了。」
就像他自己說的,他沒有對她動槍,那證明他只是想活捉她用來威脅穆淵。
「你是個奇怪的人。」阿爾瓦落聳肩,緩緩脫下了皮衣。
皮衣下的他穿着一身黑色勁裝,肌肉噴張,健碩的身材展露無遺。
「我很想試試中國的功夫。」阿爾瓦落揮舞雙臂熱身了一下,眯起眼睛笑得殘忍,「林,你和我比一場,你要是在百招之內贏了我,我現在就放你見一面恩佐。」
「贏不了呢?」林子淼問。
阿爾瓦落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你們可能都要死。」
話落,他已經熱完了身,飛快朝她出手了。
林子淼只感覺到一股勁風撲面而來,頓時斂起眉往後退,側身避過了阿爾瓦落的一招近身擒拿。
阿爾瓦落再度出手,林子淼不再守身,反手擋住之後揮腿進攻。
阿爾瓦落也強勢踢過一腳,他力道大,一下子擊退了林子淼的一擊。
不同於白日裏在街頭對付他那些手下的招式,在這個局限的空間裏,面對這麼強大而深沉的對手,林子淼不敢大意,也不敢馬上使出忍術。
忍術需要最高度的精神力,她用過一次了,現在需要蓄力。
而論體力,她輸了阿爾瓦落不止一個檔次。
所以儘管她拼命招架,身上還是受了他好幾拳,敗得節節後退,身子抵上了牆壁,退無可退。
阿爾瓦落再度一拳砸過來。
林子淼勉力矮身一避,趁機從他臂彎下閃了過去,迅速回身,迅速積累力量,狠狠一記手刀砸落他後頸。
他身強體壯,身上肌肉強硬,她手刀切於他後頸,卻像落在墊板上一樣,疼得手掌一麻。
阿爾瓦落回身過來,強勢揮掃過一腿,直擊她下盤。
她反身一個後空翻,急急避過,他又踢過一腳,直中她下腹,打得她身子一晃,硬生生撞在牆上。
阿爾瓦落獰笑着,逼近她,「中國功夫原來也不過如此!」
林子淼抬起眼來,眼神依舊烏黑清冷,沉澱着不動聲色的穩妥,「希望你的直覺是對的。」
她說起話來總帶着內涵,也有一分中國式的英語調子,阿爾瓦落時常聽不大懂,但他不在意,冷笑着朝她再度發動攻擊。
林子淼面對他兇猛的攻擊,微微扯了下嘴角,身子不動,腳下微微一移。
他的狠辣一擊鋪天蓋地般砸過來,他想她避不開的,他會直接打死她。
他的力道和野蠻是出了名的,近身格鬥也是從沒落過下風,他相信自己的本事。
但是這一次像白天在米蘭街頭一樣,失策了。
他還沒看清她是怎麼動作的,他的拳頭就砸了空,落到了堅硬的牆壁上。
「哄」一聲巨響,潔白的牆壁上出現一個凹進去的拳印。
林子淼像鬼魅一樣轉瞬間出現在他身後,在他詫異得還來不及回頭的時候,她再度一記手刀狠狠落在他後頸。
這一次,他感受到了深切的疼痛和麻意,像毒發一般迅速蔓延全身。
身子定格了一瞬才返回頭去。
一條長腿毫不留情地揮掃而過,惡狠狠地擊中了他腹部,撞擊得他連連後退撞在牆壁上。
林子淼順手抄起一旁桌案上的一個玻璃花瓶,對準阿爾瓦落的頭部狠狠砸下,玻璃碎片散開,鮮血順着他金色的捲髮往下淌,一室的血腥味。
順手捏起一片削尖的碎玻璃,她抵住了他的脖子,冷着眼神道:「你輸了,我要見穆淵。」
她的眼神還是漆黑清冷,渾身散出沉穩而內斂的張力,無聲的壓迫着他。
阿爾瓦落眯着眼睛連連大笑:「好,很好,真有意思,林,你真的很讓我吃驚。」
「真抱歉,千萬不要對我吃驚,不然你會愛上我。」
她已經用她的奇特徵服了唐白,但只要征服唐白一個人就足夠了。
「你那招是什麼?很厲害。」阿爾瓦落問,「你真是個狡猾的中國女孩,林。」
她有本領,也有智慧,懂得以弱制強,更懂得障眼法,迷惑人心,再惡狠狠加以報復。
林子淼冷笑,他這個外國佬當然不知道她的習性,唐白叫她小痞子,痞子般騙死人不償命是她一貫的招數。
通常像阿爾瓦落這樣的權勢人物很自信很自我,就算他對她的身手不清楚加以警惕和試探,但看到她屢次被他打得沒有招架之力,他怎麼樣都會放鬆警惕。
他一放鬆,她的機會就來了。
而事實上,剛才與他硬碰硬過招,她確實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她唯一能制敵的王牌招數就是忍術,皇家以速度制人的忍術。
「我要見穆淵。」她冷冷重複一遍。
阿爾瓦落點頭,「放開。」
林子淼撤手,退到窗邊,斂了眉目。
阿爾瓦落一擦額上被砸開的血跡,嘖嘖兩聲:「你對我犯下了罪行,林,我不會放過你。」
林子淼不作聲,等到他出去,她摸出兜里的手機,按開機,試着打出去一個電話,沒信號,被屏蔽了。
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臥室的門開了,兩個黑衣男人帶進了穆淵。
穆淵穿着如往常一樣的白襯衣,面容瘦削,眉目卻依舊溫潤柔軟,看見她,他眼裏有疼惜。
「子淼。」他上前來拉起她,急急問:「你怎麼樣?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他眼神隱忍,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遍,見她確實無恙,他才安了心,嘆口氣:「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我沒想到他們會去找你。」
「伯母還好嗎?」林子淼問。
「我們都很好,你別擔心。」穆淵摸了一下她短短的頭髮,微笑:「我會保護你,子淼,不要怕。」
他的眼神很溫潤很真摯,閃着令人安心的沉穩之色。
哪怕自己都成了一個被軟禁者,在林子淼面前,他依舊笑得如沐春風,試圖用自己不強硬的羽翼為她撐起一片天。
他的性子並非軟弱,只是面對那些貪婪的權勢,他無意去爭執。
他也並非只除了醫術就不精通武藝,只是不願意去向家族的弟兄一樣變成一個嗜血的殺戮者。
他的溫柔就是他的強大。
「子淼,你先在這裏待幾天,我會想辦法送你出去。」
他笑着,眼底卻苦寂。
從得知林子淼被帶到了這座城堡一樣的監獄裏的時候,他深切相信了當初在醫院裏唐白所說的話。
他還不夠強大,只有當他站到權力的頂端的時候,他才能不受任何威脅,他也才能徹徹底底保護她不受任何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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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累了,什麼話都明天再說o(╯□╰)o<!--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