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葉蔓籽睜大眼睛看她,有點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她在提哪一壺?
都荃咬着下嘴唇道,臉上的苦惱更甚,「我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原姐姐,她現在看我不是鼻子不是眼睛的,好像生我的氣了。你說大家一個詩社的,這樣鬧彆扭真的好嗎?」
「你與原姐姐鬧矛盾?」葉蔓籽睜大眼睛。
都荃眩然若泣地點了點頭,「我現在怎麼想也想不出來哪兒招她惹她了,以前我倆處得那麼好,怎麼說翻臉就翻臉?怎麼着也得讓我知道個中緣由吧?」
「那你尋她問清楚便是。」
「我有尋過她啊,可她都避開我,我甚至還到原家去了,她娘又說她不在,你讓我如何問個清楚,若是再這樣下去,我就退社了……」
都荃想着退社是下下策,這詩社裏也還有她喜歡的人啊,一如葉蔓籽,所以還是她還是捨不得退社。原此瑛若是說她做錯了什麼,只要大方說出來她再道個歉,大家就還是朋友,但若還是這樣陰陽怪氣的,那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她何必慣着她?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她都荃也是有自己的驕傲。
葉蔓籽也不想詩社四分五裂,都是一起相處有些年頭的朋友,再說這次是都荃與原紫瑛鬧矛盾,不是那個有點假的連枝,所以她還是願意盡一分力,反手握住都荃,「都姐姐,要不我們進寺上了香求籤之後,我再約原姐姐出來與你當面說清楚,總好過你這樣猜疑着強得多,你說如何?」
都荃咬了咬下唇,原紫瑛如此對她,她是有氣,不過她一向不大將人往壞處想,好歹以前也曾經是朋友,遂道,「我也是這個意思,葉妹妹,那這事麻煩你了,若與我原姐姐說不攏,那麼等從寺里回去後我就退出詩社……」
「都妹妹,你別這麼快下定論,再說現在還有我幫你呢。」葉蔓籽道。
都荃笑了笑,「葉妹妹,還是你最好,一如當初,也不知道人怎麼說變就變了呢?原姐姐這人我真的看不透……」
「對了,我見她與連姐姐共乘一輛馬車呢。」葉蔓籽隨口道。
「她倆一向最好……」
「那你怎麼不求連姐姐幫忙?她與原姐姐關係好,說的話比我管用,我與原姐姐的交情不若她深。」
葉蔓籽十分詫異,若不是多嘴問了這麼一句,她還不至於發現有這麼個大漏洞,都荃沒有必要舍連枝而就她,關係親厚一向能決定很多事。不由得想到親娘與大嫂都說過的話,防人之心不可無,猛地打了個激靈,她目光灼灼地盯在都荃的臉上,看她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都荃卻沒有發現葉蔓籽此刻緊繃的臉色以及暗暗地提防,「我怎麼沒找過她?就是找過了才會想到你,連姐姐她居然拒絕了我,她說她不好做這個和事佬,還說她也覺得原姐姐最近有點怪,時常會向她發脾氣,她若相勸必定火上澆油討不得好,非但幫不了我,還會讓原姐姐連她也惱了,她們畢竟做了好幾年的朋友,她捨不得原姐姐這個朋友,請我理解她的難處」頓了頓,「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說什麼?總不能非要把連姐姐拖下水吧?我還沒有這麼厚臉皮。」
說着說着她自個兒都有些動怒了,這算什麼事啊?她好歹也是堂堂公侯千金,犯得着處處看人臉色,這會兒她對原紫瑛不若以前的喜歡,漸漸也帶上了一絲的惱怒。
葉蔓籽卻是思索起來,連枝拒絕了幫都荃與原紫瑛講和,表面看來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但深究內里卻有很多疑點,譬如原紫瑛為什麼會突然就變了?這位原姐姐一向遇事隨和大大咧咧,沒與人鬧過紅臉,如今卻是先後都讓都荃與連枝都對她頗有微詞,這裏面隱藏了些什麼?
都荃看到她有些發愣,忙輕輕地推了她一把,「葉妹妹,你怎麼了?」
「沒什麼。」葉蔓籽下意識地回了一句,想了想,隨後又似不經意地道,「都姐姐,我覺得心神不太寧,等會到了寺里,我們都還是留心一點,我娘說現在外面不太太平,災情嚴重,就怕有人會鋌而走險做些不好的事情來,多留個心眼沒壞。」
「我出門之時我娘也這麼說過,只是我當時都同意與大家一塊兒出來上香,不好再推辭。」都荃忙道,她還以為是什麼事呢,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她也不是不聽勸的人。
「都姐姐,我有一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葉蔓籽有幾分遲疑地道。
都荃快言快語道:「你我是好姐妹,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你說出來,我與你一道參詳參詳。」
「那好,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葉蔓籽更湊近都荃,「都姐姐,你覺不覺得這次上香有點怪,還是原姐姐提議的,她以前可沒有這麼虔誠,更反常的是,一向與她交好的連姐姐卻反對,她們倆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就算有什麼矛盾也會私下解決,哪會鬧到枱面上來?」
葉蔓籽沒說,都荃還沒有發現這點,如今想來卻是疑點重重,一張小臉不禁也嚴肅起來,她雖然一向沒心沒肺,可不代表她沒腦子,只是一向不愛把人往歪處想,「你這麼一說,好像也真的不對勁,可她們這樣唱雙簧到底有何意圖?詩社裏面有什麼是她們要圖謀的嗎?我真真想不出來。」
她原本上葉家的馬車只是想讓葉蔓籽去問問原紫瑛對她是不是有意見,可兩人這一討論,她原先的想法就顯得有些幼稚與天真了。都家的內院其實也並不是一片太平天下,婆媳姑嫂妯娌之間,正室與妾侍之間,都是刀光劍影暗流洶湧的,她不是不懂這些女人相鬥的把戲,只是一向不屑於參與罷了。
她的想法很簡單,她是公侯千金,無論如何她的出身擺在這裏,別人就算不敬她也會忌憚她背景,她爹她娘她兄長可不是吃素的,而她一向又得寵。這會兒感覺到有人似乎在使計,還是一向單純的詩社社友,這心裏一陣一陣的不舒服。
葉蔓籽卻是答不出她這個問題,親娘與大嫂並沒有與她說過相中了哪個當她三嫂,再說她家三哥有那麼好嗎?能讓這些人爭得頭破血流?想想都覺得不大可能,她三哥不襲爵,而她大哥大嫂已經有了四個孩子,侯爵再怎麼輪也是輪不到三哥頭上的。
兩人大眼看小眼,畢竟都還是十五歲的少女,閱歷有限,現在又出門在外沒有親娘在身邊可以請教,最後兩人只得攤攤手表示無奈。
葉蔓籽到底還比較有點主意,「都姐姐,咱們別想那麼多,到時候見招拆招,若有不妥之處,立即上了馬車歸家,家裏總有大人在,我就不信幾個黃毛丫頭能翻了天去不成?」
「嗯,葉妹妹說得對,我們就這麼辦。」都荃點點頭,「對了,其他的人要不要提醒一句?」
「怎麼提?這都是我們的猜想罷了,說出去只有得罪人的份,若是到時候真出了亂子,能幫的就幫一把便是,再多我們也沒有法子啊。」葉蔓籽知道自己的斤兩,她不再是幾年前那莽撞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所以強出頭之事她是堅決不做的。
都荃倒是有副熱心腸,可無奈正如葉蔓籽所說,無憑無據之事如何取信於人,還不如先觀察着,若有不對勁的地方再提醒他人好了。
兩人苦惱着自己的心事,卻是依然按時到達的普救寺,一路無驚也無險。
寺里的僧人早就得了消息出來迎接,在這群貴女到來之前,襄陽侯府、晉陽侯府等權貴之家的當家太太就已打發人過來打過招呼,住持等人根本就不敢怠慢,生怕這群貴女在自己這寺廟裏面遇到危險,後果他們可承擔不起。
都荃與葉蔓籽手拉着手下了馬車,兩人尚是好玩的年紀,看到這目的地,小臉上也放出光來,再與其他幾家地位相當的貴女匯合,幾人打頭先上前去與住持見禮。
跟在後面下來的連枝和原紫瑛見狀,心裏微微不舒服,雖說大家都詩社之人,但地位仍有高低之分,那群公侯千金一向都是這樣我行我素的。
原紫瑛以前並不在意,但現在心態變了,竟也覺得自己被人怠慢,表情漸漸有了些許陰沉,「連妹妹,我們也上去吧。」
連枝輕點了下頭,與原紫瑛一塊兒踏進普救寺裏面。
哪怕今兒個只有這一群貴女來上香,但她們的侍從跟班幾乎都把這寺廟門口擠爆了,小沙彌忙得不可開交,這可比平日接待普通信徒要累得多。
嘰嘰喳喳的女聲幾乎都要將大雄寶殿的屋頂給掀了,住持師傅直覺得頭疼不已,可這些姑娘的家世單拎一個出來他都得罪不起,更何況還是一群,遂只好耐着性子一一接待了,當然重點關注對象是葉蔓籽、都荃等少數幾個公侯千金。
葉蔓籽自從及笄後就已經開始懂得些許男女之情,跪在佛像前,她虔誠地祈禱了起來,希望求得一支上上籤,搖了搖,終於掉下來一根簽,她身邊的侍女立即執起來,請示道,「姑娘?」
「拿去給師傅看看是什麼簽?」葉蔓籽吩咐道。
「我正好也搖到簽,我們一塊兒去看看是不是上上籤。」都荃忙把簽筒遞給身邊的大丫鬟,揀起自己面前的竹籤,她起身一把拉住葉蔓籽挑了挑眉道。
葉蔓籽忙笑道,「好。」示意侍女把竹籤給她,她興致高昂地與都荃一塊兒去解簽。
待到了解簽人那兒,她搶先一步把手中的竹籤遞給面前有點胖的和尚,「師父,趕緊給我把簽文找來。」
那胖和尚也沒有遲疑,接過葉蔓籽手中的竹籤,按號索文,很快就把那簽文翻了出來,打開一看卻是遲疑了一會兒。
「上面說了什麼?」都荃好奇地探了探頭。
葉蔓籽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也跟着急切地催促,「師父,你倒是說句話啊,給我看看。」
她本就是急性子,一把搶過那胖和尚正要遞過來的簽文,只見那小小的簽紙上寫着一行詩: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這詩句念來感覺怪怪的,她的心不由得一沉,「師父,這是什麼簽?」
「施主求的是家宅還是姻緣……」胖和尚問。
「姻緣。」葉蔓籽認真地回了兩個字。
胖和尚笑道,「根據這句詩文,縱使有所磨難,但終會否極泰來,施主須放寬心,姻緣自到,無須過於擔憂……」
葉蔓籽將信將疑地聽着這胖和尚的話,這是什麼個意思?表示她姻緣難求?吞了口口水,她打斷這胖和尚的話,「師父,這是什麼簽?」
胖和尚依然笑道,「上籤。」
他不是說了會否極泰來嗎?難道還不是上籤?
葉蔓籽這才滿意地把這簽文收到自己隨身帶着繡了彩蝶的荷包裏面,用手肘撞了撞旁邊的都荃,「都姐姐,該你了。」
都荃還沉浸在葉蔓籽所求的那句詩簽文裏面,如今被她這麼一撞方才回神,忙把手中的竹籤遞過去,胖和尚笑呵呵地接過,一番查找,翻出簽文。
「都寫了什麼?」她問道。
胖和尚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住了,「這,好像翻錯了,我再找找……」
「錯什麼?我看不得?」都荃也一把搶過那簽文,展開一看,隨即倒吸一口涼氣,只見上書: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這不用解簽,她也知道寫的不是什麼好詩,遂一拍桌子,「這是什麼意思?」
「表示……」胖和尚想要把這話圓過來,不讓這貴女大發雷霆。
都荃沒想到求個簽而已,簡直是給自己添堵,她黨堂公侯千金長得又不醜,難道還難嫁不成?思及此,柳眉倒豎怒瞪這胖和尚,看他的狗嘴能否吐出象牙來?
葉蔓籽的心還在堵着呢,見狀一把拉着都荃離開,「走,我們走,這什麼破廟求的簽一定不准,誰信誰倒霉。」
都荃把手中的那紙簽文撕碎扔到地上,還用力地踩了兩腳,再度狠狠一瞪那胖和尚,這才由着葉蔓籽拉她離開。
路上二人遇到來解簽的詩友,不由得仍舊氣憤地說這寺廟求的簽不准,讓她們別費精神云云。
有人相信就把手中的竹籤一扔了事,有人卻不信邪帶着丫頭過去解簽。
二人也不管,反正來都來了,就尋了一處地方坐着歇息。
葉蔓籽還是遣了個人去找原紫瑛,不管如何總還得幫着都荃問問話才行,她也不想見到自己喜歡的人就此離開詩社。
結果原紫瑛的丫頭過來回話,說是她家姑娘在什麼地方等着都姑娘,請都姑娘過去。
都荃這才深吸一口氣起身,朝葉蔓籽道,「葉妹妹,我先過去與原姐姐說說話,回頭再來找你……」
「都姐姐,我跟你一塊兒過去吧……」
「原姐姐找的是我,我找的也是她,你若跟着過去,我怕她不知道又要說什麼,放心好了,我能應付,再說我向邊還跟着丫頭呢,出不了亂子。」
葉蔓籽聽到這裏,並沒有強求,遂道,「有不對勁的地方你就趕緊離開,知道嗎?」
都荃點點頭,這才帶着丫頭前去找原紫瑛。
葉蔓籽見到都荃離開了,自己一個人在這兒頗為無聊,遂起身帶着丫頭準備去與其他的貴女匯合,至少找個人說說話聊聊天。
正走了沒幾步,卻見到連枝尋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就皺了皺眉,「連姐姐怎麼過來了?」
「我求了簽,正好覺得那兒有些悶,遂到處走走散步,哪知正好遇上葉妹妹,這敢情好,我們一塊兒說話打發一下時間。」
「連姐姐求了個什麼簽?」
葉蔓籽有幾分好奇,她自己那個簽文在她看來,怎麼看都不像是上籤。
一提起簽文,連枝的眉頭就是一皺,並沒有拿出來,而是揮揮手中的帕子,「不就那樣,無甚稀奇之處,倒是聽說葉妹妹求了支上籤,可否與姐姐說說。」
葉蔓籽見連枝不肯說出來,自己哪會缺心眼地朝外倒竹筒般說話,遂也推卻了一句,「我的也是那樣,甚麼上籤,不過是說來哄哄我們這些涉世不深的女子。」
「正是,我也是這個意思。」連枝忙附和。
原本興沖沖的來,她是想求支好簽的,結果卻是得了首不咋樣的簽文:你方唱罷我登場,為他人做嫁衣裳。當看到這簽文的時候,她的神色就緊繃了,這不是在咒她嗎?這鬼寺廟還好意思說自己的姻緣簽最准,就這樣的准個屁?回頭必定要好好地唱衰這破寺廟好好出一口氣才行。
兩人都一致不想提這求姻緣得來的破簽,只好一起走在這幽靜的寺廟一角。
葉蔓籽想着等用過了齋飯,她就打道回府,往後絕對不再到這普救寺來,就一沽名釣譽的破寺廟,她還不稀罕。
這一路上都是連枝說的話多,葉蔓籽都是隨意地附和幾句,顯然興致不高,連枝也裝作沒發現,心裏卻是暗暗着惱。
正在這時候,突然有幾名男子躥出來,一看到她們,舉着手中的劍指都着她們,「別動,要不老子殺了你們……」
兩人哪裏遇到過這樣的陣仗,隨即都嚇得尖叫出聲,主子是這樣,下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其中一個手裏提了東西的男子朝另一個使了個眼色,「弄暈她們扛走,省得她們壞事……」
葉蔓籽的身體嚇得瑟瑟發抖,連枝見狀,自己挺身而出把葉蔓籽擋在自己的身後,顫着聲音道,「你……你別過來……我爹是通政使,事後不會輕易饒過你們……」
「大哥,是官家女,這可能勒索不少錢。」其中一個男子頓時感興趣地道。
那被喚做大哥提了東西的男子沉思一會兒,立即就指示自己的手下抓住她們二人,絕不能讓她們二人壞事。
連枝拼命地護住葉蔓籽,手上更是被那前來抓她們的男人手中的匕首劃了好幾條傷痕,這傷口並不深,但卻是很快就流出血來。
「連姐姐,你受傷了……」葉蔓籽發現,顧不上與連權的隔閡,忙用自己的手絹幫連枝包紮。
連枝的臉色早已發白,忙阻止葉蔓籽,「葉妹妹,我拖住他們,你趕緊跑去喚救兵來……」
「不行,連姐姐,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快點,聽我的,要不然我們兩人都得完蛋。」
這一刻,連枝的語氣相當的重。
而且她真的轉身去抱住那個要抓她們的男人,尖聲朝葉蔓籽道,「葉妹妹,快跑啊——」
葉蔓籽也被嚇得臉色發白,見到這情形,一咬銀牙,忙提着裙擺轉身沒命地開跑,只是她跑了沒兩下,又有人擋住她的路。
「想走?沒門。」那提了東西的所謂大哥冷冷地看着葉蔓籽。
連枝看到這裏,頓時懵了,她安排給這幾個劫匪的戲碼不是這樣的啊?她只是想要成為葉蔓籽的恩人,這樣一來葉鍾氏還不得答謝她?然後她再嫁進葉家就容易了,這幾個人收了她的錢,卻這樣辦事?
原本她以為他們是要把戲做得逼真,哪裏知道那所謂的老大卻真的抓住了葉蔓籽,她倒吸一口涼氣,轉頭低語厲聲道,「你們收了我的錢就要按章辦事,快放了她,要不然我保證你們收不到尾款……」
「丫頭,你在說什麼?爺聽不懂。」那抓着她的男人笑得流里流氣地道,心想這丫頭的臉蛋還真美,但卻是個腦子不好使的。
連枝剛才只是有意試他一試,只是這一試卻讓她明白擺烏龍了,這不是她之前安排的人,這回臉上是真的一點血色也沒有,試圖掙扎了一下,卻沒能掙開這男人的抓捕,心不由得沉進谷底。
她還記得不久前秦家女的遭遇,那個討厭的秦嬌蓉就是在出嫁後隨丈夫回老家的途中遇上了山賊,結果卻被丈夫體棄,娘家逼其出家以全秦家女的名聲,難道這樣悲慘的命運要落到自己的頭上?
她的腦子一向活絡,想到這後果,她也不禁嚇得要哭出來,「你,你放了我,我讓我爹給你大把的銀子……」
「美人兒,銀子我要,你,我也要。」那抓着她的男子伸手摸了一把連枝嬌嫩的臉蛋。
連枝尖叫出聲。
結果那抓着葉蔓籽的老大卻大喊一聲,「閉嘴。」
連枝當場不敢噤聲。
葉蔓籽也嚇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現在後悔莫迭,早知道就聽娘的話不來這普救寺,姻緣天註定,提前知曉又有什麼意思?看了看兩人的下人都被制住了,她頓時臉如死灰。
這回完了。
被這幾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拖拽着往寺廟的後門而去,顯然這幾個男人已經選好了逃跑路線。因為今天一眾貴女的到來,普救寺的僧人都集中在前面,所以這後面竟是一個僧人也沒有碰上。
而那後門處守門的小沙彌已經被人打暈過去。
葉蔓籽死活不肯出這後門,脖頸處眼看就要挨一刀讓她暈過去,哪裏知道,突然又有人冒出來,這回她看清來人,頓時哭成一張花貓的臉帶上了喜色,「快,快來救我——」
這出現的人正是她襄陽侯府的侍衛。
那受了葉鍾氏命令要暗中保護葉蔓籽的侍衛,原本在進廟那會兒受阻了一下下,後來才成功進了廟,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自家姑娘的所在,哪裏知道卻發生這樣的事情?
抓着葉蔓籽的老大一看這幾個不好惹的侍衛,頓時就知道要撞上鐵板了,自己這麼些個人哪夠人家來?當機立斷地一把將葉蔓籽扔給那群侍衛,然後轉身就快速地跑向停在後門的馬車上。
「快,把那些下人都放了。」
一進間,被抓的下人都放了,但惟有連枝卻被抓着她的男人打暈了,一把塞上了馬車,這男人最後一個跳上馬車,那老大只是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麼,駕起馬就快速地離開普救寺。
被自家侍衛剛好扶住的葉蔓籽這才沒摔到地上,劫後餘生的她驚魂未定,仍在不停地喘着粗氣,這實在太過於驚險了。
「姑娘,你沒事吧?」她的侍女立即上前扶着她,不讓侍衛再碰到自家姑娘。
葉蔓籽搖了搖頭,如今平安了,她也鬆了一口氣,兩手死命地抓着同樣顫抖的侍女的手,「連姐姐呢?」
「我家姑娘被人抓走了……」連枝的侍女這會兒才哭出聲來。
葉蔓籽猛地睜大眼睛,兩眼一再的巡睃,果真沒見到連枝的身影。倒吸一口涼氣後,她朝身邊的侍衛道:「你們派兩人趕緊去追那輛馬車,務必要把通政使家的姑娘救回來。」
不管如何,連枝為了救她受了傷,她不能坐視不理。
葉家侍衛的職責就是保護葉蔓籽,所以之前並沒有追上去,如今主子有命令,他們才勉強分出兩個人手去追那輛帶走連枝的馬車,剩下的侍衛寸步不離葉蔓籽,絕對不能讓這主子出事,要不然回府後太太會剝了他們的皮。
至於被抓走的連枝,追不追得回來關係都不大,只要盡力即可。
出了這樣的事情,沒有哪個貴女還有心思再上香求姻緣簽,畢竟一想到連枝都被人劫走了,這不管救不救得回來,名聲都會受損,她們就集體變色,膽子小的還死命地抓着自家侍女的手臂,也顧不上吃齋飯,就吵着要回城。
葉蔓籽也是心神不寧地想要趕緊回府,不過想到都荃,她忙又尋起她來,結果卻是沒有看到她的人影,她頓時整個人都懵了,莫非都荃也出事了?
她正要讓人去尋都荃,結果看到原紫瑛正與別人站在一處說話,她忙撲過去,「原姐姐,你看到都姐姐沒有?」
「都妹妹?」原紫瑛猛然睜大眼睛,「葉妹妹,你來得正好,我正好要尋你呢,你與都妹妹在搞什麼,我之前不是應你們所邀要與都妹妹說幾句悄悄話嗎?結果倒好,我到了那地點,你們都沒來,我在那兒還等了好長一段時間呢……」
「不是你的下人來請都姐姐過去的嗎?」葉蔓籽一副見鬼的樣子。
「對啊,當時我不是沒抽開身來嘛,所以才會讓我的下人帶都妹妹過去,結果我的下人回報,說是都妹妹在那兒等我,我這才趕緊結束了解簽,急着過去與都妹妹匯合,這點我身邊的陳姐姐和何妹妹都可以做證的。」原紫瑛說着一長串話解釋着。
原紫瑛身邊的陳姐姐和何妹妹都異口同聲地表示,她們之前確實是與原紫瑛在一塊兒的。
葉蔓籽頓時臉色大變,「那都姐姐人去了哪兒?」
「不會也被人抓走了吧?」原紫瑛同樣變了臉色地大喊一聲。
這一聲再次嚇得一眾貴女的臉色變了再變,沒人再待得住,都急匆匆地出去尋自家馬車趕緊回城。
普救寺的一眾僧侶也面色難看,這回他們普救寺真的好日子到頭了,不見了貴女,他們這座寺還不被拆了?
葉蔓籽沒去阻止走的人,而是轉身朝身邊的其中一個侍衛吩咐一聲,讓他趕緊回城向連家與都家通風報信,這兩人一被劫一失蹤,這可都不是小事。
原紫瑛也嘆息一口氣,「不知道連姐姐與都妹妹現在如何了?真是糟心事一樁接着一樁。」
她是真掛念連枝,沒想到連枝會遇上這麼倒霉的事情,所以臉上的神色好看不到哪兒去。
葉蔓籽看了她一眼,「原姐姐,你真的不知道都姐姐的下落嗎?」
「我若知道早就說出來了,還會在這兒干着急嗎?」原紫瑛忙看向葉蔓籽,一副被侮辱的樣子,「葉妹妹,你在懷疑我嗎?我有什麼理由去害都妹妹……」
「原姐姐,你也別緊張,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再確定一下罷了。」葉蔓籽不想冤枉好人,雖然按都荃之前與她說的話,她與原紫瑛似乎有些矛盾,但自己到底不了解內情,所以也不能隨意下判斷。
「葉妹妹也請見諒,事關重大,我不得不把話說清楚。」原紫瑛也神色一緩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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