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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侯夫婦在這件事上很快就達成了統一意見,非但如此,宣平侯也想到了暗地裏弄死董楓,絕不能任由這廝將來有機會說些難聽話破壞他女兒的閨譽,正所謂斬草要除根,不然春風吹又生。
這邊廂的古雪菲被兄長強行拉回自己的院子後就開始挑選明天出席襄陽侯府滿月宴的衣裳,另一邊廂的林瓏卻是剛回到府里。
輕掀門帘,她含笑吟吟地走進去,果然看到葉鍾氏正在蘇妙珏這兒。
裏面正在說話的葉鍾氏和蘇妙珏當即停下來,兩人均抬頭看向她,同樣滿臉含笑。
「大嫂回來得正好,趕緊過來坐,跟我們說說這新科狀元郎的風采。」蘇妙珏忙朝林瓏招手,她同樣也在月子裏,哪兒都去不成,正是悶得慌,「我本來也想去湊湊熱鬧,林公子又與夫君交好,這樣的喜事哪能錯過?偏我又正在月子裏,這才不得不做罷。」
當年葉旭融中了探花之時,她也有暗地裏去看過葉旭融風光遊街的樣子。雖然只是探花郎,但那年的狀元都已三四十歲,榜眼又偏生氣質陰沉,硬生生地讓葉旭融出了好一陣的風頭,所有年輕少女的目光都落在葉旭融的身上,至今她仍記憶猶深。
還記得那時候的嬸母蘇武氏酸溜溜的話,現今想起還覺得好一陣吐氣揚眉的感覺。
「正好孩子們讓奶娘帶到園子裏去玩了,老大家的趕緊說說,我也想聽聽。」葉鍾氏也朝大兒媳婦招手,若非要照顧這幾個娃兒,她肯定也跟着去看一下熱鬧,畢竟林棟這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長大的。
林瓏含笑上前,一把被蘇妙珏拉着坐到她身邊,看到她笑眯眯的眼睛,她自然不會藏私,這等喜事她巴不得跟越多的人分享越好,遂繪聲繪色地將大街上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聽得葉鍾氏和蘇妙珏也跟着樂呵了許久。
高興過後,葉鍾氏看着林瓏道,「如今棟哥兒也出息了,這人生四大幸事已得其一,怕是另一件也該進行了,你家二娘可有中意的人選,說出來我親自去給棟哥兒保媒。」
林瓏一聽這話,心知自家婆母是真疼林棟的,不然哪會親自保媒拉縴?自從權英姿錯嫁了鍾玉衍那回後,自家婆母是再也不給任何人保媒了,畢竟若這婚事沒結好,新人及其家人第一個怨怪的就是媒人,這點從鍾郭氏那兒得到了深刻的教訓。
鍾老太太的身子這兩年裏一直不好,就是靠着名貴藥材吊着,方才一直苟延殘喘,這讓葉鍾氏更恨已經死去的鐘郭氏,每回一趟娘家,臉色都要黑上好幾天,弄得現在神武侯府的人都怕了這老姑奶奶。
「有婆母這話我就放心了,還愁哪家的姑娘不能娶進門?回頭必要與我家二娘好生商量一下。」她笑着回答。
葉鍾氏好笑地撇了她一眼,「若非去年永安公主定了親事,不然讓棟哥兒尚公主也是不錯,兩人年紀也相當。」
林瓏不置可否,她的心沒有那麼大,不提永安公主比自家親弟要大上一兩歲,光是這門不當戶不對的,若真的結了親,只怕棟弟和二娘都要看人家臉色過活,終歸齊大非偶。好半晌,她方才答道,「公主那可是金枝玉葉,不是尋常人可配。」
葉鍾氏愣了愣,隨手抽帕子按了按嘴角,「終是我失態了,這齊大非偶,尚公主也不是想像中那麼好的事情,再說永安公主的身份始終有點尷尬,能避則避,還是你頭腦清醒……」
林瓏忙給葉鍾氏奉了碗熱茶,「婆母趕緊別這麼說,我不是這意思,她就算是高凝珍所出,但這些年來皇后娘娘待她不薄,這世人有目共睹。我啊就是小心眼,恨我家二娘受罪,婆母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出身低,怕將來壓不住棟弟的媳婦。」
高門大戶女其實不是她想給弟弟找媳婦的首選,這凡事有利就有弊,這樣的女子若是心甘情願下嫁倒沒問題,就怕碰上心高氣傲像她娘權美環那樣的,就絕不是林家之福。再三細思,她還是偏於選門當戶對的,既不高娶也不低就,只要人品性子好模樣俊即可。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你二娘有太后的旨意傍身,旁人真要挑她的刺只怕都要再三細思。」葉鍾氏道,「娶妻娶賢,這道理你懂,我就不囉嗦了。」
「我還正要求婆母呢,哪會嫌您囉嗦啊?」林瓏忙笑道。
蘇妙珏聽着她們的對話,臉上的笑容也沒少過,「正好明兒是光哥兒的滿月宴,這會兒林公子高中狀元的消息必定傳遍京城,我估計有心思的人怕是不少,明兒一準有不少未婚姑娘前來,大嫂正好趁機挑一挑。」
「這倒是個機會。」葉鍾氏道,「明兒我幫你看着幾個娃兒,你趁機好好看看,我看想與棟哥兒攀親的人家必定不少。」
林瓏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現在棟弟確實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不能再拖,不然年紀一大,哪怕是狀元郎同樣也不好找成親的對象。
在想這個問題之時,她突然想到今兒個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一幕,那麼擁擠的人群裏面,棟弟偏就真停下馬來救助那可憐的姑娘,是偶然還是別的?思及此,她轉頭看向如眉,「去看看匪鑒回來沒有?若是回來了讓他第一時間過來一趟。」
「是,大奶奶,奴婢這就去傳達。」如眉忙福了福退了出去。
「可是有什麼事?」蘇妙珏關心地問道。
葉鍾氏也不自覺地皺眉看向自家大兒媳婦。
林瓏一看這架式,顯然這兩人都誤會了,忙笑着擺手道,「哪有什麼事?你們別瞎緊張,我就是想起一事問問匪鑒罷了,放心好了,現在府里天天都是喜事,等光哥兒的滿月宴辦完後,就輪到南哥兒了,這不正是喜事一樁接一樁嗎?」
這麼一說,葉鍾氏先笑出聲來,這陣子最春風得意的人是她,一下子又添了倆孫子,走出去都是羨慕的目光,好話聽得她耳朵都起繭了。
正在三人說說笑笑的時候,奶娘領着玩得疲累的幾個哥兒進來。
林瓏那幾個兒子一進來看到親娘在這兒,眼裏頓時放光,除了最小的葉耀光在隔壁廂房睡覺之外,其他幾個都一下子衝到林瓏的懷裏,沒有老爹在,他們一向都比較放肆。
葉耀東也有樣學樣地爬上羅漢床,往他親娘蘇妙珏的懷裏鑽。
林瓏一看就想要撫額,這會兒她是無比同意丈夫說得對,兒子太多了也不是好事,遂輕喝一聲,「都給我站好了,給你們爹瞧着了,這成何體統?我看得讓你們爹給你們找一厲害的先生才行,要不就提前送你們去族學,我也省得被你們氣着。」
蘇妙珏一向頗寵自己的兒子,現在看到林瓏訓子,她也不好偏袒着,忙板着臉讓自己的兒子下去,現在不是搞特殊的時候。
葉鍾氏老神在在地坐着,兒媳婦教子,她這當婆母的最好不要插手,再說孩子還是要教的,不然養出紈絝來,她哭都沒地兒,遂從來不在這個時候指手劃腳去打斷林瓏的訓話。
葉耀星和葉耀辰倆雙胞胎是在場年紀最大的孩子,他們也快五歲了,第一個要去上族學的就是他們,所以倆人都精明地站在那兒聽母親訓導,省得真惹怒了母親,不用等滿五歲就會將他們踢到族學裏面去,他們可不想這麼早就離開母親。
葉耀晨眨着大眼睛盯着母親看,一副懵懂乖巧的樣子,看得林瓏的心肝兒不停地打顫,這孩子不似哥哥們耀眼,可鬼主意一個也不少。
倒是葉旭融與蘇妙珏的兒子葉耀東表相老實一些,蘇妙珏雖寵,還不至於把兒子寵壞,但總的來說還是不如林瓏那幾個兒子淘氣。
林瓏訓了幾句,終歸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再說還有葉耀東在呢,也不可能真的處罰這幾個孩子,很快就雷聲大雨點小地揭過此事了。
幾個孩子老實了沒有一會兒就又跳皮起來,看得林瓏腦門又一抽一抽的,看來該是聽丈夫的意見了,除了小五和小六之外,小三和小四確實該離開她去上族學。
小三和小四沒想到母親的心思已轉變,兀自玩得開心,可等過幾日,他們就高興不起來了。
林瓏沒在蘇妙珏的院子逗留太久,領了幾個孩子就回了南園,葉鍾氏還有處理家事,早就先行一步離開。
一回到南園,匪鑒已等候在那兒。
「說說看,這姑娘是哪家的?」林瓏安置好幾個孩子,懷裏抱着小六輕問出聲。
匪鑒恭敬地答道,「回大奶奶的話,這姑娘是宣平侯府嫡出的姑娘。」
「宣平侯府的?」林瓏睜大眼睛道,還真看不出來這姑娘出身顯赫。
宣平侯府雖然不若襄陽侯府名氣大,但也還是有幾分根基的,就是現任宣平侯過於平庸,所以在朝堂上表現得不大顯眼,倒是他兒子似乎更有前途些。
「大奶奶,沒錯,宣平侯還吩咐小的不要外傳此事,省得壞了這嫡姑娘的閨譽。」匪鑒道,他想到林棟看那年輕的嫡姑娘眼神有幾分不同,遂又有心加了一句,「大奶奶,林大爺似乎待這姑娘有些不同呢。」
林瓏微微一愣,輕哄着懷裏的兒子,斜睨了一眼匪鑒,「怎麼個不同法?」
「奴才看到了侍墨,顯然林大爺也是上心的,哪怕他沒說。」匪鑒道,只要是正人君子,斷然不會在那樣的場合與人家姑娘說些曖昧的話,所以哪怕林棟一字沒說,他也能感覺到林棟看那年輕姑娘的眼神與平日不同,至於哪裏不同,他又說不上來。
林瓏聞言,不由得皺眉深思。
匪鑒看到自家女主人這樣子,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多說了,這些年來他也是真正敬林瓏這女主子的,所以在看到人家姑娘出身如此好,就有心想要將她與林棟配一塊兒,林家若能娶到這樣的高門大戶女那也是美事一樁,至少林棟的前程就更看好。
「大奶奶?」他有些遲疑地開口,「是不是小的……」
「沒的事。」林瓏輕拍小兒子的襁褓,笑着安撫匪鑒,「只是我在想些事情罷了,對了,這事你不要傳出去,還有剛才的話在我面前說說即可,別一時興起說漏了嘴,萬一有傳言,若兩家又沒有結親的意思,到頭來豈不是害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大奶奶放心,奴才自有分寸。」匪鑒做揖道,他又不是大嘴巴,哪會到處傳這還沒影的事情。
「你辦事我一向放心,我這兒沒事了,你先且下去吧。」林瓏揮手道,「等會兒爺就回來了,你也趕緊回去看看香椽母子仨,不用留在這兒侍候了。」
「是,大奶奶。」匪鑒立即應聲,這話正中他的下懷。
自從小女兒菊生出生後,他就把女兒看成眼珠子似的,或許真被爺求女的情緒感染了,現在看女兒是越看越愛。再來更隱秘的心思是,他有女兒了,爺至今還沒有,光是想想,他就樂呵得不行。
行禮告退,他立即返回自己與香椽的家。
剛掀門帘進去,就看到素紋又在他家抹淚,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緊。
素紋一看到匪鑒回來,忙用帕子按去眼角的淚水,起身道,「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你們夫妻了。」
香椽也沒有挽留,現在看素紋也怪可憐的。
匪鑒看到這好友的妻子走遠,這才一屁股地坐到素紋原先坐着的位置,抱過妻子懷裏的小女兒親了一下,「她老這樣也不是法子,我們家又不是那金山寺,哪禁得住她三天兩頭的就來哭。」
這不是在觸他的楣頭嗎?當然這話他不會說出口,畢竟他與匪石是過命的兄弟。
「她心裏苦,你就諒解她一下嘛。」香椽自是同情素紋的處境,「這成親都好幾年了,她肚皮還是沒有動靜,匪石表面上是什麼也沒說,但他心裏怎麼想的,你不知我也不知,素紋更不知。」
「我怎麼聽着這話不對勁?」匪鑒看了眼妻子,這話裏有話啊。
香椽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夫君,你老實告訴我,匪石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你打哪兒聽來的?匪石是那樣的人嗎?」匪鑒維護着好兄弟。
「女人的直覺。」香椽冷聲道。
正確來說是素紋感到了不對勁,可她又不敢捅破這層窗戶紙,就怕丈夫真給她帶回來一個小妾,到那時候她該怎麼辦?無子就是她的死穴,就算求得大奶奶撐腰,但男人一旦變心了,九匹馬也拉不回來。
「我說你們女人別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匪鑒算是服了這兩個女人了,「我與匪石是爺最倚重的左膀右臂,光是聽爺吩咐辦的事情就不少,哪有什麼時間在外面風花雪月?你們當我們是那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嗎?一來我們沒有這個命,二來我們也不屑。」
他們在侯府當差這麼多年,在外面也是有臉面的,巴着他們想要讓他們引薦給爺的人就有不少,這些年來兩人都是小有身家的。
香椽的表情這才和緩了一些,嘆口氣道,「我不是想要疑心你們什麼,就是看素紋哭成那樣,我於心不忍,想當初,她是個多豪爽的人,現在都快趕上竇娥了。」
「這終歸是他們的家務事,我們也不好插手,你也悠着點吧,別到了最后里外不是人。」匪鑒不太喜歡管別人的家下事,哪怕這人是他的好兄弟也亦然。
香椽又嘆了一口氣,「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我與素紋一向交情比別人深厚,她有心事不向我說還能向誰說?向她娘嗎?那根本就不能說,一說出來,依她娘那脾氣,只怕就要上門將匪石好一陣打,這更不利於他們夫妻之間的和睦。」
清官難斷家務事,匪鑑於這上面歷來沒有法子,遂不再做聲,轉而逗弄起懷裏的小女兒。
香椽看丈夫的樣子是不想再談匪石那倆口子的事情,遂也聰明地閉口不提,「對了,夫君,前兒我聽大奶奶提及,說是等星哥兒和辰哥兒過了生辰就要送族學,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向大奶奶替我們誠實求個書童的位置?」
他們都是襄陽侯府的奴才,自家兒子一出生也就是這身份,本來若能跟上葉耀庭和葉耀輝更好,但年紀相差了,現在正好能趕上這第二波公子進學,她不想錯過了這機會。
一來兒子上族學可以學到點東西,二來趁年紀小與小主子打好關係十分重要,將來若能求得大奶奶的恩典,讓兒子脫了奴籍參加科考,就算中個秀才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這事兒你看着辦吧,大奶奶那兒你能說得上話,端看我們誠實有沒有這個命。」匪鑒贊同道。
「這你同意了就好辦,我回頭就求大奶奶去,她一準會答應。」香椽喜笑顏開地道,兒子有好前程,她也就更有奔頭。
這邊夫妻談起未來滿臉笑意,林府那邊卻是來了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