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隨着一聲清亮的呼喊,大堂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抬頭看向了天窗。
那不正是茶熙提到的那個青年嗎?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從容不迫地爬上了屋檐,打開了天窗,隨即旋身而下,落腳的地點也正是放着破劍和包裹的角落。
所有的動作都在一瞬間完成了,眾人甚至還來不及眨一下眼睛。可這一切在茶熙看來,卻是那麼的神情自若、舉重若輕、沒有一絲的慌亂和猶豫。
「高手。絕對的高手。」茶熙實在找不出實在的詞語來形容了。
郡乃舞也點點頭,表示同意茶熙的觀點。雖然茶熙的見識很淺薄,但是郡乃舞毫不懷疑他的眼光和見識完全不成比例。
紫金派也不愧是金陵第一大門派,轉瞬之間便已集合了四位好手,成倚角之勢將青年圍在中央。附近的江湖人物也都識相地離開了座位,遠遠地避了開去。大堂中央便只剩下了騰騰地殺氣。
無視於對手緊逼的殺氣,青年灑脫地一個旋身用腳挑起鐵劍和包裹,然後瀟灑地把左手穿過包裹的背帶,將包裹挎在背上,同時用右手接住鐵劍並挽了一個劍花。
幾個隨意而又簡單的動作,在外人看來不過是華麗的出場秀。但場中的四人卻明白,從頭到尾青年都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尤其是最後那一個劍花,恰恰封住了想要進擊的四人。
「麻煩各位讓讓。」青年神色自若地笑着,身上卻散發着一種威勢,令圍攻的四人不得不小退半步。
「站住!」一聲大喝有如炸雷在眾人耳邊響起。
出聲的正是紫金派的二弟子鄭義雄。他的身材並不高大魁梧,相反的在這青年和四位好手面前顯得到有些矮小瘦弱,再配上白皙的皮膚,簡直就是縱情聲色的公子哥形象。但是剛才的一聲怒吼卻是中氣十足,讓人驚異他如此的身體怎能發出這樣洪亮聲音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他十分了得的練氣功夫。
「想在紫金派的地頭鬧了事,再揚長而去,哪有這般便宜的事?」
既然有大人物出面,四名好手也就識相地退在了一邊,畢竟對手不是自己這般人物能夠對付得了的。
鄭義雄長劍出鞘,劍氣遙指白衣青年。劍氣所指,白衣青年的衣袂竟然無風自擺。
「好一招千山風吹雪,」白衣青年嘆到,「恐怕鄭兄苦練真氣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不錯。」一提到內功真氣鄭義雄就越發地自豪。鄭義雄自幼開始習武,一直就在苦練內功心法,單就真氣的精純來看,鄭義雄絕對是紫金派開派以來第一人,即便是歷代掌門在他這個年紀也達不到那個程度。
「好!」白衣青年緩緩拔出長劍,「我費天珏練氣三年,練劍兩年,練身法一年,就來領教一下閣下的高招吧!」
「不自量力,關公面前也敢耍大刀!」
鄭義雄雙肩一抖,長劍有如靈蛇直撲費天珏咽喉。
費天珏簡單一個側身便閃過劍芒,手中的鐵劍又從背後拖到胸前,正好擋住鄭義雄挑轉的劍鋒。
「噌」兩劍相交,顫音繞樑不止。
「好劍!果然是好劍。」費天珏由衷的感慨,「劍身質樸而有彈性,劍鋒利而不見光芒,彈劍聲能持久,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好劍。」
「豈,豈有此理!」聽到對手的誇獎,鄭義雄反倒是怒火中燒。世界上哪有交手的時候,誇獎對手的劍好的道理?
不管鄭義雄有多麼的憤怒,在場外的茶熙看來,確實是十分的好笑。更為誇張的是,郡乃舞竟然笑出了聲來。
一下子,郡乃舞變成了大堂中的焦點,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比武的兩人反倒是被人遺忘了。
大堂中的眾人也都用憐憫的眼光看着可愛的小姑娘,在這樣的年紀就得罪了紫金派實在是太可憐了。
這大堂中唯一高興的人就要屬那四名紫金派的好手了,他們不約而同地向郡乃舞圍了過去。剛才的對峙讓他們掉了面子,現在終於有機會找回來了。
「茶熙。」郡乃舞用上了命令的口吻,「動手和他們打。」
「什麼?你當我是保鏢麼?」茶熙訝然道。
「那麼,這些……」郡乃舞遺憾地指了指桌上的空盤子。
「好,我去。」茶熙只得無奈地拿起桃木劍站了起來,忽然他又問到,「你是故意的吧?」
郡乃舞安然地坐在椅子上,微笑不語。
「我明白了。」茶熙轉過身去,雙手抱拳鞠了一躬,「在下茶熙,還請各位手下留情。」
「少廢話。」
一名正前方的大漢趁茶熙正在鞠躬還沒站直身體,一個勾拳擊向茶熙面門。
哪知茶熙鞠躬鞠得太用力了,沒有站穩,一個踉蹌又絆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結果向前摔倒的時候正好一頭撞進了那名大漢的懷裏,直將他撞得向後飛了出去。
雖然是運氣好,但是在外人看來,真的是茶熙功夫了得,時間、招式把握得分毫不差。
「茶熙。打得好!」郡乃舞也在後邊鼓起掌來,「加油!加油!」
那名大漢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本想揀個便宜好掙回點面子的,結果反倒是更掉面子了。但是台階還是要下的,藉口也還是要找的。
「大家小心了,這個小子邪乎得緊。」
四人忙圍成一個圈子,並繞着茶熙轉了起來。
茶熙明白對手必定有一聯手作戰的經驗,繞圈子也是為了分散自己的精神,剛才是因為走運,現在可不能再大意了。
「嘿。」一個大漢從前面一拳直擊茶熙面門,茶熙不退反進,木劍挑向對方小腹。那個大漢忽又疾退了回去,另一人從側面踢來。茶熙只得收回無功的木劍,改為削向對方腳踝。
可對方根本不和茶熙對拼,再次退了回去,而背後又是一掌印來。茶熙無處可躲,只能再向前進,可側面的掃趟腿也已到來,還有前面的鐵拳正躍躍欲試。茶熙陷入了疲於奔命、被動挨打的境地。
終於,一拳一腳、一掌一膝先後落到了茶熙的身上,將他打倒在翻掉的桌子旁。
茶熙拄着木劍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抹了一把鼻子裏流出的鮮血,嘴裏吐出兩個字,「再來。」
「這小子挺耐打的呀!」「是呀,正好給大爺們活動身體。」大漢們不住的調笑狼狽的茶熙。
茶熙並不為對手所激怒,現在在他的眼裏只剩下了戰鬥,只有獲勝才是最重要的。
茶熙的木劍再度擊出,取的是一名大漢的檀中穴。大漢們再度散開,以同樣的車輪游擊戰術應對。茶熙不理會對方的戰術,只是鎖定了一名大漢,死死地追在了他的身後。
「找死。」大漢們心中大定,一拳一腳一掌同時從三個方向攻向了茶熙。
茶熙沒有躲!是不能躲,還是躲不開?
大漢們可不會考慮那麼多,只要他再挨這麼一下,就是大羅金仙也站不起來了。
「砰」一拳一腳一掌同時擊中了茶熙,將他擊成了碎片後又撞在了一起。
碎片?人怎麼會被拳頭打成為碎片?
「殘影!」逃逸的大漢腦子裏冒出了最後一個想法。然後後頸一涼,和茶熙的木劍作了一次親密接觸,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騰挪換影!」其他三名大漢看得冷汗直流,畢竟能精通如此道術的道士決不是普通的道士。
茶熙轉過身來,向三人慢慢走來。三人慌亂地後退,還不住的祈禱茶熙盯上的不是自己。
茶熙看出了三人的窘樣,停下了腳步,「你們將他抬走吧。」
三人如蒙大赦般的背起自己的同伴朝後堂逃去。
「廢物!」看到部下如此不濟,對峙中的鄭義雄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們打完了,是不是該輪到我們了?」費天珏瞧着鄭義雄的表情,覺得十分的有趣。
「哼!」;